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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煮茶醉花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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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吧办吧,你们定个日期就是。”蒲来福见都反对,只得答应了。去年自己七十岁生日,家里也大张旗鼓地办了,总不至于自个老子百岁寿辰却还舍不得花费,说出去恐遭不孝的骂名。
蒲家这边热闹非凡,蘧家也喜气洋洋。
蘧临翰不负众望,考上了蘧德衍天天挂在嘴边的学校,蘧临翰爷爷蘧维桢和姑姑蘧雪芹等一大家的亲戚从双桥跑来庆贺。
“临翰真是争气啊,他爸要他考哪他就考哪。那我现在希望他将来能当个市委书记,看灵不灵验。”蓝东平跟蘧维桢开玩笑道。
“不是外公给他这么好的条件,他哪能考得这么好。”蘧维桢呵呵笑道。
“我们县今年也有个考到了北京,不过录取的学校和临翰的不是一个。哎哟,真是让人意外啊,那学生还不是县一中的,是个乡下高中出来的,这事在我们县可轰动了,县委的董书记都亲自上门道喜去了。”蘧雪芹说道。
“哇,真是难得,我们那县多穷啊。”蓝东平说。
“读书利害跟穷不穷有什么关系。”蓝千雅笑道,“我也听德衍说过,是蒲家岙的一个女孩子吧,她家德衍蛮熟的,她弟弟跟临翰关系还很好呢。”
“谁……谁啊?”蘧临翰问。
“就是那个叫蒲……什么来着,你以前不是经常去他家玩么,还天天在人家家里吃白食呢,他姐姐读书一直很利害的那个。”蓝千雅说。
“蒲志兰,蒲志华!”蘧临翰心潮澎湃,抑不住的激动。
“对对对,就是那个叫蒲志兰的,她的名字全县人都知道。”蘧雪芹连忙道,“可惜,你们两个考的学校要是调换一下吧,那就最好不过了,她一个女孩子进的却是个理科强项的学校,你倒进了个文科偏重的学校。”
“那蒲志华呢,他考到哪了?”蘧临翰急急地问。
“蒲志华?没听说过。”蘧雪芹一头雾水。
25
25、第二十四章 。。。
蒲志兰的庆功宴要请的人数都得数上半天,芦仙萍加上蒲志蓉三姐妹就是三头六臂也周转不过来,蒲来福便找村长蒲早金商量,蒲早金说这么大的喜事全村老少有劲的使劲有力的出力,要把它当成全村的喜事来办。蒲来福蒲早金便把村里几个辈份高的年长者请到了家里来商量着该怎么分派任务。
“虽说我们蒲家岙出的是个女状元,但这也是蒲氏百年来的荣耀,我看这酒席应该安排在宗祠,再说那地儿也大,几十桌的酒席没个大地方也没办法施展。”年纪虽和蒲来福相差不大但辈份却比蒲山还要高一辈的蒲兆良说。
“兆良叔公说得有理,酒席就摆在祠堂门前的场地上,那地儿宽敞。”蒲早金首先赞成。
“地儿是大,但离我家远了点,不方便上饭菜。”蒲爱东说。
“这么大的宴席你家厨房还能指望得上啊,不用上四五家的灶台那都没办法开席,我已经提前跟我几个儿子打了招呼,他们都同意了。”蒲兆良说。蒲兆良的儿子蒲道善、蒲明善、蒲品善、蒲德善四人的家都在蒲氏宗祠附近,这兄弟四家,无论是兄弟关系还是妯娌关系在村里那都是有口皆碑的,在他们家烧菜蒸饭蒲来福一家子也放心。
“主厨请好了么?”蒲兆良问蒲来福。
“还没请呢,孩子的小姨打算去问问芦春喜愿不愿意来。”蒲来福说。
“芦春喜是做生意的,可能难请,要不请董益民?他好歹在乡政府掌了十几年的勺。”跟蒲来福一个辈份的蒲东生说。董益民是他老婆的弟弟,已从乡政府退休回家。
“有董大厨当主厨最好不过了,那就请东生叔帮忙请一下了。”蒲爱东说。
村里红白喜事的酒席以前都固定有几个汉子负责传菜,这几年村里壮年汉子大部分出去打工了,留在家里守着几亩茶园的没几个,传菜的人倒是不好安排,几个老人商量来商量去不知道定哪几个人好。
“要不我和蒲靖宇蒲辉民来吧?”蒲志华插话道。
“你们三个小萝卜头能行?”蒲靖宇的爷爷蒲登贵笑道。
“要端十几盘菜的托盘,我看也就他们一身蛮劲的年轻人行。”蒲兆良说。
“三个也不够啊。”蒲来福皱眉道。
“让我家老三老小也上吧。”蒲兆良三儿子蒲品善和小儿子蒲德善年纪比蒲爱东要小得多,本来也想出去打工,因为他们老娘的身体不太好,兄弟四人只得在家伺弄着茶园。
“传菜的定下了就好办,帮厨的每家出一娘们,洗菜切菜烧火备料的分工就按以前习惯来,反正跟她们一说都知道,桌子凳子碗碟勺筷也都按老习惯来办,挨家的自己负责,一家请一人坐席负责端菜领饭。”蒲早金说。
“这样安排最妥当了,那帮工的喜钱该怎么办?”蒲来福问。
“老规矩,男的每人一包烟,女的一人一条毛巾。”以往村里办酒席东家都是这么出的,每人给个几块钱的东西表示下意思。
“这不太好吧,毕竟村里还没办过这么大的酒宴,辛苦得多了。”蒲爱东说。
“有规矩还是按规矩办,你要破了例下次别人就不好安排了,蒲晓舟大学分工办的酒席也是这样来的。”蒲兆良说。
“兆良叔公这话在理,不说别人家,你们家马上就要为山爷做百岁大寿,到时还得大摆宴席。”蒲早金撮了口茶道。
蒲登贵笑道:“山叔福气好啊,我老爹不晓得骨头是被老鼠扒了还是早投了胎。”
“孔老夫子说得好‘老而不死是为妖’,我这都快活成山精树妖了,也不晓得是阎王爷在打盹还是判官岔了眼,怎么地就把我给撂一边了。”蒲山哈哈笑道。
“不是我辱没圣人,孔老夫子有时也放屁,要不然世上也不会有读书读成书呆子的,你看看范家村的范启贤,都读成一头犟牛了。”蒲东生也笑道。
大家正说笑着,去请恩师们赴宴的蒲志兰打外面跑进来了。
“不得了了,萧家坳出大事了。”蒲志兰进门就嚷开了。
“什么大事?”芦仙萍知道蒲志兰不是大惊小怪的人,忙问道。
“几大卡车的警察把萧家坳给包围了,只能往里进,不能往外出。”此话一出,把在座的几位长辈唬得不轻。
“兰丫头,知道是什么事啵?”蒲早金急忙问。
“听旁人说,萧家坳的萧晓军在山上抓了只穿山甲在街上卖,被乡里人看见就把它给缴了,萧晓军要乡里还给他,拉拉扯扯的被乡里人打了一顿。萧晓军一瘸一拐回去后,不服气,纠集了全村的青壮年汉子围堵乡政府,莘书记气不过,当场骂了他们几句,没想到萧家坳的一拥而上,大闹乡政府,把莘书记打得鼻青脸肿,狗急跳墙似的被逼得跳进了清溪河,凫到对岸去报警了,县里派了两车的警察来,现在正在萧家坳挨家挨户的抓人。”萧晓军是蒲志华初中班主任萧晓安的堂兄,一贯不务正业,整天在清溪街上混,这次算是混到家了。萧家岙竹编手工成了一个产业群,又因为村里有村规,从事竹编的只收媳妇不收女儿,所以除了村里的女孩子,一般出外打工的人很少,仗着手头上活络,加上年青人多,平时有点霸道,鬼脸寨的黄家村和野狐坡的芟家村因为和萧家坳离得近,时常受萧家坳的欺侮。
“啊,我去看看。”蒲志华一听发生这么一件轰动的事,哪有心思窝在家里,脚下立马就准备动了。
“你跑去凑什么热闹,家里的事一大堆,有你累的。”蒲山大声呵斥道。
蒲志华见一向慈眉善目的太公发怒了,不敢吱声,乖乖地缩回来了。
第二天,蒲志华跟着二姐夫范国庆上街去买办酒的菜,路过乡政府时见乡政府大院内一片狼藉,想到昨天的热闹没瞧上很是可惜了一番。街头街尾的人都在谈论萧家坳的事,从他们嘴里蒲志华听说他初中班主任萧晓安也被抓走了。
有村里那些姑娘媳妇老爷们帮忙,蒲家岙有史以来最壮观的酒宴办得很成功,菜烧得好酒买得好,主要是来赴宴的客人多,还大都是外乡的,虽然碰上萧家坳大闹乡政府一事乡里没人参加酒宴,但县里却来了几个部门的官员,这让蒲爱东很长脸,让他同学茅志国帮着陪了不少酒。
热热闹闹繁繁盛盛忙活喧闹了一整天后,蒲爱东心里念着村里那些帮工的恩情,晚上又把那些帮工的全部召集到家里,吃了一顿谢恩宴。好不容易散了席之后,晚上一大家子便聚在一起商量着蒲志兰上学的事宜。
“小姨子上学多的咱也出不了,我跟志菊也商量好了,我们就出八千吧。”范国庆道。
“八千还不多啊,都能抵三丫头大学四年的生活费了。你们俩为了孩子的事看病花了不少,自个的老子娘看病也积下不少的债,省下吧,你和你大姐一个都不用出,已经在酒席上贴了不少,上学的花费不用你们操心,家里备着呢。”蒲爱东说。
“亲姐妹不见外是好事,家里头老的老残的残,能帮衬些也是小范有情有义。”蒲来福笑道。
“大伯,我……拿六百,……给小妹在路上当路费吧。”蒲志蓉嗫嚅地道。
“哎,你就算了吧,拿什么做钱啊,可别又被你那口子抓着把柄数落你。”芦仙萍抹了把眼睛道。
“这钱跟他不搭架,我把栏里的猪卖了两头,平时卖些鸡蛋也积了不少。”蒲志蓉搓了搓手道。
“一家子的东西能分得那么清么,回头让薛伟东知道还不是要遭罪受。都知道你的情况,我这做妹妹的在这方面还能盯着你也跟着出啊,亲姐妹儿,这有什么好攀比的。”蒲志菊大嗓门嚷嚷。
“就是,你们也别再争了,暂时我们没儿没女的,积那么多钱放在农行不用也是废纸,早准备好了,今天我都带来了。”范国庆说完从蒲志菊的袋子里拿出一捆钱交给了蒲来福。
“小范啊,也别灰心,今年入了冬,再带二丫头去上海那边看看,听说那有专门治疗不育症的,很有名气。”蒲来福把钱揣进怀里安慰范国庆道。
“菊儿说得有道理,一家人不能讲究什么吃亏不吃亏的,你就别掏了,天可怜见,手头上能积着些活络钱自己添些用的,听小姨说你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范保珍对蒲志蓉坐的方向说道。坐在太婆旁边的蒲志华听了这话,心里非常难过,想着大姐过的日子,恨不得马上去剁了薛伟东的脑袋。
“造孽哟,大丫头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她公公用尽法子从薛恶头那讨要来的。”芦仙萍一说,眼泪就滚了下来。
“大姐还是跟他离了吧,不离这苦日子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蒲志兰气呼呼地道。
“就是,那姓薛的怎么老赖在县里,不然我揍不死他。”蒲志华也气不打一处。
“怎么说话,好歹他是你大姐夫。”蒲爱东瞪了一眼道。
蒲志蓉见大家都扯到她的伤心事,心里戚戚然,叹气道:“要离也难啊,公爹对我跟女儿似的,薛强年纪又小,老的小的都可怜。”
“人家都可怜,就你不可怜。”蒲志华又插嘴道。
“五指伸出有长短,谁家没个跌落筷子摔破碗的,过日子家家都能一样啊,”蒲来福摆摆手道,“趁着大家都在,还是定下谁送三丫头去北京吧。”
“要不我跟她二姐一起送她吧,茶山的事耽搁个把星期也没什么大不了。”范国庆瞧着一家子人,掂量来掂量去,也只有自己夫妇了。
“你那茶比不得金鸡顶的茶,这个时候正是忙的时节,送三丫头去学校不用你们操心,她茅大伯正好要去北京办事,早跟我说好了。”蒲爱东对范国庆说。
“让我陪三姐一起去吧。”蒲志华兴奋地叫道。
“哼,你也好意思提。”蒲爱东没好气地道。
“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让志华上北京瞧瞧,也好让他长番见识,促使他发奋读书,重读一年说不定也能考到北京去。”蒲来福倒有点赞成的意思。
“你老说话也不看看人,咱们就是把秀书公的坟颠个向,这小子也考不了北京去,你还真以为祖坟上接二连三冒青烟呐。”蒲爱东平日里因为蒲志华的不学无术不知埋怨了蒲来福多少遍。
“大孙子啊,我老爹安安静静地躲在地底下这都快九十年了,怎么着现在你想给他搬迁,换个风水宝地不成,”一直坐在一边把玩着手中紫砂壶的蒲山听了蒲爱东那话,忍不住笑道,“真要把我老爹挖出来透个气,说不定还就活过来了,他可是个从五品员外郎,活过来我们就成官宦人家了。”一句话把全屋的人说得大笑不已。
庆源市。
蘧临翰的谢师宴放在了市里很有名气的泛才酒店,让蘧临翰没想到的是他姐姐蘧媛媛和哥哥蘧剑阳都来给他贺喜了。
因为蘧临翰考的学校好,又仗着蘧德衍大小是个部门的领导,外公蓝东平又名声在外,学校里所有的领导都来赴宴了。蘧临翰的班主任药安国观察了一下,发现班上的学生只有一个蓟剑波来了,心里不禁有点怜悯起蘧临翰来。
散席回家后,蘧媛媛送了一台时下最俏的单放机给蘧临翰作贺礼,蘧临翰高兴得赶紧收下了。蘧剑阳说是不知道送什么好,只有给点钱让小弟自己去买点喜欢的东西,便拿了一个红包给蘧临翰。
“哇,不少啊,这下临翰发财了。”蘧维桢中途接过去捏了捏说道。
“这么多啊,不用吧。”蘧临翰挠头道。
“二千块,大学生活丰富得很,这点钱可能用不了几天呢。”蘧剑阳笑道。
“这钱就不用上缴国库了,留着自己用吧。”蘧德衍开玩笑地说。
“就是,大哥对你这么关心,你就收下吧。”蓝千雅也眉开眼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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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 。。。
茅志国送蒲志兰去北京,顺便给蒲家几个老人带了不少新奇的时鲜东西回来,把蒲志兰的安顿情况也给大家作了个交待。
“唉,你平时也多劝劝他,这都快奔五的人了,怎么还没找个伴,”送走茅志国后,蒲来福对蒲爱东道,“你是没办法了,可他身体健康,官也当得大,又不愁没钱花。”
“嗤,他那乱七八糟的事你怎么会知道,”蒲爱东拨拉着桌子上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包装盒说,“他哪是没老婆,而是老婆太多了,顾了这个丢了那个,就好似匹野马,没个固定的槽,你知道劳冠美跟他什么关系啵?”劳冠美是蒲家常年固定合作的一茶叶经销商,也是茅志国帮着介绍过来的, “劳氏仙茗” 在庆源市无人不知,市内几个繁华路段都有分店,蒲家一年卖出的茶叶十之六七是经她之手销售出去的。
“难不成是小茅的妻子?”蒲来福惊讶地问。
“差不多吧,流行的说法是叫情人。别看她挺有能耐,一副女强人的架势,其实是靠着志国的关系才把生意做得现在的风生水起。”
“他那地位,心花点也可理解,可总得要个孩子吧,下次见面你得跟他说道说道,身边没个子女老了怎么办。”蒲来福叹气道。
“真是担米的不累担糠的累。我又不是他爸,这都快成小老头了,有什么世事看不懂什么事理参不透。人各有命,人家有人家的活法,你说子女多是福,他还说你落伍呢,在他看来,子女都是累贽,一个人过多潇洒多自由,他从来就是一匹脱缰的马,受不得约束,要不然怎么会跟家里人关系那么僵。”蒲爱东见老爹这么热心地关心起茅志国的私生活,不禁有点好笑。
本是念在茅志国对蒲家巴心巴肺的忙活,为蒲家帮了大忙,现听儿子这么一说蒲来福也就不再唠叨了。
蒲志兰去北京报到后,没几天蒲靖宇在他爷爷蒲登贵的逼迫下回学校补习去了,见自家孙子任劳任怨地跟着自己山前山后的忙活,没有一点要回学校补习的意思,蒲来福再也憋不住,唐僧念经般的絮絮叨叨在蒲志华耳边劝说,要他回学校补习。
被爷爷烦得紧,蒲志华便跟他爷爷分析起自身的情况来:“我就是坐火箭也不能把成绩赶上去,要补那得从高一重新读,等高中毕业我就二十二了,那时还指不定能不能考上,万一考不上,三年岂不是又给耽误了。你还真想我成为第二个范启贤啊。”范启贤和蒲志华二姐夫范国庆是一个村庄的,和蒲志华村庄的蒲桂生是同一届的高中,蒲桂生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都有几年了,而范启贤高三重读了六年都没考上,听蒲春丽说,范启贤死了心的要“八年抗战”到底,今年又去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蒲来福气得干瞪眼,这臭小子哪知道廉耻,也好意思说从高一重修,三年的高中这就白读了啊。
“等太公做了大寿,今年也就快过去了,我想过了春节和高中同学一起去广东看看,找找事做。”蒲志华一副早有打算的样子。
“唉,你三姐要是能分一半的成绩给你该多好,至少也能读个大专什么的。”蒲来福长吁短叹。
“世上的路千千万,不读书就没法儿活啊,”蒲山接口道,“阿华既然没读书那份心思,硬逼着也没用,浪费钱,就别再说补习的事了,整天唠唠叨叨个没完,我这黄土埋腰的人都要被你烦得背书包去上学了。”
“既然铁了心的不想读那也没办法,但那什么广东的也别去了,山高路远的,不如在家学学炒茶技艺,有门手艺在身将来也不愁吃穿。”蒲来福只得退而求其次。
“好男儿志在四方,让他出去闯闯也好,见识见识一下世面。”蒲山倒是支持曾孙的意见。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呆在家里这个笼子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么事不劳心,也要让他出去受受挫折,历练历练。”蒲爱东也支持蒲山的意见。
“又不继续读书,一个高中毕业生还能历练成县委书记啊。”蒲来福没好气地道。
家里再没人念叨读书的事,蒲志华一身的轻松,天天跟在家人身后在茶山忙活着,松土施肥防虫害,为秋茶的开园作准备。
快到中秋节,一天,蒲山让蒲志华拎着一竹篮子的香蕉,要他跟着一起上金鸡顶。
“太公,这是去干嘛?”蒲志华很是疑惑,去祭祖吧,只带个香蕉,又没放纸钱和香火,再说这个时日也不是祭祖的时候。
“去采茶。”
“采茶?不是还没到秋茶采摘的时候么。”
“到了地儿就知道了。”蒲山神神秘秘地笑道。
“太公这是去采‘老头眉’么?”蒲志华仔细一想,立马想起来了,“老头眉”每次的采摘期比别的茶都要早,以前都是大姐蒲志蓉陪着太公去摘的。
“你小子蛮聪明啊,不错,就是‘老头眉’,既然你不读书了,我就把这茶的采摘和炒制方法传给你,”蒲山回头看了看蒲志华道,“你大姐虽然知道如何采摘这茶,但她在炒制方面天赋不够,你爷爷这一辈子只痴迷红茶,对绿茶没什么兴趣,我这一大把年纪,不晓得什么时候说不行就不行了,‘老头眉’的传承只能靠你了。”
茶叶炒制一般是没什么秘密可言的,到了采茶的时候雇人上山采摘就行,采来之后绿茶要马上炒制,耽搁不得,现摘的茶就是熬夜也得现炒,经过杀青、揉捻、干燥几个阶段制成,红茶和青茶则不同,对现摘的茶要放上一段时间让它萎凋,适当蒸发水分后,经过揉捻还得再让它发酵,不过,两者也有区别,红茶是要经过全发酵,青茶是半发酵的。所以说,茶在制作流程方面没什么不同,茶的好歹主要在于炒制者对于火候、发酵时间等的把握上,凭的是经验。蒲志华家的茶在蒲家岙独树一帜,除了蒲山、蒲来福自身天赋不错之外,还因为有祖辈几代的口传心授,蒲家所炒制出来的茶和别人的茶在制作流程方面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同,没什么密不可宣的技艺,但是“老头眉”却是例外。
“老头眉”是蒲山手上独创的一种绿茶,产量很少,一年能采个四五斤已是很了不起了,它的神密之处倒不在于炒制过程是全手工,蒲来福“碧海飞云”的上等品也有是全手工炒制的,“老头眉”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其来处,也就是说它的采摘和别的茶不同。
“老头眉”因为产量不高,蒲山一般都留作家里人自己受用,每年分半斤给茅志国,除此之后,很少有人能享受得到。与蒲家一直合作的三大茶叶经销商黄达贤、英勉之、劳冠美来收购茶时,蒲山偶尔也泡泡“老头眉”招待他们,三人自尝到“老头眉”的味后,每次便都软磨硬泡地要收购一些,蒲山硬是没松口。庆源市有个叫蒿爱国的著名画家,从茅志国那得知“老头眉”的出处,直接就找上了门,为的就是要买“老头眉”。正好赶得巧,蒲山那次刚炒了两斤,蒲爱东见蒿爱国是个文化人,便说念在他识货,又大老远的赶来,卖一点那也不是不可以,又指指他爷爷蒲山对蒿爱国道,这茶功效神奇、香味独特,再则采摘也不易,所以价钱方面和别的茶大不同。那意思是说,你看我爷爷,他那童颜鹤发仙风道骨都是这茶喝的,你想要也行,得花大价钱来买。蒿爱国便说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肯卖。最后,蒲爱东一副很心疼的样子,割肉似的开出了个价,蒿爱国二话不说,当场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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