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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疯人院-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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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约摸20分钟的路,小腿肚子都有些酸胀,正好儿坐下来歇歇脚,吹吹路口的凉风,口含鲜汤的陆鑫倍儿满足。
离他不远处,等第二碗的杜闲正和馄饨摊的老板闲聊。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寸头短须,手臂精壮,正打开锅盖舀新一波煮好的馄饨,边道:“小伙子,有阵周末没来吃馄饨啦。”
杜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前几个星期天都在加班,没来得及过来买。”
“没事没事,”老板把盛好的馄饨端给杜闲,然后撩起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你们当医生的就是忙啊。”
杜闲笑笑没说话,端着馄饨走到陆鑫旁边坐下。
“怎么不吃?”
陆鑫鼓着腮帮子冲瓷碗吹口气,这才答话:“烫。”
刚贪嘴吃了两个,鲜是够鲜,不过也被烫的直吐舌头。
杜闲忍着笑看他,介绍道:“这家安庆馄饨,你肯定没吃过,别看他铺小,馄饨料足,还炖了鸡汁入味,味道特别鲜,跟本地的馄饨水饺都不一样。我以前在家乡那边常吃,不过来到S市之后这几年也就看到了这么一家。”
陆鑫抬眼瞥了瞥馄饨推车前用红漆漆就的“安庆馄饨”的木招牌,再看一眼热气蒸腾后面忙碌着的老板,和三两成群围坐在几张小木桌上的食客,点点头:“嗯,要是不够味儿,大早上的哪儿有这么多人愿意排队等着吃。哎哟,上边的凉了,我先吃一口。”
他图快使不好筷子,干脆拿着勺子囫囵塞了两个馄饨进嘴里,顿时又暖又满足,舔舔嘴又道,“小杜,你每个星期天都来这边吃馄饨吗?”
杜闲举着筷子正斯斯文文地吃,点点头,突然想起来,解释道:“你要是喜欢吃,以后……以后有机会就来。之前没给你带是因为馄饨趁热吃才好,怕你起来得晚,汤都糊了。”
陆鑫哈哈两声:“没事儿,你别多想啊,我都好久没闻过早饭的味儿了,所以随口问问,学习一下小杜医生规律的饮食习惯而已。”
杜闲把眼镜取下来,掏出餐巾纸擦擦镜片上的雾气,冷静地说:“嗯,以后我早上都会叫你锻炼和吃早餐的。”
“……”
得,又一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陆鑫恨不得把耳朵都埋进碗里,权当没听见才好。
吃饱喝足,陆鑫拍着肚皮心满意足地慢吞吞跟着杜闲从另一条路线往回走。
S市虽然发达繁华,大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然而真正深入民间四通八达的还是各种胡同小路。
有直有弯,有长有短,有宽有窄,无论走哪边最终都能走出去,正是所谓殊途同归。朝阳映着推小车的早餐铺,拎着菜篮的大爷大妈,塞着耳机飞驰而过的年轻学生,夕阳照着携手走过的情侣,匆忙回家的上班族,月光伴着失落的浪子,不羁的旅人,他们或怡然或匆忙踏出的脚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这座城市错综复杂纵横交错的小路中回响,也便是世间百态,百味人生。
杜闲引着陆鑫走在一条歪七扭八、两边老树从院落伸出枝桠的胡同中。一路上走过蒸笼飘香的包子铺、卖自制豆浆豆腐脑红豆黑米粥的小推车、张罗了几张桌椅的粉面店铺,和相熟或不相熟的街坊打个简单的照面,食物的香味、路边老槐树间的鸟鸣和耳边此起彼伏的买卖声交织出城市一隅的清晨。
陆鑫边打量边琢磨,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条巷子跟前边馄饨摊应该都连一块儿,是这片儿居民的早餐街。
他突然有点儿羡慕,多好,又饱肚子又热闹,有人气儿。
杜闲领着陆鑫穿过小巷,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几十步外卖粥的小推车,问陆鑫:“陆鑫你吃饱了没?要不要再来点儿粥?”
“够了够了,”陆鑫直摇头,“心满意足,精神舒畅——”
他边走着,突然心念一动,停下脚步转向杜闲,谄媚一笑,改了口风:“等等——小杜,那什么,我身上没带钱,你借我两块呗?回头还你。”
“嗯?”杜闲心想不是刚刚才说吃饱了么,嘴上倒是没多说什么,很干脆掏出钱给陆鑫。
陆鑫笑眯眯的,用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把钱夹住,往回一溜小跑,不多时又拎了一小袋包子回来。
杜闲正要开口问,陆鑫抢先解释:“之前出门的时候,在你们小区楼底下看见几只流浪猫。真不是我没吃饱!喵——”
他讨好似的学了一声猫叫,眼睛也跟猫眼似的熠熠发亮。
杜闲这才继续往前走,边笑边说:“也是,看你早晨出来散散步,好好吃了餐饭,气色好了很多。”
……除了气虚体闷我可一点儿没觉得散步有什么别的效果。
拎着包子的陆鑫在心里吐槽,面上却笑,附和道:“是吗?看得出来啊。”
杜闲点点头:“嗯。之前把你送到医院缝完针,你就开始发烧,一连烧了三四天不是?那时候……脸色特别不好,白得像纸。我一开始还担心你来我那儿住要是高烧反复怎么办呢。我医院那边又忙,腾不出手,只好多跟锦文保持联系,请他常确认你的身体情况。”
陆鑫嘴角抽动了几下:“怪不得,我说谢锦文怎么每次载我去医院都先上手摸摸我额头,我还以为他移情别恋爱上我了呢。”
“……”
陆鑫惊觉自己的自恋倾向又不知觉暴露了,赶紧收口:“哦不不我不是那意思——”
杜闲无奈地看着他,清晨的阳光透过槐树的叶子映在他的眼里,盈盈闪光,他眼前,陆鑫正抓耳挠腮地解释,原本就没打理齐整的头毛儿随风乱摆。
杜闲忽然轻轻地扬起了唇角。
31、
吃饱喝足,两人一路悠悠晃回家后已到了七点二十。
陆鑫这边还慢吞吞地换鞋,那边杜闲抬头看了眼时间,火急火燎地回屋换上衬衫西裤就要赶去上班。
车钥匙放在玄关柜上,陆鑫左手搁在空中右手搭着柜子,正好在车钥匙的咫尺之距。杜闲急着出门,匆匆走过来一把抓向钥匙,于是修长的手指毫无意外地蹭到了陆鑫搭在柜台上的手。
一触即逝的柔软,带有运动过后的暖意。
分明只有浅尝辄止的热度,对于杜闲而言,却是强烈犹如触电般的瞬间。
杜闲愣了一愣,飞快抽回了手,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了句:“我出门了。”耳根却迅速泛红。
陆鑫随口答应了一声,全然没把无意的肢体接触放在心上。
“这么早把我拉起来,杜闲你倒好,甩甩手就上班去了,我可是清醒了,这一上午可怎么过呢?”
杜闲开门的手顿了顿,他没回头,低声道:“不用勉强,如果困了就回床上休息吧。”
“问题是我现在不困啊……”
“——记得吃药。”
陆鑫话还没说完,杜闲已经闪身出去,轻却用力地合上了门。
“哎——?”
陆鑫摸摸脑袋,一脸莫名。
他转身走开,下意识地握了握刚才和那人无意接触到的手。
而杜闲缓缓地下楼、走出楼道,虽然只有一刹,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他却鬼使神差般想起那日在病房中自己握住的陆鑫的手。
那时陆鑫的手,冰凉到不带一丝生气。
杜闲仰起脸,看着头顶上宽阔无垠的天空,也紧了紧自己的右手。
果然,温暖的,灼热的,灿烂的,这才是陆鑫该有的生命。
陆鑫坐回沙发里,扭开药瓶往嘴巴里送了两粒药,顺手打开电视机。
早晨的节目除了新闻就是广告,陆鑫看了一会儿,迅速从精神奕奕的状态转变为昏昏欲睡。
他打着哈欠,心想又让杜闲那小子说中了,晕乎乎地摁下电视遥控机的关机钮,趿拉着拖鞋蹒跚回卧室,倒头入睡。
话分两头。
杜闲准时准点到了医院,换好医师服,就马不停蹄地去各个病房查房。
医院和其他企事业单位不同,不仅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其他单位最清闲的周末却往往是医院最忙的时候。就拿S市综院来说,一到周末,周边省县市的病人家属就会趁着休息日带着生病的亲人前来问诊、复诊,这其中情况严重的自然就办理住院手续前往住院部治疗。然而住院部的人手也就那么许多,有时候医生休假去了,碰上患者要住院分配不到适合的主治医生,或是不能及时和患者家属进行病情沟通,都会对医患双方带来影响。杜闲连着好几个该轮休的周日都没休假,也就是这个原因。
杜闲一边站在病房外的走道上观察房内患者的动静,一边听护士介绍周末出入院情况。
“昨儿上午来了一个,由戴医生主治,初步诊断是双相情感障碍,伴有严重躁狂症状。”
杜闲从病历夹上抬起眼来:“几床?”
“55床。”
杜闲想了想:“54床那个总唱歌的躁狂症患者不是才出院俩星期?这又来一个。”
“是呀!那人住了快半年的院,出院前半个月还把床位铁架给整脱节了呢,一直没找人来修,这不54床给空下来了嘛。”
杜闲点点头,转身准备回办公室:“空着也好,万一新来的患者发作起来影响到其他患者也麻烦。先就这样安排吧,到时候我看看有没有多出来的双人或者单人病房,给他调整一下。”
小护士点点头,杜闲没走出几步,又回头叮嘱她:“小甲,新来的患者你多看着点儿,老戴治躁狂有一套,让患者放心。”
护士笑了:“杜医生你才是放宽心吧,一会儿戴医生就来了,不会出问题的。”
没承想杜闲回到办公室,椅子都还没坐热,这问题就来了。
起因很简单,新来的病人躁狂症发作了。
杜闲冲到病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个膀大腰圆的男护工拦在病床前,胳膊上青筋暴起,拼了命也按不住扑在他们身上死命扑腾的患者。
杜闲向旁边人简单吩咐了一句“准备镇定剂。”就三步作两步走上前去。
他回想刚才在办公室仓促间扫过的患者资料,大声叫对方的名字:“冯文翰?冯文翰?!你冷静一点老冯!这里是医院,我们医护人员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激动!”
这个名叫冯文翰的患者大约四十来岁,平头无须,两鬓花白,面色蜡黄阴暗,力气却大得可怕,两个人高马大的男护工都制不住他四肢乱蹦,按住脚就按不住手。
杜闲一时无暇多想,眼看患者就要挣扎着挥拳扑向其中一名护工暴露的后背,冲上前去伸手死死握住了冯文翰的一只手臂。
“镇定剂来了没有?!”他边控制着对方边喊。
“来了来了!”
杜闲回头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躁狂期间活力异常充沛力大无穷的患者趁他松懈的一霎那挣开了手臂,充满怨忿失去理智的拳头挥向了杜闲的脸颊。
一时间,病房内安静了下来,就连始作俑者冯文翰也因为结结实实打到人的触感有一瞬间的失神。
患者、护士、护工——所有人都看向杜闲,看向那个清瘦得似乎无法承受这猛力一击的青年医生。
他们清楚地看到,被打落眼镜的杜闲侧脸上迅速浮起一块红肿,冯文翰那从下往上的一拳使得浮肿从下颌一直扩散到鼻侧。
而他们注视的焦点,杜闲,顾不上被打掉的眼镜和生疼的脸颊,镇定地吼道:“快抓紧他!注射器给我!”
等到注射完镇定剂,患者安定下来,病房再度恢复平静之后,杜闲这才感觉到脸颊热‘辣辣犹如火烧。
身旁的护士小心翼翼地递来一包纸巾,杜闲奇怪地看着她,然后在她的视线中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流鼻血,血液顺着脖颈已流到墨绿色的医师服上。
衣服上暗沉沉一片。
杜闲仰着脖子接过纸巾道了谢。护士轻声问:“小杜医生,你没事吧?”
杜闲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儿就好,那患者下手真够狠的。”
杜闲捏着鼻子嗡嗡地说:“躁狂发作,控制不住自己么,没事。不过他的情况有点严重,我看他有可能要转到楼上去。算了,等戴医生仔细诊察了再说吧——我去洗手间洗把脸。”
小护士又回头望了望打过镇定剂安静躺在床上的冯文翰,感叹道:“唉,还是以前那55床的陆鑫省心,又听话,不闹事儿还会逗人笑,尤其是人长的还挺好看。我来综院一年半了,见过的患者就数他最好相处。要是患者都跟他似的该多好。”
杜闲的脚步顿了顿,又什么也没说地走开了。
一天的时光转瞬即逝。
杜闲下班回到家,开门的时候仍然下意识捂住仍然有些红痕的侧脸。
屋里静悄悄的,竟然像是没人。
杜闲放下捂着脸的手,叫道:“陆鑫?”
没有回应。
杜闲皱了皱眉,换好鞋走到茶几旁,捡起被人刻意搁在茶杯下的一张纸条。
潦草却苍劲,想来该是陆鑫的字迹。
“杜闲:
突发情况,回家一趟。行程匆忙,未能告知;数日叨扰,深表歉意。PS:未能带走全部行李,暂寄此处,别给我卖了……
陆鑫”
“……”
杜闲看着手里的纸条,又好气又好笑。
气他这才养了多久的伤,血管神经都没好利索,就招呼也不打地走人,简直胡闹。
笑他严肃了半天却没忘耍宝,像是故意让人心安。
他捏着纸条想了想,拿起手机拨了陆鑫的号码,却得到关机的提示。
杜闲原本就笼着愁云的眉梢,越加簇在一团。
32、
回到陆鑫这边。
早晨杜闲匆忙出门上班,陆鑫看了会儿电视,晕晕乎乎地回了卧室挺尸。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早起锻炼显然都是有效的——例如陆鑫已经很久没试过这么迅速地沾枕头就着。
生理上的疼痛、心灵的孤独和煎熬在消耗殆尽的精力和疲困面前全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觉,陆鑫一直从早上八点睡到下午一点。
——如果没有意外,他大概还会坚持不懈地昏睡下去。
陆鑫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那是他八百年前设置的经典动漫主题曲*,节奏高亢充满热血,吵得睡的正香的陆鑫瞬间皱成苦瓜脸。
陆鑫皱着眉闭着眼摸索到手机的位置,正准备扔到床底的他在瞥见来电名称为“金女士”之后瞬间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喂,妈——?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陆鑫的母亲,金瑜梅的声音,温婉中带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陆鑫,你赶快回来一趟。家里出事了。”
尚在晕头转向中的陆鑫猛地睁大眼睛:“出什么事儿了?什么情况?!”
“你爸爸出车祸了,明天做手术。具体的等你回来再说。”
陆鑫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身来:“什么?怎么就出车祸了?——喂,喂?妈?——妈?”
金夫人似乎不愿在电话中透露太多细节,只重复道:“一切等你回来再说,妈这边还有事,就先这样。”
望着手里传出忙音的手机,陆鑫愣了片刻,顾不上手腕疼痛发作,起身开始一边翻拣衣物,一边给航空公司打电话订票。
无论什么时候,从全国飞往B市的航班总是会有的。
陆鑫毫不费力地订到了最近一班有空位的机票。三个小时后,他拎着一个皮制小型行李箱出现在S市机场。
从自助值机设备里取出登机牌的陆鑫左手无法承重,右手又拖着箱子,左右看了看,干脆把登机牌连同放着身份证的钱夹一起叼在嘴里,迈开步子往安检区走。
“……”等在安检区贵宾专检通道的工作人员一脸震惊地看着口衔异物风一般朝自己冲过来的男子,“……先生,请您出示相应身份证明。”
“哦,你等等。”陆鑫忘了嘴里叼着东西呢,一张嘴钱包“PIAJI”掉到地上。
“……”对面的妹子嘴角微抽了几下。
陆鑫倒没什么感觉,先放开行李箱拉杆,弯腰把钱夹捡起来,然后用不方便移动的左手配合右手随便从钱包里抽了张卡出来,晃了晃,“可以了吗?”
“……好的,您请来这边。”
“谢谢。”
陆鑫说完,再从钱夹里掏出身份证拿手上攥着,然后特意找了个钱夹没挨地沾灰的角儿,又叼回嘴里,重新拾起行李箱拉杆。
“……”
“Zen——”陆鑫刚用牙呲了个音就停了下来,只是奇怪地看着通道妹子。
通道妹子默默扭头:“没事,您请到前边接受安检。”
20分钟后,陆鑫坐上了飞往B市的航班。
直到坐上座椅,扣好安全带,陆鑫焦虑的心情才终于平息了少许。
前舱传来空姐甜美的提示语,陆鑫侧着脑袋看向窗外,间隔停放的客机和空旷的机场笼罩在阴天的潮湿与灰暗中,纹丝不动仿佛毫无生机。
陆鑫悠悠地叹了口气。
好困。
在杜闲家火急火燎地准备收拾行李,才发现除了几件随身衣物外根本没有什么要带回家;呆坐半晌等航班时间,到了点又火急火燎往机场奔。这一路夹杂着手腕的疼痛和被吵醒的脑晕,已消耗了陆鑫作为一个病人相当的精力。
好困。
看着飞机在一长段滑行之后放下襟翼飞离地面,陆鑫脑袋搁在机舱壁上,眨眼就要睡过去。
可他还没来得及在回去的途中小小地补个眠,就被飞机的颠簸给摇醒了。
“女士们先生们: 现在我们的飞机遇到了强气流,可能会有些颠簸。请您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洗手间暂停使用……”
被惊醒的陆鑫下意识地抓紧了座椅扶手。
并且成功引起了左手手腕撕裂般的疼痛。
“嘶——”
他倒抽一口凉气,忿忿地瞪了自己的左手一眼。
——你就这么怕死吗?
他在心里问,也不知道是问毫无思维的左手还是问条件反射的自己。
但下一次颠簸来袭之时,他还是毫无预兆地死死抓住两边的扶手。
在猛烈的摇晃中,陆鑫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隐约的念头:
——就算是要死,也不想以这种方式去死。
他随即反应过来,嘲讽地勾起唇角,无声地反驳道:“开什么玩笑。反正是个死,怎么死有什么区别?别逗了,胆小鬼。”
脑海里的声音不再说话了,然而那行字仍然若隐若现地飘荡在那里,宛如阴魂不散的幽灵。
陆鑫此刻正提着心吊着胆随飞机的颠簸而各种忐忑,也无暇在跟脑袋里虚无的东西计较,只是集中精力抓紧扶手,竖着耳朵观察机舱内外的动静。
直到几分钟后飞机恢复平稳飞行,他的精神才松懈下来。
下午六点三十五分,陆鑫乘坐的飞机抵达B市国际机场。
舱门还没开启,等待出舱的旅客已经从陆鑫所在的第一排走道延展到了第二十排。
陆鑫有伤在手,不想跟人推搡,坐在座位上刚把手机打开,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陆垚?”
打来电话的是陆鑫最小的弟弟,陆垚。
“大哥你到机场了没?我跟陆焱来接你了,我们在3号门!”
“陆垚你作死啊敢直呼其名,叫四姐!”陆焱的声音隔着手机远远传来。
“我就比你晚出来几分钟好吗?!”
“小一秒钟也是小,你信不信我揍你?”
“嗯……”陆鑫无视了电话那头姐弟俩的争斗,扫了眼身旁开始流动的人龙,“你等等啊,我拿下行李,马上就来了。”
陆垚性子急:“拿什么行李呀,就扔那儿,缺什么咱回去买就成了!大哥快出来,等你啊。”
“……”陆鑫刚想解释他这是随身携带的手提行李,转念一想算了,这混蛋小子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甭管是托运还是手提估计在他那儿都得不到差别待遇。
“行行,我马上出来了。拿着手机不太方便,我先挂了啊。”
陆鑫把手机塞回口袋,起身艰难地用单手把自己的小皮箱取了下来,没留神还磕了一下脑袋。
靠。
陆鑫在心里骂了一句,倒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撞这一下声音略大引来其他旅客的侧目,陆鑫有点尴尬。
他红着半拉耳朵,悻悻地跟在队伍的最后走出舱门,还没忘和等在舱门向旅客道别的空姐说声谢谢。
33、
拖着行李箱的陆鑫还没走到机场3号门,陆焱和陆垚就迎了上来,一左一右把陆鑫夹在中间。
“大哥!”
“大哥,好久没见,想死我了!”
陆鑫摆摆手拒绝了陆焱帮拿行李的要求,同时不露痕迹地微微侧身,避开拥抱上来的陆垚对左手手腕的触碰。
出门前他特意挑选了一件衬衫,扣好的袖口能结结实实遮住手腕的绷带。
“你小子,是不是又壮了。”
陆鑫张开手臂半搂着挂在自己身上的陆垚,笑得温和宠溺,俨然一副慈爱兄长的风范。
陆焱在旁边帮腔:“这小孩儿就知道疯长,现在都跟你差不多高了快。”
陆鑫看看陆焱,笑道:“小焱变化也挺大的,头发都这么长了。”
挂在他身上的男孩儿嘟囔了一句:“那是,哥你也不看看你多久没回家了。”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陆鑫沉下脸来,问:“中午妈给我打电话,说老爸出车祸了。究竟怎么回事儿?”
“啊!这个……”陆焱讪讪地从陆鑫身上下来,挠了挠短发,“这个……”
陆鑫看他一脸做贼心虚,心里大约明白了三分,转头看向陆焱:“怎么回事儿?”
陆焱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拉杆,侧过脸往外走,“先回去吧大哥,我们路上再跟你说。”
在得知父亲陆衍林是清晨骑车锻炼时被汽车撞上,除肋骨骨折外并无更严重情况,也没有危及到生命安全后,陆鑫松了一口气。
虽然肋骨骨折也不是什么小问题,不过比起金夫人毫无铺垫言简意赅的“你爸出事了”而言,陆鑫还是较为乐意接受目前的结果的。
他坐在车后座的最左边,不动声色地把左手搁进阴影中,一面神色自如地和陆焱陆垚说话,批评他俩跟着老妈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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