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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当关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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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风;被女网友的男朋友揍,我在边上准备红药水。这个人我会不清楚的啊?不是我瞎讲啊,我有妹妹我也不会让她跟魏迟的,嫁给魏迟跟跳火坑没有区别的……”
  里里外外笑成一团,严俨不得不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里才不让笑声漏出来。
  魏迟“劈里啪啦”地按着键盘泄愤:“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一群畜生!有本事下次聚会不要出来,否则……哼哼……”
  憋着笑,严俨好心伸手替他关上音箱:“我先回去了。”
  魏迟惊愕:“这么早?”
  “嗯。明天要早起。”
  “明天你不是休息吗?”魏迟问道。
  严俨起身穿上外套:“要去看房子?现在租的这套明年不能再住了。”
  一向嘴硬的房东终于承受不住房客们的追问,向众人坦白,房子只能续租到年底,明年能不能租实在没有底。最晚拖到春节以后,屋子里是绝对不能再住这么多人了。像严俨这样一直观望着的房客们只能赶紧打算起来,纷纷出动看房,否则等过完年,就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那就住到我这里来。”长枪划出优美的弧度将团团围上的怪物尽斩马下,毫不迟疑地,魏迟脱口而出。
  严俨委婉拒绝:“再看吧。”
  “再看什么……”十指在键盘上舞蹈般跳跃,魏迟两眼紧紧盯着荧幕。
  严俨打断他:“魏迟。”
  “嗯?”魏迟闻声抬头。
  严俨忽而回头,莞尔一笑:“我觉得,我应该没有瞎。”
  “啊?”魏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意思啊?”
  严俨但笑不语,弯腰推门而出。
  好半天,魏迟终于明白过来,对着乱糟糟的屋子,把嘴咧得像个傻瓜。
  游戏荧幕上,方才那个策马驰骋的英雄正大字型趴倒在地,一列列面无表情的怪物们目不斜视地踩着他的尸体扬长而去。

  ※※※※※※

  天越来越凉,心急的商家迫不及待地在橱窗里贴出圣诞主题的海报,六角形的雪花,墨绿的松树,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小木屋。魏迟外婆指挥着魏迟,在社区绿化的角落里建起一个给流浪猫过冬的简易小窝。时常去吃宵夜的那家烧烤店外,一头半人高的大狗乖顺地依偎在红彤彤的烤炉边。阿金亲昵地抓抓它颈边的毛发对魏迟和严俨说:“这是我哥们,旺财。天冷了,炉子边暖和。”
  阿绿握着手机感慨:“夏天的时候不觉得,怎么一起风就开始想家了呢?”
  阿三挨着他一屁股坐下:“笨,因为冷嘛。”
  时阴时雨的寒凉天气里,严俨奔波在街头巷尾找着下一个容身之所。
  严俨想着,我只是需要一张能睡个好觉的床而已。却错愕地发觉,一张好床也不便宜,更何况是一套房子。租金便宜的地方,往往左看右看实在破旧得不敢放心入住。稍稍有些入眼的房子,房租就高得吓人,哪怕一个月不吃不喝也交不起。
  同住的房客坐在公用客厅里满腹牢骚:“我们的大老板和他老婆在全国各地都有房子,买套海景别墅跟买棵大白菜似的。我不过想要一张能睡觉的床,却几乎快把腿跑断。”
  魏迟揉着严俨柔软的发说:“住到我家去吧。”
  严俨还是摇头:“再看看吧,不急。”
  魏迟问他:“什么时候再去看房?”
  严俨说:“这个周日。”
  “嗯。”魏迟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严俨的心头泛开一点小小的喜悦:“好啊。”
  顺势把他拖进怀里,魏迟揉着严俨柔软的发丝,嘴里不甘地嘀咕:“我又不会把你吃掉的。”
  严俨半合着眼浅浅地笑,抬手拍他那双不肯安分的爪子:“胖子跟我说,魏迟的话最多只能听一半。”
  “切——”魏老板深表不屑。
  周日是个阴天,一早就灰蒙蒙不见阳光。
  嘴里能吐出莲花来的房产仲介信誓旦旦地跟严俨保证:“这房子别看远,交通可方便了!出了地铁站步行五分钟就到!你站在地铁站就能看见自己温馨的家。”
  严俨带着魏迟下了地铁,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所谓的“家”,只瞧见一片尘土飞扬的工地。
  “你家呢?”手搭凉棚好奇地到处张望,魏迟状似关切地问严俨。
  严俨灰头土脸地拉着他在荒无人烟的地铁站四周找地图。
  经人指点,等了许久才乘上一辆开往居民区的接驳车,一路摇啊摇,摇得骨头都散了架才到站。
  魏迟撇着嘴啧啧感叹:“步行五分钟?”
  严俨羞愧地小声重复在车上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回答:“仲介跟我说的。”
  原先还有些奇怪,这样又便利又便宜还从未住过人的新房子怎么挂牌了这么久也没租出去。估计稍稍了解情况的人们都知道,这房子虽然号称地铁沿线,其实离地铁还很远很远很远。只有严俨这样看见“低价招租”四个字就心里痒痒的人才会兴冲冲地赶来上当。
  “仲介人呢?”被飞扬的尘土吹了一路,魏迟的脸比目下的天色还难看。
  “他说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现在想想,恐怕这也是仲介的借口了。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来一次就够辛苦了。
  “租金挺便宜的,又是新房……”艰难地为自己辩解,严俨自己都觉得心虚。
  “废话,这么偏僻的地方,死个人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租金再不少收一点,鬼来住啊!”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时间,魏迟又跳脚,“我靠!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仲介好像说过,信号会不太稳。”反正就这样了,再困苦也不会艰难到哪里去。沮丧过后,严俨反而有些坦然。
  魏迟炸毛了:“那我以后怎么找你?”
  “呼啦啦”一阵风,黄土飞扬烽烟四起,天色沉得仿佛要掉下来。还未完工的临时车站连挡雨的屋顶都还没盖完,严俨伸手拉了拉气咻咻的魏迟:“魏迟,你带伞了吗?”
  “啊?带伞干什么?又不会下……”冰凉的水珠应声而下,滴落在两人的额头发梢。严俨缓缓垂下头,魏迟机械地把没有说完的句子补完:“……雨、的。”
  “天气预报说有雨。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严俨遗憾地说。明明不是他租房,那个谁却激动得跟春游的小学生一样,一大早就用手机追命连环CALL催着他赶紧出门。
  “我从来不看这些,反正不是窝在家里就是店里。”心情平复下来,魏迟不好意思地说道。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见大,却也不见休止。两个人缩头缩脑地站在簇新的站牌下踌躇。魏迟拖下外套盖住他和严俨头顶:“回去吧,别去看了。这么远的地方,我每天晚上送你到这里,然后再赶回家,天都亮了。”
  “嗯。”严俨低声答应,垂下眼,犹豫不决地看着两人被雨水打湿的鞋子,“魏迟。”
  “嗯?”
  “刚才的司机说,班车是两个小时一班。”
  “要等多久?”
  严俨平静地看着他:“上一班刚刚开走。”
  “咦?什么时候?”
  “你跳脚的时候。”
  魏迟凝固,然后瞪大眼,然后青筋暴起,然后继续跳脚:“啊?我靠!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靠两条腿慢慢往回走咯。
  仿佛落汤鸡一样湿淋淋地走回原先的地铁站。雨水从外套一直渗透到内衣。两个人活脱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丝毫不顾地上的泥泞,魏迟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复杂地看着严俨:“严俨,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好骗。”
  心生愧疚的严俨认命地低着头,默默无语地听他唠叨。
  “如果仲介跟你讲,有不要钱免费住的房子,你也会相信吧?”
  “到底是哪个瘪三骗你来的?我……”
  前方“滴滴”两声汽车喇叭响,严俨转头望了一眼,传说中两个小时一班的班车刚刚好也行驶到站。
  悲剧,彻头彻尾的悲剧。
  “我们到了,它也到了。”魏迟也看见了,喃喃自语着,目瞪口呆地盯着刷着美女广告的车身半天不说话,而后再爆一句粗口,“我操……”
  痛苦地扶着额头,严俨轻轻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对不起,魏迟。”
  “哦……”
  沮丧得无以复加,魏迟一路被严俨牵着走进地铁站里。刷卡,进站,不停往下滴水的两人引来工作人员的侧目。魏迟站在自动扶梯上委屈地开口:“严俨。”
  “嗯?”
  “回去陪我打游戏。”
  严俨好脾气地答应:“好。”
  “晚上陪我吃夜宵。”
  “嗯。”
  “凌晨有西甲联赛,留下来陪我看球。”
  “……好吧。”
  他的发梢滴着水,他白皙的脸上湿漉漉地滚着雨珠,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紧紧贴着他瘦削的身体。魏迟说一句,他答一声,眉眼弯弯,笑容浅浅,口气无奈却又柔婉。
  列车呼啸而来,带起的劲风吹得浑身愈加冰冷。
  反手牢牢握住掌心里的手,魏迟拉住正要上车的严俨:“严俨。”
  严俨顺势回头:“什么?”
  车厢门洞开,乘客们讶异地看着车外这两个手牵着手又浑身湿透的大男孩。魏迟的眼镜被雨水浸花了,一双“骨碌碌”乱转的眼珠子一半迷蒙一半真切。空荡荡的月台上还蜿蜒着曲曲折折的水渍,无视车厢内乘客的注目与惊愕,魏迟拉着严俨的手,一把将他带入自己的怀里。鞋尖相对,胸膛相贴。
  严俨疑惑:“魏迟?”
  魏迟把脸埋进他的肩头深深地呼吸:“没事,就想抱抱你。”
  出门前如果看一眼外婆挂在门后的老黄历,魏迟一定会看见,那上头赫然写着四个粗体大字“不宜出行”。人倒楣起来是没有上限的,比如喝凉水塞牙缝,比如吃速食面没有调料包,比如天气预报明明说是“有时有小雨”,钻出地铁站却无限绝望地发现,小雨它长大了,一场铺天盖地的瓢泼大雨正“哗啦哗啦”敲打耳膜。
  打着伞行色匆匆的路人纷纷对呆若木鸡的两人投来围观外星来客的眼神。
  魏迟刚有几分笑意的脸又僵住了,额头上开始冒青筋。严俨低着头站在他身边,满脸愧疚:“对不起。我……天气预报说,是小雨……”
  声调越来越低,严俨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
  魏迟还是不说话,门神似地堵在台阶正中间,吓得进出月台的无辜群众纷纷绕道。
  “魏迟……”伸手轻轻勾住他的小指,严俨小心翼翼地安抚。
  魏老板把牙关咬得死紧,青筋暴起,怒目圆睁,整张脸打了肉毒杆菌似地僵硬。
  严俨讨好地拉了拉他的手:“魏迟,我请你吃宵夜。”
  魏迟吸了吸鼻子,严俨把他的手捏得更紧:“魏迟……”
  魏迟认命了,垂下头,攥住严俨的手牢牢握紧手掌心里,口气委屈得不行:“真的?”
  “真的。”
  “那你现在亲我一下。”
  “……”
  不要跟魏迟比无耻、不要跟魏迟比无耻,千万不要……胖子的话刷屏般一行行滚过严俨的脑海。甩掉刚捂住些许温度的手,严俨没事人一样大步走进雨里:“假的。雨不会停了,我先走了,你赶紧回家吧。”
  魏迟追上来,利落地脱下外套挡在两人头顶:“就知道你不肯。”几分真抱怨,几分假矫情。
  严俨假装没听见,偏过头偷偷地笑。簌簌的雨点落在人行道上,溅湿了已经湿透的裤脚。
  擦肩而过的人们无一不是健步如飞,“哒哒”的脚步踩进积水的池塘里也不见皱一下眉头。严俨被魏迟笼罩在外套下,偷偷抬起眼,打量他微微扬起的下巴和下巴上短短的胡渣。喝酒时,吹牛不打草稿的奸商曾经大肆吹嘘,自己当年也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校草一棵。下课后会有扎粉色头绳的小女生红着脸递情书,体育课上有温柔文雅的女同学备好冰镇饮料。所到之处不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那时严俨一转头,刚好看见烧烤店里的液晶电视正在播娱乐新闻,不知是哪位偶像正在出机场,满镜头都是尖叫哭啼的女粉丝。严俨很仔细地看了一眼,嗯,偶像这个发型我也能剪。然后回头很温柔地拍了拍魏迟的头:“乖,意淫伤身。”
  现在看起来,或许、大概、可能、貌似、估计魏迟说的有万万分之一是真的。目视前方的男人表情很专注,眼眶深邃,鼻梁高挺,侧脸轮廓分明而线条刚毅。严俨陡然间想起游戏中那道始终一马当前的无畏背影。很英武,像个英雄。无论在虚拟中还是现实里。
  严俨痴迷的目光里,英雄恨恨不平地开口了:“被人看见又怎么样?亲一下也不可以啊?”
  ………
  九头身的英雄成了两头身的、吃不到糖的Q版吵闹小混蛋。
  严俨痛苦地把脸扭向一边:“魏迟……”
  “嗯?”
  “你要是个哑巴该多好。”
  大雨下个不停,人行道的彩色地砖被浸透出更鲜亮的颜色,街边商铺家家生意清淡,卖十字绣的年轻女老板气定神闲地坐在绣架前飞针走线,隔壁卖皮货的人家把音响放得震天响,《两只蝴蝶》、《香水有毒》、《月亮之上》……神曲勾魂摄魄。
  嘴巴一刻也关不上的大小孩嘟着嘴把满腹的心酸都倒了出来:“你总是打击我,有时候吗,你也可以夸夸我的呀。我承认,我有一点点自恋,但是人总是需要一点鼓励的。被打击多了,我也会脆弱的。”
  严俨心说,是啊,你脆弱,你真脆弱,凤姐也没你脆弱。
  魏迟的表情很受伤:“严俨,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严俨想了想今天的遭遇,羞愧地没有出声。
  “珺珺说我天天去理发店找你,没有做老板的样子。”
  严俨点头:“她说得对。”
  魏迟咬到了舌头。
  龇牙咧嘴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为了陪你练级,我连阵营战都没参加。胖子他们差点没掐死我。”
  有异性没人性。严俨大概能猜到胖子他们骂了什么。
  魏迟慢吞吞地拥着严俨往前走:“还有,让你搬到我家,你也不肯。”
  “我想再看看……”严俨无力地辩解。
  魏迟垂头丧气地接口:“我就知道。”
  看着他怏怏不乐的脸,严俨过意不去,主动伸手摸上他高举外套的手臂:“冷吗?换我来吧。”
  魏迟惟妙惟肖地学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不冷,我也想再看看。”
  严俨气得瞪他。魏迟撇着嘴角,一脸的坏笑。
  手机铃声叮叮当当地响起来,刻意捏细的嗓音在“唰唰”的雨声里抑扬顿挫地回旋:“启奏陛下,门外有一刁民求见。是接了还是斩了?”
  路人纷纷侧目,有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严俨低声催促魏迟:“陛下,接了吧。”
  魏迟慢条斯理地挑起眉梢,示意严俨看他高举的双手:“有劳爱卿。”一肚子坏水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严俨把手探进他的裤兜里摸索:“在哪儿?”
  魏迟无限娇羞地向他抛媚眼:“讨厌,吃人家豆腐。”
  严俨掉了一头黑线:“魏迟。”
  “啊,别摸那里,不要……嗯……”
  “信不信我去跟你外婆告状?”
  “右边口袋里。”
  “乖,这才是好孩子。”严俨猛地提高音量大声说道。不顾路人的侧目,他站在路口,像摸小狗小猫似地,和蔼地摸了摸魏迟湿漉漉的头发,“好了,我夸过你了。”
  魏迟很无语,讪讪转开话题:“帮我看看是谁的电话?”
  铃声已经断了,严俨把手机举到两人中间,魏迟探头过来看。亮起的萤幕不一会儿就落上了雨珠,严俨手忙脚乱地用手指拂拭。触控式萤幕自动翻转,在魏迟的手机里,严俨看到了睡着的自己。
  手机里的严俨安静地合着眼,面容恬静,嘴角微翘。严俨不记得自己拍过这样的照片。
  “呃……”来不及阻止的某人心虚地挪开眼。
  严俨也傻了:“什、什么时候?”
  刚才还大言不惭的人忽然羞涩地把脸转向街边花花绿绿的招牌:“我生病那次。我醒得早,你还在睡。”说不清是因为晨光太美好还是你睡着的模样太甜美,只是满心都想把这一幕留住,于是顺手抓过了手机……
  后面的话,魏迟说不出口。严俨愣愣地看着他突然红透的脸颊:“所以那次你也不肯给我看你的手机。”
  说笑打闹的那一次,从他的手机里翻出一张香艳火辣的美女图,不过随口开了几句玩笑,就被他心急火燎地抢回去。当时就觉得有些诡异,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严俨便抛诸脑后了。现在总算明白了原因。
  “你说是就是吧。”魏老板平生第一次被逼问得那么局促。魏迟在心里默默地想,靠,老子卖盗版碟被员警叔叔请去喝茶也没这么哆嗦过。
  严俨心里也不平静,脑中灵光乍现,另一个更大的问号浮出水面:“那么……那次说的也是真的?”
  “什么?”倏地止住步伐,魏迟紧张得像只蜷起身体的刺猬。
  严俨已经知道答案了,注视着他闪烁的双眼,慢慢用手指点上自己的嘴角:“你亲过我,这里。”
  同床而卧的夜晚,他半开玩笑半认真:“严俨,我亲了你,在脸上,这里。”
  原来是真的。
  魏迟的脸熟了:“我……什么乱七八糟的!”
  动作夸张地放下手把外套甩在身后,羞愤不已的魏老板拉起严俨的手大步流星往下一个路口奔:“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不知道,忘记了!”
  “魏迟。”严俨叫他。
  “有事以后再说。”头也不回地,魏迟铁了心要赖帐。靠,靠,靠,老子是纯爷们,老子说没有就没有。
  严俨钉在原地不肯走:“就在这里说。”
  “真的没有……”魏迟气急败坏地否认。
  严俨柔和地望着他的眼眸,踮起脚,用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湿润的唇正印在他的嘴角。
  “……”机械地咽下一口口水,魏迟的眼珠子瞪出了眼眶。
  严俨贴着他的脸,轻声轻气地询问:“说,到底有没有?”
  魏迟安慰自己,外婆说,做男人第一要诚实:“有。”
  搂住他的腰,俯身把吻印得更深。
  雨持续地下着,滚落云端的水珠自天而下连接成长长的雨丝,又纵横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低头撑伞而行的路人被雨幕隔离成一道模糊的背景。车来车往,落光了叶子的梧桐与绿化带里还未枯萎的碧草都成了凝固的色块。
  魏迟在严俨耳边低喃:“去我家洗个热水澡再回去,嗯?”
  严俨的呼吸有刹那失措。而后,几乎微不可察地,脸色绯红的严俨羞怯地点了头:“好……”

  ※※※※※※

  贴着雪白瓷砖的浴室因为降水的天气而泛着潮,热水一开,腾腾的水汽雾一般袭上镜面。
  “原来你喜欢对着镜子做。”身后的男人厚脸皮地调侃,“我记住了。”
  “胡说什么。”不满地转身,严俨却不敢抬头看魏迟,目光触及到他的光裸的肩膀就不由自主颤抖。
  淋浴房的玻璃门缓缓合起,挤在狭小的花洒下,严俨越发感受到魏迟赤裸的身体所带来的灼热:“魏迟……”
  身体被推挤到花洒下,热水突如其来地落上被雨水淋得冰冷的皮肤。严俨冷不防打了个哆嗦。
  闷闷的笑声从魏迟的胸膛里传出:“别紧张。”
  “你紧张,我会更紧张的。”魏迟说。
  手指顺着水流小心翼翼地抚上严俨的身体,严俨又是一阵颤抖。
  魏迟大喊:“哎,你别抖啊。”
  严俨就更不敢动了,牙齿深深地嵌进嘴唇里,背脊贴着冰冷的瓷砖,两手怎么放都觉得别扭。
  “严俨。”静默了一阵,魏迟突兀地开口。
  严俨颤颤地张开嘴:“嗯?”
  “我们聊天吧,这样太那个什么了,我做不下去……”
  睁开紧闭的双眼,严俨一寸一寸地把目光挪向魏迟的脸,然后赫然发现,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一幅眉头紧皱嘴角抽起的石膏样表情。
  小说电视里那种又色情又暧昧的气氛到底是怎么来的?脱得赤条条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歪着脑袋思考起来。
  “噗……”四目相对,双双笑场。
  “我就说嘛,气氛不对。”抓过严俨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子,魏迟不忘为自己开脱。
  严俨无语望天:“原来你也紧张。”
  “第一次谁不紧张?”魏迟不以为意地咕哝。
  “什么?”水流声里,严俨没听清。
  “没什么。”再不给严俨开口的机会,魏迟张口吻上严俨的唇。
  用牙齿咬过被吮得发肿的嘴唇,再用舌尖叩开他紧咬的牙关,灵巧的舌驾轻就熟地探进口腔里四下探索。舌尖纠缠不迭,相贴的身躯靠得愈加紧密。
  “魏迟,等下……唔……”
  热水顺着身体的曲线从头顶流到脚跟,严俨被水冲得睁不开眼,感受到魏迟的手掌正缓缓从自己的头颈滑到胸前:“不冷了?”
  “嗯……”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又觉得有什么要冲开紧咬的嘴唇从嗓子里奔涌而出,严俨不敢开口,只能模糊地回应。
  魏迟的手指弹琴般在他湿漉漉的身体上跳跃,沾着水的指尖轻轻划过,就能激起他一连串的轻颤:“严俨,你又发抖了。”
  背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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