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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偿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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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离辰伸手牵住他,将他拉起来,却只是在原地不动,过了一会儿,将桌子上的酒杯举起,啜了一口,什么都不说,猛的将李沧远扯了过来,低下头,凑近了李沧远的唇。
  李沧远有点哆嗦,他能感觉阎离辰张开了口,似乎要哺给他什么东西。他能闻到阎离辰口中醇烈的酒香,有温润的好酒在李沧远的唇上徘徊。
  李沧远情不自禁的张开口,有贴的不密合的地方流下了几滴酒,将艳红的喜服都打湿了。那酒并不呛人,咽下去还有点让人留恋的不舍,滑的像是丝绸一般。
  李沧远觉得胸口有点憋闷。似乎遇见阎离辰的那一刻起,阎离辰就在强迫他,先是吸他的阳气,后来竟然发展到现在想和他接吻就接吻的地步……
  李沧远伸手推阎离辰,那人却随意的将李沧远搂在怀里,紧紧地,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等到阎离辰将李沧远放开的时候,李沧远已经不会说话了,就死死地盯着阎离辰的手,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
  李沧远的思绪慢慢回来。
  他看到,这次,阎离辰的酒杯上,赫然写着李沧离三个字。
  李沧远一下子将酒杯夺过来,说:“你,你的杯子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李沧离。”阎离辰淡淡的说,“很明显。”
  李沧远被噎了一下,刹那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久才磕磕绊绊的说:“你,为什么要写我弟弟的名字。”
  阎离辰低头看着李沧远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你真的想知道?”
  李沧远点点头。
  阎离辰说,好,那我告诉你。
  阎离辰的嘴角有些上扬:“为什么要写‘李沧离’?李沧远,你觉得我是谁?”
  “你……”李沧远本来想说‘你这是废话吗?你就是阎离辰啊’,但是看到阎离辰的表情有些正经,就回答道,“你就是阎离辰啊……”
  “我为什么叫阎离辰?”阎离辰询问。
  李沧远回忆了一下:“脱离……生辰?是不是?”
  阎离辰点点头,:“是。可是李沧远,为什么我要叫阎离辰,为什么是阎【离】辰。你仔细想一想。”
  “……”
  阎离辰低着头,一直带着那种温润的笑意:“李沧远,我就是‘李沧离’。”
  “……”李沧远睁大眼睛,不敢喘气。
  “我就是你弟弟。”阎离辰笑着说。


☆、先生。

  第十六章
  “哈……”李沧远勉强笑了笑,“你开什么玩笑,你和我弟弟长得一点都不像,你是鬼,我弟弟是人。”
  “谁告诉你我是鬼?”阎离辰弯下腰,将李沧远背到背上,一步一步向外走,“到了地上,我再慢慢告诉你。”
  李沧远奇怪的觉得阎离辰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平时总喜欢损自己,现在居然显得异常的……温柔。
  一定是错觉。
  越向上走越觉得难受,被阳光照射到的时候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刺痛感,李沧远忍不住伸手挠了挠,阎离辰见状用手捏住李沧远的后颈,只一会儿,李沧远就觉得自己的体温在慢慢上升,有一种重新‘成人’的感觉。
  阎离辰不主动将李沧远身上艳红的喜服恢复原样,只是深深的看,一句话都不说。
  李沧远被他看得别扭,用手机定当天回北京的车票,穿着着奇怪的衣服,在大街上差点被人当成神经病。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沧远躺在火车上,小声的对阎离辰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就是我李沧离呢?”
  阎离辰声音变得极其柔和,没有丝毫不耐烦,再没有平时的冷淡,压低声音说:“你弟弟生出来,其实是个死胎,他本身有十七年的寿命,百岁关未过,会将你们家里人一个一个都刻死。”
  “……”李沧远沉默了一会儿,觉得阎离辰这些话彻底的打击到了他这个货真价实的唯物主义者。
  阎离辰继续说:“你母亲在李沧离死后百日那天上山,缔结了兴复的契约,要求我充当你的弟弟瞒天过海,十七年后你们家一片兴隆,本来只能活到二十岁的你可以继续使用你弟弟的寿命。当然,代价是你弟弟的命,加之你余下的寿命。”
  李沧远抖了一下,实在是无法相信,却又想到母亲在让他穿上喜服时候说的那些话。
  ‘小远。你可别恨妈……’
  ‘你以为咱们家这几年为什么过的这么好?你的病又为什么一下子就好了?——你根本不是活着,你是借的你弟弟的命啊!’
  ‘你欠小离的,也算可以还清了’
  李沧远缓缓的说:“原来我不应该活着,我是在用我弟弟的命……”
  “错。”阎离辰淡淡的说,“你用的不是你弟弟的命,否则你当初在死尸客栈的时候就要被那食尸虫一点一点啃了骨头的。”
  “……”
  “你用的,是我的‘生辰’。”
  李沧远越发觉得内疚:“如果我不应该活着,那也不要浪费你……”
  “我要怎么样不是你能干涉的。”阎离辰一听李沧远这种泄气的话,瞬间恼火的眼睛都红了,“我让你活着,你不许死。”
  李沧远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却觉得自己的下巴被用力的扣住,情不自禁的抬起头,阎离辰的嘴唇就贴了过来。
  李沧远感觉到阎离辰含着什么东西,大概就是阎离辰说的‘生辰’了,玉一样的小块,被阎离辰含着,就变成了液体,那玉的主人正打算哺给李沧远,李沧远却下定决心不在接受,紧紧地闭着嘴巴,阎离辰伸出舌头想要侵入,不得,只能用手掰着李沧远的口,让他不得已的张开了口。
  这鬼,强人所难、霸道跋扈,真是没有一点弟弟小时候乖巧的模样。
  李沧远僵硬的伸着舌头抵住阎离辰的唇,想要多少显出抗拒的表现,可是阎离辰却误会了,口里的动作放得轻缓,甚至安慰似地开始细细的勾住李沧远的舌头,模仿情人间的吻。
  李沧远被迫将口中类似粘液的东西咽了下去,其实也没有那么恶心,但是一想到这是阎离辰的寿命,就觉得自己咽下去了不得了的东西,心里亏欠的感觉越发明显。
  阎离辰哺了这一口,却也不离开,扣住李沧远的后腰,紧紧地像是要拥抱李沧远一样,几乎要把李沧远摁在身体里。
  李沧远觉得头脑发晕,好不容易等阎离辰的唇离开,蓦地听到阎离辰类似悲鸣一般的声音。
  阎离辰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但是那语言的声调太过于悲伤,就像是悲鸣的鸿雁一般。
  “先生……”
  男人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卡死我了囧……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orz……


☆、离身。

  第十七章
  一听这话,李沧远如遭雷击,猛的甩手将阎离辰扯开,向后退了一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又不是傻子,自从阎离辰将他骗到那夜宴的大门门口的时候他就在怀疑,后来看阎离辰将自己的衣服变成了和他一样款式的喜服,就开始头痛——这喜服,和李沧远在朦胧中看到的一模一样,明显就是阎离辰前世惨死的恋人的衣裳。
  阎离辰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打量李沧远,但是没有说一句话。
  李沧远喉咙哽了一下,强迫自己说:“阎离辰,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天一直在帮助我,但是你要知道,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你这么对我动手动脚的,让我觉得非常,非常不自在。”
  李沧远将那两个【非常】咬音咬的很重,看阎离辰没什么反应,继续说:“如果你……你觉得我长得或者什么行为很像你前世的恋人,我不得不提醒你,这太可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不可能喜欢上同性,你别再对我抱有什么幻想。”
  李沧远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总算有些能喘得过气的感觉了。外人看来,他是一个温润儒雅的男人,但是再怎么儒雅也是个男人,这么多天一直被阎离辰不规矩的动作弄得心里憋屈,就算自己理亏也不能让阎离辰这么欺压他啊!话说出来后才开始想,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连忙抬头看阎离辰。
  阎离辰也没有显得非常愤怒,只是脸沉了沉,半晌,开口,冷冷的说:“我有什么幻想?你根本不配合他相提并论。”
  阎离辰话说的狠戾,说完甩甩衣袖就向前走去,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住,明显不想再和李沧远说话。
  李沧远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了,心里暗暗自责,想,大男人被亲几口怎么了?
  又觉得有点不对。
  那天晚上坐上了回家的火车,一路上阎离辰都保持沉默,半夜李沧远醒了一次,睁开眼就看见阎离辰一个人坐在车窗旁边看着外面,天微微亮,有人在叫卖‘面包,热牛奶’,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看到阎离辰,就仿佛阎离辰与一切的喧嚣隔绝,没有什么东西能靠近,他也靠近不了别人。
  李沧远骤然想起,在参加夜宴的时候,自己看到的那些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东西;阎离辰的生命里除了生前的那个男人,还有自己以外,就只剩那些东西了。
  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忍心。
  李沧远愣愣的看着阎离辰的背影,不久那人仿佛感知到了一般,回过头,淡淡的看着阎离辰,好像有无数的话要说,却又好像一句话都不会说,眼神复杂的很。
  李沧远像是要窒息了一样。那眼神不是恨,却远来的比恨要强烈,非要说的话,应该是一种类似‘怨’的目光。
  但是那目光一瞬而过,阎离辰反而笑了笑,勾起嘴角,过了一会儿,便从窗棂上跳下来,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李沧远向下一看,只见阎离辰手上赫然拿着的是一把木制的小刀,弯月形状,刀锋看起来极其尖锐。
  李沧远躺在床上,看着阎离辰走过来,却一点都不害怕,更多的是好奇,不知道阎离辰到底要干什么。
  阎离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沧远身边,突然用力握住李沧远的手,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凌晨的湘西有些冷,李沧远的手上都冒出来了鸡皮疙瘩,害怕别人误会也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神对阎离辰表达恨意。
  谁知阎离辰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将他的手更用力制住,狠狠地压在床上,然后用那把弯月状的小刀,对准李沧远的手腕就划了一刀。
  李沧远慌张了一下,右手用力挣扎,可是阎离辰的力量极大,腿上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简直就像是把他给囚禁在了这张床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阎离辰的刀锋离自己越来越近。
  李沧远的眼神有一瞬间是惊恐的,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现在觉得非常累,一点都不想挣扎。这种无力感,似乎从遇到阎离辰就开始持续存在。
  李沧远出生的小村落经济落后,这五十年也就走出去李沧远这么一个大学生。乡村里的小孩儿总有那么一点的自卑心理,无论李沧远走了多远,内心深处一直小心的保存着家乡这么一块净土。
  他刚来到北京的时候,那里的孩子会嘲笑他的口音。李沧远的自尊心极其强,经常因为这些事在学校里打架。
  他们不明白,自己的口音,在家乡里,是与天地天地并寿的存在。
  同学的排挤、外来人的颠沛居住环境,让他从小就知道了被人排挤的感觉。但是慢慢地他就被北京的环境同化了,说实话,李沧远是一个很容易转变的男人,性格温润,长到现在,已经是一句湘西话都不会说了。
  他不和别人交朋友,更没有女朋友,感情生活简直像是一张白纸。
  像是阎离辰拥有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恋情,他其实是羡慕的。
  在阎离辰说‘你根本无法和他相提并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李沧远觉得胸口一窒,莫名的手指发紧,疼得厉害。
  李沧远偏转过头,静静地看阎离辰将那把刀靠近自己的左手。
  可能李沧远的眼神太冷静了,阎离辰抬眼看了看他,继续用力,调侃:“怕不怕?”
  李沧远并不回答,但是明显是没有害怕的。
  阎离辰有一点的惊讶,却在下一秒将冰冷的刀锋贴到了阎离辰的手腕上,微微用力,切了上去。
  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血肉横流,迸发鲜血,相反,李沧远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只是觉得有些痒,打个不好的比喻,简直就像是被阎离辰的舌头舔了一下一样。
  李沧远的右手恢复知觉,直起身一看,手腕果然没有流血,但是皮肉已经被切开,隐隐的可以透过那个小口看到里面血管流动的痕迹。
  连一点的毛细血管都没有破坏,不知道阎离辰是怎么做到的。
  阎离辰将刀向上空抛,反手接着,在李沧远疑惑的目光中将刀锋对准了自己的舌尖,猛的刺了上去。
  李沧远惊愕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见阎离辰的舌头立刻就被挑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竟然有一种妖冶的美感。
  阎离辰握住李沧远的手向自己的嘴边拉,李沧远略微挣扎,也不怕被人当成神经病,在外人面前,简直就像是对着空气再喊:“你要干什么?”
  阎离辰的力量极大,硬是将李沧远整个人都从床上拉了起来,接着将流血的舌头贴住李沧远被划开的手腕,像是无数次熟悉的接吻一样,虔诚的吻了上去。
  李沧远觉得手指有点抖,眼角都湿润了。
  他的左手瞬间感受到了冰凉,随后不知道什么东西流到了血管里,整个人就像是被冰震了一下,想哆嗦,可是随后就觉得一场凉爽,全身的污秽难受之感都被排除到身外,舒服的忍不住细细战栗。
  过程不过两秒钟,阎离辰就抬起头,只见那人面色惨白,眼神执拗到可怕的地步,说不清到底在想些什么。
  阎离辰掸了掸没有沾上一点尘土的衣袖,开口道:“这几天我要单独去做一些事情,必须从你身体内分离出去,你身上煞气太重,离开我活不到一天,我舌尖上的血可以保你一命,遇到危险我也可以感受得到,你不用担心。”也不听李沧远的回答,敛神一般的闭上眼睛,伸出修长惨白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李沧远的额头。
  李沧远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要被灼伤一般的炙热,眼睛干涩,怎么都无法睁开,手脚痉挛一般的抖了一下,朦胧间听到阎离辰淡淡的说,夜晚尽量避免出门,切记。
  再次睁开眼睛,是检票员不耐烦的摇晃他的胳膊:“先生,下车了。”
  一抬眼,北京九月的阳光火辣辣的晒了下来。
  李沧远头一次没有对太阳抱有好感,这几个月本来时时刻刻都觉得凉爽,现在竟然浑身是汗。
  他尝试着感受阎离辰,很快就清醒的意识到,阎离辰是真的从他的身体内脱离出去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李沧远现在才发现,如果阎离辰要离开,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更不会知道如何再与他联系。
  其实并没有阎离辰说的那样可怕,李沧远的‘煞气’并没有影响他的日常生活,时间回到了以前,少了为他做饭的母亲,寂静的一个人,但是已经习惯了。转眼间阎离辰就离开了十天,李沧远开始了工作。
  虽然他最近过的生活像是拍电影似的,但是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李沧远是一所高中的数学老师,不需要坐班,不用过朝九晚五的生活,空闲时间很多,生活也是自由得很,这也是他为什么可以请假不用顾虑的原因了——认识阎离辰的时候正是学生的暑假,老师除了外出学习,可以有很多空闲时间。李沧远打开了电脑,迷茫的盯着屏幕,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似乎阎离辰走的时候,他就开始变得迟钝,有时候教课都会突然愣住,过半分钟才会缓过神,吓得学生以为他犯了心脏病。
  李沧远这会儿坐了下来,才发现自己的书本和U盘都放到了学校,明天一早就有他的课,如果是往常,他肯定立刻回学校拿东西,但是想了想学校可能现在有高三的孩子补课,只能先做ppt,想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回学校。
  李沧远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写教案。
  他现在正在教高二,算是处于一个关键、但是很多学生会掉链子的时段。幸好他教的是一所重点高中,也多少轻松了一点。
  这么备课就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看看外面不太耀眼的阳光,李沧远拿起办公室的钥匙,猛的想起阎离辰的‘晚上就不要出门,切记’,心里慌了一下,可是又不能不备课,心想,北京九月份要六、七点钟才日落,就放心的关上门,向学校走去。
  因为今天是周六,只有高三在补课,偌大的校园显得极为空旷。
  李沧远任职的高校所占面积极大,平时从学校门口走到教学楼都要二十分钟,因为从家里来到学校已经浪费了二十分钟,转眼已经快到五点了,天上的太阳缩成小小的一团,挂在天上,似乎时刻都可能掉下来。李沧远有点焦急,加快了步伐,走到学校的时候竟然汗流浃背。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教学楼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不经意的向左边瞥了一眼,这一眼不要急,几乎让他丢去了半条命。
  李沧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刻没有一丝风——不然他也不会出汗出的这么狼狈,但是李沧远看到的这棵树却是张牙舞爪,树枝遒劲张扬,虬枝挣扎着,仿佛在风中摇曳,冲他张开了大手。
  李沧远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睛,却看那树枝恢复了温顺的模样。李沧远有点近视,所以眯起眼睛,想了想,凑近了那棵树。那是一颗金色枝条的槐树,此刻正开着白色的小花,很漂亮,有隐隐约约的香气。这棵树在学校活了半百年,在草坪的正中间,显得非常孤独。
  阴气逼人。
  李沧远紧张的向后退了几步,甚至情不自禁的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寻求一点心理平衡。
  但是半晌那树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和寻常槐树没有不同。
  李沧远暗笑自己出现了错觉,转身准备离去。
  耳后突然一凉,下意识的伸手一摸,只觉手上被什么液体盖住,一滴一滴的向下流。
  李沧远脖颈僵硬,不敢回头,只敢将手缩回来,一看,傻了一样不能动弹。
  他看到了一手的鲜红,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的错觉,所以死死地盯着那只手,僵硬。
  心跳声大的惊人,血液汩汩的流动,激烈的像是擂鼓,肆意的冲击着耳膜,太阳穴发紧,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连吞口水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黎明。

  第十八章
  就在李沧远觉得自己快要被自己给吓死的时候,就听到旁边有小孩儿在喊:“老师,你在这里干什么?”
  李沧远回过神,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来回一样,面色如纸气息微弱,缓缓向后回头,只见刚才还悬在半空的太阳,此刻已经只剩半个了,夕阳染得云层火红,光线阴暗,再过不久就会到了黑夜。
  叫自己的小孩是名高三学生,推着车准备回家,看李沧远站在这里,呼吸急促,以为他心脏病犯了(其实根本没心脏病啊= =),急急忙忙跑过来,就看李沧远喘着气,浑身湿透,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吓得小孩儿以为他是神经病,赶快跑远了。
  李沧远只是在想,赶快拿过来U盘,立刻回家。
  他有些后悔冒冒失失的来学校了。平时上课都是上午,下午就不怎么出家门了,这会儿才开始后悔,觉得脚下重如千斤,汗如雨下,手脱力的颤抖,好不容易走到了二楼的办公室,从兜口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一阵尘土扑面而来,又是呼吸一窒,坐在座位上很久才恢复过来,站起身打了盆水,洗了把脸,将U盘装起来,准备回家。
  一切都是错觉吧?现在,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应该只是被吓到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虽然李沧远也知道,这只是自己安慰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的。
  李沧远锁上门就低着头从教学楼走了出去,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回头。
  七点,才刚刚静校,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没有一点声响。李沧远这辈子第一次做了一件很没有素质的事情,他在教学楼里留了一盏灯没有关,连门都没有顺手关上,心里想的是万一外面有什么东西还可以退回来——显然是被这寂静的校园吓怕了。
  刚一去,李沧远就愣住了,他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了。
  九月的夏天,夏天的北京,本来是蝉鸣最为嚣张的季节,本来学校里树就多,夏天吵得人没法讲课,可是现在那么安静,诡异的让人觉得惊悚。
  李沧远的脚步不由加快了,手心出汗,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快要被掏空了一样。
  在这个偌大的校园里。
  李沧远突然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后脚步越来越快,几乎要狂奔起来。
  他听到身后传来了老旧的自行车骑过来的声音,让李沧远简直要吓疯了。现在已经静校了,人早就走光了,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辆自行车?而且那自行车还是突然就在身后发出声音,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
  李沧远飞快地跑,已经看到门口的保安室的时候,那自行车的声音也没有停止。
  ‘吱嘎——吱嘎——’
  非常有规律。
  李沧远跑得快,但是那自行车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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