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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的情书作者:指环-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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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灼,”杨宽叫着我的名字,有点手足无措。他的脸在我脸上反复游移,那姿态让人感觉到他是想吻我,可是却又没有。他拧起我下巴说,“你恨我吗。”
“我恨。”我说,“从前是不是说过不恨,可那都是假的。我恨死你了。如果我父亲真的出了意外,我恨不得你就此消失,在我们一家人的记忆里面从来没有存在过。”
第二天早上我开始拒绝进食。也不是绝食,就是纯粹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了也会马上吐出来。也许是心理原因,我觉得一夜之间,别墅里驻扎着的那些人也和我一样,一下知道了我父亲的事。从前他们对我是不屑,现在转成了深深浅浅的同情。从眼神里就可以看明白。我不需要那种同情,因此终日在卧房内闭门不出,更加不想见任何人。
半夜杨宽带了一点红酒和吃的,来到我房前敲门。我说,“走开。”杨宽径直推门进来,将食物放到桌上。“不吃东西没用。你父亲只是落到坏人手里,他还活着,你母亲也还活着。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我站起来问,“母亲还好吗。”
“她很好,”杨宽说,“在一个比你更安全的地方,放心吧。”
三言两语给我吃下粒定心丸,待我神情舒缓了一些,杨宽将整只餐盘推到我面前,“这些全部吃掉。”
我不好意思再矫情。毕竟那个叫梁诺的男孩子是我自己带回家来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坏人。这件事说起来,大半错也在我。杨宽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是我太依赖他,才反而事事都责怪他的缘故。可是成人应该做到自己的事自己负责。
杨宽坐在桌对面,见我吃东西的速度又放缓,说道,“只是陪你吃顿饭而已,用不着这样。”我摇头说,“我只是在责怪自己。这些年我跟你牵牵连连,还以为放不下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可其实我辜负了太多人的爱。父母,温彻,还有师兄这么多年来,每周五晚上陪我喝酒,循循善诱的心意。为此我失去了温彻,不觉得可惜,现在连父母也快要失去,才知道从前没有看到的东西有多么可贵。”
饭菜很好吃,虽然是西餐,可也做得很美味。鉴于别墅内并没有厨房,更像是大老远从市区带回来的外卖。为了怕我胃痛,旁边还放了瓶胃酸钙片。我一边吃,杨宽边和我聊天。我还记得他说,“周灼,开心一点。我可以保护别人不来伤害你,却保护不了你自己不去伤害你自己。”
听到这话,我忽然抬起头来,问他说,“我父亲也在你保护的范围之内吗。我知道这有点勉强,可我可不可以请你去把他救回来?求你。只要我父亲能回来,你想要什么回报都可以。我没多少钱,也没太大能力,可是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行。”
“没有那么严重,你父亲的事也是我的事。你家会遭遇这一切,本来也是为了我。”杨宽板着一张脸,体贴而严肃地安慰了我好一阵。待我收拾完餐具,放到盘中交给他,由他带出门,夜已经深了。我站到门边,轻声与他送别,头一次觉得,像这样的相处,居然有一点和睦。
☆、第 37 章
说来十分可笑,我家人因杨宽落难这件事,反倒让我和杨宽关系异常缓和起来。没有办法,他是我在这条道上认识的唯一一个人。我读了十几年书,玩不转那些刀和枪,也问不出被杨宽藏起来的我母亲究竟在哪里。我不知道杨宽有多厉害,也不知道那些劫走我父亲的人,背景势力到底有多强。只知从小到大杨宽想做一件事,就从来没有未做成过。怀着对他盲目的信念,虔诚地祈祷度过每一天,尽管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
他们每天凌晨出去,深夜回来,一群成年男子散发着汗水和荷尔蒙,再怎么手脚轻便还是有点吵。有时候我被吵得进入浅眠,梦到以前的事,又梦到杨宽回来看我。感知到他就坐在我床边,醒来却毫不见人,低头嗅嗅,衣领深处沾上一种清淡的酒香。
有天早上起来,我洗漱完到楼下去吃早餐,在对面杨宽身上偶然闻到同一种香味,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盘子里统共几块面包,被我用刀切来切去。这时有人在旁边道,“艹,这清汤寡水。”我偏过头,那壮汉正恨恨挥舞拳头,冲我道,“看什么看?酸汤秀才小白脸儿。”“凌志,滚出去,”杨宽放下刀叉。那壮汉叫,“老大。”
我们眼睁睁看着杨宽像拎小鸡一样,把外表看着比他还要壮的凌志硬生生拎出室外。接着喀喀拆了一堆枪,扔到他面前,两人比赛组装。五分钟过去了,凌志装的枪没他多,被杨宽一脚踹在膝盖上,对准脑袋以外部位砰砰一顿猛揍。那画面教人不敢看,像教授殴打小朋友。
凌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好一会才起。稍后杨宽进来,背着手问道,“还有谁想要骂他?”餐厅里的人方才还在兴致勃勃围观喝彩,此时都埋头看食物,没有一个说话。
凌志擦一擦脸上身上的挂彩,骂骂咧咧走进来,见到我就立刻闭嘴,恼怒地干瞪眼。我都不用看,也知道我的食物是所有人中最好的,比杨宽都好。即使他们那边运输供应偶尔跟不上,一周中有一两顿只能煮上一顿的剩菜,吃得像贫民窟,我这边也永远像超级富人区。因此常能收到杨宽属下们不怀好意的眼神,我都习惯了。把口粮拨了大半,分到凌志盘子里,“你身体壮多吃点吧。我成天守在家,不吃也没什么关系。”凌志恶狠狠扫了我一眼,将我拨过去的香肠,尽数倒到自己盘子里。“凌志,又想滚出去?”杨宽放下餐刀,执起餐巾,擦了擦嘴唇问道。“可是,老大,这是,”凌志看了看我,满怀委屈地向杨宽叫道。“闭嘴,他是客。”杨宽教训完他,一边转头又对我命令起来,态度也不友善,“吃你的。”
杨宽有时候干的事,就是两头不讨好,不过想来他也不在乎。被他这么一训斥,我的食欲顿时像斗志膨胀起来,埋下头把那些松露面包鱼子酱吭吭吃完,不给他们留一点儿。
当天晚上,我发现窗台上放了一个纯红进口美国大苹果,我径直越过它,准备去浴室刷牙。“怎么不拿呀?”凌志的大个子从窗台背后翻过来。“是你放的啊,”我说,“我要刷牙了,谢谢你。”“别走,”凌志拦住我,上下打量我说,“这样看来你还不赖嘛。原来我们老以为你是超级虚伪的白莲花。”
“你们?”我对他说,“谢谢你啊,认清了我的真面目。”“我没说你是呀,”凌志的脑子是泥做的,一激就昂昂叫唤,“我明明是说经过今天的事,发现你还不赖。嘿,别说,你长得也就那样。不知道从哪里学了狐媚把戏,把我们老大迷得神魂颠倒的。你可不知道他这几年,为了你吃了多少苦,明明我们老大的人生从生下来就明摆着一帆风顺了,他非要打成艰难模式……”
“生气了?”凌志扯住我,“哎,这可是好话啊。我夸你呢,你听不出来。有能耐把我们老大都迷得死死的。天底下,能叫他看上的人可少啦!要说我们老大对你的深情,那可真是……”他厚厚的身体站在面前像一堵墙,我推他说,“我没生气,你走吧,十点了我想去洗澡。”正僵持着,杨宽推门进来,“闹什么。”凌志原本站在我身后,一溜烟消失不见。
我被现代人翻脸以及溜号的速度惊呆。杨宽拍了拍我的肩膀,“别介意,他们都这样。”说着走到书桌旁拿了本杂志坐下来道,“你去洗吧,我在这坐一会,免得他们来骚扰你。”
等我洗完水汽淋漓湿哒哒地迈步出来,这男人居然还在。手搭在椅背上,只看了我一眼说,“穿鞋。”“早就跟你说过了。只有白天那一双鞋子,到晚上没有鞋穿。反正房间内木地板我都经常擦,很干净。”
杨宽站起来,一边解着颈上的扣子一边道,“随你。”我眼看他往浴室走去,问他说,“你做什么。”“洗澡,管线故障,楼下停水。”杨宽停下脚步来回望我,满身都写着,“这是老子的地盘,你介意?”我想了想,且不说这是他的地盘,惩罚他这么一个大洁癖整夜不洗澡,其惨烈程度可能要惨过今天早上他揍凌志。终究没有忍心,“没什么,你去洗吧。对了,你洗澡不带用具?”
杨宽回过身,一脸无辜。显然他被人伺候惯了,不知道到别人家浴室洗澡应该带哪些东西。我叹口气,“算了,你先洗着吧,我刚洗完,管道里应该还有些热水。其它的,我到楼下帮你去取。”待我从楼下盥洗间抱了一大捧毛巾牙刷浴巾一次性拖鞋上来,眼前一片模糊去敲门,“你的毛巾来了。”浴室门拉开,我脚下一滑,踩着湿润的水面往地砖上砸倒。杨宽一只手大力地钳住我,将我提起来,隔着一室升腾的水汽,他黑亮的眼神显得特别柔软。
我隔着雾,与他凝望了片刻,敏感地意识到他下半身分明就竖起来了。虽然并未往下看,可那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特殊感觉,就像我与前男友温彻那样。把手里的牙刷毛巾一股脑塞给他,急匆匆退出门去。坐在床上想到他千里迢迢到我浴室来,就在里面硬了一次,总有哪里刺得我浑身不自在。
半刻钟后杨宽出来,恢复成平时正人君子的样子。他下半身只着浴巾,我把他干净衣物叠起来送给他,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在他侧身过来沉默地拿衣服去换的时候,我望到他胳膊上数条被指甲划出的长长血痕。本来可以不用解释,我已经习惯了他有许多情人。但杨宽看了我一眼说,“猫抓的。”“你还养猫啊,”我躲开他套衬衣的身体,看向窗外道。“原本没想过把你的狗还给你,买了只猫陪它玩。没想到它把猫赶了出去。”杨宽扣着扣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咳,”我实在找不到别的词,“奶球的性格呃,比较刚烈。”
☆、第 38 章
那晚杨宽莫名地想在我房间多待一段时间,他的气息一靠近,我脖子上的毛都快竖起来了。磨着洋工,打着太极,将他拒出门去。临走前杨宽说,“周灼,待一切安定下来,我将你的狗重新还给你。”我说,“是吗。那谢谢你啊,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两个人对视一阵,结束了这场尴尬。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关头和杨宽从肢体上起化学反应,但是它已经发生了。这是一件迫切需要解释的事。半夜我躺在床上,提出了一套新理论。也许杨宽就像每个男生在少年时代都会迷恋的封面女优,虽然没有大胸翘臀S曲线,但在功能意义上是一样的。见到优美而健康的果体就会动心,男人就是这样低等而简单的生物,连我也不例外。
第二天,那个叫凌志大个子依旧没心没肺,在晚餐时刻意过来搅局。“喂,你跟我们老大到底睡了没。”我盛粥的勺子差点跌到瓷碗里,“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他睡。”凌志状似诚恳地说,“我说真的。干我们这行,心无杂念特别重要。指不定哪天在枪林弹雨里,想起跟女朋友还没来得及搞一炮,手一抖把命给送了。你就睁眼好好看看宽哥,他这几天火气噌噌往外冒,吃饭都不带油腥,那都是憋的。”
“关我什么事,是天气太热了。”我放下碗筷匆匆撞开他,向楼上走去。上楼梯时,又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起哄和口哨。有好几个男的说,“这都快上战场了,还不让宽哥吃顿好的?兄弟们都瞧着呢!”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自从被强迫绑到这里来后,我的人生主题就变成了必须和杨宽睡觉,杨宽将自己的属下称作一群流氓也许还真没错。
这感觉很不好。尤其跟很多年前一样,杨宽再次变成了我唯一的依靠。可想而知,在这件事结束之后,他欠我的和我欠他的,必然又将混杂不清。我不喜欢这样,可是又找不到别的出口。大概是察觉出我的疏离,杨宽渐渐同我接触得少了。有时一天到头,也不见人。从前每到傍晚,那群人会顺路到山上打几只兔子提回来烤了吃,如今这种闲情逸致,在别墅内早已消失不见。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每个人变得焦躁不安。空气中涌动着一种紧张而致命的气氛。
凌志继续发挥他的缺心眼和没脸皮,在各种场合堵我,“快去跟宽哥睡一觉啦。”“放心吧我不会跟他睡的。对了你们每天都在忙些什么,神神秘秘的。”“没什么,”凌志擦着枪,“你懂的,黑射会嘛。打打架,杀杀人,一天就过去了。”见我惊呆,凌志又道,“开玩笑呢,你这都听不出来?还大律师,脑袋木得跟个呆瓜一样。”
“……我不是很擅长听别人开玩笑。对了,凌志,你们行动的时候,有没有在南风市,见过一个叫梁诺的人。”
“没见过,咋的了,这小子还敢欠你钱不还?”
“只是以前一个朋友,随口问问。”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天的相处,俨然已经建立起了一种革命友情,“你去忙吧,路上小心点。”
我在空无一物的白墙上画了日历,方格表示今天过得百无聊赖,圆圈表示今天心情尚可。打对勾表示杨宽和他的小伙伴们在傍晚有准时开车回家,打交叉表示没有,渐渐,数得出来的方格要比圆圈多,打叉要比对勾多。房间内连本书也没有,没有空调太热,我把床垫拖出来,每晚枕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睡着。有天在半梦半醒间隙,忽然被楼下传来一阵剧烈的争吵声吵醒,接着房门被撞开,有人怒意冲冲进来,抓住我的脖子往墙上撞。头部遭受重创,我被他掐得快窒息,接着我就看见凌志冲进来,一把从后面箍住那人试图把他掰开,“小三儿哥,你可千万别冲动。”杨宽推门进来,他身后两侧的人迅速过来将那人扯开按到地上。我骤然被松开,跌到地上抓着喉咙使劲咳嗽。那人跪在我旁边,一个劲地望着杨宽说,“他有什么好,他有什么好?我们这些兄弟跟他比,就算不了什么,啊?你连命都不要了?”
“扈三,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和我说话。”杨宽背着手过来,“今晚谁都不要为他求情。”又扫了我一眼道,“把门锁上,带他出去。”
一群人撤出得很快。待我重又能站起来,冲到门后,摸到把手确实是又被反锁了,我大力拍门,没有人应答。勒痕烧得我喉咙肿痛,我坐到窗台上,对着窗外下半夜的月亮,喝了小半宿的凉水。别墅外山间的景色那么好,可惜我不能跳下去。我想,我确实没有什么好,可是我也是个人,高声骂我,我就会痛,用劲掐我,我就会死。我也有心。就算全世界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调换了模样,至少也该告诉我个明白。又何必演得,好像谁都知道,其实是我辜负了他。
第二天晚上我洗了澡,木然地坐在床上。有人敲门,我愣了一会去打开,杨宽怀里牛皮纸包着一包食物,手中还提着两瓶酒。他亮亮酒,对我说,“来跟你道个歉。”可是那全身气势,分明写着,“敢不让我进去?”我拆下锁链,恭恭敬敬地请他进来。酒很好,不涩口,还有一种轻甜的奶油香味。我坐在窗台上,和他聊天谈心。杨宽点了支烟说,“抱歉,这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劳烦你多担待几天。”“这么客气,”我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说。夜风送来他烟雾的香气,我抬头向他问道,“这是什么烟,一点也不呛人。”
杨宽随口说了个香烟牌子,我表示没有听过。杨宽转头看了看我,“想抽?”我喝了口酒道,“给我一支。”杨宽犹豫了一会,从怀中摸出烟盒,倾身过来给我点上了火。
我们坐在高高的窗台上,四周都是静默。杨宽抽了两口,不住回头来望我,眼神里有些莫名的东西,“你会抽烟?”我说,“干嘛,你以为我必须不会抽烟不会喝酒,长这么大,还跟个处男似的,什么也不懂。”
“那倒没有,”杨宽望向远方,没什么信服力地说。
“我是为了提神才抽的,”指间香烟比一般烟要粗和长,我拿在手里掂了掂。“口特别轻。每次只去报刊亭,买七块钱一包的中南海点五,抽了跟没抽一样,一包在办公桌里放好几个月。就为这,同事老说我是假烟民。”
“别抽更好,”杨宽往后靠在窗格上,吞云吐雾。
“周灼,”杨宽忽然问我说,“你觉得人活一辈子是为什么。”“怎么,”我笑起来,“你还想跟我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别笑了,”杨宽喝止我说,“笑起来像哭一样。”
我陡然住嘴,低下头,沉思起这个深奥的问题。“不知道,”我说,“本来我想得和其他人一样简单,找份工作,找个爱人,好好孝敬父母。可是现在你也看到,和我同期毕业的,只剩我一个没结婚了。欺骗父母说要忙事业,可事业早碰到玻璃穹顶,爬到这个高度,再怎么努力,也冲不破天花板。又说要顾及家庭。可是家人病重,焦头烂额,哪还有什么幸福可言。父亲的病早在半年前,医生就说过肯定是不行了,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他要怎么熬过去,也不知道母亲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有时半夜醒来,头脑中涌上这些问题,只好强迫自己不去想。”
“生活是一张黑暗的地图,一开始你志得意满,以为只管往前闯,不必回望,总能找得到回去的路。可是渐渐你卡在日常琐事里,不上不下,到最后,就完全迷失了,再也找不到初心。”
“很无趣吧。让你听了一堆中年男人的抱怨。”杯中红酒早已被喝干,我望着酒杯说,“再怎么说,我都三十二了。我妈总还说我不像三十的人。”
杨宽说,“你看起来的确不像三十二。”
我笑起来,“那我像多少,十八,二十?是,从前也有很多人说过我年轻,那是场面,也是实话,我都知道。曾经我还想过,或者是有什么东西将我困住,不让我变老呢。”我说着说着,忽然难过起来,“你说,那会是什么呢。”
“有那么多的时间,全白费了。杨宽,你知道你离开我之后,我到了二十四岁,二十五岁,二十六岁,是什么模样?人人都夸我是帅哥,那时我带组办事,甲方跟我握手,第一句话往往不是恭维我年轻有为,而是赞我风神俊秀。你知道即使到了二十九岁,我去酒吧,也还是会被误认为大学生。后来我从一堆人里选了温彻,你知道他有多高兴,将我的点头,视为天大的恩赐。杨宽,你看看我,我不是什么被你弃之不顾的垃圾,我也有人爱的,你知道吗?”
窗台下面并无实物,我蹬着腿一脚踩空,杨宽眼明手快提着我手腕,才将我抓上来。他拍着我脊背说,“早知道,不让你喝酒,喝醉了这么多话。”“呵呵,”我吐着酒气,一把贴到杨宽颈边说,“杨宽,我也许什么都不值得,可总值得一个解释。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将我推得这么远,又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活。你问我人生的意义,可是你又知道吗?”
那沉默仿佛持续了很久,我望着他,不敢眨眼。也许今天又会是像过去的无数天一样,没有答案。也许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块冰。可是我和杨宽都已经等待了这么久,这要是一出戏,戏早该落幕。就算有一块冰,冰也总该化了。我像是动画故事中翻山越岭的小人,还需要有多少折磨,才能求得到那一句真相。我更怕,捱不到最终boss出场的那一天,就先挂了,死于心碎。
可是今天似乎和过往的无数天都有所不同。也许是酒精,也许是气氛,我不知道。总之,我听见杨宽慢慢说,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周灼,我不仅是我,我身后还有家族。他们供养我长大,期盼我复仇,我不能辜负他们。”
杨宽推开我,把我放到一旁坐好。“可是后来我发现,家族并没有从小我被灌输的那么无辜,复仇也没有我自以为的那么正确。脚下一片泥沼,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只会陷得更深。”
“我知道你想要解释,可也许并没有什么解释。当年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预先想过要离开。后来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周灼,你看清了,我就是这样的人。赔上你的灵魂和性命也救不了我。别想着救我,要好好活着。”
我快听傻了,把这些话闷在心里想了半晌,才回过味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呵呵,杨宽,我原本以为你已经不可能再伤害我,可没想到你每多说一句话,都能伤害我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在醉得懵懵懂懂的时候,我听到自己鼓起胆子,又向杨宽问了一句,“杨宽,那你从前,真的有爱过我吗。”
“我爱你,”杨宽厚实有力的大手,温暖地覆上我的眼睛,“阿灼,你喝醉了,所以我对你说。这是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很爱你。可能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
☆、第 39 章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觉得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喝完酒大醉,隔天总是觉得非常开心。据说酒精能麻痹人的前额叶区,喝完酒后人之所以感到快乐,很可能只是因为压抑被暂时从神经系统中驱除。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一个秘密,年轻人不知道,只有像我们这样未老先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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