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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爱著你作者:不曾相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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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我,幽幽地说:“你要的话,不要说是百分之五十一,就是百分之百,我也会给。”
我大笑:“我要你的公司有什麽用?”
疯狂的笑声牵动了伤口,痛意一丝丝传来,竟是入骨蚀心。
“那你要什麽?”
我停住笑,声音已经暗哑:“我要的,你给不了。”不等他回答,在病床上坐了下来,冷冰冰下了逐客令,“我累了,请让我休息。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父子的。”
整个人陷落在白色的床单里,耳边隐约又响起了温婉动听的旋律:
‘深爱著你
深爱著你
看这世界变化万千
唯有我对你的爱不会改变
深爱著你
深爱著你
就算是狂风骤雨
我的心也坚持著不会改变
还是这麽爱你──’
“你来做什麽?”
听见病房的门响,我侧头看了一眼,冷冷地扔下一句话,继续收拾东西。
蓝凡有些委屈地答:“我来接你出院啊!”
“不需要。”
我将小小的旅行背包扔上自己肩头,引来蓝凡一声惊呼:“你的肩膀还没好透呢!”
“没好医生会让我出院?”我白了他一眼,“让开。”
他不知所措地闪身,又厚著脸皮追上来:“我来帮你背包。”
我终於不耐烦,大吼一声:“都说了不需要你帮忙!”
他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啊?”
想想这些日子他和丁丁每天的晨昏叩省、鸡汤米粥,我还真不好意思对他发作。也是,体力恢复了,怎麽脾气也上来了?
蓝凡这小子,也真好玩,我不作声他老兄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待我原形毕露他倒软回去了。
我笑笑,捏一把他的脸蛋:“傻瓜!我怪你干什麽?全都是我自找的不是?”
他本能地往後一闪身,脸都红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又说:“你、你去哪儿?我开、开了车来的,我送你啊。”
站在院门口等著蓝凡把车开过来,三分锺里已经有两个卖野药的来问过我要不要买特效药,感觉特蠢。
听见车喇叭响,我抬头,笑容在瞬间凝固。
甘子期瘦了很多,从前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晃晃荡荡的,简直吓人。
直到甘溯源在他背上猛推了一把,他才如大梦初醒般走近我:“小维。”
那天他带给我的尖锐疼痛仿佛又在身体上叫嚣,我不由自主後退了两步。
他的目光更加黯然:“对不起,小维,我真的不是有心要伤害你,我、我…………………”
“算算算了。”我一急又开始舌头打结,“那那些事我不不会再去想了,你也也别想。”我可没指望过你什麽,只求你不要再来烦我就好了。
要不怎麽说姜是老的辣。甘溯源把儿子揽到身後,对著我强颜欢笑:“小林,我知道我们父子欠你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只望你大仁大量,不要跟我们计较。子期我已经决定送他出国,定了明天的飞机,他一定要来见你最後一面,我也没办法。”
我低头看著自己的球鞋,已经脏得变成了灰色,该好好刷刷了。
“小林?”
我抬头,目光清澈,毫无泪光:“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甘溯源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尽复杂,心疼、不安、气恼、迷惑,这麽多情绪居然同时表现在他的脸上,真奇怪他脸上的运动神经怎麽没崩溃掉。
跟他老爸比,甘子期是个行动派。他突然出手,攥住了我的手腕:“小维,跟我走吧,我发誓再也不会伤害你,如果将来我违背了誓言,让我不得好死!”
我和甘溯源还没来得及反应,身旁有人阴恻恻开口了:“你要是不放开他,现在就不得好死!”
甘子期一惊之下手松了,我趁机挣脱,心里暗自侥幸,退到离他三米开外。我可不想再来一次那样的噩梦,我很怕痛的。
“蓝凡,你为什麽老管我和小维的闲事,你也爱上他了吗?”
蓝凡气得脸色发青,甘溯源见状忙和司机兼保镖合力将儿子往车里拖,甘子期嘴里却还在不干不净的。
这就是我和他的最後一面吧?我想他是不会回来了。与其带著污点在国内生活,倒不如以甘家的财力,助他在海外居留。
回想起同学的四年和最近几个月乱梦一般的日子,他的形象还真是让我捉摸不透。温厚的大哥哥,能干的学生会主席,双学位的高材生,背弃女友的直男,狂热的追求者,还有那个为母亲复仇而不惜陷害无辜的阴谋者,我该相信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或许,每一个他都是真实的。人心的复杂,往往连自己也始料不及。
我胡思乱想的当儿,蓝凡已经运完了气,恢复了正常脸色,走过来说:“上车吧。”
头点到一半,衣袋里传出一阵轻柔的鸟鸣。
在蓝凡疑惑的目光中,我慢慢拿出衣袋里的电话,打开,放在耳边:“喂?”
“你相信爱情吗?”
那个声音似曾相识,但我可以肯定他跟我之间并没有熟到可以讨论这种问题的程度。
“你是谁?”
一阵疯狂而虚弱的大笑。“我还以为,你会记得我──”
电话信号突然中断。再拨过去,服务台小姐温柔地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我看著蓝凡,摇头。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掏出话机搁在耳边,同时还没忘了一把攥住我的胳膊,防止我趁机逃跑:“是我。什麽?在哪里?好我马上过来!”
连我的问话都没时间答理,他牵了我的手扔我上车,然後开足了马力一路夺命狂奔。
汽车“吱”地一声急刹停住时,我已经被他晃得发晕了,所以在他提出到站下车的合理要求时冲他发起了脾气:“你有毛病啊?带我到这鬼地方来是什麽意思?”
蓝凡手抓著门把,急得青筋直蹦:“那你就呆著吧,我可要上去了。常理要跳楼自杀啊!”
常理?我突然明白过来,刚才打电话那人就是常理,欧阳长虹的恋人!
他问我相信爱情吗?难道,是他和欧阳之间出了问题?可是,为什麽要来找我,干我什麽事啊?
满腹的疑问中,我跟著蓝凡乘电梯来到了顶楼,再顺著旋梯来到了平台上。
高空中风总是很大。常理坐在窄窄的围栏上,白衬衣在风中猎猎舞动,本就瘦小的身体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这场景令围在不远处的一众人等个个一脸铁青。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们俩吵架了?”
在我的熏陶下,蓝凡已经对同性间的感情见惯不惊,一上来直奔重点,根本没想到要问“你们怎麽会在一起”之类的问题。
欧阳为难地叹气:“就为了一个小姑娘,总是来我们网吧,算是熟人吧。前两天我爸妈过来看我,你知道我爸妈,恨不能明天就抱孙子,我就拿人家做了回挡箭牌,我怎麽知道他就误解成这样──”转向常理,“下来好不好?我和她之间真的没什麽,你怎麽就是不肯相信呢?”
从来没听过欧阳这麽低声下气。原来在爱情的面前,每个人都会改变自己。
可惜常理根本没有在听的样子,眼睛盯著天空,虚无缥缈。
我知道那种感觉。偶尔天气好的日子里,这城市的天空会蓝得让你想融化在其中。有多少次,我差点就从医院的窗台上迈出去了。
看著阳光中那男孩薄得透明、轮廓精巧的耳朵,想起刚才他电话里的问题,我忽然大声叫:“我相信爱情,你听到了吗,常理,我相信爱情!”
所有人都被我的话唬得楞住了,面面相觑不知我意欲何为。只有常理没动,僵硬的背影却暴露了他的心理。
我不管不顾,继续大叫:“你知道吗,我曾经得到过爱情,却因为我的愚蠢失去了他!如果你不想将来和我一样後悔,你就该相信你爱的人!”推了还呆若木鸡的欧阳一把,我放低声音,“常理,你要是死了,无非有两个後果:一个是欧阳他确实不爱你,那麽你的死就是成全了他和别人,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忘了你,你别指望能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点什麽。”蓝凡见我这样刺激常理,紧张得一个劲扯我的衣袖,我一把甩开,“另一个後果,是欧阳他真的爱你,他会为了你的死痛苦一辈子。你他妈要是真的爱他,又怎麽忍心让他为你伤心难过一辈子?”
欧阳在我的话声中一步步走近常理,最终成功地将他从栏杆上抱了下来!而常理也没有反抗,异常温驯地任欧阳用尽全身力气箍住他!
一众人等发出整齐的叹息声,蓝凡冲我一挑大麽指,我淡淡一笑,穿过涌向那劫後余生一对的人流,转身走下了旋梯。
毫无目的在街上走著,步履匆匆的人们没有注意到我。我在每张脸上寻找那个人的影子,却是一无所获。只是我早就知道,没有人能代替他一分一毫。
我在这里啊,亲爱的你在哪里?
站在茫茫人海,孤独象潮水一般涌上来,将我淹没。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灯次第亮起,习惯夜生活的人们象穴居动物般一个个爬出了他们的窝,来到了暗夜里,开始他们的交易。在这个繁华到奢靡的大都市里,从贵到贱,从人到兽,你可以买到你想买的任何东西。
只除了一颗真心。
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怀疑:这东西是真实存在著的吗?
我曾经是那麽坚定的怀疑论者!直到现实给了我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那个人,毫无所求地付出再付出、忍耐再忍耐,他只是想要我不再不开心而已,如此单纯的一个愿望,却被我的猜疑和暴戾砸得粉碎!
他真的不值得那样做。我不配。我根本不配被他那样小心翼翼地呵护锺爱!
这样一个自私而愚蠢、充满暴力倾向的我啊!他到底是为了什麽要爱上我!
我在街角的树影下哭了很久,仿佛一生的泪都要在这一刻流尽了。
那只手搭上我的肩头时,我还以为是多管闲事的路人,继续把脸埋在肘弯里,闷声说了句“不用你管”。
那人索性用一双手捧住我的脸颊,硬逼著我抬起了头:“我怎麽能不管你?如果当初你肯听我的话,让我照顾你,怎麽会有今天?”
我掰开他的手,他身旁那人落寞的表情让我恨不能咬他一口:“你发什麽神经!有你这样当著老婆面说疯话的人吗?”
萧珊珊却微笑著摇头:“我们还没结婚。而且,羽商他从来没骗过我,他爱的人是你,我明白,一直都明白。”
宫羽商反手抓住我的一双手腕,眼睛里的热度让我有种快被灼伤的感觉:“我已经辞掉了政府的工作,现在自己成立了一个公司,来帮我好吗,小维?”
我看看他,又看看萧珊珊:“你让我和珊珊单独谈谈。”
他看上去很不情愿,却不敢惹我生气,狠盯了珊珊两眼,似乎是警告她不要说什麽不该说的话,然後走开了。
萧珊珊淡淡一笑,在我身边的街沿上坐下。
“你想问我什麽?”没等我开口她又笑了,“是,我现在还和他在一起。他呢,和我在一起的目的好象只是因为我曾经和你交往过,那样会让他有种还和你有联系的错觉。”
“对不起,珊珊…………………”
虽然无心,事实是我占据了她爱人的心。
珊珊看著头顶上树叶间透出的星光:“你没什麽对不起我的,是我自己太傻,明知道他爱的不是我,却还是要和他在一起,连在床上,他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听她这样若无其事地说著话,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要爱到怎样的死心塌地,才会甘心做另一个人的替身?
“我已经为他堕过三次胎了。第一次那个,如果生下来,应该已经会走路、会叫妈妈了。”
我大惊失色:“珊珊!”
“你不用劝我。”珊珊转过头看著我,神色凄然,“我也知道我该离开他,不知有多少次,我连包裹都打好了,却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又放弃了。我是不甘心啊!爱了那麽久,付出那麽多,就是块石头,也会被焐热的吧?谁叫我是先爱上的那个,注定了我就是受伤的那个。是我前世欠他的、是我欠他的…………………”
我伸出手去,揽她入怀,她的头发还是记忆中的柔软顺滑,带著她独有的女人馨香。回想起她曾带给我的甜蜜、别扭和欢笑,再看看遍体鳞伤的现在,我真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麽?如果我是咎由自取,那麽她呢,她又犯了什麽错?她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已。就象陀陀。
“小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们可以回到刚刚认识那会儿多好啊!”
她的头在我胸前蹭了蹭,这小狗般的动作却只让我想起另一个人。我抬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可惜,我们都回不去了。”
是的,我们都回不去了。纵使命运曲折离奇,纵使未来颠沛流离,我们都回不去了,经过了这麽多,我不能再假装自己是那个纯白少年,你也不能再拾回当初那份傲视众生的胆气。
我低头,用手指勾起她的下颌:“其实,你比我要幸运。至少,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可我,在那麽长的时间里,都没明白过来,谁是我最重要的人。等我明白了,一切都太迟了。”
她笑了,虽然睫毛上还挂著泪珠:“也只有你会这麽说。小维,你的思维方式真的跟别人不一样。每个人都骂我犯贱,为我不值,只有你会说我是幸运的。”
我也笑:“你是在拐著弯骂我脑子有病吧?”
她抚住我的手背:“如果你有病,那我们就是同病相怜。因为,我竟然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我们现在的姿势,多麽象一对即将亲吻的情侣。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从一开始,这份感情就与爱情无关。我们是人海里的两叶孤舟,偶尔错身而过,在暗夜里照亮了彼此的寂寞,却注定了是截然不同的航线。
“答应我,要好好爱惜自己。如果你做不到离开他,至少,不要让那种事再发生在你身上了,太伤身体了,我可不想二十年後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憔悴得不能看了。好歹你也是堂堂一硕士毕业,不要告诉我你连怎样避孕都不懂。”
她避开我的目光,看著不远处路灯下焦躁地踱步的那个人,蓦地宛尔一笑:“你又不是什麽纯情处男,还不知道吗,情热之际哪儿来得及做什麽措施!我又讨厌吃药…………………好了好了,我就听你的话,以後保证每天吃药好了。”
“这就乖嘛。”我拍拍她的头。虽然她比我大几岁,却总给我一种需要保护的柔弱感觉。真不明白宫羽商那家夥怎麽就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你也一样哦,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还没找到陀陀,你自己先垮了。”
我苦笑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来:“我要走了!”
“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他的。”
我低头看著她,直到确定她不是在漫声安慰:“世界上这麽多人,你怎麽知道我一定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了,他会原谅我吗?”
她摇摇头,睫毛上的泪珠被晃得落下来:“世界上这麽多人,当初你怎麽就遇到了他?他怎麽就爱上了你?只要有爱,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的心里一痛,她自己如此的处境,却还在尽全力鼓励、安慰著我!我重新蹲下,握住她的手:“珊珊,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娶你。”
她调皮地笑了:“那就说定了,不过下辈子我是要做男人的,不如你投胎做了女人让我娶了吧。”
我哭笑不得:“我才不要!”
她捏了捏我的鼻子:“那我们下辈子是同性恋罗?”
“你们俩还没谈完吗?”
不耐烦的宫大帅哥终於等不及跑了过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醋意。
我看著他,非常非常严肃地说:“宫羽商,我有件事拜托你。”
“什麽?”
他不解地看著我,怯生生地想靠近我又不敢的模样。
我叹口气,虽然珊珊跟了他是很惨,其实他也不是什麽坏人。说到底,是情字造的孽。
“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请你好好照顾珊珊。对我来说,她就象我的亲姐姐一样,不要让我以後回来的时候,看见她过得不好。”
“你要去哪儿?小维、小维?”
不再理他在我身後发出的追问,也不再回头去看珊珊的表情,我大步离开了他们,投身到黑暗之中。
黑夜是如此的黑,天要到什麽时候才亮呢?
“哥,我要离开这里了,会有一段时间不能来这里,希望你在那边一切都好………………”
燃烧的纸屑在风中飞舞,炽热的空气看上去仿佛在颤抖不已。我在阶沿坐下,将脸靠在冰冷的大理石墓碑上。
“你说过希望我和他好好在一起,可是,我犯了一个大错误,把他给逼走了,现在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哥,告诉我,我该怎麽办呢?”
什麽都没有了。我爱过的人,爱过我的人,他们都不在我身边了。如果从来没有爱过与被爱,或许不会这麽难过。现在的我,就象一个失明的人,经过了短暂的复明,刚刚窥探到了世界的美丽,又被残忍地推回到黑暗中。
正午的阳光如此耀眼,白灼灼的大地令人昏昏欲睡。我却不由打了个寒战,那份从心底里散发出的寒冷带著绝望的气息裹挟而来,无处可逃。
那个身影发出的压迫气息活生生把我从昏睡中惊醒,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这墓园里睡著了。
见我睁开了眼睛,他才发问:“你在这里做什麽?”
“我──”一时语塞,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既然他语气里的厌烦已经宣告了我的不受欢迎。
可是我不明白,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曾经叫过他二十年的“爸爸”啊,他怎麽能当作全没这回事?
“我刚到子美的墓上去了,看到那些花和纸灰,就猜到是你。你还真有脸来!”
手指在坚硬的墓碑上卡得生疼。我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出声。我只怕一出声就会忍不住顶撞他,而我相信,地底下的那两个人都不会愿意看到我和他起冲突。
眯起眼看向他,看著这个已经失尽往日威势的老人在这最後的机会里大耍威风,只觉得他既可恶又可悲。
他骂得起劲,见我没反应,竟然抡起手里的拐杖打下来。
跟在他身後的司机拉住他之前,我已经挨了好几下。他还真是一点没手下留情。我看著手臂上被抽出的红肿痕迹,肩上和腿上的伤也在火辣辣的痛,不由苦笑了起来。从小到大,他没动过我一个指头,却在断绝父子关系的今天,挨了他这一通好打!
见我在笑,他发出一声惊奇的低呼,象看怪物似的看著我。
我慢慢站起来,微微一躬:“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请您以後多保重。”然後,在他和司机讶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开。
这就算是告别了。林维罗,你也很幸运呢,一无所有的你,居然也能找到人来告别。总算,不是凄凉到连个知道你离开的人都没有。
“林总,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好的,放在那儿吧,我一会看过了就签。”我埋在文件堆里,漫声敷衍。
过了十秒锺,我抬起头来:“还有什麽事吗?”
秘书小雯的脸红得象在发高烧:“今天………………是情人节…………………这个…………………礼物…………………给你的!”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塞到我手里,逃也似的出了门。
我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叹了口气。是不是又该换秘书了?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小姑娘做事蛮有条理的。可她不知道,外表还年轻的我,心已苍老,早已无力去爱上谁。
盒子里是什麽?我好奇地晃了晃,却有个东西“啪嗒”一声掉了出来。见鬼!这包装也太次了吧?
是一对精美的白金袖扣。太贵重了,明天我得还给小雯。
她怎麽会想到送这个的?袖扣这东西,我一年也用不上两次。毕竟,这是一个没有冬天的海岛。除了签定合同或者出席行业大会之类的正式场合,我从来不穿西服,虽然有人说过我穿的样子酷得让人吸凉气。
是的,外表没有变,但我的心已经变了,眼睛里的沧桑不再是三年前那个青涩少年所能有的。
三年了,象一只漂泊已倦的候鸟,我终於选择在这个南方的海岛上落脚。
三年前,我卖掉了陀陀留给我唯一的东西──那栋别墅,用这笔钱做资本,在股市上淘到了第一桶金,然後全部投入了楼市。
之後我将事务交给了经理人打理,自己则到处流浪,每到一个城市,我都会在当地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上登一个星期的广告,占据半版的广告上只有一句话:“陀陀,今天是XX年X月X日,我还是深爱著你。”下面是我的电话号码,三年来没有变更过的号码。
没有回应,一次也没有。当登过广告的报纸已经摞到比我人还高的时候,我终於感到了疲倦。回到S市,经理人告诉我那些房产已经升值到了原价的七八倍。是省的炒房团把房价炒高的,我拣了个现成便宜。
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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