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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朝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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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飞燕说得情真意切,我走近她,用扇子抬起了她的脸。她稍微向旁一躲,偏过了扇子。“公主不信吗?”
  “你觉得我应该信你吗?”我收回扇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需要知道你选择我的原因。”
  “因为我别无选择。”南宫飞燕略微有些激动,眼睛里带着倔强和隐忍。“如今我的命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公主若要我消失的说只需一个眼神。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而且,我不能连累红叶堡。”
  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和红叶堡不受牵连所以选择对我效忠,南宫飞燕的这些话说得还算坦白。至少,她没有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敷衍我。
  “公主,我对天发誓,这一生绝不会背叛公主。南燕此心,天地可鉴,如违此誓,万劫不复。”见我依然不相信她,南宫飞燕跪在了我的面前指天发誓,以示诚心。
  “起来吧,忠心可不是你起誓发愿就能证明的。”忠心是要用时间来沉淀的,誓言转眼间便是天边浮云,否则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背信弃义。
  宫飞燕没有起身,手紧紧地握着,眼中有着隐隐的泪光。
  “公主还是不相信我吗?那我只有以死明志了。请和宁公主赐宫南燕一死。”
  我轻轻地笑了起来,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宫南燕,你以为你是谁?以死相威胁,你还不够分量。”看着宫南燕有些惊慌的神色,我俯身靠近她说道:“首先,你没有资格在本公主面前称‘我’,注意你以后的言语。其次,我是主子,我的话是命令,你只需照办。最后,摆正你自己的位置,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现在,你可以跟抱琴下去了。”
  南宫飞燕显示一愣,然后眼中有了一丝神采。
  “谢公主不弃,奴婢告退了。”
  
  玉蝶待抱琴和南宫飞燕出去后,微叹了口气,有些不赞成我刚刚留下南宫飞燕的做法。
  “反正都要带着,留在身边不是更好。何况,她是个聪明人。”
  倘若刚刚南宫飞燕说是因为我除掉了西门岚月替她杀了仇人才会对我效忠的话,那就没有留着她的必要了。
  “你怀疑她是受人指使而故意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你这次有些冒险了。”
  “君逸,我不会以身犯险。入庆宫后,南宫飞燕是一颗必不可少的棋子。”
  
  



☆、雨夜

  南宫飞燕舍弃了原来的身份,成为了我身边的婢女,名字也改成了素燕。奉命前来保护我安全的张诚带着他的人默默的守在我周围,不放过一丝的风吹草动。
  队伍又走了两天,过了定河,到达了凉州地界。由于路上有些耽搁,我们来不及赶在天黑前进凉州城。
  傅有雅命人来问我的意思,是继续贪黑赶路还是就地安营露宿。
  我撩起车帘看了看天色,对着站在马车外的侍卫说道:“前方是一片树林,夜晚行路恐怕多有不便。回去告诉傅丞相,大家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
  
  从马车上下来,傅有雅和王俞允正忙着安排夜宿的事情,我闲来无事便带了抱琴沿着营地的附近走走看看。
  张诚见我只带了一名侍女就离开了营地,立即带了两个人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夏季的夜晚比之白天凉爽了许多,凉风拂过,叶片发出‘沙沙’声,面前的树林显得愈发的寂静。闭着眼睛倾听着犹如阵阵海浪般连绵起伏的风声,感觉疲惫一瞬间都远离了。
  “公主,傅大人说您的营帐已经准备好了,命奴婢来请公主回去。”
  缓缓地睁开眼睛,我转身看向前来禀告的南宫飞燕,示意张诚不用阻拦。
  张诚向后撤了一步,让开道路,南宫飞燕走到我面前双手递上一件薄裳躬身道:“公主,有些起风了,小心着凉。”
  抱琴接过衣服为我披上,我看着营地的方向问道:“素燕,玉郎在何处了吗?”。
  “奴婢出来的时候玉公子正在您的营帐中与傅大人下棋。”跟在我身后的南宫飞燕恭顺的回了一句。
  我眼带笑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南宫飞燕,果然是聪明人,最懂审时度势。
  
  一行人回到营地,只见王俞允站在帐长外与身旁的一个侍卫说着什么。他抬头看见我回来了,便挥手让那个侍卫退下去,随后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这是去哪了?”王俞允跟我说话的同时目光却看向我身后的人。
  “有些闷,所以去了那边的树林。可是林子太密了,在边上转转就回来了。”我抬手拢了一下被风吹起的发丝,看着天空道:“看样子,今夜会下雨。素燕,你去我的营帐告诉玉郎一声,就说我已经回来了。”
  “奴婢遵命。”南宫飞燕躬身退了下去。
  王俞允看着南宫飞燕离开的背影微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会把她留在身边?”
  我轻轻的笑起来,“入庆宫后总要有人跟在我身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何况她也并不是个甘愿一味被人摆布的人。”
  王俞允收回目光,微叹了口气。“你的心思我从未真正懂过,我料想就是太子也未必了解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只是风雨之夜,最易出事,你明知道今夜会下雨,却还是知会傅有雅今晚留在这里夜宿。”
  以王俞允的敏锐,即使他知道的不多,也猜到了我的用意。
  “与其整日担心,不如今晚就留一个机会,坐以待毙太耗费心力。”顺其自然也是一种境界,但我有些厌倦了被动的等待。
  “你就那么肯定对方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王俞允觉得我的做法故意的痕迹太过明显。
  “俞允,我认为这世上没有人会放弃一个可以轻易试探对手的机会。而且说不定那人就是等着我设局,他好将计就计。”
  王俞允的神情有些担忧,但他深知我的脾气,我认定的事绝无转圜的余地。
  这时玉蝶从不远处向这边走了过来,他看了王俞允一眼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牵着我的手朝我的营帐走去。
  
  营帐里面布置的很简单,一张屏风隔成了里外间。里面是床榻,外间有一张木桌。
  我看见木桌上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残局,黑白两子势均力敌,当可以看出交锋之处黑子的苦苦相逼都被白子不动声色的悄然化解了。
  “你执白子?”在木桌旁坐下,我看着站在营帐门口的玉蝶问道。
  玉蝶点点头。
  “傅有雅不像是沉不住气的人,可这最后几步棋走的有些急了。”我拿起黑子摆了几步,“若是他能适时的选择退让,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局中,自然有迷茫的时候。”玉蝶走到桌边看着我变换的棋局似有感慨的道:“朝华的棋艺有所精进了。”
  “当事者才是看得最清楚的人。就好比在迷雾之中的人,若是连自己都被情势变幻所迷惑,那么迷雾之外的人又如何知道他的困惑之处呢?”我随手扫乱了棋局,原本井然有序的黑白棋子混成了一片。“就像现在这样,棋子变得混乱无序,没有看过的人要怎样复盘呢?”
  看着我慢慢的复盘,他走过来拿起一颗白子说道:“人的心很容易被自己的眼睛所蒙蔽。就好比这颗棋子,原本下在这里虽然同样是白子,但你却无法断定是否是原来的那一颗。若是有一天朝华的心无法辨别眼睛所看到的是否真实,要怎么办呢?”
  我拿过玉蝶手中的那颗棋子,在棋盘的上方让它高高落下。
  “若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就用耳朵去听那个最真实的声音。”
  
  入夜后,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营地里一片寂静。
  恍惚入梦间,我依稀看见了楚仪那双清冷无波的眼睛。任时光流逝世事变迁,那双没有任何风景停留的眼睛从始至终的静静的看着璀璨霓虹繁华世界里的一切。无悲无喜,无风无月,是悲伤?抑或是遗憾?
  也许那颗尘封了所有情感的心曾被什么感动过,所以她虔诚的向神明许了愿望。人是否会有下一世会吗?楚仪不知道。不过若真的有来生,那她一定不会去喝那口忘川之水,因为她要在新的生命轮回中实现曾经许下的愿望。
  
  “主子,主子……”
  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我恍然间惊醒了。梦里面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了,但真实得就像曾经发生过一般,徒然间我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主子,您怎么了?”手执烛火的抱琴担心的问道。
  我稳了稳心神,对抱琴摆了摆手。“没事,就是做了一个梦。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过了四更。”
  才四更?我拿过外裳披在身上,“有什么事吗?”
  “张诚来传话说他的主子到了。”
  “文太子?”我的思绪一下子清明起来,无暇去想那些似是而非的飘渺之事。
  “他现在人在何处?”
  “在营地前方的那片树林之中。文太子来时遇袭了,为了掩人耳目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明日会来与我们汇合。只是抱琴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所以不敢耽搁,立刻来向主子禀报。”
  因为这次联姻之事,炎、文两国本就微妙的关系变得更加敏感。在炎国境内偷袭文国太子,摆明了是想借机生事,挑拨离间。只是,事情真的会如此简单吗?这样的意图之后隐藏这什么呢?
  “不要惊动任何人,你在这里守着,我去见他一面。”
  “玉公子那里……”抱琴大概想起了在月见的事,对于我一个人去见文誉有些顾虑。
  “他若是问,你就如实相告,否则不必告之。”不过依玉蝶的性子,我想就算他知晓,大概也不会问的。
  



☆、负伤

  雨已经停了,林间的道路变得泥泞湿滑。树叶上不时的有雨水滴落,渐渐打湿了外裳。
  突然一个人影在眼前晃过,我手里握着金剑,戒备的看过去。那人影正是张诚。
  “公主,请随属下来。”
  随着张诚向树林里面走,转过几个弯后只见不远处的树下坐着几个人,中间靠着树的那个正是文国太子文誉。
  张诚打了声口哨,文誉身边的几个人便随即散开了。
  “公主,主子在前面等您。”张诚说完也不见了踪影。
  
  走到文誉的面前,只见他微微的闭着眼睛,左边的衣袖上沾着斑斑的血迹。
  “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我的声音文誉睁开了眼睛,见我担忧的看着他,嘴边扬起了笑容。
  “只是出了点儿意外,现在已经没事了。看着朝华为我担心的样子,我多希望……”说到这里时文誉脸上笑容变得苦涩起来,“我多希望你还是苏楚仪。”
  我查看他伤势的手一顿,“我说过,你我之间两不相欠。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从衣袖里拿出一瓶芙蓉真露丸递过去,“你的伤势你自己清楚,若真无事,张诚也不必费尽心思引我前来。”
  “呵呵。”文誉轻轻的笑了起来,一只手挣着地费力的坐起来一些。“朝华还是那么聪明。”他抬手在脸上一抚,借着微微泛白的天色,一张苍白的几近毫无血色的清隽面容出现在眼前。
  看着面前的人露出本来的容貌,我没有一丝惊讶,因为早在那夜的凤栖亭时,我便知道了他是谁。
  “文行之,你将文誉如何了?”
  文行之与文誉之间的恩怨誓死方休,这次他易容成文誉的样子出使炎国,那真正的文誉现如今又在何处呢?
  提起文誉,文行之清冷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仇恨与痛楚,“自然是血债血偿。不过,我还留着他的命。我要让他知道,失去所珍视的一切,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从未见过这样的文行之,我微微的别过眼,当初那个如天山雪莲般清雅的人当真只是一个幻影。
  不过文誉的下场会如何与我无关,只是可惜当初他设局将我掳到西递软禁起来的事怕是无处讨还了。而且此时最让我在意的是文行之为何会受伤,从京城出来的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你身边怎么只带了几个人?文国太子的护卫军呢?”
  见我询问文行之眉头微微一皱,垂下眼睛回忆道:“前日午时我向你父皇辞行,因为怕有人借此机会横生枝节,我便让护卫军先行了一步。随后,我带着亲信乔装出城,避开官道准备来与你会合。可万没想到我带着人还没过定河就遭遇了截杀,幸好张诚暗中派了人接应,否则……咳咳……”
  话说道这里时文行之突然一阵咳嗽,他连忙用手掩住嘴,可是鲜红刺眼的血还是透过了指缝。
  见此情形我不禁也是一愣,刚才虽然看出文行之伤的不轻,但没料到会这般严重。若是没有张诚的接应,他怕是他过不了定河吧,我在心里暗暗的想。
  “是什么人将你重伤至此?”
  文行之师从行为诡异但武功深不可测的思无,就算意外遭到埋伏,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除非是有人知他甚深,对他了如指掌,而这样的人我只想到了一个。
  “在定水河边截杀我的那些人训练有素,一看便是豢养的死士。而且我意外的发现,那些人的招式路数和曾经在历城县刺杀你的那些和一人如出一辙,极为相似。至于我身上的伤,是在离开安阳之前被师傅所伤。” 
  果然是思无。
  其实思无严格算起来并不是文行之的师傅,至少思无本人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师徒的情分,文行之就如同思无手中的一枚棋子,经过细心地雕琢,然后不遗余力的利用。
  仿佛从一开始思无就安排好了故事的结局,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按照他预先设定的情节有条不紊的进行。对于文行之偶尔的忤逆,思无总是给予伤痛作为教训,却从来不取其性命,即使像上次在月见时那样遭到了彻底的反抗与背叛。
  不知道文行之这次做了什么自作主张的事触怒了思无,我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递了过去。
  “因为何事?” 
  文行之接过丝帕,默默的擦掉嘴角和手上的血迹。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那瓶芙蓉真露丸,没有回答。
  见他不愿说,我也不再追问。看着渐渐放亮的天色,我从地上站起身。
  “这真露丸你记得按时服用,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
  刚转过身正准备向林外走,文行之忽然叫住了我。转回头,只见他勉强的扶着树站了起来。
  “那夜在凤栖亭,朝华是如何认出我的?”
  我承认文行之的易容术天衣无缝,之前虽然对他扮成的文誉心存疑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我从未想到原来竟是瞒天过海、暗渡陈仓。
  “易容术可以改变人的容貌身形,但是却改变不了自身某些原本的感觉。那夜我在碰触你手的一瞬间,便知道是你了。”那夜我因为夏梅身上的一纸便笺去了凤栖亭,结果看见了意外的一幕。也是在那夜,我知道了原来这次前来安阳的文誉不是真正的文誉。
  “朝华还恨我吗?”
  文誉定定的看着我,可是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那时因为他的欺骗我只是觉得伤心难过,却没有丝毫的憎恨。“你也何必再执着于那些过往,于我而言,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烟消云散吗?这样也好。”文行之喃喃自语了一句后突然笑了起来。
  
  避过巡夜的侍卫,我悄然无声的回到了营地。刚要抬手撩起帐帘,玉蝶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着我被雨水打湿的外裳和裙裾,拉着我进了营帐。
  “衣服都打湿了,快进去换了吧。”
  干净的衣裙整齐的摆在了床上,玉蝶等在外间。我换好衣服后从里间从出来,只见玉蝶坐在桌前,正一下一下的拨弄面前的烛火。
  摇曳的烛光在营帐里叫交错变换着不同光与影,玉蝶的脸上淡然安静,与我的目光交汇后淡淡一笑,似乎只是单纯的在等我回来。
  在他对面坐下,我一手撑着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不知不觉的我竟然睡着了,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翻身坐起来,这时发现外面已经大亮了。仔细一闻,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飘着甜甜的香气。
  “睡得可好?”这时玉蝶端了个托盘进了里间,托盘上摆着精致的小点。
  我点点头,“抱琴的调香学的不错。”
  玉蝶放下手里的托盘,替我披上外裳“时辰不早了,起来吃些东西吧。刚刚傅有雅派人来报,说文国太子已经到了。”
  



☆、故地重游

  对于文行之的到来,傅有雅并不意外。随后文行之提出同行,傅有雅也欣然同意。
  队伍继续前行,几天后到达了历城县,文国太子的护卫军也在这里等候着。大部分人马在历城县外驻扎,我与傅有雅、文行之等人带着随身的侍卫住进了历城县衙。
  现在的历城知县名叫李易汕,上个月由朝廷派任来此。李易汕是去年的新科进士,为人刚正耿直,做事大胆,在他的治理之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混乱的历城县就归于平静有序了。
  再次来到历城县,心境与几个月前来参加舞林大会时的完全不同。这次也算是故地重游,于是午后歇息过后,我换上便装带着抱琴从后门出了县衙。
  
  与武林大会时相比,此时的街市上宁静了许多。由于不是集会的日子,街边只有零星的三五家店铺开着门,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光顾。
  刚转过街口,这时就见一个中年人快步来到我的面前。
  “贵客。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啊……”
  觉得面前的人很是眼熟,我想了想,原来是永福客栈那个十分呱噪的掌柜。不过抱琴不认识这人,见一个陌生人拦住了我,身形一转抬手便抽出了衣袖中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肋下。
  那个掌柜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话没说完便吓得喊了出来。好在街上的来往的行人不多,抱琴也用衣袖挡住了匕首,所以没有引来路人侧目。
  “抱琴。”
  听见我叫她,抱琴立即会意的撤下了匕首,退到一旁。
  “郝掌柜,许久不见了。”
  “啊?”永福客栈的掌柜见利刃远离了自己,长长的松了口气。“贵客,您身边的人真是个个都不简单啊。这青天白日的就敢当街亮刀子。”
  我见他确实受了惊吓,也没太过计较他的口无遮拦。
  “贵客这次来历城县是为了何事?可有落脚之处?”
  这人也称得上奇人,刚刚还吓得失声尖叫,转眼间就想着拉生意了。
  “没什么特别的事,路过而已……”
  “楚仪?”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忽然有人带着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转回头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白色长衫的楚留香站在不远处。
  “留香,一向可好?”
  楚留香愣愣的看着我缓缓的走向他,不知为何刚刚他眼中的喜悦逐渐被酸楚淹没了。
  “果然是你。”末了他自语般的低低说道。
  站在旁边的永福客栈掌柜一见我和楚留香说话就知道没什么机会做我这桩生意了,于是便知趣的告辞了。
  
  和楚留香并肩走而行,我思索着他刚刚那句‘果然是你’是什么意思。
  “听闻当今的和宁公主要前往庆国做皇妃,今天途径历城,不想真的是你。”
  楚留香知道我是当今公主,但不知道我是哪一位公主,更不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和亲庆国的事虽然诏告了天下,但上面也会避开我的名讳,只有册封的名号。
  “很意外吗?我是炎国的公主,自然要尽到公主的责任。”为何他会觉得和亲的另有其人呢?
  “都说你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既然如此,为何……”楚留香上前一步转身站到我的面前,“和亲就意味着一辈子都很少有机会在回到故国,皇帝怎么会舍得让你来开他身边独自嫁往他国?”
  这样怎么说呢?其中的原因太过复杂了。
  “与一国的江山社稷相比,一切都会变得微不足道,再不舍得也要舍弃。坐拥万里江山的人,是没有自由与自我可言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在尊崇荣耀的背后,谁又知晓那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与寂寞。
  我说与楚留香的那些话虽然是回避之词,但并无欺骗。
  “我想去上次的那座龙王庙还愿,就麻烦留香带路了。”我转了话题,不去探究楚留香眼里复杂的清楚。我与他是连朋友都无缘做的,何必再去平添纠葛。
  
  走到街市的尽头,只见龙王面的大门半开着,不似那日的门庭若市,香客络绎不绝,今天的龙王庙有些冷清。
  走进院中,两旁的参天大树枝叶繁茂,两名小和尚正在院子里续香。那二人见我们进来,其中一个小和尚连忙跑到我和楚留香面前,口诵佛号:“阿弥陀佛,三位施主,今日不是进香的日子,不知有何贵干?”
  “这位小师傅,我家主子是来还愿的。”抱琴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是我们主子添的香油钱,贵寺果然是‘求仁得仁、心想事成’。”
  小和尚迟疑了一下,然后接过那张银票。“三位施主里面请。”
  
  把我们带进大殿后那名小和尚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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