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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煮茶醉花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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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后,蒲志华想起小姨她们下的最后通碟,不禁有些烦闷,心下思忖着是该找个对象了,猛然间想到,身边不是有个黄毓玲么,干脆就她得了。然而又一细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黄毓玲思想开放,眼高手低,仗着家里有两钱,除了好脾气什么脾气都有,自己终久是要回老家的,要把这娘娘弄回家,定是闹得鸡飞狗跳,再说她爸爸黄兴群蒲志华是见过的,为人势利刻薄,对女儿带回家的这个所谓男朋友,一听说是从乡下进城打工的,正眼都不瞧一下,就算黄毓玲答应跟他回乡下,黄兴群那关也是难过的。越想越烦,蒲志华甩甩头干脆不再思量,反正离过年回家还远着,慢慢再找吧。
  苌武萍去美容院一般都是自己开车去的,这天有点意懒不想开车了,便打电话给蒲志华,让他准备车子。
  蒲志华把车子开到酒店厅门前,等了几分钟还没见苌武萍下楼来,便下了车跟以前的老同事现在还在做门僮的蔚庆文聊天。蒲志华正跟蔚庆文耍宝耍得起劲,这时从大厅的休息室走来个一头短发的年轻人,个子并不太高,一米七左右,五官有棱有角虽说不上帅气倒也十分的英气。
  “兄弟,有火没有,借个火。”来人笑嘻嘻地跟蒲志华搭讪。
  蒲志华感觉这人好像在哪见过,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哦,不好意思,不抽烟,身边没带那玩意。”心道,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想抽烟,那服务台上什么都有,齐全得很,大门与休息室隔得这么远,干嘛舍近求远,特意跑来向我讨火。
  “药哥,我这有。”蔚庆文忙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了过去。
  “你朋友?”蒲志华问蔚庆文。
  “你不认识药哥么?”蔚庆文惊讶地道,“他是慕总的朋友,药宏药老板。”
  这么一说蒲志华记起来了,去年年底时在慕剑办公室见过,当时他们正在谈论着枪呢:“你好,原来是慕总的朋友。”蒲志华忙主动打上招呼。
  “你好,药宏,中药的药,宏伟的宏,别听他胡说,我也就海鑫的股东之一。”药宏笑着把手伸向蒲志华。
  “哦,你好,蒲志华,蒲松龄的蒲,志气的志,中华的华,这里的司机,”蒲志华忙也伸出手,和药宏握了握,“海鑫是卖药的么?”
  “哈……,姓药就卖药啊,那你岂不是也在写聊斋。”药宏打趣道,松开手时,佯装无意地弯起手指在蒲志华手掌上轻轻划拉了一下。
  “说笑说笑。”蒲志华不自然地道。
  “你还真是孤陋寡闻,海鑫都不知道么,我们市里很有名的一家酒吧。”蔚庆文笑道。
  “听你们酒店的人说,蒲兄天生一副好嗓子,什么时候有空,请蒲兄上我们那露一手,让我们也听听天籁之音。”药宏亲热地道。
  蒲志华心道,这自来熟的冬瓜以为自己是谁啊,见面就称兄道弟的,嘴里却说道:“乡间俚词,山野村调,难登大雅之堂,可不能贻笑大方,让自己下不了台。”
  药宏一听这文绉绉的话,心下更是欢喜不已,这蒲志华果真有趣得很,还想再胡扯些话题时眼见苌武萍从电梯间走了过来,忙对蒲志华说下次有空再聚,便兴冲冲地出了门。
  “你怎么认识他?”苌武萍上车后问蒲志华。
  “哦?他……,萍姐是说刚才的药宏?”
  “刚才你们好像聊得蛮开心嘛,跟他很熟么?”苌武萍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养神。
  “没有,就刚才那家伙冒冒然地上来跟我借火,随便聊了几句。”蒲志华心下不禁有点奇怪,跟药宏说几句话还能生出什么事来?难不成那姓药的不是卖中药,而是卖火药。
  “少跟那些人来往,都不是什么好鸟。”苌武萍淡淡地说。
  “谢谢萍姐关心,你的话我谨记在心。”蒲志华笑了笑,也不多问。
  谷雨时节,葛国强打电话过来,问蒲志华有空没有,能不能请个假带他和蒙伟民去蒲家岙尝茶。蒲志华知道茹昊是不会引自己的客户去产茶地的,便有心钓钓他们的好奇心,推说有事在身走不开,托辞中秋前后再去,说那时也有不少好茶。
  一天,黄毓玲跟他爸黄兴群从外地谈生意回来,想到有几天没和蒲志华亲热了,便带着顺手买来的一件名贵衬衫,想给蒲志华一个惊喜,没和蒲志华打电话就去了他住处。
  蒲志华住的地方黄毓玲有钥匙,开门进去后,见玄关摆着两双男鞋,以为有客人来访,便轻声换了鞋,没想到客厅却没人在。蒲志华租住的地方很小,只有一厅一卧一厨一卫,黄毓玲隐约听见卧房传来声音,便蹑手蹑脚走到卧室门边,贴耳一听,里面嗯嗯唧唧的声音清晰入耳。
  黄毓玲是什么人,情场老手,这熟悉的声音一入耳当然知道里面的人是在干什么勾当,心下气极,这天下还真是没有不偷腥的猫,这才走了几天就憋不住了,大白天的发起骚来。
  黄毓玲把手中的衬衫一丢,提起玉腿,猛提一口气,对着房门就是狠命一脚,“咣啷”一声,门没上栓,被黄毓玲一记猛踢,撞在墙上又弹了几个来回。黄毓玲没料到这门是虚掩的,用力过度刹不住脚,差点来了个大劈叉。
  床上赤…身…裸…体交缠在一起的两人被门声一惊,赶紧分开,惊愕地往门边一看,只见黄毓玲母夜叉似的怒目圆睁,气势汹汹。
  黄毓玲定睛一看,顿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气得浑身发颤,千想万想,想不到跟蒲志华偷情的居然是个男的,还是自家弟弟黄敏峰,竭斯底里嗷的一声大叫,把床上的蒲志华和黄敏峰吓得胆飞魄散,以为黄毓玲被刺激得发狂了。
  黄毓玲大叫了几句,大口大口喘了几口粗气,捋起袖子,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床边,抡起巴掌狠命地挥了黄敏峰几大嘴巴,打得黄敏峰脸上顿时显出几道红红的手指印。打完黄敏峰,又转脸左右抡了蒲志华两大巴掌,还不解恨,双手想去抓蒲志华的头发时,蒲志华这时已清醒起来,见黄毓玲那爪子伸过来了,说时迟那时快,一把给攥住了。
  “你个流氓很忙嘛,白天跟我弟上床,晚上跟我上床,两头不耽搁,精力可真够充沛得啊。”黄毓玲唾沫星子喷得蒲志华满头满脸。
  蒲志华把她的两手狠狠往边上一甩,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够了,就你看到的,我们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要骂就狠了命的骂吧,动手动脚的干嘛。”
  “无……无耻,恬不知耻,还有没有羞耻心啊,你们……你们这干的是人事么?”黄毓玲气得语不成声。
  “彼此彼此,你也光明不到哪里去,五十步何必笑一百步,想当年你干的哪些个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黄敏峰也被黄毓玲几个大嘴巴打得火起。
  “你这小混混,泼皮无赖,你还有资格指责我,两个变态的家伙,畜牲都不干的事被你们俩给干了,我瞧着都觉恶心。”黄毓玲破口骂道。
  “你恶心?哼,你干的那事我还觉腌臢得想吐呢。”黄敏峰边穿衣服边回嘴。
  “我腌臢?我怎么就腌臢了,你这小无赖倒给我说说清楚。”黄毓玲心里虚得慌,嘴巴却死倔。
  “虽说咱俩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好歹还共了一个老子,说出来都嫌丢脸,你还好意思要我揭你那茅坑盖。”黄敏峰套上件遮羞的内衣,故意又在蒲志华脸上湿答答地亲了一口。
  “你只管说出来,说不出来老娘扒了你这小子的皮。”见黄敏峰毫无廉耻地当着抓奸人的面秀恩爱,黄毓玲被刺激得理智全无。
  “多的咱也不说,就只提一件,就够你臭大发了。”黄敏峰冷笑道。
  “哼!唬得了谁啊,你就等着回家挨爸的皮带吧。”黄毓玲理了理散乱的鬓发。
  “也就去前年的事,你跟玻璃大王董身平的儿子董申、月亮湖酒吧老板苌宇海、华胜汽修公司老板菅庆辉在一起干过什么事还记得啵?”黄敏峰看笑话似的好暇以整。
  黄毓玲闻言一惊,一下子泄了气,没想到这小子会知道那事,也不知道那三个家伙中是哪个天杀的泄了密。
  “想不到吧,想不到你那光荣史会被我知道吧,”黄敏峰耻笑道,“也不知道一个女的同时和三个男的玩性…爱游戏恶心呢,还是像我这么用情专一恶心。”
  这不堪的一幕被人挑开,黄毓玲再脸皮厚也顿时羞红了脸,杵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万分。
  这姐弟俩针尖对麦芒,恶语相向,蒲志华穿好了衣服靠在床头冷眼旁观,跟看戏似的。听到黄敏峰把黄毓玲这破事给抖露出来,一则不可思议,另一则恶心不已,本以为黄毓玲也就风流媚态,没想到在那方面玩得够过火的,再看黄毓玲,怎么看怎么肮脏,又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来和黄毓玲不知滚过多少次床单,对自己的身子也有点嫌脏了,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窝火。
  “看了恶心就滚吧,别在这里玷污了黄大小姐冰清玉洁的身子。”蒲志华抬眼见黄毓玲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冷冷地说道。
  黄毓玲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气哄哄拂袖而去。
  北京,窗友公司。
  蘧临翰从河北出差回来,想召集股东开个会,却见只有苏苗蕴艺一人在。
  “茆维文呢?”
  “去市工商局了,”苏苗蕴艺把坐椅从电脑旁滑开,仰在椅背上,四肢摊开长长伸了个懒腰,正好趁闲歇歇,“那家医院谈得怎么样?”
  “程序调试成功,但医院的业务繁多,可能还要进一步完善,想再派个驻守的程序员过去,你看谁合适?”
  “毕竟是家三级甲等医院,业务量多是肯定的,先进的医疗器械也多,医务人员也多,涉及到的工作流程肯定与以往我们做的有区别,留蓝家鹏一人在那做后续维护肯定应付不过来,要不再把薄浪派过去吧。”蓝家鹏和薄浪都是全程参与那家医院软件设计的程序员,软件试运行成功后薄浪和别的参与人员都回了公司,只留了蓝家鹏一人在。
  “这样子最好不过,当初他俩都在核心组。”蘧临翰冲了杯速溶咖啡,继续说道,“我那庆源的老乡蔡军保跟山东一个市的驻京办主任很熟,说他们那有家医院正准备升级,计算机网络也想进行改造,我想和茆维文一起去看看,反正离得也不算远。”
  “好好好,要不我跟茆维文打个电话,叫他赶过来。”
  “又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没那么急,先跟你通个气,明天再开会商量怎么操作吧。”蘧临翰揉眉笑道。
  “这倒也是,”苏苗蕴艺见蘧临翰一脸倦容,想起前段时间的事,心下过意不去,叹气道,“对不起啊,让你难做人了。”
  “假惺惺一本正经的,什么事啊?” 蘧临翰好笑地道。
  “那荀智英的事,不是让你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么。”荀智英是苏苗蕴艺介绍蘧临翰认识的,后来荀智英怀孕流产,陪她去医院做人流的是蘧临翰,而过后不久,他们两人就和平分手了,公司上下背后谈论都把过错加在了蘧临翰的头上,说是他们蘧总这个大老爷们极不负责任的一种表现。只有苏苗蕴艺一人知道事情的实情,想为蘧临翰开脱不白之冤,蘧临翰却不让,说她一人在京闯荡,也不容易。蘧临翰戴了绿帽子不说,还打掉牙齿往肚里咽,苏苗蕴艺想起这事就浑身发燥,但蘧临翰坚持不让他说出去,再说荀智英也是他介绍的,苏苗蕴艺就是再气愤填膺也没辙,也只有在平时私下里反复向蘧临翰谢罪。
  “都过去了的事,干嘛一直念着不放,还担心我将来找不着老婆啊。”蘧临翰在苏苗蕴艺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道。
  “可不就是担心了,你到现在不是还没找着个伴么,老婆这东西也不是关系好就能分享的,要是能分享,我有的大不了你一半我一半。”
  “放你个陈年臭屁,说的还是人话么,小心小劳把你给剁了。”蘧临翰哭笑不得,臭美的小子,你以为劳晓燕是个宝啊,一个女孩子长成那样也就你把她当个宝。
  “真不行的话,剁了我也好,一半给她,一半给你。”苏苗蕴艺哈哈大笑。
  “说你癫你倒疯上了,你这副臭皮囊就是丢给狗吃狗都不看一眼,谁看得上啊。”蘧临翰再也忍不住,一脚踢在苏苗蕴艺坐的椅子上,那座椅滋溜溜滑到电脑旁,苏苗蕴艺差点跟电脑屏幕来了个亲密接触。
  




48

48、第四十七章 。。。 
 
 
  跟黄毓玲分手后,黄敏峰也失去了音讯,没再来找过蒲志华。
  黄毓玲开放洒脱,绝不是那一棵树上吊死的主,跟蒲志华黄了,自然会再钓个帅哥型男填补感情空白,而黄敏峰虽说是个泼皮少爷,但在对待感情方面却是一个死心眼,平时粘蒲志华粘得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不可能自己主动跟蒲志华划清界线。蒲志华猜想肯定是黄毓玲把实情告诉了黄兴群,一向舐犊情深又恨铁不成钢的黄兴群定是采取了非常手段,不是把儿子送出了国,就是锁在家里下了禁足令。
  蒲志华没有那面和心不和的姐弟俩隔三差五来骚扰,倒也落得个清静,有时睡在床上想想,也笑自己是个浑人,是个大混蛋,见着个稍看得过眼的,裤带子就管不住了,这么想着,心下那找个老婆安顿下来的念头就更强了。有了这意向,蒲志华于是正儿八经定下了心,白天不忙的时候便去龙魂和葆飞交流交流健身心得,扎在酒店同事们中间侃侃大山,或是窝在住的地儿看看书,偶尔受葛国强、蒙伟民的邀请一起去品品茶,日子却也悠闲自在。
  自在是自在,但有个人最近很让蒲志华望而生畏,他的电话一打来蒲志华接又不是不接又不是,很是头疼,这人便是艾煌宁。
  这天,苌武萍住的别墅浴室管道出了点问题,蒲志华请了工人过来,在现场帮着照看,忙活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处理妥当,刚想着顺便把车送去清洗,艾煌宁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蒲大明星,先提前跟你预约下,明天晚上有没有空?人家可是出了高价的,这可比那些走穴的歌星出场费都高啊。”最近艾煌宁老窜掇蒲志华去酒吧演出,也就是要他卖唱。
  本来这艾煌宁的面子蒲志华是怎么的也不会驳了他的,毕竟他兼职模特的大部分商业演出都是艾煌宁在中间当经纪,但苌武萍好心提醒他的话他也不能不听,因为艾煌宁要他去的酒吧就是海鑫,药宏的根据地。
  “哎哟,艾总,晚上我哪有空啊,那么高的价我也想啊,可是我的工作时间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白天的话倒也问题不大。”蒲志华只得硬着头皮拿老话来应付。
  “放屁!大白天的谁要你去,一个人在台上自娱自乐啊?”艾煌宁气结地道,“你小子真是的,跟苌武萍签了卖身契么?”
  “可不就是签了,咱端人家碗那还不得服人家管啊。”蒲志华嘻笑道。
  “她给了你碗,我还赠了副筷子给你呢,哦,你就只看到那碗的实惠,没看出那筷子的好处么?几次三番搪塞我,还讲不讲点兄弟情义。”
  “哎呀,艾总这么说就置我于不义了,你这巴巴的为我好,我心里明镜似的,大恩不言谢,平时也没跟艾总客气过,但登台唱歌么,我可从没干过,这万一出了差错,不是让你颜面上不好看么。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大歌星,这也不是非得要我去救场,没那么夸张吧。”蒲志华心里也过意不去,虽说和艾煌宁来往是互赢互利,但脸相长得好的人多了去,自己从对模特行业一无所知到现在四处走穴赚钱,艾煌宁的帮扶提携是至关重要。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小子跟苌武萍有一腿,天天晚上要你陪,不会是真在泡她吧。”艾煌宁口无遮拦地道。
  “艾总真会说笑,这么些年过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萍姐她夜生活丰富,白天一般在酒店不出门,朋友聚会,迎来送往的都在晚上张罗。”蒲志华知道艾煌宁说他在泡苌武萍是当面客气,心里肯定在说他是被苌武萍包养的小白脸。
  “得了,你那苌老板也是我得罪不起的主,既然软磨硬泡的都不能让你动心,唉,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有回头去吃海鑫的闷棍了。”艾煌宁苦恼地道。
  蒲志华听了大笑:“艾总这话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什么外国政要社会名流,搞得你跟个邀请外宾来访没成功似的,有那么重要么。让你这么为难,改天我做东,给你赔礼道歉了。”
  艾煌宁也顺势说要好好讹他一顿好吃,两人又扯了些近段时间的演出活动,把这尴尬给带过去了。
  端午节过后,天气燥热得很,蒲志华便想起跟家里打电话,问问家里人的近况。
  “家里人身体都好,你也别挂念,也没什么别的大事,”芦仙萍叹了一口气又道,“三姐跟你说过没有,你那明亮表兄死了。”
  “谁啊?”蒲志华一惊,“你是说那当医生的慕明亮表哥,到底怎么回事呀?”
  “可不就是他,自杀的,从医院高楼上跳了下来。”芦仙萍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慕明亮是蒲志华五姑奶奶蒲见娣的小孙子,医科大学毕业后在庆源市一家医院工作。眼看都快三十了还一直没找女朋友,家里上下都为他着急,他爸慕根仔更是着急不已。
  慕根仔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慕明敏是个忠厚老实的,高中毕业没考上便学了一门裁缝手艺,虽然早早结了婚,但慕明敏性格内向为人懦弱,被老婆管得服服帖帖,慕根仔也时常受儿媳的气,所以对大儿子并不怎么待见。二儿子慕明聪是个混混,进看守所跟走亲戚似的,为了这个儿子慕根仔不知道花了多少赎他出来的冤枉钱。慕根仔最满意的就是小儿子慕明亮了,一直是他嘴里向外炫耀的资本,读书利害,考的大学也好,医术也学得很精,工作单位又好,唯一不如意的就是这孩子一直没找女朋友的意思,拖到三十边上了还没成家,为这事慕根仔很是着急上火。癞头岭的苍家村有个叫苍诗雅的,大学毕业后也在庆源工作,慕根仔便左请人右求人的,再逼着自家儿子,让他们两人相了次亲。
  没想到苍诗雅很是满意慕明亮,时不时去骚扰慕明亮。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时间长了慕明亮便受不了,跟苍诗雅表明了态度,哪知道苍诗雅一根筋走到底,说他身边暂时没有女朋友,等他有了心上人自己就会识趣离开他。慕明亮考虑再三,便跟苍诗雅说了实话,说自己是同性恋,对女人不感兴趣,并把自己的男朋友茅森林介绍给了苍诗雅认识。也不知道苍诗雅出于何居心,竟然把这事传出去了,这下子不说慕根仔脸面丢光了,就是在庆源也是炸开了窝,同事朋友对慕明亮是避之不及,背底下议论纷纷。
  慕明亮受不了世俗的压力,加上他爸慕根仔的以死相逼,最后自己倒跟茅森林约好一起跳了楼,两人相抱相拥,尸体分开都难。
  “根仔表叔好难过吧,那么优秀的儿子呢。”蒲志华惋惜地道。
  “难过肯定难免,但最多的还是失望吧,后面的事做得也太过了点。”
  “怎么呢?”
  “觉得儿子丢了自己的脸面,人都死了还不肯认儿子呢,后来是明敏明聪的坚持才让弟弟葬在了祖坟山。”
  “怎么这样子啊,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呀。”蒲志华难以理解地道。
  “谁说不是,”芦仙萍叹道,“后来那茅森林的父母看到了儿子的遗书,说是死了之后想跟明亮葬一起,他们便带着茅森林的骨灰到了慕家,想请慕家把明亮和他儿子合葬,谁知道你那根仔表叔无论人家怎么哀求就是不答应。茅森林父母可能是觉得以前亏欠了儿子,这次非要实现儿子的遗愿,跟你根仔表叔下过跪,说是只要把儿子的骨灰撒进慕明亮棺木中就行,不立碑不留名,要他们给多少钱也行。你根仔表叔不为所动,仍固执地不答应,还对人家恶语相向,怪罪茅森林把他儿子给害了,其实在你明亮表兄的遗言中,他已经交待了是自己主动惹上人家的。你太公知道这件事后,起了老火,跑去慕家狠狠骂了你根仔表叔一顿,说他只顾自己的脸面把儿子逼死了,现在儿子死都死了,又为了自己那块破脸皮,做得这么无情无义,枉在人世呆了五六十年。骂完你根仔表叔,又骂起自己的女儿来,你五姑奶奶都是马上八十的人了,没想到老了还要受老爹一番教训,也觉得自己儿子做得过份,现在见自己老爹都干涉了,又怕老人家生气伤身,你也知道,你姑奶奶是最孝顺的了,便抡起拐杖打了你根仔表叔一顿,说人家的儿子也是儿子,人家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做到这份上,你那块老脸算个什么东西,再不答应人家,自己就跟着小孙子去了。见自家老娘和外公都动了真气,你根仔表叔也怕担气死老娘的罪名,这才答应人家,起了明亮的坟,把茅森林的骨灰放了进去,在你明聪表兄的帮助下,重新竖了墓碑,把两个死者的名字都刻了上去。虽说那两个年轻人的感情没法理解,在生也没法走到一起,唉,好歹死了总算如了愿,跟个梁山伯祝英台一样。”
  “真是可怜。”蒲志华感慨万端。
  “还有个可怜的哟,那薛跃进也死了,也是个命苦的人啊。”接电话的芦仙萍长叹道。
  “薛跃进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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