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春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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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春树》作者：安妃特


☆、chapter　1

　　细细碎碎的钢琴声，偶尔伴随着一两声断断续续的小提琴音，整个房间都透露着一种躁动的气氛。敲打在琴键上的手指似乎没有了足够的耐心，小小的手掌再也不肯舒展开来，不停的在黑白键之间游离，终于不再按下去，然后，小提琴音也停了下来。
　　轻轻将手放在膝上，小少年犹犹豫豫地抬起头，眼光流转，最终停在了握着小提琴的那双手上，同他一样，也是一双稚嫩的小手。此时，那双手也放下了琴，定定地站在他的对面，毫不避视，直接看他的眼睛。
　　站在一旁的中年人感觉到了异样，放下手中的乐谱，皱皱眉，问了句，
　　“怎么停了？”
　　问句抛出，在房间甚至有了小小的回音，沉静了许久，无人回答。坐在钢琴前的小少年慢慢将目光收回，转头问那个中年人，
　　“李老师有什么急事？”
　　中年人笑了笑，“问这个做什么？”
　　“他为什么没有事先通知？”
　　中年人有些吃不准，欲回答……
　　“砰”的一声，两人都被突然而来的声音一惊，目光尾随声音而去，另一个小少年冷冷的将小提琴扔在地上，即便是一把好琴，恐怕也经不住这样的撞击，表面棕色的木料隐隐有了几道裂痕。
　　中年人摇头叹气，一把好琴又没了！
　　“阿树！”钢琴少年有些惊讶，合上琴盖，站了起来，“你不该这样。”
　　被叫做阿树的小少年有些得意，似乎刚才那样的声音充分的发泄出心里的不满，斜睨着眼看他，嘴角有些冷笑，“你放心，李老师会为此得到他意想不到的教训！”
　　“这……”中年人惊讶于突然而来的转变，仅仅只是一个小孩子，不过才九岁而已，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这样，一个大人，两个孩子，在这样一间琴房，互相僵持着。直到门外有了急促的脚步，然后是彬彬有礼的敲门声。中年人被惊动，第一反应不是去开门，而是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还未到，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看向门的那一处，敲门声不断，刚才彼此僵视的目光也渐渐淡了下来，转而被黯然所取代。
　　门被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目光深沉老练，但是看到眼前的情景有些意外，有些不悦的问中年人，“张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张老师连忙笑道，“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小李突然有些事情，所以我就让他们两人一起练习了，正好巧了，正好都在练习同一首曲目，所以……”
　　“今天老爷子
　　有些事情，我得提早接他们回去，张老师你不介意吧？”
　　张老师微微一愣，转而笑道，“看您说的，既然这样，那您就带他们先回去吧。”
　　丁先生看向两个孩子，示意让他们出来。阿树扭头不看他，望了钢琴少年一眼，然后赌气似的向外走。待他出了房间，钢琴少年才慢慢站起身来，面色有些无奈。
　　车子开到家门口，阿树不耐烦，想要立即下车，丁先生阻止道，“前面还有辆车，先等等。”坐在前排的另一位少年一言不发，冷着眼睛打量着前面的那辆车，看这趋势，似乎是要下来什么人。
　　阿树也好奇了，坐在后排的他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向前倾着身子张望，身体不停的晃动，前排少年开口，“阿树，坐好。”
　　前面的车里最终走下来两三个人，其中还包括一个小女孩，衣着很是朴素，扎着两个羊角辫，一脸的惶恐和不安。直到几个人进了院子，后面的车才得以开到前面。
　　院子很是雅致，有一片小荷塘，房子的外观有些欧式的风格，却也融入了中式的古典，荷塘里水流的声音听起来沁人心脾。几个走在外面的人闻到了屋内的茶香，心下想着准是盛老爷子又品起茶来了。
　　茶厅内，老爷子端起茶杯，闻了闻，细细的品了一口，然后又慢慢放下，李妈敲敲门走进来说，“老爷，人到了。”
　　老爷子出了茶厅，其中一个中年人迎了上来，“盛老您看，就是这个孩子。”顺着他的眼光，老爷子看到了靠在门边的小女孩，眼睛里满是童真，还有些恐惧，老人的目光也和蔼了起来，站在原处问道，“这孩子几岁了？”中年人答道，“六岁了。”
　　老人慢慢向孩子走去，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茫然的摇摇头，“我……忘了。”
　　老人笑了笑，“忘了才好，进了这个家，名字是现成的。”
　　正说着，两个少年和丁先生一路走了进来。丁先生看到老爷子，恭敬的说道，“老爷，两个少爷已经接回来了。”
　　“小丁，你看看，”老爷子揽了揽小女孩，声音里有些兴奋，“思思，我的孙女思思回来了！”
　　两个少年一惊，均愣在原地，爷爷的孙女，不就是他们的妹妹了？这个妹妹是哪来的？
　　就是这样的一个下午，云思第一次见到了云暮和阿树。他们两人只相差一岁多一点，个头是差不多大的，只是第一次见面，两个人的眼神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云暮是淡然，甚至是一些冷漠，阿树则是撅着嘴，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两人对她的突然出现
　　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奋，甚至有一种抵触的态度。
　　丁先生也笑了，“祝贺老爷，云思小姐终于回来了，这实在是盛家的喜事！”
　　老爷子笑意未尽，转身对着刚才的中年人说道，“世昌啊，今晚你们一家人过来吃饭，接着这个机会，我们两家好好的聚一聚！”
　　听到这句话，阿树更加有点不开心，胡乱说了句“我困了”，然后绕过云思和爷爷，飞快的跑上楼去。
　　云暮站在原地，凝眼看着仍旧一脸陌生的小女孩，脑中努力将她与“妹妹”这个词划上等号，越是努力地去想，脑中越是浮现出几年前妈妈还在世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最喜欢的事就是抚摸妈妈圆鼓鼓的肚子，那时自己还是四五岁的光景，妈妈说，阿暮，你和阿树很快就会有妹妹了，你想不想要一个妹妹啊？
　　


☆、chapter　2

　　当记忆在脑中定格，然后慢慢的褪色，再然后回到现在，幼年的云暮突然有了一种时光穿梭的感觉，仿佛昨天妹妹还在妈妈的腹中，而今日，她就已经站在自己的眼前了。
　　“我去找阿树。”云暮淡淡的笑，穿过人群。
　　盛老爷子并未介意两个孙子的冷淡，兴致依旧高昂，对着李妈问道，“小姐的房间准备好了吧？”
　　“老爷您放心，我很早就开始准备了，小姐一定喜欢。”李妈眉开眼笑。
　　老人挥挥手，“这样吧，你这就带着小姐上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李妈点点头，轻轻拉了云思的手上了楼。
　　地板是木制的，走在上面，步履很是轻巧，声音却是厚重。云暮站在房间门口，房门未合，他向内探望，并未见到阿树的影子，心里一紧，迈步向内走去，
　　“阿树，你在吗？”
　　刚走几步，房内里面的角落传来一声低音，“她是假的。”
　　简单的几个字，云暮的脸色不由得冷了下来，走到阿树的旁边，和他一样坐在地板上，
　　“不要在爷爷面前这样说。”
　　阿树抬起埋在膝上的脸，眼里有些愤怒，“你也知道的，我们的妹妹早就没了！是爷爷……”
　　“阿树！”
　　云暮不得不打断，看着阿树执拗的眼睛，“我们就把她当做妹妹来看，不好吗？我们家也会更热闹些。”
　　“我不要！家里的人已经足够多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加入！”
　　“你非得让爷爷不高兴？”
　　云暮见怎么劝也劝不通，心里有些恼了，面对这个弟弟，他的温和性格永远不超过三分钟。
　　阿树站起身，边说边往外走，
　　“我就是不喜欢家里总出现那些多余的人。”
　　李妈放好了热水，浴室内充满着热气，泡沫基本上都已经飘在了水面上。云思站在浴室外，一步不敢移动，眼睛瞪的大大的看李妈的一举一动，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房间里面还可以有一个浴室的，进来前，她站在李妈的身后，悄悄的扫视了一圈整个房间，屋顶上是精致漂亮的吊灯，靠近窗台处还挂了两串天蓝色的风铃，坠脚是小海豚的形状，墙纸都是粉粉的颜色，装饰着很多漂亮的图案，有的还是自己看过的童话故事里的人物，还有床，书桌，衣橱，书架……一件件家具一一在眼前掠过。
　　她由于过于紧张，心跳的砰砰声显得格外清晰。她甚至还想到了一点，这个房间，若是在院里的话，应该可以住到六个像她一般大的孩子。
　　“小姐！”
　　她一激灵，猛然
　　抬起头，李妈正慈眉善目的看着她，向她招手，“快进来啊。”
　　盛老爷子又返回了茶厅，手里端着茶碗，丁先生陪他一起坐着，却只是闻着茶香，一言不发。
　　“又摔了一把琴？”
　　丁先生皱皱眉头，“我进去之前，不知道是发生过什么争吵，云暮少爷的琴盖是合着的，而那把破了的小提琴就躺在阿树少爷的脚底下……”
　　“他们今天是一起练的琴？”
　　丁先生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原本想先去找云暮少爷，结果发现阿树少爷也在里面，听说李老师今天有事，所以缺席了。”
　　老爷子依旧不动声色，茶的热气袅袅升起，茶厅是一片安静。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丁先生低了低头，“那个李老师不会再在那儿继续干下去了。”
　　“你知道就好，另外警告云暮的老师，如果他以后再敢擅自让两个人在一起练习，那也不要继续在希雅干了。”
　　丁先生连连点头，“我一定将您的意思转达。”
　　天色渐晚，暮色渐渐笼罩了周围，盛家宅子的灯光开始亮了起来。
　　阿树一个人趴在栏杆上，低头看着荷塘里景色。时值夏日，荷花开的正好，粉的白的，高的低的，绿色的宽宽的荷叶，衬托着盛开的花朵，在眼前增添了一抹宁静的色彩。
　　一个女孩跟着父母从大门走进来，正和父母有说有笑，不禁意间瞥到荷塘那边的人影，她抿嘴一笑，悄悄走了过去。
　　“还一个人呆在外面，你不饿？”
　　阿树头也没回，这个声音的主人没少来过他们家，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你要是饿了可以进去。”
　　女孩一向习惯，看了看周围，“云暮呢？”
　　“想知道他在哪儿，自己去找！”阿树转过身，怒目瞪她，“还有啊，以后别一见到我就问木头在哪！我又不是他保姆！”
　　“恩……你怎么还叫木头？他是你哥哥，木头不好听……”
　　“我就这样叫，盛云暮都没意见，你哪门子的意见？”
　　女孩撇撇嘴，好吧，不和你吵，她扬了扬眉毛，“喂，阿树，我知道今天为什么盛爷爷叫我们一家来吃饭。”
　　阿树不理她。
　　“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和爸爸一起去过福利院，你们的妹妹啊还是我选的呢……”
　　阿树狐疑，“韩叔怎么会带你去？”接着又警觉了起来，“韩子恒，你早知道我爷爷要领养那个女孩？”
　　子恒正色，“不是要领养‘那个
　　’女孩，而是必须要领养一个女孩。”
　　“有什么区别？”
　　“意思就是，如果这个女孩不来，也会有别的人来做你们的妹妹。”
　　阿树声音冷漠，“我不需要。”
　　子恒刚想劝两句，他却突然向屋内走去，走了几步，见她还愣在原地，忍不住不耐烦道，“干嘛不动，不想去找木头？”
　　两人走到楼上，去了云暮的房间，他正伏在桌上看书，见子恒进来，脸上露出微笑，“来啦。”
　　子恒每次见到云暮总有一种兴奋，脸上也会露出少许的羞涩，当然云暮是从没注意到这些的，可是敏感的阿树总是能瞧的一清二楚，因为如此，每次子恒一家过来做客定会引起的他的反感。
　　“你在看什么书呢？”她凑过脸去，合上书看了看封面，简—爱，念了出来，笑道，“这本书我看过！”
　　


☆、chapter　3

　　“我以前也看过了，”云暮将书放到一边，“只是今天没事，又拿出来看了看。”
　　子恒饶有兴趣翻开前几页，义愤填膺道，“简爱的舅母真是可恶，她的表哥也讨厌！”
　　“怎么可恶，怎么讨厌了？”阿树没看过这书，他一向对这些所谓的名著提不上什么兴趣。
　　“简爱因为父母去世，所以被舅父舅母收养，可是在她舅父去世之后，她的舅母和表哥一直都在虐待她！”
　　云暮听到此，若有所思，抬头瞅了瞅阿树，他早已是一脸的憎恨样，嗤之以鼻，
　　“破书！”
　　子恒放下书，对着阿树走出房间的背影，有些疑惑，朝着旁边的云暮问道，“阿树今天是吃了枪药了？”
　　云暮淡笑，“他是有哪天不吃枪药的？”
　　阿树刚准备回房间，走廊的某处，突然传来一阵风铃的声音，清新悦耳，他停了停，仔细辨别着声音来自何处，
　　“叮叮叮……”
　　又是一阵细响飘来，他侧过身，不远处的房间，透露着一点亮光，门虚掩着，慢慢的向前迈进，他有一些肯定，声音时从那里发出的。
　　轻轻推开，声音更加清脆了，他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个房间是什么时候布置的，竟一下子变得这样温馨，漂亮，窗台处，一个小女孩披散着头发，穿着可爱的裙子，正站在桌上够那两串风铃，个子太过矮小，只能抓到风铃的末梢，摇摇晃晃的发出声音。
　　阿树站在门口，心里突然一阵茫然，她是谁？
　　脑海一片回旋，奥，是那个新妹妹，这么快就改头换面了，刚才进门时还是那副土样呢！
　　“你在干嘛？”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云思一跳，连忙转过身，看到了冷着脸的阿树，手颤巍巍的伸在半空，身体有些紧张，艰难的从桌子上跳下来，嗫嚅道，“玩……玩风铃。”
　　“切，风铃有什么好玩的！”阿树进了房间，左右环视，眼光不经意扫到了书架上的一把口琴，他好奇，顺手拿了过来，“哪来的口琴？爷爷买给你的？怎么这么旧……”
　　云思突然向前迈了一步，想从他手上夺下来，但又突然停住了，她太矮小，哪里抢得过他，小脸涨的通红。
　　阿树拿在手里把玩，低头看了看她，“这是你自己的？”
　　云思咬着嘴唇，点点头。
　　“哈，我劝你还是扔了吧！”阿树将它丢在一边，“爷爷一定不会让你学这种乐器。”
　　云思跑过去，一把将口琴护在怀里，警惕的看着他。
　　阿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又不会抢你的。
　　”
　　本来阿树是非常讨厌她的，尤其是韩叔带着她走进家门的那一刻，他简直对她反感到了极点，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生活被另一个人硬生生的闯入，自己的眼前似乎永远不再有原本所希望的平静，然而看着眼前的她，阿树的心里竟有了一丝丝的同情，也许她看上去太可怜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
　　云思看了看手中的口琴，凝神想了想，“奶奶叫我……思思。”
　　“奶奶？哪个奶奶？”阿树有点莫名其妙，他从出世以来就没见过自己的奶奶。
　　“刚刚……刚刚那个……”云思张口结舌，手指了指，也不知道该指向哪儿。
　　见她这副语无伦次的样，阿树瞬间明白了，“你是说李妈吧？”
　　云思迟疑，勉勉强强的点头，好像是吧，刚才好像听爷爷这么叫过。看着眼前这个男孩，虽然凶凶的样子，不过好像不是那么可怕。
　　“你还是叫李妈吧，我们都这么叫，可不能随便叫奶奶。”
　　“……奥，”云思吐吐舌头，自己还是犯错了。
　　见她一直护着口琴，阿树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会吹？”
　　云思低头看了看，虽然这口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但自己好像还真不会让它发出美妙的音乐来，软软开口道，“我不会。”
　　阿树无语，摇摇头，“还以为你有多会呢，”他扬了扬手，“你自己玩吧，我走了。”
　　等他出了房门，云思也向前走了几步，探出房门看了看，他好像是回自己的房间了，她缩回脑袋，将口琴放回书架，一人黯然神伤的坐在床上，孤独感渐渐袭来。
　　阿树回了房间，看了看时钟，距离晚饭还有一个小时，百无聊赖，想到子恒还在云暮那儿，心里有些闷气，眼光扫视到一旁的小提琴，顺手拿了过来。
　　子恒还和云暮闲聊着，忽而听到一阵淡然悠扬的音乐声，惊奇道，“你听，阿树在拉琴！”她瞪大眼睛向云暮求证，“我听得没错吧？”
　　云暮听了一阵，点点头，“今天还真是反常啊，居然想起来在家里拉琴了。”
　　“对啊，我还是上次去希雅才听到过，”子恒一脸享受，“真好听。”
　　云暮嘴角荡起微笑，这曲子本是钢琴曲，谱子还是他给的，没想到阿树什么时候竟用小提琴拉了出来，还拉的这样熟练，游刃有余，他是练了多久啊。
　　云思悄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小提琴发出的美妙声音将她完全的吸引住了，偷偷站在门外，踮着脚尖向房间里面张望，面前的景象让她移不开目光。
　　少年扶着小提琴，
　　认真而仔细的拉开，手臂的弧度恰到好处，细腻如天籁的音色就这样从手指尖慢慢流转开来，沉醉了云思的思绪，少年绝美的侧脸，窗外如火一般的夕阳，云思连眼珠也舍不得转动，就这样呆看着。
　　这一刻的记忆，让云思终生难忘，这个叫做盛云树的少年就这样永远地住进了她的心里，后来每每想到这一段回忆，她都会不自觉的露出微笑，尽管当时的她连这个少年的名字都不知道。
　　一曲终了，阿树收了琴，低头时注意到了门外的身影，一动不动，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音乐里没回过神来。
　　“站在那里做什么？”
　　云思猛然惊醒，愣了愣神，手里扯着裙摆，想不出该用什么表达，想了半天，才干瘪的说道，“……好听。”
　　


☆、chapter　4

　　阿树笑了笑，神色有些得意，“怎么不进来？”说完向她招了招手。
　　云思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慢慢的迈开步子向里走去，眼睛瞟了一眼，指着阿树刚放下的物体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阿树低头看了看，“小提琴啊。”
　　云思低头想了想，这个乐器她是第一次见到，名字也是头一次听说，想到了自己的口琴，突然有些兴奋，声音却依然小小的，“也是琴？”
　　“恩，”阿树随意的将琴递给她，“你要试试吗？”
　　云思猛地向后缩了缩，连连摆手，“不……不要。”
　　阿树见她紧张的表情，憋住笑，将琴收好，“你怕什么，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都会用这个拉欢乐颂了！”
　　说着这话，阿树感觉到很自豪，好像自己已经很老了一样，看到云思眼里崇拜的表情，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刚刚那个……是什么歌？”云思对于音乐没有多大概念，以前在福利院老师经常教她们唱歌，理所当然的，乐器发出的声音都应该被叫做歌。
　　“这不是歌，”阿树纠正道，“它没有歌词，只是一首曲子。”
　　“那它也该有名字啊。”
　　阿树摇头，“木头没说过它的名字，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木头自己弹着玩的，觉得好听就把谱子记下来了，我用小提琴拉，感觉也不错。”
　　云思表情木然，阿树的话实在是很让人费解，谱子是什么？木头？木头又是谁？
　　正想着，李妈的声音传来，唤一群孩子下来吃饭。
　　今天的盛家格外热闹，，满满的一桌子，酒杯碰碰撞撞，李妈不时的端菜上桌。
　　盛老爷子很是高兴，对着坐在他身旁的人说道，“世昌，以君，以后有时间就要来这里吃饭，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是不是！”
　　韩氏夫妇会意，举杯敬酒，韩世昌道，“盛老，您的好意我们韩家感激不尽，如今小姐回来，实在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以后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我便是。”
　　“哦？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盛老爷子笑声朗朗，“到时候你们可别嫌我老头子烦啊！”
　　“您这是说哪里话！”以君也笑了出来。
　　老人笑意渐渐淡了，轻叹了口气，望着饭桌那边的几个孩子，“要是这两孩子的父母还在，该有多好！”
　　韩世昌宽慰道，“盛老，孩子们终有一天会长大的，再说了，您还有我们呢，相信怀默和敏伊也一定会保佑盛家永远都好好的。”
　　盛老点点头，揉了揉眼眶，“瞧我，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又说扫
　　兴的话了。来，吃菜！”
　　云暮看到对面的云思，心里有些奇怪，她看起来和阿树很是熟悉，面对其他人都是沉默不语，唯独和阿树谈的开，阿树也一反刚开始的态度，对这个小妹妹竟然也是照顾有加。
　　坐在云暮旁边的子恒也注意到了，试着叫了声，“思思。”
　　云思抬起头，看到了在她正对面的子恒，感觉很熟悉，突然想不起来，眼神很是迷惑，嗓音细细的应了声。
　　“你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