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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当关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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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当关系》作者:公子欢喜'出书版'
作者:公子欢喜
插图:斓卡
出版社:龙马文化
ISSN:9789866349935
出版日期:2011/7/8
文案:
小奸商魏迟有一点痞,有一点邪,有十分不正经。
看上了隔壁理发店里沉默寡言的理发师!
理发师严俨有一点闷,有一点酷,有十分好手艺,
不留神结交了隔壁游戏店满嘴歪理的小奸商!
贯穿居民社区的商业街每天都上演着各色形形色色的悲欢离合,
奸商和理发师慢慢相识,慢慢相知,及後慢慢触及彼此的心。
小人物的生活琐碎繁杂而又波澜不惊
小人物的恋爱细致微小却不失甜蜜。
不容於世俗吗?大逆不道吗?管他的。我不需要知道!
我只知道,这是一个能够与我共度余生的人,
他是我的幸福。这样就足够了。
站在高高的楼梯之下,魏迟仰着头,目光清澈见底:“严俨。”
“嗯?”
“我们去看电影吧。”
“啊?”
或是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伴随清浅的呼吸,
谁的指尖悄悄点上谁的脸颊:“严俨。”
“嗯?”
“我亲过你,在脸上,这里。”
第1章
长假前最后一天,理发店的生意总是出奇的好。小小的店门口被不时进出的客人挤得水泄不通。性急的客人被黑压压的阵势堵在门外,操着一口夹生的普通话急得跳脚:“啊呀,生意怎么会这么好?阿三啊,还要等多久?我特意提早吃的午饭哎,现在是午餐时间,怎么还……我下午两点钟还约了小姐妹打牌的呀!”
“马上!马上!”沾了一手肥皂泡的阿三手忙脚乱地替客人洗着头,一边不忘指挥新来的学徒,“黄毛,张姐好了,快替她把头发冲干净。阿绿,李姐等着洗头呢!赵姨,你等一下啊,马上!马上!”
“马上?春节来烫发,你也跟我说马上,结果呢?结果呢?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三小时。作孽哦!回到家里晚饭都冷了,饿得实在不行,烧一锅泡饭全部倒下去。好了,一个晚上『哐当哐当』一肚皮水,睡都睡不着。”
抱怨声引得笑声四起。等着做头的阿姨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赵阿姨,你来晚了。我今天九点钟就来排队,现在刚刚才洗好,等严俨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啊呀,你找严俨肯定是要等的。找严俨做的人太多太多。我还是实惠一点,找蹄膀一样也挺好。”
“我不要,每次都是严俨帮我做的,我就等严俨。”
交谈声此起彼伏,话题从理发师严俨身上一路说到小店本身。店面虽然小,不及街口另几家美容美发连锁奢华,但是老板做人好,厚道,从来不推销护发素护理套餐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实在在靠手艺吃饭,而且价格也公道。
除了老板,店里还有两根台柱,一个是那个胖胖的蹄膀,见人三分笑,手里的剪刀倒不含糊,板刷头你要几寸就几寸,分毫不差。另一个就是严俨,瘦瘦高高的小男生,穿得清清爽爽,白衬衫,黑长裤,短短的黑头发。他话不多,长长的手指在头发上这边挑挑那边捋捋,做出的头发就意外好看。当然,人更好看。简直要迷死了周边百里的阿姨大婶。
客人们嘻嘻哈哈的笑声传进耳朵里,严俨抿抿嘴,继续一声不响地替手中的发丝上色。
“这个颜色会不会太艳?”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总有一颗急于展示自己的心,但是又缺乏面对长辈的勇气,“七天后去上学,老师会不会看出来?学校不允许染头发的。”
“还好,在阳光下才会稍稍显出一点点。”再次审视一遍湿漉漉的发丝,严俨直起腰,透过镜子给了她一个肯定的表情。
“那……我爸爸妈妈会不会看出来?我妈还好,我爸爸……他很烦的。”
“没事,很好看……”还在想该说些什么宽慰她,店外却响起一阵喧哗。
“奸商!我说你是奸商,你就是奸商!你、你诱拐未成年青少年,你知道吗?你骗钱!你是诈骗犯!”
本地风俗就是爱看热闹,宁肯错过一天班也不肯放过一场是非。外头男人骂得气势汹汹,恰似给店里百无聊赖的客人们上了一针强心剂,纷纷起身出去看热闹:“什么事?过个节还哇啦哇啦吵个不停?”
挤挤挨挨的店子顿时空了一半,小姑娘的头发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见到效果,严俨刚好趁闲倚在角落里歇一会儿。
节前的生意太火爆,前天起就渐渐起了一些苗头,这两天全店上下常常要忙忙碌碌到半夜才能打烊。今早一开店,更是满坑满谷源源不绝的人,蹄膀手里的剪刀几乎没有脱手的时候。严俨大概给自己算了算,光是直发烫卷的,自己就大概做了将近七八个。还有来剪发的,盘头的……难怪阿三要抱怨:“过完这个长假,我这双手就要化在肥皂泡里了。”
外面的争执还在继续,骂人的大约见有人围观,索性拉开了喉咙:“我儿子要考重点中学的你晓得吗?他以前是班长哎!考试从来都是前三名!就因为认识你……就因为你教他打游戏!作业都不做了,连不及格都出来了!我告诉你,你就是个坑害小孩的奸商!我要去告你,我要告到你这个店开不下去!”
连看都不用看,这个男人必定已经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嗓音嘶哑得恨不得把心连同浓痰一起吐出来。
最先奔出去的阿四走过来捅了捅严俨:“又是来找魏哥的。他儿子瞒着他拿了家里的钱在魏哥店里买了个PSP。”
严俨“哦”了一声,又走过去看小姑娘染了色的头发。
阿四跟过来:“你不出去看?”
因为客人反复叮咛颜色不要太显,所以发色染得并不清晰。严俨把发丝放到眼前再三辨认:“生意这么忙,你还有心思看?赶紧招呼客人去。当心宽叔看见又骂你。”
再回头,阿四果然已经被老板宽叔拎到一边教训去了。
客人们看了一阵,慢慢又都回到店里。严俨放下小姑娘,转身就被一个熟客拖住了:“严俨啊,你帮我看看,我这次弄个大卷好还是BOBO头好?她们都说,我弄大卷太老气,我说不会的呀,我脸看起来又不老……”
外头的吵闹却还在继续。可怜天下父母心,一声声“奸商”“诈骗犯”几乎撕心裂肺。扭头看热闹的客人们忽然“喔唷”一声惊呼,阿四还唯恐天下不乱:“打起来了!打起来!宽叔,你看,隔壁打起来了!”声调盖过了客人喋喋不休的唠叨。话音未落,额角就被宽叔狠狠敲了一下。
“真的,打起来了!”
于是刚坐下的人们又忙不迭往外涌,连纠结着的阿姨也开始三心二意地拿眼角去瞟。
严俨依旧漠视着门外的喧嚣。和气地挣开被拉住的手,踩着一地厚厚的头发往柜台边走:“阿姨,等等啊。我……宽叔让我给客人结帐。”
柜台就在玻璃门边,严俨站在台后,手里唰唰翻着帐簿,两眼偷偷望向门外。透过人群的间隙可以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原本斯文的面孔涨得通红,正牢牢揪着一个青年男子的衣领,手指头快要戳上人家的脸。男人身后还站着个半大不大的小孩,倒是没有被吓哭,跟网吧里那些沉迷虚拟的少年一样,一张黑瘦的面孔上还带着稚气。他正用力拉扯着父亲的衣服在分辩着什么,表情懊恼而不耐。
从头至尾,倒是被揪住衣领的黑衣男人神色清闲。不时还摇头晃脑地对着激愤不已的家长说上几句,只是大概因为表情显得太不严肃,反让人家的火气烧得更大。
最后,争执不下之下,被骂作奸商的男子两手一摊,很率性地冲着火气旺盛的家长说了一句什么。虽然没有听见,但是严俨心头雪亮。
“那你打我一顿好了。”魏迟早已被闹上门来的家长们教成了一条老油条。
果然,家长很听话,魏迟很配合。奸商捂着鼻子缓缓倒地,躺在地上还演技逼真地抽搐几下。家长长舒一口恶气,提着儿子的衣领趾高气昂地凯旋。临走不忘仔细看看,手里的钞票是不是被奸商掉包成了假钞。
好戏落下帷幕,群众散场走人。严俨见魏迟站起身,垂下眼,赶紧背身往里走。店堂里,“严俨”、“严俨”的叫声早已拔高了八度。
“严俨,我等你给我剪头发喔。”
“哦,张姐你等等,我一会儿就好。”
“严俨,我的头发是不是该烫了?都不卷了。”
“嗯,是该烫了,这次换个药水烫吧,上次那个不持久。”
“严俨啊,我这次想换个新发型,你看看哪个合适。”
“……”
魏迟进门的时候,严俨恰好忙得团团转。手里打理着一位客人,身边还围着一众叽叽喳喳的女客。状似很忙,状似很认真,状似完全不知身外事。
阿四鱼一样穿过人堆笑着去招呼:“魏哥,你也来剪头?”
严俨低下头努力让自己的目光定格在那些长长短短的发丝里:“发梢有些开叉了,修掉吧。发尾的层次要不要再更分明点?”
隔壁的阿三正在用吹风机,隆隆的声响吹走了大半话语声。
客人在镜子里笑着点头,严俨俯下身,貌似专心地研究枯黄的发梢。
魏迟熟稔地从柜台里翻出纸巾盒,撕下一段塞进自己鼻子里:“严俨,我头发油了。”
严俨操着剪刀给客人剪头。
“严俨,你给我洗头。”
严俨拿着海绵替客人拂掉碎发。
“严俨,我头发长了。”
严俨往里挪一步,替另一位客人烫头去了。
“严俨,晚上你替我剪剪。”
严俨帮着阿三为客人吹头。
“严俨……”
“没空。”
然后,魏迟没声了。严俨关掉吹风机,扭过头,帐台边哪里还有那个油腔滑调的影子?
阿四笑嘻嘻地挨过来:“严哥,魏哥让你晚上替他剪头。刚刚吹风机声大,你大概没听见。”
“我听见了。”严俨黑着脸,神情莫测,“把帐簿拿过来,把纸巾钱也记上。”
※※※※※※
晚上依旧顾客盈门,及至边上人家都打烊了,这边始终灯火通明,里里外外一派人仰马翻的繁忙景像。对街那家大型美发连锁的总监站在门外酸溜溜地恭维:“宽叔,好歹给我们留口饭吃吧。”
宽叔笑嘻嘻地照单收下:“哪里?你们是大鲨鱼,我们是小虾米,你们放我们一条活路。”
宽叔最近心情分外好,因为老板娘怀孕了。人生四十,可谓老来得子。于是天色一暗,他就急着赶回去陪伴娇妻,店里的事一应交给了严俨。
临近深夜,客人一个个离开,嘈杂的店里终于渐渐恢复安静。蹄膀说要接女朋友下班,头一个跟严俨告了假。之后阿三阿四他们几个来得久、资历深的助理见生意清闲,也纷纷找借口开溜。店里只剩下黄毛、阿绿几个小学徒,碍着新来不久,抹不开脸说要下班,百无聊赖地站在空荡荡的店堂里聊天。严俨看时候不早了,估量不会再有客来,索性就让他们都走了,自己一个人留下来收拾店铺。
理发店里最不缺的就是头发,长的短的,白的黑的,直的卷的。拿起扫帚反复扫过几遍,一不留神,不知从哪道地砖缝里或是犄角旮旯里就又钻出那么一丝半缕。
宽叔说,知道古人为什么总用头发来喻爱情吗?因为爱情和头发是一样的,掉一根不觉心疼,掉两根不知珍惜,一把一把往下落的时候方略略有点上心,等到满脑袋的头发都落光了,才想起来要放声大哭。只是现在的生发灵往往都不怎么灵。
严俨边扫边想,其实是因为两者都需要一个长久的积累过程吧?单看一缕头发不觉得怎样,等到一缕一缕聚到一起,看到满满一畚箕的碎发时就觉得触目惊心了。
眼前忽然一闪,严俨抬起头,下午那个被家长拖来找魏迟的小孩正站在玻璃门外,两只手掌贴在玻璃上,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严俨走过去拉开门:“你来剪头?我们打烊了,明天来吧。”
小孩抬眼看看严俨,又扭头往魏迟的店里看了看:“隔壁的店也打烊了?”
看到严俨点头,他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哦。那……谢谢。”
严俨说:“你找魏迟?”
小孩垂着头,沮丧地“嗯”了一声。
严俨认得他身上的校服,是路口那所中学的:“你爸爸呢?这么晚放你出来?”
“明天放长假,他打通宵麻将去了,不到天亮不会回来。”
“你妈呢?”
“上夜班。”小孩很瘦,身高只到严俨胸口,一身宽大的校服罩在身上像根豆芽菜。他小声地嘀咕,“我只有今晚有机会,以后就出不来了。”
严俨叹了口气,侧身把他让了进来:“在这里等吧,过一会儿他会来。”
小孩惊愕地仰起头,眼里写着质疑。严俨没理他,转过身继续收拾杂乱的桌子。
魏迟的店铺专营正规店里买不到的游戏机和电子游戏配件,贴膜、刷机、升级一条龙,兼职贩卖游戏光碟、水货手机。偶尔还能代理国外代购。市场定位既有大小白领又有中小学生。说穿了便是人们平时口中说的“奸商”。附近学校里的贪玩学生们却没有不认识他的,开口闭口“魏哥、魏哥”喊着,崇拜得一塌糊涂。
小孩说,同学都叫他豆芽。
严俨有点发笑。
小孩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挨着墙找了个凳子坐下,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魏哥什么时候来?”
严俨收起笑容,把桌上的剪刀都放进工具箱里:“不知道。”
“真的会来?”
“会的。”
豆芽不信。严俨慢条斯理地把手里的长柄剪举到日光灯下看:“他今天不来,以后都别想来。”
话音刚落,厚重的玻璃门“咿呀”一声被推开,魏迟顶着一头刺猬似的发,大大咧咧地跨进来:“小弟,洗头!”亮晶晶的眼看也不看边上的豆芽,直接奔着严俨来。
严俨丢给豆芽一个“你看吧”的眼神,小孩呆呆坐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魏迟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到镜台上,顺着严俨的目光才看见边上的豆芽。顿时蹦起三丈高:“靠!这小鬼哪里来的?”
严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来找你的。”
豆芽怯怯地站起来:“魏哥,那个……”
话没说完就被魏迟一通抢白:“出去!看到你我鼻子痛。”
豆芽往里缩了一缩:“魏哥,那台PSP你帮我留几个月,好吗?等过年有了压岁钱,我再买回去。”
“滚!买的时候你就跟我讲是压岁钱。”
“压岁钱嘛,提前预支一下呀……”
“你预支你爸不知道的?”
“他现在知道了。”
“你还跟我讲,你高一了,中考考好了。”
“我总归会上高一的呀。”
严俨“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来。
魏迟的头发直往上竖,一路拖着小鬼往外走:“走、走、走!不要讲了,瞎讲有什么好讲的?”
两个人扭扭缠缠到了理发店外,严俨抱着臂膀坐在帐台后看好戏。豆芽是打定主意死缠烂打,一声声“魏哥”叫着,揪着魏迟的手臂不肯放。
魏迟死命要躲,坐在店里都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哥你妹啊哥!还呕爸咧!”
严俨低头一个劲地闷笑。后来也不知豆芽又说了什么,魏迟的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初秋的习习凉风里,男人穿了件宽松的短袖汗衫,松松垮垮的中裤下头趿着双人字拖,歪着头叼着烟,手指上的银戒指螺丝帽一样的粗,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正经人,偏偏说话倒是一本正经:“说好了,考完试让你爸带着你一起来。否则,那台限量版的机子我回头就给你转掉。”
豆芽连连点头,魏迟表情很得意,大模大样地朝着小孩的头顶拍了又拍:“回去嘛,好好跟你爸认错。平时多听听话,功课搞搞好,懂吗?不要跟老头子板面孔,没有他你哪里来啊?笨,这个都不知道。”
他看到严俨在摇头,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严俨只管往手心里倒洗发水,等着他进来洗头。魏迟推开门,半边却站在门外:“严俨。”
严俨候在唯一一个还没有收拾的镜台边:“嗯?”
魏迟指了指方才放在镜台上的袋子,里面是一个饭盒:“宵夜,给你的。”
严俨有点傻。
魏迟也看到了严俨边上的台子,梳子、剃刀、剪刀都还端端正正地摆着。再看看地上,扫帚和畚箕整整齐齐摆在座位边,一口白牙就露了出来:“嘿嘿,你真的等我?”
严俨扭头往里间走:“不是。”
魏迟长长地“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倚着半扇玻璃门,冷不防拉长嗓子追着他喊:“严俨啊,那我的纸巾钱是不是可以抵掉了?”
里头把水龙头开得“哗啦哗啦”响,魏迟吸吸鼻子,悄悄把嘴角咧到耳朵根。
第2章
魏迟的店是去年五月初开的,开张的时候锣鼓喧天花篮遍地,鞭炮放得没完没了。路人驻足围观,小得不能再小的门面下,孤单单只站着个长头发大眼睛的小姑娘,捂着耳朵缩着头,被震天响的鞭炮吓得一动不敢动。
伙计们丢下客人跑出去看热闹,宽叔急得在屋子里跳脚。严俨很乖地为他端上一杯水,趁他低头喝水的功夫,飞快地往外瞟几眼,没看到他们说的小姑娘,却看到满满一地的炮仗,一根根竖在那儿,地雷阵一般。最周边是一圈首尾相接的满地红,“劈里啪啦”炸起厚厚一股烟尘,足足半小时也不见消散。
一个穿大红T恤的年轻男人在鞭炮阵里耗子似地蹿来蹿去,点得不亦乐乎。他不时被猛然蹦起的炮仗惊得“哇哇”乱叫,配合着手舞足蹈的动作,一张还算俊朗的面孔跟恶作剧的小孩一般兴奋,闪躲之间差点被脚上的拖鞋绊一跤。
严俨看着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愿望,等长大了,有好多好多钱,买好多好多鞭炮堆在家门口,然后特地空下一天的时间来,蹲在地上从早放到晚,狠狠地过一重播鞭炮的瘾。
这种事,等到人真正长大了,回头想想就会觉得幼稚。就像人穷的时候,作孽到连杯豆浆都喝不起。于是在心底发狠起誓,等老子有钱了,豆浆一买买两杯,喝一杯,倒一杯!可都是口头说说,从没见过谁真的这么做。毕竟,太幼稚了。
那天的魏迟倒是真的做到了。在那个迎奥运保安全促和谐的年月里,为了那批炮仗,魏迟不知托了多少门路通了多少关节,花费的心思一点不下于再开一个鞭炮专营店。震耳欲聋的炮仗放到周围居民一致开窗骂娘才罢手。如果不是有人打了电话报警,这鞭炮声能响到半夜严俨他们歇业打烊。
魏迟才不在乎上电视台曝光,以他的脸皮,绝对干得出找电视台要出场费的事。但他在乎他那个做居委会主任的外婆。鞭炮声过后,闻讯而来的老太太带着一众气愤填膺的退休阿姨,当众把外孙子骂得狗血淋头,一口糯软婉转的吴侬软语“笃笃”仿佛机关枪,言辞之华丽气场之震撼丝毫不下于魏迟那几挂据说特别订制的豪华加长版满地红。
平素温柔亲切的老太太劈手大喝一句:“魏迟,你作死啊!”
能横眉冷对千夫指的魏老板立马低头弯腰两手贴裤缝,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外婆,我就随便放了两个玩玩……”口气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惶恐得好像是那只上了油台下不来的小老鼠,狼狈尴尬清清楚楚写在脸上,隐隐约约,混杂着一丝丝意犹未尽。
围观群众笑得嘻嘻哈哈,蹄膀勾着阿三的肩膀,双双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魏迟悄悄侧过头,拿眼角往这边瞄。严俨立在玻璃门后拿着抹布擦玻璃,居高临下地看到他微勾的嘴角和脸上那一点点小小的无奈和不甘心。
这样一副不算太好的痞子形像自此就定格在了严俨心里。往后,不管魏迟再怎么在懵懂无知的中小学生面前充大佬,看着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飞扬面孔,严俨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位中气十足的老太太和老太太跟前那个低头哈腰的乖孙子。然后,莞尔一笑。
开张大吉,客似云来。严俨有时站在店外看街景,生煎铺前热腾腾的大锅,服装店里各色的衣衫。十字路口的海鲜酒楼前总有川流不息的旅游大巴,隔壁屋里总有一副不算难听的嗓音常常响起:“一百?你自己回去拿塑胶做一个吧。哥卖的是正品!从里到外日本原装,飞机票也没这么便宜。”
“砖头了?这年头还会有刷机刷成砖头的事情的啊?跟你讲不懂就找哥,你不听,非要说自己可以。现在看看……什么?怎么办?你问我我去问谁?难道还去找SONY客服投诉啊?”
“喂喂,你们两个!今天星期三,学校不上课的吗?滚,不要讲这种话。学校运动会这种借口我上学的时候就会编……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每次FIFA都打不过我?我靠,英文字母都还没认全你也敢来打原版游戏?先去找你们老师把萤幕上那些单词学会了再来。”
魏迟很快就和宽叔店里的伙计们混得很熟。他在店里摆了套PS2,不要钱免费玩。都是差不多二十啷当岁的年纪,出来打工的和坐在学校里听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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