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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之囚年一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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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婶实在看不下去,护着祁希劝章娜,最后才让祁希躲过一顿打。
  不过被罚是免不了的,祁希被关回了房间,命令闭门思过三天,期间不许任何人送饭探望。
  二楼最角落的房间,祁希蜷在被子里。小孩子最怕挨饿,祁希又瘦的可怜,饿极了就去卫生间拿杯子接了凉水来喝,这样勉强撑过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祁希实在饿得受不了,他不想死,他还要等苏大哥来救他出去。
  晚饭时门口没有留人看管,他们以为一个被饿的半死的小孩子是逃不出的。祁希趁下人们不注意,踉踉跄跄地溜到厨房里,祁家人不常住在祁北庄园,只在假日的时候来这里休息,所以祁家厨房并没有什么剩饭,祁希找了一圈,只看到一碗青蚕豆,只好抓了一把又溜回了房间。
  所幸一路没有引人注意,祁希回到房间就开始吃豆子。生的,豆子甘涩的味道,但不是难以下咽的东西。祁希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几粒,但那一小把豆子还没有吃完,他就感觉到隐隐的难受了。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头昏脑胀,喉咙也很不舒服。最后撑不住到厕所吐了起来,胃里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呕吐的东西,但恶心的感觉却一波一波地催他吐着,直到吐出了鲜血。
  宁婶那时好不容易躲过了看守的下人,悄悄推开了房门。床上没有人,但从厕所的方向传来呕吐的声音。宁婶心里一紧,放下手中的碗,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厕所,看到的就是祁希趴在地上呕血的景象。宁婶也顾不得什么了,第一时间打电话叫来了家庭医生。
  祁希并不知道生的青蚕豆是有毒的,好在他吃的并不多,也吐的干净。只是胃被折腾出了毛病,经常隐隐作痛。也是从那次起,祁希有了唯一讨厌的食物——豆子。
  那一次祁希的命算是捡回来了,章娜怕事情闹大被祁征知道,只悄悄罚了宁婶一个月的工资。
  想到以前的惨痛教训,祁希万万不敢再想逃跑的事情,在他的意识里,“逃跑”这个词等同于处罚,被罚的痛苦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
  “我不想出去,真的,谢谢老师!”
  祁希慌张的表情被江浩礼完全收入眼底。他立刻聪明的联想到了祁希一定是曾经因为逃跑受过惩罚,所以才会这样害怕出去。但他一定要让祁希出去,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总是很难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呆上一会,但是祁希,却被囚禁在这个不过十平米的小房间,一晃就是十年。
  江浩礼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当着祁希的面拿出了手机。
  “喂,您好,是祁叔叔吗?对,我是江浩礼。是这样的,今天我要给祁希伤到课是古典音乐,所以想带他去歌剧院听一场音乐感受一下,您看可以吗?对对,晚上一定把他送回来。好,谢谢您。恩,我会的。”
  祁希惊讶地看着他。
  江浩礼冲祁希眨眨眼睛:“现在,还是不想出去吗?”
  “我,我,我要去!”祁希激动地有些结巴了。
  江浩礼笑笑,带着祁希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祁北庄园。

  短暂的自由(2)

  第一次站在市中心这样繁华的地方,祁希新奇地有些转不过弯来。
  都市繁忙的街道有一种真实又疏离的生活气息。那个年代人们流行的代步工具是自行车,祁希看见一个男人骑着黑色的自行车,车前杠上坐了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两个人从祁希的面前经过,嘴里还唱着他没听过的歌谣:“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一对好朋友,快乐父子俩……”
  祁希不明白,为什么歌里唱的爸爸是个“小偷”,但他想即使父亲是个小偷,自己依然会喜欢他。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江浩礼揉揉祁希浅色的头发。
  “那我们不去学古典音乐了吗?”祁希疑惑。
  “呵呵,那是骗你爸爸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怎么能去那种无聊的地方!块跟我走吧,时间宝贵!”
  祁希被江浩礼拉着小跑起来,心里还在不断纠结着,这样骗父亲好吗?怎么可以骗父亲呢?被发现了怎么办啊……
  “呐,想吃什么自己点。”江浩礼把一张精美的菜单放在祁希面前。
  这是一家新开的西餐厅,用了欧洲巴洛克式的建筑风格,在一排中国古风的商铺中很是显眼,内部装修也是少见的高贵而不失雅致,足以见主人的审美情趣。
  祁希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进门时侍者给他鞠躬就已经让他受宠若惊了,后来又有人给他拉椅子,摆刀叉,面对精美的写着中英双语的菜单他更是不知所措。
  “呵呵。”江浩礼看着祁希的表情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好了,你肯定都没吃过,还是我来点吧。”
  好在祁希在学西餐礼仪的时候有认真听,所以刀叉虽然用着不习惯,但也没出什么差错。江浩礼为了照顾他的饮食习惯,特意吩咐厨师把牛排煎到全熟,祁希吃的时候只感觉美味要把舌头咬下来。他最喜欢的是饭后的甜点,软糯香甜的玉米粥,闻起来有点像记忆里仲非那个生日蛋糕的味道。
  吃完饭江浩礼拉着祁希离开。祁希跟在他后面,心想这里东西肯定很贵,暗自担心老师有没有带够钱。可是,江浩礼并没有从收银台经过,而是直接出去了。穿着西装的侍者恭敬地朝他们鞠躬,一脸献媚的表情,好似并未发现江浩礼没有结账的事。
  “老师,江老师。”祁希犹疑着拉住他,“那个,我们好像没有付钱。”
  “哦?是吗。”江浩礼眼珠一转,有心逗他,“其实在这里吃饭是不用付钱的。”
  “真的?是免费的?”祁希有些不敢相信,心里计划着如果是真的不用付钱,就让老师再点一份那个玉米粥带回去,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了。
  “呵呵,准确的说对我们是免费的。这家店是我开的。”江浩礼不顾祁希呆滞的表情,拉着祁希往下一个目的地赶去。
  说起来江浩礼年纪不过二十岁,但从小长在英国,祖母是英国贵族,父亲是最早一批向中国投资的华侨。江浩礼两年前回国发展,因为吃不惯这里的食物,所幸自己投资开了一家西餐厅,没想到因为格调高雅,服务细心,味道一流,很快就在上流社会中有了口碑,两年下来只在念城就有三家分店了。
  当然江浩礼并非张扬的人,所以在祁希眼里,他不过是一个懂很多西方礼仪的老师。
  “这是哪儿?”
  “游乐场!孩子们假日都会来的地方。你想玩那个,我陪你。”江浩礼拉着祁希,走进了人群。
  这是一对显眼的人,一个英俊潇洒,带着与人群格格不入的高贵气质;一个秀美纯真,眼睛清澈如湖水,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天使。
  “好漂亮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你看他留着长发呢,应该是个女孩吧!哪有男孩子长这么漂亮的!”
  几个人小声议论这,江浩礼勾起嘴角揉揉祁希的头发:“听见没,大家都在夸你呢,要有自信知道吗?”
  祁希点点头,他对美丽和丑陋的概念就是好与坏,并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在普通人眼中是怎样的惊艳。那年他不过十二岁,却已初露天人之貌。
  游乐园是永远孩子的天堂,祁希很快忘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疏离,主动拉着江浩礼向自己好奇的游戏跑过去。那是经典的套圈游戏,一排小玩具摆在地上,一角钱五个竹圈,套中什么就可以带走什么。祁希看中了那只小巧的音乐盒,硬塑料的材质,做工粗糙,但声音很是动听,还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在上面跳舞。
  “老师,我想要那个。”祁希拽了拽江浩礼的衣角。
  “好,咱们去买竹圈。”
  他们接连买了许多个竹圈,全都没有套中。玩过这个游戏的人都知道,套圈的时候你越想套中什么就越难套中什么。丢过去的竹圈总是被地面弹开,到最后祁希已经不愿意让老师再浪费钱了。
  “算了吧,咱们去玩别的。”祁希这么说着,眼睛却不自觉地偷瞥这那个八音盒。
  “不行!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今天我一定给你套中那个!”江浩礼自然看得出祁希有多想要那个八音盒,所以一口气买了更多的竹圈,好在丢的多了最后居然被他找到了窍门,不仅套中了八音盒,还套中了许多其他的小玩具。
  最后离开的时候祁希抱着一堆玩具已经乐的合不拢嘴了。
  “老师,我们还要去哪?”
  “去电影院!”
  那时电影院在办重温经典主题月,祁希生命中看的第一场电影是《胭脂扣》,故事缠绵悱恻,一曲客途秋恨唱的是百转千回,如花和十二少纠葛一世的爱恨情仇,十二岁的祁希还不能理解。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苏宇哲。
  如花等了十二少五十年,望穿秋水,不过一句:五十年过去啦……他为什么还没死呢?
  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苏哲宇只是去澳洲留学,她等他五十年,他只要等他五年。祁希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比较有什么不对,他对苏大哥的感情从最初就不是简单的朋友,这一点他还不懂。
  “ 我说我想等一个命中注定之人出现,然后刻骨铭心爱一场,不计得失,不计结果。”
  谁是他的命中注定之人,谁会与他刻骨铭心爱一场,祁希不知道,却这样下意识的期待着,他开始莫名地想念苏宇哲,那个远在澳洲的温柔的男孩。
  愿那天未曾遇
  只盼相依
  那管见尽遗憾世事
  渐老芳华
  爱火未减人面变异
  祈求在那天重遇
  诉尽千般相思
  祈望不再辜负我
  痴心的关注
  人被爱留住
  问哪天会重遇
  离开的时候祁希脑海里留下了这一段歌词,他并不是记忆力出众的人,但这段词听过一遍却再也无法忘记。
  江浩礼送祁希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站在祁北庄园门口,祁希向老师告别。
  江浩礼揉揉祁希的头发:“祁希,生日快乐!”
  祁希呆在原地。然后眼睛里泛出了泪光。
  从来没有人特意为他庆祝生日,他以为不再会有人记得这件事。看着祁仲非吃生日蛋糕,收到礼物,说不嫉妒是假的。他习惯了孤独,并不代表他喜欢孤独。去年这一天,他一个人趴在窗台看书,那时候心里偷偷地期待也许父亲会记得他的生日,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谢谢您。”祁希不好意义让老师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水,抱着一堆玩具慌张地跑进了家门。
  江浩礼就那样望着他的身影,看起来那么瘦弱的男孩,那一刻,却让他感受到一种纯粹的生命的顽强。

  残忍的选择(1)

  祁希一手托着游乐场赢来的玩具,一手抱着电影院买来的爆米花,走过大厅。
  还好,家里没人,几个下人也睡了。祁希放轻步子走上楼梯。
  “哟,回来啦!”手里拿的什么?
  沙发上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祁希被吓了一跳,回过身来。
  十岁的祁仲非体型还小,蜷在柔软的沙发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那有一个人。
  “没,没什么。我今天,今天出去,是经过父亲同意的。”祁希的声音有些发抖,说话也结巴起来。
  在祁希的眼中,这个家他最怕的不是章娜,而是祁仲非。
  祁仲非跟着章娜长大,耳濡目染,对祁希的印象就是“怪物”、 “祁家的污点”、“寄生虫”,对他的态度也是极其恶劣的。虽然他几乎没见过这个哥哥几次,虽然仔细想来他并没有什么非要厌恶他的原因。但娇惯坏了的孩子要讨厌谁,总是不需要什么借口的。
  小孩子捉弄人的手法很简单,不过是在祁希的饭里加点东西,或者说几句难听的,倒不会动手打他。但祁希就是怕他,从那一件事情之后。祁仲非夺走了属于他应该有的东西,背负仇恨是件痛苦的事,所以祁希不恨他,而是怕,怕自己再被推出来,变成无辜的替罪羊。
  “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啊!”祁仲非走近了才看清祁希手里的东西,对于从小被大人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他的玩具精致高级,祁希手里的那些他根本看不在眼里。
  “这不是破烂,是江老师带我去游乐场赢来的。”祁希小声道。他不喜欢有人把这些宝贝说成是破烂。
  “你去了游乐场?”祁仲非语气突然变得气冲冲的。没错,他是祁家唯一受宠的少爷,从小拥有一堆高级玩具,但却没去过游乐场。爸爸总是忙的不回家,母亲又只在乎她的时装派对,游乐场人多而杂乱,即使带着保镖,祁征也不许他去那里。他第一次开始嫉妒祁希。
  “我看就是一堆破烂玩意!我听爸爸说你是跟老师出去学习的,可你却偷跑去玩,明天我就告诉爸爸,让他永远都不放你出来!”祁仲非扬手打翻了祁希的玩具,一堆零碎的东西撒到地上。
  祁希慌忙跑过去捡,那只八音盒材质并非上佳,只这样一摔就裂开了。祁希祈祷着千万不要摔坏,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件生日礼物,小心地打开,盒子发出机械变了调的声音:
  祝你生日快乐,祝祝祝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
  一首再简单不过的生日快乐歌,小八音盒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断断续续嘶哑地唱着,最终也没能唱完。
  祁希含着眼泪四处寻找,那个美丽的穿着白裙子跳舞的女孩也不见了。
  找了半天依然毫无所获。祁希只好抱着一堆零碎的东西回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那个阴暗的,属于他的牢笼般的避风港。
  祁希按下墙面的电灯开关,灯泡并没有亮。
  祁希又来回按了几次,灯泡依然没有反应。
  突然“咔嚓”一声,门在身后被反锁了。
  不——不要——开灯!快开灯!!
  祁希惊恐地着看着满室漆黑,牙关打颤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手里的玩具呼啦啦全掉在了地上,那只八音盒终于没能经得住磨难,“吱吱啦啦”发出几个难听的音调,忽闪着完全碎裂开来。
  五年前。
  1992年12月21日了,冬至。
  祁家位于市中心的休闲会所。
  “仲非几点回来啊?”赵秋云坐在沙发上,打开带来的糕点盒,“这是请苏州一品楼的糕点师傅亲手做的碧桃酥,上次仲非吃了说喜欢,今天特意给他带的,再不吃要凉了。”
  “再过半个小时吧,现在可能在路上了。您要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有些准备。”章娜一改往日平时嚣张跋扈的口吻,乖巧地坐在一边倒茶。对于这个婆婆她是一点不敢怠慢,早在嫁入祁家之前,她就听说过祁家老太太赵秋云的名声。
  祁家祖上一门三个儿子都是在战场上立过大功的豪杰,唯一活下来的老三祁卓远在解放后被封为新中国的开国将军,正式踏入了中国的政坛。一晃几十年过去,祁卓远突然伤病复发去世,只留下赵秋云和他们十岁的孩子祁征。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那是祁家最艰难的一段时期。难为赵秋云一介名门闺秀抛头露脸,四处求人问路,硬是撑起了这个家,可以说,没有赵秋云,祁家今日的一切都是不会存在的。
  在这样一个祁家绝对的权威面前,章娜自然是不敢放肆。
  “我要是提前说了哪能看到这出好戏。”赵秋云指的是刚才在茶水间里看见的那一幕。
  章娜是舞女出身,骨子里带着妖娆惑人的气息。嫁入祁家以后,丈夫祁征眼里只有工作,很少回家陪她,一个身价颇高又容貌出众的女人,在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心很容易野了起来。慢慢地有些流言蜚语就传到了赵秋云的耳边。
  赵秋云是极为精明的女人,章娜与男人调情,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只要她做的不过分,她为了祁家的名声更愿意把谣言压下来。何况章娜是她唯一的宝贝孙子的亲生母亲,赵秋云不想给小孩子留下家庭破裂的阴影。
  “老太太、太太,不好了!”司机小吴也顾不上敲门直接冲了进来,“小少爷他,他不见了!!今天小少爷三点放学,我在校门口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小少爷的人影,到学校问老师,说是还没下课就让人接走了!”
  “什么?!!”祁老太太一听,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R市西区,昭林别墅,B…6,祁家。
  叮铃铃——叮铃铃——
  客厅的电话突然刺耳地响起来。
  “喂?您找哪位?”对方没有回音。
  “喂?”祁征又问,话筒里一阵诡异地静默。
  “喂?”祁征心下慌乱起来,“仲非在你那?”
  “哈哈,不愧是云水的老总祁征啊,一下就猜出了在下的意思。”对方是个男人,声音暗哑,让人听来莫名地发凉。
  “你是谁?”
  “你不知道?也对,祁家在政界混过这么些年,得罪过的人也不少了,祁董事长怎么会记得我何至这么个小人物。”
  “何至?你是何至!”祁征想起来了。祁家这么些年的确得罪过不少人物,只是这何至却是其中的特别。祁征得罪他,不是在政界也不是在商场,而是因为一场车祸。
  “没想到您老还记得我啊,真是荣幸之至!”何至狞笑着,“拜您当年的那场车祸所致,我何至虽然老婆孩子全没了,但还能赖着这条命活着,全靠对您的挂念啊!”
  “那场车祸是个意外,谁都不想它发生!祁家已经善后,给了你一个交代,你还要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老婆和她肚子的孩子,不是钱能救回来的!祁家给我交代?对!我让你拿人命交代!”何至突然哈哈笑起来。
  祁征心头一顿。他以为如果是绑架,绑匪无非是看上了祁家的钱,为了唯一的儿子,祁征多少钱都舍得。只是他没想到,对方是穷凶极恶把仇恨攥在手里的人,他要的不是钱,是人命!
  “祁董事长还记得吗?当年在医院里,医生说我老婆情况危急,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他让我做选择。”何至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低了下来,“呵呵,做选择?大人?还是孩子?你说我该怎么选?可怜我妻子浑身是血,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让我保孩子,我当时跪在她面前保证过啊,我会把孩子抚养长大,会爱他,会照顾他……哈哈哈哈哈,最后什么也没留住啊!那孩子因为早产,在保温箱里待了一个月就随他妈妈去了,哈哈哈,什么也没留住啊!哈哈哈……”
  “你别笑了!”祁征被这种疯狂的笑声刺激地坐立不安,“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哼,我想让你尝尝我当年的滋味!听着,你不要报警,明天下午三点在东河街公园最后面的小树林里,接你的孩子,条件是——拿你另一个孩子的命换!如果超过三点半你还不来,祁仲非会怎么样我可不敢保证!警告你,如果敢报警,就让你儿子尝尝炸弹的威力!”何至说完摔下了电话。
  祁征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一命换一命,残酷的不像现实。
  当年的那场车祸,是在顾莲难产死后不久发生的。那时祁征失去了自己此生最爱的女人,又要面对一个双性的孩子,心里压力太大,常常喝的烂醉。酒后驾车的后果就是一场惨重的车祸——他撞倒了一个怀孕八个月的女人,自己也伤的不轻。
  祁家经不得一点这样的污点,所以赵秋云私下找到了何至,威逼利诱,以百万赔偿金摆平了这场车祸,事故就这样被压了下来。
  但他们谁也没想到,何至,并不是那样好打发的人。

  残忍的选择(2)

  “祁征,我,我求你……”坐在一边的章娜把何至的话都听在耳里,“求你,仲非还小,他是你唯一的孩子啊!我们不能失去他,求你救他,求你救他……”此时的章娜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为了孩子跪在丈夫的面前流泪诉求的母亲。是的,她自私,她无情,但为了自己的儿子,无论是要牺牲谁她都不管,她只要儿子平安回来!
  “征儿。”赵秋云在管家的扶持下走出卧室,“仲非呢??仲非到底怎样了?”
  “妈,您别担心,我一定救他回来!”祁征不敢告诉母亲真相,也许是因为,他知道照母亲的性格会做出怎样的决定,而那个决定,他无力改变。
  “仲非是别人绑架了吗?人家要多少钱?要多少钱我们都给!我祁家不能绝后啊!”赵秋云已经老泪纵横,独自撑着祁家这么多年,她再苦再难都没有哭过,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
  “妈,妈,求您救救仲非!救救您唯一的孙子啊!”章娜知道赵秋云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绑匪跟祁家有仇,说要咱们拿祁希的命换仲非的命,您可一定要救救仲非啊!”
  赵秋云讶异地看着儿子祁征,此时的祁征也是一副满面愁云。祁家在政商两界混迹多年,狠绝的事也曾做过,却从来没做过这样狠绝的事。人命不是能拿来交易的东西,何况祁希那个孩子虽然他们不喜欢,但却没有剥夺他生命的权利。
  “容我想想。让我想想。”赵秋云蹒跚着走回了卧室,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对祁希祁仲非和祁家,都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仲非是一定要救的,祁家三代单传,家大业大,不能后继无人。
  祁希那个孩子,和祁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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