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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黑渊绿夕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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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你说什么?”王甲一楞抬头。
王木叹口气,“本来吧,你还有点甲木的伟岸直朴精神,博爱恻隐之心,慈祥悌忾之意,几句话一说,你就变得眉眼不正,衰情寡义,枧吝鄙啬。哪天等你瘦成树杆时,会不会变得含酷刻薄、贪淫内毒、诡诈尖楞、好杀大恶呢?”
王甲看了王木一眼,再盯了王木一会儿,这才叹口气。
“阿木,你说话越来越刻薄了。简直就不把我这个当哥哥的放在眼里,依我看,将来变成贪酷好杀、诡诈无情的,只能是你!——告诉你!刚才我简略一想,已经大致寻出了劫脉的 大法术做法方式。可惜,其后果太可怕,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用!”
“你用呀!——用了也别想成功!真有那么神奇,做个法,催个财,让我挣上一笔,大发一笔!”
王甲摇头。“如果我也象你一样,一心钻到钱眼里,后果会怎么样?求财着失情,两者孰重孰轻?”
“都一样!”王木哈哈大笑,“没那水平,就别在我面前胡吹,你不给我财,我可不愿意被扣了奖金!——本少爷上班去也!”
仰天大笑出门去,颇有一分“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侠之气。
日子,是平静的。
在岁月中生存着的人们,都必须忙碌着岁月交付于他的任务,也因此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大事、小事。每个人都必须在无尽的忙碌中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对王甲而言,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各类业务买办,吃请送礼,在下属面前当爷爷,在上级面前当孙子,和同级或用得着的称兄道弟,感慨着官场悲哀的同时,要为更加悲哀而努力、而奋斗。闲暇时,要熟读各类地理堪舆、星象星占、面相命相手相体相全相、佛法宗教、武术气功、符咒法术等等书籍,在上司、朋友、熟人、陌生人面前或谦卑或嬉笑或严肃地为这些人服务释疑,寻求破解之法,当心理医生,收取人情、财礼等回报,办着似他这种九流中人应办之事,该扮的角色。
对王木而言,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四处巡查,保卫企业或个人的安全,结识公与贼,尽量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间或捕获几名为非作歹者收受政府奖励、民众感激。闲下来时便是找人聊天,和人侃大山,摆龙门阵,看电影、下舞场,进卡拉、打桌球,溜旱冰,有人请时吃一顿,没人搭理谗的慌了自己下馆子,实在找不到事做就逛商店、骑单车、搬张凳子拎个画板坐在街心冲来往的丫头小姐胡吹口哨,打情骂俏。
王妈当然只能上上班,做做家务,看看电视瞧瞧大戏,找同龄人说说东家长西家短,张罗一下俩儿子的婚姻大事,把儿子说得天花乱坠,左托右请地希望张家的女儿孙家的媳妇的妹妹赵家的儿子单位里的那 个不知名字的姑娘周家的小朋友的那个文文静静的老师吴家的什么人的朋友的朋友的什么关系的关系的……,无论是谁,最好先见见面,定下一桩亲事是一桩。
他们过得既忙碌又空虚,俨如世间所有的凡人俗人闲人,日子一天天溜走,转眼间已到了九月。
九月,是他爸的周年。
周年,是一位中年丧夫的妇人最为悲痛的日子。但红尘浊世,又有多少不幸比这些更令人唏嘘不已?多年的老夫妻抛下妻儿离去时,妇人又能有多大的伤心?
当伤心已伤到了麻木时,人们除了无言外还能做甚?
所以王妈只能是淡淡地忆起哪天是他爸的祭日,知道在家应回去看看,烧点纸钱,保佑亡人在地狱中不受苦,将来托生个富贵人家……
于是王妈又开始征求俩儿子的意见:
——什么时候回家?
并且又提出了老话题:
——家里的那棵椿树,该砍了吧?
王木的意见是:
九月八号是星期三,不是星期天。单位里请假不太方便,扣罚又重,回去一趟,损失较大。不如五号再回去。所谓“过早不过晚”,星期六又较松,回家后住一宿,星期天一烧纸就返回来,什么也不耽误。
王甲的意见是:
十号要去广州出差,来去至少一星期,八号就得准备行装,安排工作。现今火车票难买,办事的厂办小秦又去北戴河疗养观光了,拖家带口的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五号回去也挺好,啥也不耽误,砍树的事,以后再说。
王妈为难了。“可五号是我值班,不好请假,也缺人。”
王甲说:“那就这样吧。周年虽是大事,但现在越来越不兴这个了。‘过早不过晚、只能过一遍’。妈,您年龄大了,腿脚不灵便,让我和阿木回去就行了。到六号晌午,您在家烧纸上香。‘鬼神两位、周年探家’,咱家都出来二十来年了,爸的神灵就算回来,也只能回这个家,家里留个人,也好照应一下。”
王妈点点头,“好吧。”
一切都十分平淡,一切也都象商量明天买什么菜做什么饭一样简单又随便,一桩周年大事,就这样在随随便便的谈话中决定了下来。
但他们却没有想到:
——一种潜在的危机,已悄悄地,无声无息地,在他们的人生命运中,布下了一张神秘达到、可怖的网。
网,已经张开。
第二章 回家
1
一、霸气初现
八月二十八日,华灯初上,凉风习习,折戟市郊的一幢二层小楼外,一辆红色桑塔那和黑色傲迪并兼而停。夜幕逐渐笼罩了这片寂静的乡村,宅内幽灵般地出现了几条人影,钻入两辆车中。
“不送。走好。”
主人是名铁塔般的瘦高汉子,面目隐藏在黑暗中,两只闪现寒光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栗。他微微抱了抱拳,便转身返回。两条半人高的狼狗无声奔出,“诧异”地望着两辆车,却不吠。
车缓缓启动,离去,两条狼狗这才矿吠几声,返回。
那瘦高汉子走进小楼,脚步声节奏感分明,宛若擂鼓。进门就是大厅,厅内摆设显得十分空荡,迎门处张贴着关公画像,画像下是供桌,一炉香正在燃出袅袅青烟,空气中散发出令人神智清醒的檀香气息,在桌子旁边是两张太师椅。大厅中除了这简单的摆设,就是青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
厅内的光线,也极其暗淡,但足以令人看清人的相貌。
这汉子年约三十左右,脸瘦长而肤色微黑,相貌中隐含一种暴戾之气,看来决非善良人。
他事实上也正是令警方为之头痛达到黑道中人,身份显赫,名震大半个省份,本身更就是折戢市辖境中的龙头老大,但凡过境的道上朋友,毫无例外的必须先打“招呼”。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门推开,一名美丽的少妇走进大厅。她显然刚洗完澡,长长的黑发湿淋淋地甩向左颈,白色浴衣随意到底裹住身体,春色半露地可以看到隐约的乳沟与乳峰,那对水汪汪的桃花眼更增添了诱人的氛围,然而,她虽生像风流,气质显得风情万种,表情却十分冷漠。
“你那些客人,走——了?”她的声音也充满了不悦。
“兰兰……”那汉子陪笑道:“真不好意思,他们真是远道而来的,慕名已久,却初次相逢。我……”
“不是老朋友么?”少妇淡漠地一笑,“你那两只宝贝,可没说不是。”
“他们……”汉子犹豫一下,迟疑道:“……有点特别。也可以说,他们……没什么人味。一般而言,狗是嗅不到他们的存在的。”
“鬼气森森!”少妇冷冷道:“一见到他们,就满身满心的不舒服,和幽灵一样。”
“是是……”汉字陪着笑,“他们本来就是——”
少妇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以后少让我见到你的朋友!——过些天,厂里组织一次秋游,老同学、老同事,都要去,我也去。从明天起,我就不回来住了。秋游后再说。少烦我!”
“秋游?老同学?”汉子微怔。
“有意见?”少妇一瞪眼。
“没有没有……”汉子急忙陪笑。
九月五号。艳阳天。
这一天在整个炎热的夏季中显得出奇的凉爽。
九月在北方并非秋季,纵然一定要把它划为秋天,也无法阻止其炎热。但一场春雨几度暖,一场秋雨一场寒,夏末的雨之后,就是气温再降的开始。五号的这一天,虽然仅仅是早晨下了一小阵雨,到天亮时候已经恢复了“酷暑”气象,但无可否认的,这场雨让一天的气温都有所降低。
这一天的天气,在王甲心中却有着异样的感觉。
太阳高悬宛若昨日,暴雨也仅仅下了十余分钟,风也和往日般不疾不徐,然而气温为何会忽然降低了许多呢?
他甚至感到了深秋时才有的肃杀秋意,甚至已看到一片片黄叶正迎风飘下,顺风飘荡,在风中翩翩起舞……
他的心情,不觉间开始沉重。
可是王木却十分高兴。他不喜欢热也不喜欢冷 。喜欢的只是这种不冷不热最易出行的天气。这种天气,能使人从心底深处涌起喜悦之情,不象夏天总想到苍蝇蚊子,冬天总想到死寂冷酷。因此王木笑嘻嘻地说:“王甲,咱们这是回去扫墓,过周年,一定是爸地下有知,唤出凉风驱散暑意,最好能保佑咱们行途顺利,下了这车上那车,不耽误。”
他们果然得到了保佑。
从石县到王庄没有直通车,要想回家,必须先坐公共汽车,到终点站小石乡,然后转乘发往大葬山的长途汽车到石坑立交桥下,再转乘开往大石山的长途汽车到王庄下。一路上,几经折腾,若赶得巧时,回家只需要两个半小时,若赶不巧了,就只有千等万等甚至于坐上市旅游社的开往大葬山的旅游车到大葬山脚下下车,再雇机动小三轮赶往王庄了。背运时,回家一次,路上的时间可能都要费上一整天。
这一次,却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已经赶回,简直如得天助,王木洋洋得意地说道:“看样子,我也该信神鬼。你看我说保佑就保佑,不过本少爷要当就当个姜子牙,重新分封诸神。王甲,你想当什么神?封你当玉皇大帝还是如来佛?”
行途的顺利,驱散了王甲心头的阴影。他高兴起来。
“阿木,你知道今儿为何这么顺利?——我早就算好了出行的方位和额时间,而且施展符咒驱散暑意,让行途顺利。”他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问:“你想不想学?我教你 。”
遇到这样的大哥,王木除了叹气外还能做什么?他长长地叹了一声,“王甲啊王甲,将来地球要是偏离了轨道,一定和你的阴宅风水有关;哪座城市突然间没了,在人们印象中也不存在了,也一定是因你的符咒;咱村的耕牛要敢死上几头,那也毫无疑问,千真万确是你吹的。”
王甲受之坦然,面色不变。“好象有个名人说过,找一个支点,就能托起地球。这大话的原理就是杠杆。若忽略了杠杆的重力以及其余客观因素,单纯地化事实为理论,这大话并非大话。所以嘛,从理论上来讲,许多事情都是有可能的、正确的。至于让地球偏离轨道,太简单了!——哪天一颗流星死了,掉下来了。就把她拣起来寻一块风水宝地安葬下来。其目的在于让太阳系自立为王。当然,如果没有我的‘七星打劫术’做辅助,其效果只能是让地球偏离轨道,浪迹天涯当游侠。加上了我的‘七星打劫、霸气劫脉’术,就能截取银河系的脉气,加之于太阳身上,先使它变为黑洞,对银河系来个大消化,再让它变成超新星。那时呢,有没有地球,还有什么关系?实力强了,自然会有无数个星体争先恐后的全力追随。”
“高!”王木笑眯眯的大叫:“说下去。”
王甲拍拍胸脯,“让城市失踪,太容易太简单了!只要劫地气,加上咒语。要么来个燕山造山运动,要么来个通古斯千倍大爆炸,甚至来个大地震,都能让城市失踪!在人们印象中不存在嘛,也很简单……把过去弄到未来,把未来弄到过去,然后再让它回归本位,不就可以了?”
“高!实在是高!耕牛呢?”王木连连称赞,再问。
一辆本田400摩托从身边缓缓开过。
王甲扫了一眼本田,声音更不屑了,“耕牛?太简单太容易了!把还用咱吹吗?只要说一声:畜生还不死去更待何时?!它自然死……”
“真的?”
“那还有假?!”
“啥~~~呀?!耕牛是你偷哩?还把它弄死哩?”王甲话音未落,那辆本田车突然拐回,车上一人大吼!
吼叫的是个骑车者,口音一听就是临近王庄的刘庄人。那村民穿一身质地精良,少颜没色,皱皱巴巴的西装,西装内的白衬衣一看就知道也是名牌,衣领处却已散出黝黑亮光。那辆本田,看来也是刚买了没多久,却溅满了泥点,看不出本来面目。他大叫大嚷着停车下车,喷着一股子浓烈的大蒜臭气呲着满嘴的银牙向王甲王木逼来。车后坐着个长发青年,衣着装束蛮象个城里人,然而一看就知道是地痞无赖。也跳下了车,跟着那村民逼近两人。
叫嚷着怒叱一声,一个箭步劈手抓住王甲衣领,双眼泛出疯狗一般贼亮的光。“我日你祖宗!敢偷你爹的牛?也不打听打听这十里八乡的刘赖是谁!”
那长发青年也嘿嘿冷笑着,逼近了王木。
“差你娘!看你这球样就知道是城里达到杂碎,也不问问你爹刘黑在哪儿混事儿,吃哪碗饭的!”
这两人举止粗鲁,言语骄横,一望就知道属于乡村赖子,平常最好别惹的那号人!
王木看看王甲,点点头,再摇摇头。
王甲眨眨眼。
这刹那,两人已经沟通了想法。
王木的意思是:
——他们头脑简单,不学无术,是那种被人当面捧背后骂的惹不得的 主,但绝不是无赖。
——因为无赖必须满足三个条件:游手好闲、卑鄙滑头、缠打不休。他们是那种暴发户,不知自己姓字名谁,总以为有了几个钱,认识几个人,打过几场架,就已经是四村八乡知名人物,可以横行无忌了。
王甲的意思是:
——你的看法不错。
王氏兄弟,虽定居县城,极少回家,但王甲行踪天下,见多识广;王木交游四海,对村里、乡里的事知到的七七八八。因此刘赖六黑一报名,王木就知道其声名如何。
大葬山下十几个村庄,各有特色,判断一个人是否能惹,就看对方是否位列“名人谱”,是否名人。在乡里,有名者不外乎财、权、势、迹。但凡名人,皆为一方地头蛇,或家财万贯,或拥有大权,或朋友亲族众多,或能打善拼敢于作奸犯科横行乡里。十数个村庄里,王庄人皆为“半仙”之体,最有名,却最穷,刘庄人在乡里声名最臭,却最有钱。
俗话说:“要想富,挖古墓。”刘庄人数十年来一脉相承,专事偷鸡摸狗,村中青壮劳力,三五成群地游荡于月黑风高之夜,往来于天南地北各处有价值的墓群。若对刘庄进行大搜捕,每家每户都能找到少则三五件多则成百上千件的古董。
刘赖能买得起本田400,如在王庄,定为名人,在刘庄,却连名人的孙子都排不上。
至于权势迹三样,王木更是听都没听过刘赖刘黑的大名。
——一个人,如果没权没钱没势还敢到王庄的地头上找茬惹事,那岂非自找残废?
因此王木已经做好了准备。
王甲却不想“准备”。他身为长子,自幼就潜具“一言九鼎”的气质,在单位里一也是领导阶层,工作性质为走南闯北,深知进退之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忍字当头之妙决。这刘赖既然号称自己不好惹,当然有不好惹的理由,此刻虽不知对方是何许神圣,但万一是个年老成精的老妖怪,三山五岳的邪魔时,还是不招惹为妙。
王甲王木互看一眼,王甲客气万分地问:“伙计,都是这十里八乡的,有个啥事,也都好商好量地,你说的那什么牛的,和我没关系。”
王木却冷笑着,“小子,放手嘿,别惹你家二大爷!”
打架之前,通常都要先有一番争论,争执的结果若难尽人意了,当然只能依靠武力来解决。王氏兄弟,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又都隐隐地露出是“地头儿”上的人的意思,的确令刘赖刘黑略加迟疑。
但他们也只是迟疑而已。
刘赖瞪起了牛眼,嗓门突然提高了八度半。“日你个祖宗!充‘地头儿’上的人?‘地头儿’上的咋拉?你爹的牛不是你偷的是哪个王八旦偷的?你个龟孙子的刚说完把牛弄死就想赖?我呸!”嚷嚷声中,手腕较劲,已经扯破了王甲的衬衣,同时挥舞着斗大的拳头在王甲面前晃来晃去的随时都会落到王甲脸上。“牛呢?——快说!信不信老子揍扁你?!”
刘黑狞笑着揪住王木衣领,手上的劲用的更足,“你娘的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拳头一举,面庞几乎贴到王木鼻子尖上去,“信不信老子一拳打的你满地找牙?尝过这滋味没?想尝不?”
“伙计,我们都是王庄的,刚从县里回来,你……”王甲仍在忍气吞声。刘黑一怔,更是火冒三丈,“我日你个祖宗!操你娘的把牛卖县屠宰场了?!”一拳挥向王甲的腮帮子。
他一动手,刘黑狞笑一下,突然间一个膝顶,顶向王木的小腹。
这一招更阴。
对方既然已经动手,王甲王木该怎样?
王甲大吼。
“我操你老娘十八岁生日那一整天!”
“砰砰砰”三拳。
三拳之后,接飞一脚。刘赖应脚而飞。
“哎哟!”王木惨兮兮的叫,弯下腰,捂着肚,表情是万分的痛苦,但在弯腰的刹那间双拳紧握,一齐挥出,一击肋,一击臂。
“咯”一声,刘黑松手,右臂软软垂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惨叫中通通通连退三步,软软栽倒。
王甲一怔转身,瞪着王木:“阿木!你把他骨头打断了?”
“哪儿能?”王木吹吹口哨,“错位了。”
“那就好。”王甲点着头,突一耸肩,箭步跨出,再飞一脚,刚欲从地上爬起来的刘赖立刻被踢倒。王木也耸耸肩,一个扫趟腿,已经把想爬起的刘黑再度踢倒。
两人相视一笑,姿态轻松之极。
“走吧?”王甲问。
“走?——让他们陪钱!”王木冷笑。
“对!衬衣烂了!”王甲冷冷地逼视着刘赖,“——小子!实话告诉你,咱兄弟是王庄的当代名人。王甲王木,听说过没?你小子看样子有几个臭钱,你大爷也不讹你,拿两百了事,不服的话随时来找!”
刘赖、刘黑已经爬起。
两人目光凶狠,一言不发,忽然哇呀呀大叫,挥动拳头就扑来,看样子居然要“玩命”了!
但王甲王木既然已动手,又岂会在意他们的“玩命”?
——拼命的人,吓人之处就在于不要命,但对于空有一身力气的人来说,拼命者只能吓住一些不懂拳脚功夫的人。
——王甲常年出差,各地火车站都是最容易惹是生非的场所,出门人若没两下子,那不是只能一忍再忍当缩头乌龟了?王甲祖上,并非文弱书生,王甲本人习风水、命相是内,练武、练气功是外,内外相比,打架的功夫反而远超命相术。
——王木本就是县联防队队员,干的就是维护治安的工作,他的拳脚更胜于王甲。
——这样的两人,莫说是站在自己的地头上,就是站在对方的地头上,也不会惧怕。
因此两人冷笑着,各飞一脚,再度轻松地踢翻扑来的刘赖刘黑。
可是刘赖刘黑已经打红了眼,站起来就再扑!
再被踢翻。
几次之后,刘赖刘黑终于不再扑,爬起来后却哑着嗓子狂叫:“日你个祖宗今儿老子没死就没完!”“操你娘的有种今天就把我打死!”竟然一低头,撞向两人的怀中,摆出了一副“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呀”的姿态。
忽闻一阵摩托急响,又来了三辆摩托,转眼间到了跟前,车上各有两人。“咋拉咋拉?”
刘赖刘黑停了下来,“日他个祖宗他们偷的牛!”
“打死他们!”“垛了他们!”“打断他们的腿!”“揍扁他们!”“煽了他们!”“废了他们!”六个人叫嚣着扑向王甲王木。
以两个对六个,王甲王木倒不怕,但这种莫名其妙的架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打!两人苦笑着对瞧一眼,立刻做出决定:
——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打不过就跑,这才是聪明人。
无赖之所以让人怕,是因为这种人缠打不休,你除非把他打得终身残废无法行动或者干脆把他打死,否则他们决不会罢休。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所以常人就只有害怕无赖。
王甲王木没想到会惹上俩无赖。
更没想到无赖又多了六个无赖朋友。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是再不跑,那可真是天字号第一傻瓜了。
他们向村口跑去。六个人立刻追,刘赖刘黑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哼哼着瘫在地上。
一跑一追,已经接近了村口。
忽然之间,跑的不跑了,追的不追了。跑的反过来追追的,追的倒变成了跑的。
那实在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王庄村口突然间冲出了二十多条精壮汉子,个个体格健壮孔武有力,大呼小叫着,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一条枣木棒。之后是更多的汉子,手中或者是菜刀或者是铁锹或者是锄头或者是三翅耙九翅耙的,甚至还有明晃晃的杀猪刀!
在这些人身后呢?
——是一群手执擀面杖的妇女!
“不是猛龙不过江”与“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涵义,是恰好相对的。
称之为无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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