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学长,跟我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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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子诚的桌子小，地盘也小，两人紧紧巴巴地挤在一起，就只能身子贴着头靠着，一幅亲密无间的样子，埋头在那张白纸上勾勾画画。
　　方乔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他下意识的顿了顿脚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喜欢这种情绪，本来就伴随着无穷无尽的占有欲，会让人缺乏理智，缺乏判断力，就只想把那个人扣在自己的地盘里，半点都不肯相让。
　　眼下就是如此，虽然方乔心里门儿清，杨泽是个有女朋友的直男，不可能和晏子诚发展出什么感情，但是那毕竟是晏子诚曾经暗恋过四五年的“梦中情人”啊！有句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晏子诚得不到的这个“最好的”，就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着，和他一个屋住着，临床睡着，亲密挨着……难道晏子诚心里就能半点感觉都没有？
　　方乔越琢磨，就越是觉得别扭。如果可以的话，方乔真想让晏子诚搬到自己宿舍去住，离杨泽远远的，他心里也就能舒坦了。可惜不行，两岁的年龄差卡在那里，大三和大一的差距卡在那里，晏子诚和他之间，也总是隔着那大半个学校的距离。
　　晏子诚听到动静看过来，伸手跟方乔打了个招呼。他脑子里满是那份复杂的人员分配图，也就没跟方乔多说，低头继续和杨泽嘀咕去了。
　　方乔心里酸溜溜的，干脆搬了个凳子一屁股插到两人中间，硬着头皮跟他们一起讨论。晏子诚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倒也没多管，随他去了。
　　方乔一边纠结的研究那些对他而言跟天书似的的舞台剧安排，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的小心眼：和晏子诚在一起之前，还没有那么在意杨泽呢，怎么在一起之后，反倒心里翻江倒海的，动不动就泛酸呢？
　　他却不知道，感情本来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时候和得到了以后，心态是截然不同的。一个容易满足，一个永不满足；一个心思特活泛，一个容易缺心眼；一个大而化之，一个斤斤计较……说白了就是贪，喜欢那个人，就总是想要得到更多更好的东西，想让那个人的眼睛只看得见自己，想让那个人的心里只惦记着自己……
　　想要得到那个人更多更多的喜欢，永不餍足。　　　　　　　　　　　　　　　　　　　　　　　　
作者有话要说：　　下回预告：
　　方乔其实并不想小气的总是吃醋的，但是看着晏子诚和杨泽亲密无间的模样，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误上贼船，方乔要演舞台剧了？
　　下一章：学长，吃醋。

　　☆、22　学长，吃醋

　　舞台剧，对于方乔而言，是一个未知的领域。从小到大，他玩得都是他那把嗓子，电台、广播剧、配音、唱歌，只用出卖二次元的声音就够了，还从来没有接触到需要三次元真人露脸卖身的玩意儿，所以当他反反复复的看着晏子诚那张作业要求的时候，只觉得头都大了一圈。
　　什么灯光设计、舞美效果、化妆效果、演员走位、导演要求，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看了一圈，只觉得那些字拆开他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就什么都不认识了。也就只是布灯什么的，与物理搭点边的东西，他还能勉强理解一些。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晏子诚和杨泽热火朝天的讨论，方乔自然就插不上话了，只能坐在一边干看着。晏子诚正说得兴起，一时也没注意到他的尴尬，只顾着和杨泽碰撞思维的火花去了。方乔冷板凳坐了半天，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眉飞色舞的冲着自己脑补出来的“情敌”说个没完，心里的小火苗“噌噌”地往上烧，最后“啪”的一声烧断了理智那条线，一句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学长！我也想帮忙，你给我派个活吧！”
　　晏子诚和杨泽同时一顿，扭头朝他看过来，神色微妙。
　　方乔被他俩这么一看，顿时就后悔了。他是标准的门外汉，不仅不是影艺学院的，还是个大一的小屁孩，能帮得上啥忙啊？不添乱就不错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
　　方乔偷看了晏子诚一眼，正好对上他黝黑的眸子，那里面带了点不解和探究，看得他一阵心虚。
　　因为吃醋而失去理智的判断力什么的，要是让学长知道了，大概会被嘲笑到死吧……方乔不无忧虑的想。
　　三个人沉默了半晌，杨泽突然笑了，大力拍着方乔的肩膀，丢下来一个惊雷，“正好啊，演员还差一个！难为师弟你这么有心，想帮我们的忙，那这个角色就给你了。你可要好好演，师哥相信你！”
　　说着，他就往方乔手里拍了个厚厚的本子，挤眉弄眼的笑了。
　　方乔傻眼了，下意识就去看晏子诚。
　　晏子诚先是愣了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对上方乔的视线，故意无视了他求救的眼神，正色说道：“方师弟，这个角色还挺重要的，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你可要好好演，千万不要辜负师哥们的一番心意！”
　　话刚说完，他就绷不住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微弯，嘴角轻扬，露出几颗整齐好看的牙齿，看得方乔心里微动，忍不住想起之前那个情热的夜晚，躺在自己身下的漂亮清俊的男人嘴唇微张，眼神迷离的样子，下腹一紧，看向晏子诚的目光变得火热。
　　晏子诚笑了几声，突然感觉身上灼灼，抬眼看去，正好对上方乔意味深长的视线，不由得止住了笑意，不自在的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杨泽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也停下了笑，莫名其妙地来回打量他们两个人。
　　方乔看着晏子诚微微泛红的侧脸，心里一软，无奈的笑了，“行吧，既然组织上是这么要求的，那我就听从安排吧。不就是演个戏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出卖一下色相，逗自己喜欢的人开心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听的场面话说完，方乔在心里暗暗嘀咕。
　　听了他的话，晏子诚扭过头来，笑而不语。
　　“啧啧，师弟，你可不要小看演戏这件事，这世上啊，就没有好干的话……”杨泽摇摇手指，一脸神秘的提醒。
　　方乔拎起那个厚厚的剧本出了宿舍，心想这是赤果果的来自情敌的挑衅，这个舞台剧，他是非演不可了！
　　晏子诚想了想，穿上外套就追着方乔出去了。
　　留下杨泽坐在屋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方乔！”晏子诚小跑了两步，在宿舍院里追上了方乔。
　　听到他的叫唤，方乔停下了脚步，却故意板着脸不去看晏子诚，就那么硬邦邦的杵在路中间，看得晏子诚哭笑不得。
　　晏子诚拽了他一把，无奈两人的力气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方乔纹丝不动，反倒是晏子诚被反过来的力道弄得趔趄了一下。
　　晏子诚无奈道：“你多大了？还闹这些小把戏？”
　　方乔横了他一眼，仍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我就是年纪小啊，不像杨师哥那样成熟稳重，让你省心。”
　　晏子诚一听这话，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也许是之前留下的心理阴影吧，方乔总是对杨泽的存在过分敏感，动不动就会为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吃味儿。对此，晏子诚虽然很无奈，心里却也有几丝细微的欢喜。
　　只是每次都要好言好语的劝着，也是件挺麻烦的事儿，晏子诚叹了口气，耐下性子解释道：“我之前只是在跟杨泽讨论公事，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想太多。”
　　“……不是为了这个。”方乔看了看他，终于肯转过脸来，声音里透着些委屈，“我就是觉得不舒服……你们说的讨论的，都是些我不了解的事情……总之，感觉很糟糕。”
　　晏子诚看着他，目光变得柔软，“方乔，你的嗓音……真的很好听，你在广播和播音上的才能也很出众，你有很多我和杨泽所不具备的优势，而这些东西，都是你可以引以为傲的。人无完人，你没有必要事事都了解，能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可是我很想了解。”方乔定定地看着他，沉声回道，“我希望自己能了解你的世界，了解的越多越好，我也想站到你身边，和你分享同样的快乐和烦恼，和你一起探讨工作和学业……我想变得更好，直到某一天，能追上你的脚步。”
　　晏子诚一时有些失语，心里因他这番话，泛起了些酸酸甜甜的滋味。半晌，他才微笑着指了指方乔手里的剧本，“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那这部舞台剧，就是你最好的机会了。”
　　方乔顺着晏子诚的手指瞅了瞅那叠厚厚的本子，突然就泄了气势，沮丧地抱怨，“学长，我真的要上台演戏吗？我从来都没干过这种活儿啊……”
　　“不去的话，岂不是浪费了你这把好嗓子？”
　　“我的确是打算靠嗓子吃饭不假，可是这和演剧是两回事啊……我，我怕给你们丢脸啊！”
　　“真怕丢脸的话，刚才就不该信口开河。”晏子诚瞥了他一眼，故意挤兑他，“你要是实在不想演，那就去跟杨泽说，我可做不了主。”
　　跟杨泽说？方乔猛摇头，那是万万不行的，那等于是在向情敌妥协，多丢面儿啊！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好好练习表演吧。”晏子诚摊手，狡黠地笑了，“不过，要是实在学不会的话……需不需要我亲自指点指点你啊？”
　　方乔想了想，突然笑了，挨近了晏子诚，目光火热，“当然需要了，学长的指点，我求之不得～只不过……指点的地点……能不能我来定啊？”
　　男生的眼神里隐隐约约透露出炽热的渴望，温热的气息拍打在晏子诚的脸颊上，让他不由得微红了脸，侧过头去没作声。
　　方乔低声笑了，伸手撩了撩晏子诚柔软的头发，故意压低了声线，用性感的腔调说话，“学长，就今天晚上好不好？……已经很久了……我很想你。”
　　赤裸裸的露骨的邀请，很符合方乔的风格。这个平日里温和好相与的大男生，在某些场合，会表现出如同帝王般霸道的另一面，床榻之间的情事，就是其中之一。对于晏子诚来说，方乔偶尔表现出的强势和性感，无异于一种效果过于强烈的迷药，总是会让他心跳失序，难以自持。
　　这一次也是一样，晏子诚无法拒绝男生火热的视线，和有意无意的撩拨勾引，最后只得匆忙点头，落荒而逃。
　　方乔看着他慌乱的脚步，掂了掂手里厚厚的剧本，笑着摇摇头，转身回宿舍了。
　　两人都还是学生，又都不是本地人，在成都没有地方落脚，所以晚上的约会只能放在宾馆里进行。
　　晏子诚推门进去的时候，方乔正坐在床上翻看着剧本，一副苦恼的模样。
　　方乔虽然年纪小，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样，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愁得抓耳挠腮。晏子诚觉得新鲜，不由得笑了，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不就是演个戏，至于愁成这样？”他打趣道。
　　方乔眼都不抬，鄙视他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又不用演……当然不愁了……”
　　晏子诚瞪了他一眼，“你知道点儿什么！我大一的时候，可是加入了戏剧社的，还演过男主角！”
　　方乔一下子来了精神，甩开了手里的剧本，饶有兴致的追问：“真的假的？你演的是什么啊？演得怎么样？”
　　他一问，晏子诚却支支吾吾了起来，眼神飘忽，随口敷衍道：“呃……就是最常见的……最普通的那种剧啊……演得还行吧，不功不过……”
　　他等了半晌，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不由得扭头去看方乔，结果正好对上男生幽深的目光。方乔盯着他，幽幽的说：“学长，你演的……不会是睡美人吧……”
　　晏子诚心里一惊，窘迫得说不出话来。方乔的确一语中的，他大一加入戏剧社的时候，演得的确就是这个最俗最常见的大众剧本，至于为什么会演男主角，那就要问导演了，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尼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丢一次脸！晏子诚郁闷了。
　　方乔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扑上来，把他压倒在床上，恶狠狠地说：“说！你是不是真的亲了睡美人！”
　　晏子诚愣了愣，万万没想到方乔的关注点居然在这里，当下哭笑不得，“导演要求真实感人，所以我的确是亲……”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乔堵在了唇间。激狂的热吻持续了很久，终于结束的时候，晏子诚早已红了脸，费力的在方乔身下喘息。
　　方乔摩挲着他湿润的唇角，不怀好意地笑了，“学长还亲过谁吗？我要一次一次亲回来！”
　　晏子诚赶紧摇头，使劲推他让他起来。开玩笑，虽然他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要是把小时候爸妈啃在自己脸上的那些都告诉方乔，岂不是要被他亲死！
作者有话要说：　　

　　☆、23　学长，讲戏

　　方乔别别扭扭的顺着他的力道起身，一副还没有餍足的模样。
　　“把剧本拿过来，先干正事！”晏子诚一声令下，方乔乖乖照办。
　　这部主要由晏子诚撰写剧本的舞台剧，讲了一个关于北漂青年的故事。
　　姚璟，是一名出身小城市的刚刚毕业的普通大学生。离开学校之后，身负着女友和父母的期望，只身一人去北京打拼奋斗。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不会像想象中那样顺利的，生活的压力，激烈的竞争，以及社会上繁复的人情世故，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他的神经，打压着他的激情，将他的热血一点点抽空。
　　爸妈的关心，女友的问候，那些原本美好的带给他力量的东西，渐渐地变成了一种负担，又渐渐地，变成了一种痛苦。
　　独自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徘徊的时候，姚璟常常觉得茫然无措。生活的希望在哪里？他在租来的狭小的房子里吃饭睡觉，辗转反侧，就像一个在黑夜里迷了路的孩子似的，满眼里看到的，都是无边的暗色的黑。
　　比他小一岁的女友也毕业了，准备动身来北京找他，和他一起打拼。
　　他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现状，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女友的热情。或者更直接一点……该不该阻止这段爱情。
　　他在网上聊天，发泄内心的苦闷，却意外结交了一个有趣的人。
　　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只知道这个人的昵称，他叫“归途”。
　　一开始，姚璟连对方的性别都搞不清，直到某一天，两人开始在QQ上语音，他才能确定对方是同性。
　　归途和他一样，也是在北京苦苦打拼的北漂，一个人和整个城市战斗。
　　一样的经历，一样的心态，一样的生活，让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只不过，他们从来都不曾打破过网络的界限，踏入对方的生活。
　　用昵称称呼彼此的感觉很美好，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薄膜里，安静，而安全。
　　他们彼此分享生活的坎坷与不顺，直到最后，他们被命运驱逐到同一个拐点，然后各自分别，相忘于江湖。
　　整个舞台剧，都维持着一种安静而充满张力的气氛，情绪在平和下暗潮汹涌，情节在不经意处风起云涌。一切从姚璟的犹豫纠结开始，在姚璟和归途的不同命运中发展，最后在两个人截然不同的选择中戛然而止。起承转合环环精妙，起于生活，承于缘分，转于人心，合于命运，用平静的语调和沉稳的节奏，讲述着剑拔弩张，沉重坎坷的故事，就像蜘蛛结网，不动声色中，就道尽了世事无常。
　　晏子诚步步精巧、隽永沉凝的叙事功力，在这个剧本中发挥到了极致。
　　方乔听完了他的讲述，只觉得自己已经沉陷进了那座偌大的北京城，心与神都随之而动，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瞠目结舌——
　　“学长！你们让我演的这个归途，根本就不是什么配角啊！这特么明明是个主角啊！”
　　晏子诚眼里带笑，慢慢悠悠的点了点头。
　　方乔抓狂，“我绝对演不了啊！怎么能这样呢！这么重要的角色，不是应该让表演系的人来演吗？”
　　晏子诚单手托腮，笑着解释，“归途这个角色是很特殊的，他和姚璟的关系是网友，大多数的交流都是通过语音聊天，所以有关他的部分，舞台上大都只会出现声音，而没有真实的人物。从某种意义来讲，这样的表演是很困难的，演员表现情绪的最常见的方式，就是通过眼神和肢体动作，剥夺了这些东西之后，只靠声音就能有戏的演员，实在是太少了，就连表演系，我和杨泽都找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这种情况下，你就比表演系的人来的出色了，所以……”
　　“所以，你们俩就算计我上了贼船？”方乔哀怨的喃喃道。
　　晏子诚轻咳一声，把嘴角的笑意憋回去，“倒也并没有算计你，这不是你自己主动请缨的吗？”
　　方乔仍是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直到他受不了了，主动转移话题，“你再仔细看看剧本，有哪里不明白就跟我说。”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什么建议也可以跟我说。”
　　晏子诚还惦记着上次和方乔一起讨论剧本时，两人默契而高效的合作，心想说不定这一次，方乔也能像上次一样，给出有价值的建议。
　　方乔听话的抱起本子来开始细看，不一会儿就入了神。
　　晏子诚靠坐在床头，偏头打量着他，发黄的灯光打在男生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细小的阴影衬得他的样貌更加英挺俊朗，眼神专注，神情认真，手指轻快地在纸页上滑动，悉悉索索的纸张翻动声传来，房间里静谧的很温柔。
　　温柔的，就像是方乔低沉好听的嗓音。
　　写剧本的时候，为什么会塑造出这样一个靠着声音存在的角色呢？说不定那个时候，他的脑海里飘荡着的，就是方乔的模样吧……
　　晏子诚想着，不由得微微笑了。
　　……
　　方乔终于从剧本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晏子诚侧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鼻翼轻轻翕动着，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男人的脸颊瘦削，透着隐约的苍白，既是常年身体不好留下的痕迹，也是这一个月来劳累的结果，也许是之前家里的事情还在困扰着吧，即使睡着了，眉头也还是皱起着的，脸上带着几分忧色。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晏子诚眼睑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
　　他还没完全清醒，眼里带着茫然，轻声唤了一句，“……方乔？”
　　方乔把剧本收好放到一边，小心的靠过去，躺到他身边，小声说：“学长，我看完了，你的剧本。”
　　晏子诚愣了愣，笑着问：“那……你有什么感觉？”
　　昏暗的灯光下，方乔的眼神透着认真，“学长，你是不是……很想回北京？”
　　晏子诚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总觉得，如果不是喜欢北京的人，是写不出这样的东西的。”
　　“……喜欢一个地方，和渴望回去，是两码事。”晏子诚垂下眼眸，低声说，“我现在……呆在哪里都好，无论是北京还是成都，都没有多大的差别。”
　　是啊，无论是哪个城市里，都没有安身立命的家了。既然如此，那身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晏子诚自嘲的想着，身上却突然传来炽热强劲的力道，方乔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肩膀。
　　“学长，我们会有一个家的，而且会在北京……这也是我的愿望。”男生的嗓音闷闷的，像是在难过，又像是在生气，“其实……我很不喜欢和你约在宾馆见面，这种感觉好糟糕，就好像……我们什么都没有一样……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有自己的房子，有一个自己的家，哪怕是租的也好，哪怕是小小的一间也好，只要那里是家……我们可以晚上回去白天离开，我们手里握着钥匙，可以随时打开那扇房门，而不必担忧是不是错过了时间……我可以每天晚上都抱着你睡着，不用担心会不会惹人怀疑……”
　　男生的眼睛亮亮的，眸子里星芒闪烁，“学长，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过上那样的生活吧？”
　　晏子诚看着他，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方乔所勾勒的图景，曾经是他最深最渴望的东西，而那些闪闪发光的美好的东西，却渐渐被时间和现实磨去了璀璨的光泽，慢慢变得黯淡无光，最后被他丢到了记忆的角落。而现在，当这些东西从方乔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再一次变得真实可信起来，似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稍稍踮起脚尖就能碰到，没来由的……让他的眼睛有些酸涩。
　　“嗯，会的。”晏子诚弯起眉眼笑了，悄悄抹去眼角隐约的水渍，小声承诺，“我们会有自己的家的。”
　　我们会有自己的家的，不管是在成都，还是在北京。
　　只要有人有家，身在哪个城市，其实都无所谓。
　　“学长，晚安。”
　　“晚安。”
　　晏子诚的判断很准确，“归途”这个角色，的确很适合方乔。
　　不怎么需要出场，只需要用声音表现人物就可以了，这对于方乔来说，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子诚，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好苗子的？这声音和戏感可真不错。”主控台旁边，简君昊抱臂听着舞台上传来的动静，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此时，方乔正在幕后拿着麦克风与前场饰演“姚璟”的男演员对戏，两人你来我往，谁都没有弱了气势，大大出乎简君昊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