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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鸣天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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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她有点儿怀疑,当年他是为了让她心有牵挂,才把他自己送上门的。
“想睡了,我就点你睡穴。”他温声道。
“不不,再一下,再一下,我很久没抱你了。”她乖乖张嘴,像只小雏鸟般被喂食。
然后她侧脸贴在他的左胸上,低声问道:
“显儿,我想,如果真的找不著,你就用不著再多费心思了。”
他的身体微硬,连语气也变硬了:“只要有人,就一定找得著。”察觉她的不安,他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量道:“这十几年来,不只是云家庄在找,血鹰如江湖芒刺,哪个人不想找?它是个组织,不是一个人,必有疏漏之处。山风,你认为连云家庄都找不著的组织,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么?”
她一怔,直觉答道:“这世上哪来的三头六臂怪物?”
他微微一笑。“是啊,又不是神怪。只要是江湖人,只要是市井平民,云家庄皆有眼线,这你是知道的。你说,除此外,还有什么能从云家庄的眼皮下脱逃?”
她傻眼,不由得看向他。“是……是……京师那个……”不会吧?
他点头。“闻人盟主跟春香都有同样推论。朝廷跟江湖的关系一向微妙,国泰民安时削减江湖势力;天下大乱时反倒靠咱们。每六年一次武科举,这十几年来却再无下文,而近几年间,朝官因血鹰而死有十名,我怀疑血鹰背后是高官主使,前杀江湖人只是混淆视听,后杀朝官才是真正目的,到头来嫁祸江湖,一举数得。”
她闻言一阵寒凉。“那、那……不就没希望了吗?”
他凝视著她,柔声道:
“谁说没希望?被我揪出了这条线索,接下来,我想要的一定会拿到手的。”
她默然不语,将他抱得更紧。
“想睡了么?”
“还不想。”她哺道。
“那你就想想,咱们的未来好了。”
她跟他的未来?她偶尔会偷想,但不敢深想,只当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梦。她会想,等他跟她有孩子承下云家庄的重担后,她就可以跟他回岛上,跟著兄嫂一块过隐居生活。每次想到这里,她就傻笑一阵,然后眼泪就掉下来了。
也偶尔,她会想,梦想不能太大,否则老天爷是不理的。那只要,显儿带著他的妻小回岛,让她看看他,玩玩他小孩,过几天平静的日子就好了。
公孙一家能够平安最重要了。
虽然每次想到这个梦想,心头肉总是会一阵阵的痛到难以自制,但她宁愿实现这个梦,不想再毁了他的未来。
突地,她腰间一微疼,意识顿时扑灭,双手缓缓地摊软垂地。
公孙显望著她的睡容半晌,才起身替她穿妥鞋子。
他就坐在她身边,凝望夜色,直到夜里冷风遽起,他才抱起她走向营地。
不知何时,傅棋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看他迎面而来,立即道:
“公孙先生……你真娶妻了吗?”
“嗯。”
“可是……”他瞄瞄正在熟睡的山风。“公孙小姐该怎么办?”
“那干我什么事?”
“听说,先生与公孙小姐青梅竹马……”傅棋搔搔头,爽快地笑道:“傅棋本以为先生有师娘的血统,不管辈份呢。既然你娶妻了,那就是说,公孙小姐……云家庄人人都有机会了。”他可是跃跃欲试呢。
“随你。”
公孙显正要走过他时,傅棋又有点担心地说:
“现在公孙小姐出现了,消息势必很快传出去,万一血鹰不放弃她,这……”
“如果再让他们得逞,云家庄也不用在江湖立足了。”语毕,举步回营地去。
傅棋摸摸鼻子,咕哝:
“听起来,好像有点杀气……你功夫虽高,但他们也不是好惹的啊。”
他叹气,跟著回到营地。
公孙显似乎不打算让他妻子跟公孙要白共睡一辆马车,只从车内取出薄毯,又跟公孙要白说了几句话,两人客气中带著几分熟悉,这一切全落入傅棋眼里。
后来,他又看到公孙显拿著薄毯回到树下,妻子就睡在他身边动也不动的,一篮食物摆在她的面前,这女人……被点穴了吧?
被强点的吗?为什么?他正满腹疑问,听见傅玉轻喊:
“七师兄,还不快养神,明天还要赶路呢。”
傅棋笑著点点头,跑到小师弟身边坐下,一块闭目养神。
“老八,公孙显跟他老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傅棋非常好奇地问。
傅玉瞄瞄那对夫妻,回以同样的低音道:
“我瞧不算好,这里头应该是有什么内幕,至少,公孙显不太高兴她出现。”
“哦……”傅棋正要闭目,忽地瞧见公孙显疾身而起,朝他们摆了个手势,他愣了下,赶紧推推傅玉。“快起,有人来了!”
他用力眯著眼,黑暗里的林子毫无动静,完全察觉不出有任何人正在接近,这让他背脊起了阵阵寒意。公孙显的武艺远在数字公子之上,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
他的目光不著痕迹地落在公孙显身后的妻子上头,而后,他又移向载有公孙要白的马车上头。
这两者间,为什么维持一段安全距离呢?到底是谁在受保护?
一觉醒来,身在异处。
她早见怪不怪。显儿在岛上的那几年,不管她睡在哪儿,隔天保证她只穿著中衣在床上醒来。
但这一次,她面色微异,啃著食篮里的水晶糕,垂目看看自己整齐的衣衫,再瞧瞧坐在床缘的蒙面女子。
“侄媳,你醒了啊,真准,显儿说你这时候醒,果然他料中了。”
“嗯……”她实在喊不出姑姑那两个字。“请问……公孙显在哪儿?”
蒙面女子掩嘴在笑,笑得眼儿弯弯,笑得她脸红心跳。显儿到底在哪儿认识这样的姑娘,连同性都迷,显儿这种年轻男人没有入迷,真是……可以当和尚去了。
蒙面女子浅笑道:“昨晚有人夜访显儿,也难怪你不知道,那时你睡得正熟,所有人都被惊动了,就你还在睡呢。”
她闻言,薄面更加红透。“我……一睡就沉了……”
“看得出来。显儿抱你上马车时,你连动都没动,那时我还以为你是不是昏迷了,吓我一跳呢。”
山风掩嘴咳了咳,转移话题:“这是哪儿?”不像客栈,更不像是云家庄。
“我听傅棋说,这是铁拐魏林的府邸,侄媳你听过吗?”她亲热地问。
她摇摇头。
蒙面女子一笑,柔声道:
“铁拐魏林在三十年前小有名号,后来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事。我想了一夜,为什么魏林会找上显儿?就是想不出个答案来。等他回来后,咱们就知道答案了。”语毕,突然抓住山风的小胖手,道:“我叫你山风,可好?”
“……好啊。”她暗自想抽手,但真的不是她错觉,这个假公孙要白的手劲不小。“是公孙显请你陪著我吗?”
“是啊。我瞧你跟我年纪差不多,让你叫我一声姑姑,想必你也不甘愿,这样好了,我小名延寿,你叫我延寿就好。”
山风怔住,她的小名正是延寿,是显儿的爹取的,希望她能延长年命,她嫌太难听,从不允庄里的人这样叫她。
这女子连她小名都知道,可见显儿下足了功夫,决心拿公孙要白诱出血鹰来。
他一向过份小心。只要一出岛,绝口不提她的下落,不提他心中关于公孙要白的那部份,不提他的计画,甚至,即使是面对她,也绝口不喊她的真实闺名,不把她当真正的公孙要白看待,因为他怕隔墙有耳。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找人冒充公孙要白,此人必得他无比的信赖,才会……
她咬咬唇,偷偷打量眼前的女子,不料对方目光微厉也在观察她。她暗暗受惊,勉强笑了笑。
清厉的目光立即隐去,延寿装作无事笑道:
“显儿自幼跟我亲近,我一直以为他不喜女色,要论婚嫁恐怕得凭媒妁之言,哪知他早成亲多年,你们……你们夫妻感情挺好?”
“……还好吧。”她很含蓄地答。
延寿拢起细眉。“只是还好?那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显儿?”
山风眨眨眼,有点惊诧她的问题,但还是答道:
“嗯,我喜欢他。”
她闻言,既高兴又失意。“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显儿真是好福气呢。”
山风就算再粗心,也听出那浓浓的失意。那失意分明是对著显儿的,只怕这女子早就喜欢显儿,却没料到他早已成了亲。
延寿浅笑,又道:“显儿话不多,却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呢。”
山风注视著她,慢慢点头,突然间她笑颜灿烂道:
“你说得对。只要他娶了妻便会一心一意的对待她,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他又娶妻了也一定会一心一意的待另一名女子,这一点请你一定要记住。”
延寿闻言,美目流露惊愕。“山风,你在说什么啊?”
她扮个鬼脸。“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说一点点实话而已。你别瞧我有点圆儿,可我身子不太好,这种事很难说的。”
“那也别把这种话说出口,多秽气。”廷寿紧紧握住她胖胖的手。
山风笑著点头。
两人闲聊著,多半是绕著铁拐魏林请显儿过府的原因打转,但山风隐约察觉这名女子似乎很喜欢跟她相处,哪怕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一阵,这女子也引以为乐。
这么开朗又大胆的女子,应该很适合显儿的……
“妹妹,我叫你妹妹好不好?”延寿突然道。
她瞪著她。
“你是显儿的妻子,照辈份于理不合,尤其云家庄最重伦理辈份,但你我一见如故,我叫你一声妹妹,你还是喊我一声延寿就好了。”
山风简直傻眼。有没有必要跳级跳得这么快,就算对显儿有情,也用不著这么快以姐妹相称吧?她还没死耶……
延寿见她没有拒绝,开心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妹妹,以后无论如何,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让我喊你一声妹妹,绝不能反悔。”
“……”这女子的意思是,在她还没死前就出手抢显儿,也请她见谅就是了。
“妹妹?”
“……说不得你年纪还比我小呢。”山风低声咕哝著。
“不管谁年纪大小,你瞧起来就是比我小,喊你一声妹妹也理所当然。”
换句话说,这女人就是想当大的。以后公孙家的脾位上,她也要排在这女子的后面就是……有没有必要这样逼她啊?
牙又开始蠢蠢欲动,很想奔去咬显儿的背,让他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很想推开这女人的手,要她懂得先来后到的礼貌。她人还活著,就要跟她抢显儿,是不是有点过份?
正当她闷啃著食物时,叩门声遽起,延寿立即捏捏她的小胖手,要她小心点。
“请进。”延寿道。
推门而入的,是魏府的仆役。“公孙先生请公孙小姐过去书房,有事相谈。”
“是吗?”延寿沉吟一阵,笑著对山风道:“妹妹,你还是跟我一块过去吧。昨晚显儿跟魏老爷进书房,就没再出来过,我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他把你交给我,现在我不能让你独自一人,总得把你交还回去才是。”
“当然。”山风听出她的弦外之意,连忙下床抱过她的食篮。同时,她注意到延寿转身取出另一篮食物,以备不时之需。这女子,真细心,细心到……她很想开门见山地问:你这么照顾我,是不是对公孙显很有意?
她能问吗?就算她能问,她也不想听,至少,不想这么快听到。
铁拐魏林的府邸如同普通富户,没有沾染半分江湖气息,一路行来,府内竟然没有半个寄住的江湖人物,甚至仆役也不多见。
“铁拐魏林果然已经成为一般平民百姓了。”延寿低声道。
两人跟著仆人来到书房,还没有敲门,就听见傅棋气恼地喊道:
“我不同意!这般危险的事,托给公孙小姐去做,公孙先生未免太过薄情!”
屋外二人对望一眼,都是一脸疑惑,延寿轻轻在她耳畔道:
“那公孙小姐指的是我,不是你。妹妹放心,凡事有我挡著呢。”
山风有点愕然。人家是乌云罩顶,她是雾水淋了一身,这女子总在言语间对她很好,但实在太过亲热了点吧?
她不及回答,魏府家丁已报声道:
“老爷,公孙小姐来了。”
第四章
书房内,除了公孙显、傅棋、傅玉外,还有一名眼生的老人家。
这名老人家,拄著铁拐,眉目依稀有著江湖尘味,体态比她还圆润可亲,可以想见这三十年来的百姓生活,让他过得十分安心无忧。
她与延寿一进书房,正好听见这名老者道:
“老夫不在江湖多年,但也听说过公孙小姐的事,今日有缘目睹小姐芳容,也算是老夫运气……”笑著往门口看来,一怔,目光在她俩脸上来回游移。“这……敢问,哪位是公孙小姐?”
傅棋跟傅玉同时背过身咳了咳,公孙显眉头微地一拢,神色自然道:
“山风,你过来。”
山风慢吞吞来到他身旁。那名老者还在盯著她直看,让她尴尬不已。
“这是内人山风。”公孙显状似随意的介绍,指著蒙面的延寿又道:
“这位姑娘才是公孙要白。”
“原来公孙先生已成婚了,老夫还以为有两位要白小姐呢。”魏林哈哈笑道。
山风听见傅玉又掩嘴咳一声,更加发窘,不由得偷偷狠瞪傅玉一眼。
傅玉朝她扮个鬼脸,那表情像在说,魏林人老眼花,竟把你误认成公孙要白!
真是过份,她记得上一代数字公子个个温和有礼,令人如沐春风,哪像这一代,连遮掩一下情绪也不肯!
她眼角瞄到傅棋,本以为他也在忍笑,哪知他正打量她,眼神古古怪怪的。
众人重新落坐,公孙显清冷的声音响起:
“魏老爷,我也不瞒你。公孙要白失踪时,我年仅十岁,对她印象并不深,现在这真假之分,恐怕还是要等三公子跟春香亲自验证了才算数。”
傅玉低声叫:“公孙先生,要白小姐在场呢!”这样岂不是会伤人家心吗?
延寿微微一笑,道:“真金不怕火炼,要白是不介意的。何况,我此次重返中原,也没有要贪图云家庄什么,只是拜访故人而已。”
傅玉噫了一声,道:“云家庄算是要白小姐的家,怎么不留下呢?”
“我十多年来长居海外,早已习惯那样的生活,再者……”她苦笑:
“我十二岁那年发生过什么事,在座各位是清楚的,如今血鹰未除,实在难保我的安危。”
山风低头默默吃著她的枣儿糕,再翻翻篮子里各式小糕点都有。嗯,交错吃好了,她刚才没听见血鹰,没听见没听见,没什么好怕的……
桌上轻微的声响引起她的注意。她抬眸平视桌面,有人正拎著茶壶倒水,那位子应是傅棋,他就坐在延寿身侧,茶水果然移到延寿面前,接着,细白的玉手伸出,将那杯茶水改挪到她的面前。
山风暗诧,抬头看向身侧的女子。延寿朝她笑了笑,她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魏老爷一句话抛了过来。他道:
“这么说,公孙小姐果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喽?”双目微亮。
延寿闻言,美目透著苦恼道:
“这得看魏老爷的过目不忘是指什么了。江湖传言夸大,若要强记几页书文,要白是做得到的,但江湖传我一见招式,即能默写口诀,这就真是无稽之谈了。”
“老夫也认为如此,可惜血鹰误信江湖传言,这才连累了小姐。”瞄一眼公孙显,魏老爷起身作揖道:“还望公孙先生成全,保全魏府一家老小。”
公孙显跟著起身—抱拳道:“公孙尽力便是。”
“显儿,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延寿好奇问道。一个个望去,除了山风闷不吭声的吃东西外—人人都神神秘秘的。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谁说大不了?”傅棋难得与公孙显起冲突。他语气不悦道:“要保住魏府一家老小,有许多方法,何必连累要白小姐?”
公孙显定定地注视他,黑眸内完全读不出任何情绪来。傅棋咬咬牙,终于闭嘴愤而坐下。
公孙显跳过坐在他旁侧的山风,视线落在公孙要白,平静道:
“今年年初,朝廷命官遭毒杀,尸身上绘著红色的老鹰,这已经是第十个惨遭血鹰暗杀的朝廷命官。这名朝廷命官姓齐,与魏老爷交好……”
“今日之事,请在场诸位切莫外传。”魏老爷急声说道,等到众人一一点头,他才松口气。
公孙显再道:
“齐大人与魏老爷交好,这事鲜有人知,才能在一时间保住魏家老小。我也不遮自家丑,云家庄虽能掌握江湖大小消息,但恐怕远不及血鹰,也许,正在当下,早有人潜伏在魏老府里。”他接过傅玉递来的黑玉扁盒,盒子中有一锁孔,又道:“他们为的恐怕是盒里的名单。”
名单?山风终于抬起圆脸,诧异地瞪著那黑色的扁盒。
“齐大人在临死前半年,托人秘密送来这扁盒,并在书信上提及他若出事,这盒内之物就是杀他之人。在他死前几个月,府里曾数次遭窃,料想正是血鹰图谋此物。现在魏老爷乃一介平民,此物绝不能久留府里,这才连夜请我过来密商。”
“是是是,”魏老爷插嘴道:“这盒子没有钥匙,我连开都没有开过,里头不论是什么东西,老夫从未看过,这点公孙先生自是清楚。”瞧见众人看他的异样眼神,他撇开目光当作不知。
“显儿,你要我做什么?”延寿小心翼翼地问。
公孙显沉默一会儿,不看向山风,专注地望著延寿道:
“我要你,将盒子里的东西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不能遗漏,回庄里之后,再行默抄。”
“我不明白,盒子带著走就好了啊。何必让公孙小姐惹祸上身?”傅玉忍不住插嘴。
“盒子是一定要带走的。到时放出风声就说这盒子在我身上,但盒内之物定要销毁。”
“为什么?”傅玉不解。
“如果此物真是血鹰名单,你道有多少有心人要抢它?仇人也罢,血鹰也好,只怕人人都想抢到它,到时名单一搬上台面,必掀江湖大乱,朝廷师出有名,你说,武林中人最后的下场会是什么?”
傅玉一怔。
傅棋接口:“我总觉得不妥。或者,秘密将盒子送回云家庄,也是个方法。”
“不,不成!”魏老爷道:“我找公孙先生来,正是盼他能在世人眼下带盒子离去。只要传出风声,说这盒子打不开,没人得知内容,公孙先生带回云家庄去解锁,从此与魏家毫无关系!”
傅棋瞪他一眼,骂道:“你魏府的人命是人命,咱们就不是人命么?”
公孙显道:“也不必带回云家庄。过几日,平宁城有一场平宁大会,以盟主为首,在闻人庄举办,到时武林人士必会到场,咱们明的把盒子带给盟主,私下再请要白默写交给盟主,云家庄可省了麻烦。”公孙显看著延寿道:“你可要试试?”
“公孙先生!”傅棋抗议。“如果要白小姐背了名单,那等于是增加她的危险,你这分明是逼要白姑娘上绝路。”
“不必等三公子跟春香验证,公孙要白是真是假,现在即能验实。”公孙显话一出口,傅棋便闭上嘴了。
延寿终于勉强笑了笑,低声道:“如果能揪出当年害我之人,我当然愿意。”
“那好。老七,开锁。”公孙显注意到山风惊诧的表情,道:“数字公子各有长才,傅棋的长才是开锁,这是他的天份,也可以说是天下没有他开不了的锁。”
傅玉点点头,随口道:
“要真有傅棋开不了的锁,那铁定是他徇私。”这惹来傅棋狠狠一瞪。
傅棋专注在开锁上,魏老爷暗吁口气,瞧见山风还在吃,不由得笑道:
“夫人胃口真好,这枣泥糕打哪买的,瞧你吃得起劲,可否分老夫一块?”
“这……”食篮只剩几块,延寿那里还有一篮,只是不知够不够撑她回房?
公孙显面不改色地说:“这种小玩意,女人家贪爱,不合魏老爷的口味。”
魏老爷也没生气,看看山风,忽道:
“夫人是不是生病了?”
山风一顿。
傅棋跟傅玉闻言,好奇地回头看著她。
“哪来的病?”公孙显不经心道:“就是贪嘴了点。”
“老夫指的就是这事啊,夫人可不是得了暴食吧?”
山风圆脸微红,嘴角勉强掀了掀:“我只是贪嘴了点,跟暴食无关。这世上好吃的美食太多,若是一天漏了不吃,我总觉得遗憾呢。”
魏老爷点点头。“能吃就是福,可惜夫人若是瘦了些,定是倾城佳人呢。”
“是魏老爷谬赞了。”山风满面通红,尴尬到底了。
“是不是美人都是小事,身体健康才重要。”公孙显闲聊道。
“哈哈,这几年老夫几乎不涉江湖,但多少也听说云家庄有个少年英雄,想不到这个少年英雄年纪轻轻,择妻竟不论美丑。想当年,老夫娶妻非得娶个大美人才甘心,可今天呢?她老了丑了,我也老了。”魏老爷看向延寿,再道:“如果老夫再小个三十岁,定想看看公孙小姐的相貌。”
“可惜魏老爷生不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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