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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难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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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尉迟观只是酒后乱性,待他酒醒了,八成会忘记自己做过了什么,但是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却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里。
她不可能会忘记的!
红着脸,她将衾被拉到头上,正想斥责自己不害臊,门外却忽然传来动静。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远方天际早已露出了鱼肚白,即使忙了一夜,锱铢必较的老鸨却还是起了一个大早,领着两名丫鬟来到了天香小苑,急着将前晚的拍卖金额给结算清楚。
三人站在门外,有礼的敲了敲门,冬安闻声,迅速拉下头上的衾被,正打算下床应门,可人在花厅里的尉迟观却早她一步,起身将门打开。
“大爷您早啊,不知昨晚,咱们天华伺候得可还周到?”老鸨的声音在花厅里响起,显得格外响亮。
明白老鸨是来“验收”成果,冬安连忙跳下床,七手八脚套上罗袜和绣鞋,就想直冲花厅,可想到尉迟观人就在外头,昨晚的一切立即涌上心头。
她揪紧衣摆,小脸瞬间酡红得像是颗蜜桃,一双小脚怎样就是跨不出去。
“嬷嬷,你来得正好,我打算和你商量件事。”低沉的嗓音不答反问。
“是是是,大爷请说。”
“我打算帮天华赎身。”
“什么?”老鸨惊讶低叫,就连随行的两名丫鬟也发出声音。
不过做错愕的还是冬安。
开玩笑,她是来醉仙楼救人的,可不是来替老鸨发财的,之所以会同意拍卖初夜,也是打定主意要在临走之前,将这笔不义之财一块儿带走救济贫困,只是她却万万没想到,买下她的人会是他。
昨晚他已支付一百五十万两,如今还想替她赎身?
那怎么行!
第7章(2)
自铺被下抽出一支凤钗,娇俏身躯在眨眼间便冲进花厅,急着阻止尉迟观成为冤大头。
“卖身契早被我烧掉了,你别乱来!”嚷叫的同时,她也捉住了他的手臂,就怕他真的会再掏出钱来。
“什么?”老鸨再次发出叫声,只是这会儿却不是因为错愕,而是因为惊骇。“你烧了卖身契?原来真是你干的好事!这次你又烧了谁的?什么时候烧的?”她尖声质问,每一句话,都比上一句话还要尖锐刺耳。
冬安差点就想捂住耳朵。
“既然要烧,当然是全部一块儿烧。”她可不想再多跑一趟。
老鸨狠狠抽气。
“不,这是不可能的,昨儿个清晨,我明明才将卖身契拿到酒窖里藏好,那是我亲手藏的,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当时我就偷偷的跟在你身后啊。”
自从楼里姑娘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后,老鸨显然是真的怕了,为了防止又有人带着卖身契消失,每日熄灯歇业之前,她都会谨慎的将装有卖身契的小木匣,改藏到另一个地方,每日藏放的位置,只有她和水灵月晓得。
不过,冬安知道,为了姑娘陆续消失一事,老鸨和水灵月显然决心要将她解决掉,她担心两人会狗急跳墙,之后又私下将她转卖,因此才会决定先下手为强,将卖身契通通烧掉。
可惜今早老鸨只顾着收钱,率先来到了天香小苑,才会没发现卖身契早已被她烧个精光。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啦。
“不可能!”老鸨脸色发白,捂着发疼的胸口,拒绝相信这个事实。
“当然可能,否则你以为楼里的姑娘是怎么消失的?”她好心的提醒她这个重点。“全是我背着,一个接着一个带出去的。”她终于公布答案。
要怪就怪这儿的护院没一个是高手,连她背着人逃脱,都没发现。
“你懂武?”老鸨尖叫出声。
“略懂一些吧。”她很含蓄的承认。
“你!你!你──”骇人的咆哮蓦地贯穿花厅,老鸨就像是头失控的野兽,张牙舞爪冲向冬安,脸上的神情就像是要将她狠狠撕裂,可冬安却像吓傻似的,竟是动也不动。
“啊啊啊──”丫鬟们吓得捂住了脸。
“冬儿!”在老鸨触碰到那张小脸之前,健壮手臂疾速环上她,炮着她跃起。
同一瞬间,雪白小手也做出动作,将一支鎏金凤钗精准射出。
“你没事吧?”甫落地,尉迟观就忙着抬起她的小脸,端详她的状况。
“没事。”她狡黠一笑。
黑眸倏地眯起,他敏锐的扭头望向老鸨,果然在她头顶发现一支鎏金凤钗。
钗头的凤凰绚丽展翅,姿态灵美,栩栩如生,仔细一瞧,凤凰身上细羽薄巧,竟是一片一片相迭而成,手艺之细腻,难以言喻,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若是任何人瞧见,必定都会惊艳。
可下一瞬间,他却似乎看到了幻觉。
那支凤钗就像是有生命似的忽然剧烈扭动,不但形体产生变化,就连细腻优美的双翼也瞬间分裂成八只长脚,就像是变成了──
蜘蛛?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老鸨气疯了,不死心的绕过圆桌,想将冬安捉回来,压根儿没发现头上多了支凤钗,更没发现那支凤钗产生了变化。
卖身契没了,等同于什么都没了,往后她拿什么要挟那些姑娘做生意?这个臭丫头竟然毁了她的一切!
“杀人是要偿命的。”冬安再次好心的提醒她,同时顺手捉住尉迟观绕着圆桌跑了起来。
“站住!”老鸨狰狞嘶吼。
“笨蛋才会站住呢。”她格格轻笑,还回头扮了个鬼脸。
瞧她玩得开心,尉迟观不禁也露出笑容,任由她拉着自己绕着桌子跑,只是他虽纵容她,却不忘注意周遭的动静。
虽然角落的两名丫鬟被吓得呆滞,没有凑上来一块儿帮忙,但老鸨的尖叫声却还是惊动附近的护院,长廊上陆续传来脚步声,不过,最让他在意的还是那支凤钗──
“啊,嬷嬷、嬷嬷,你的头上有蜘蛛!”其中一名丫鬟眼尖的发现到那诡异的金色蜘蛛。
“叫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捉人!”怒气冲冲的嬷嬷没听清楚丫鬟的叫嚷,只想将冬安大卸八块。
两名丫鬟吓得花容失色,哪里还顾得了帮忙捉人,她们从没看过这么诡异的蜘蛛,何况那可怕的东西就要──就要──
“不行啊,有只好大的蜘蛛就在您的后脑勺上,它的模样好可怕,而且就要──就要钻进您的衣裳里──”两人慌乱的出声提醒,但却来不及了。
凤钗变成的蜘蛛不但动作灵活,还相当的敏捷,眨眼间便自衣领间的空隙钻进老鸨的衣裳里。
“啊!”老鸨果然立刻发出尖叫。“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什么东西?”她感觉到了,她感觉到,真、真、真的有东西爬到她的背上!
“是、是蜘蛛……”两名丫鬟几乎吓呆了。
“什么?!啊啊啊啊──”老鸨发出更凄厉的叫声。“快、快过来帮我弄掉啊!啊啊啊啊──”
老天,她最怕的东西就是蜘蛛啊。
强烈的惊恐一瞬间取代了愤怒,将老鸨的五官折腾得扭曲又滑稽,她一手扯着衣领,一手拉着掀着衣裳,杀鸡似的尖嚎,疯狂的扭身蹦跳。
“嬷嬷!”两名丫鬟强忍着恐惧,冲了上去。
“噗──哈哈哈!”
冬安原本只是捂着小嘴偷笑,可最后,还是忍俊不禁的停下脚步,笑趴在尉迟观的怀里。
好几年前,她就试着做出可以自行变化活动的机关体,却老失败,本来她对这只凤凰蜘蛛也没抱太大的期望,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而且不只成功,效果简直就是太棒了!
“尉迟观,你瞧见了没?你瞧见了没?”她压抑不住喜悦,扯着他衣袖露出更灿烂的笑,眼里的光芒比朝阳还耀眼。
“瞧见了。”他含笑答道,深邃的眸却是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他看着她飞扬的眉、看着她喜悦的眼、看着她柔润的唇、看着她开心得像个孩子。他一丝不漏的记下她的美,仔细的刻在心底。
“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她开心的抱着他,兴奋得几乎想跳舞。
“啊啊啊啊──他爬到我腰上了,快啊!快弄掉它!”
一旁,老鸨吓得几乎就要魂飞魄散,早已无暇再对付冬安。
虽然两名丫鬟试着想帮她,只是蜘蛛就藏在衣裳里,老鸨又不停的扭动蹦跳,就算她们想帮忙也使不上力,更别说,她们也怕蜘蛛啊。
两人白着脸,双手抖得就像风中落叶。
“嬷嬷!”忽然间,三名护院撞开门板,自外头闯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老鸨哪能回答,只能不停的尖叫扭动,丫鬟们七手八脚拉着老鸨的衣裳,一时之间也没法解释。
眼看老鸨和丫鬟恐惧得连话都答不上,三人当下一致认定,一定是尉迟观做了什么,于是拔刀就要攻向他。
“笨蛋,先过来帮我啊,那东西爬、爬到我的肚子上了!”老鸨尖嚷着。
肚子上?
三名护院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啊啊啊──它正朝我的胸前爬去了,快解开我的衣裳把它捉出来啊!”老鸨吓都要吓死了,再也顾不得其他,只能主动的奔向三人,拉着其中一人的双手迅速摸向自己的胸前。
“嬷嬷?!”三人目瞪口呆。
“该死的!快脱啊!”
“什、什么?”
“嬷嬷,不行啊!”丫鬟大惊失色,立刻跑来阻止。
“哈哈哈……”眼看六人乱成一团,冬安笑得连泪都迸出来了,本想留下来继续看好戏,尉迟观却忽然牵起她的小手。
“想走了吗?”他低声问,明白再留下来只会徒增麻烦。
她摇摇头,好不容易才止住笑。
“不行,得先将醉仙楼拐卖人口的证据,和贿赂官员的账册找出来才行。”她谨慎说道,实验成功和眼前的好戏,让她欢喜得暂时遗忘昨晚的一切。
“那些东西,昨晚我已请铁硕想办法取出,连夜交给扬州知府,请他查办。”他的回答却是出人意表。
她一愣,登时想起他的异能,却又追问:“那你的银票?也拿回来了吗?”
“这……”
“那可不是笔小钱,绝不可以白白便宜老鸨和水灵月。”她计较地说着,脑筋动得飞快。
昨晚他买下她是为了救她,那笔钱自然就得归还于他,倒是醉仙楼这几年间不知非法拐卖多少少女,赚的全是黑心钱,如今拿些钱出来做善事、消业障,也是理所当然。
灵灵水眸滴溜溜的一转,小脸浮现一抹贼笑。
“嬷嬷的钱都藏在哪里?你快带我去!”不由分说,她立刻拉着他奔出门外,一个提气便跃上屋顶。
“你想做什么?”他也跃上屋顶,跟着她疾速向前,速度丝毫不逊色。
她转过头,对着他灿笑。
“当然是劫富济贫啊!”
第8章(1)
虽然铲奸除恶实在大快人心,可事情圆满落幕后,冬安却开始不安了起来。
糟糕,她差点都忘了昨夜的事,那时她差点就要和尉迟观──呃──呃──
轰!粉嫩小脸就像着了火,瞬间烧红一片,冬安揪着裙,嫦直到这会儿才意识到这个大问题。
如今,他应该酒醒了吧?他还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吗?
当时她虽然也喝醉了,无论她对他做了什么,还是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若是他也没忘,那……这一路上岂不尴尬?
可自醉仙楼出来后,一路上他神色如常,待她的态度也一如往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记得什么。
抬起眼睫,冬安小心翼翼观察着眼前的尉迟观,企图在他的脸上寻找任何蛛丝马迹,虽然,昨夜他们之间发生了点──呃,发生了不少“意外”,不过她并不希望因此影响到彼此之间的关系,毕竟当时他们俩都醉了,才会神智不清的做出那些事……
她是春史,是为了写他的春史而来,而他却是皇亲国戚。
虽然他卸下神官一职,不过百年来,尉迟一族始终是最有权势的名门贵族,更遑论他的胞姐还是当今国母,将来他若是想娶八个老婆,也没人管得着,只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所迎娶的女人必定也得是名门贵族。
目前她唯一该做的,就是尽速执行爹爹交代的任务,想办法再将他和女人送作堆,可为何她才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块儿,心里就觉得不舒坦呢?
捂着胸口,冬安蹙起柳眉,莫名的感到有些酸疼,这股酸疼又闷又沈,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怎么了?”关心的嗓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她迅速抬起头,才发现原本坐在窗边看路线图的尉迟观,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的身边。
解决完醉仙楼的事后,半个时辰前他们便坐上马车,直奔扬州大港。
此刻,铁硕就和车夫一块儿坐在外头,一路注意周遭动静,恪尽职守尉看护着迟观的安危,整个车厢里就她和尉迟观两人,他这样靠近,她都能清楚闻到他身上那股沉定好闻的气息。
以往黏着他打转,她从不觉得哪里不对,可经过昨夜,她却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
他的声音原来就是这么温柔吗?
他的人原来就是这么高大吗?
他的手臂和胸膛,原来就是这么健壮厚实吗?
昨夜,她就是坐在那双劲实双腿上,陶醉地承受着他的热吻和爱抚……
轰!小脸再次着火,她浑身发烫,差点就想跳下马车,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没、没有啊。”她用力摇头,浓翘长睫始终垂掩着双眸。
“你的脸色很红,哪里不舒服?”
“呃!”她不自在的揪紧衣摆。“可、可能是马车里太热了。”她急促说道,刻意忽略心底那抹酸疼。
深邃黑眸紧紧所著她眼底深处闪过一抹黝光,。
他知道她在介意什么,也知道她为了什么而脸红。
昨晚,她是那么的诱人,无论是她香嫩的肌肤,还是尝起来的滋味,都甜美得让人沉迷,若不是她在紧要关头逃了开来,他早已要了她。
他是男人,即便决心好好的珍惜她,却还是难免有失控的时候,可只要她有丁点的不愿意,他决不勉强,只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放开她。
这辈子,他要定她了!
虽然不清楚她逃开的理由,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这小女人也喜欢他,她的娇喘与生涩的回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佯装平和,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全是打算以退为进,慢慢的得到她……
“我要找的人,昨晚搭了船往万缕城的方向去了。”他主动改变话题。
“原来如此。”冬安还是垂着眼睫,不敢随便乱瞄,就怕自己又会胡思乱想。“所以我们也要到万缕城?”
“没错,你能坐船吗?”
“当然能。”她本能头点,却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不晕船?”
啊,原来他是担心这个,他总是这么体贴呢。
冬安虽然羞窘,却还是忍不住心头泛甜,抬头对他羞怯一笑。
“不晕。”她摇头。“对了,你要找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我瞧你和铁大侠似乎找得挺辛苦的。”她试着改变话题,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算算日子,他出宫也将近三个月了,小玥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才会劳动到他这个前任神官找成这个地步?她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
看来她还是先探个底,要是苗头真的不对,她也好通知小玥逃命。
“你想知道?”他别有深意的望着她。
她无辜眨眨眼。“我不可以知道吗?”
“也不是不可以。”他回以一笑,黑眸却不着痕迹地觑了眼她藏在衣裳底下的木地。“不过我和铁硕只是奉命寻人,真正想找那木地主人的人,并非是我,而是当今皇上。”
什么?! 找小玥的人竟然是皇上?
啊,莫非小玥压根儿没有杀人放火,而是将皇上的春事给抖出来了?
不对不对,她才是负责写皇亲国戚的人哪。
“为什么?”她连忙问。
“因为她是当今皇上的女儿。”他终于公布答案。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呼,还好还好,还好皇上要找小玥,只是因为小玥是他的女儿,那就──
呃,等等,小玥是皇上的女儿?这么说来,小玥不就是──不就是公主?!
“你看起来很错愕。”他的眼里尽是莞尔。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整个思绪一片混乱。老天,她当然错愕,她小时曾在小玥家住了段时日,和小玥情同姐妹,却从来就没听过这件事,这到底是──
“你到底是从哪儿拿到那块木地的?”这下子,连她都不得不好奇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他微微一笑。“不过皇上的意思是,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公主,让公主进宫认祖归宗,好弥补这些年来的亏欠。”
冬安点点头,听得出里头必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于是不追问。
虽然事情的真相令人吃惊,但倒也不是件坏事,只是事关小玥的身世,她实在不好插手,看来她还是暂时隐瞒她和小玥的关系,让一切随缘吧。
“这趟到万缕城找人,恐怕要花上两旬的时间。”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你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我从没到过万缕城,正好去开开眼界。”她冲着他一笑。
“你出门也好一段时日了,上船前还是捎封信,让令尊安心吧。”即使明白她的出身应该不寻常,但他总是希望能够多了解她一些。
“不用了,我爹爹才不会担心我呢。”冬安噘起小嘴,不禁有些哀怨。
爹爹都说了,要是她没成功写到尉迟观的春史,就别想认他这个爹,所以就算尉迟观要上刀山下油锅,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区区万缕城又算得了什么呢。
幸亏他不像爹爹那么严厉,虽然他的年龄与爹爹相仿,可不管她怎么胡闹,他从来不会斥责她,也不会像爹爹一样,长篇大道理的要求她循规蹈矩、认真上进。
他总是顺着她,宠着她,甚至还对她好温柔;在他身边,她总是好快乐。
除了爹爹,他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男人了,
只是,他的好却不是永远的。总有一天,他也会遇上一个可以让他快乐的女人,到时待她写完他们的春史,功成身退后,他们或许就不会再见面了。
往后她还是会到处写史,而他应该就会娶妻成家了吧?
咬着下唇,冬安不禁更哀怨了。
心中深处,那份她刻意忽略的酸疼忽然间扩大了,她无法控制的伸出双手,紧紧捉住他的衣袖,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害怕失去什么。
尉迟观本还想再问,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安。
“怎么了?”
她摇摇头,也厘不清那份不安从何而来,只好避重就轻地说:“我有些累。”
话才说完,温热大手立即揽着她,让她靠到自己臂膀上。
“靠着我睡会儿。”他理所当然地说道,并拿了自己的披风盖住她。
这些动作太过亲昵,柔软的娇躯瞬间有些僵硬。
“什么也别想,到了港口,我再叫醒你。”他徐缓说道,沉定的气息和烫暖的体温在瞬间将她团团包围。
她想坐直身子,却抵抗不了他的这份温柔。
唔,她只睡一会儿,就只睡一会儿,等她醒了,她马上就会再撮合他和其他女人,她绝对会完成任务,所以暂时这样靠着他,应该没关系吧……
闭上眼,冬安终于放松心神,缓缓的睡去。
到万缕城的船程,至少得花上三天,为了能让冬安好好休息,尉迟观为她独自安排了一间舱房,不过冬安心有旁骛,实在没那份闲情雅致歇息。
何况时值落日,晚霞满天,不少乘客全都上了甲板去乘凉赏景,此时若是不溜出去寻找“下手”的对象,更待何时?
船舱内,就见冬安蹑手蹑脚的将耳朵贴在一间舱房的门板上,确定尉迟观和铁硕就在里头,计划接下来的行程,短时间内绝不会注意她的动静后,她便立刻冲上了甲板。
几乎是推开舱门的瞬间,迎面吹来的海风便让她打了个冷颤。
即便就要进入夏日,可海上的温度总是比陆上低了许多,适才她急着出来,却忘了替自己多准备件御寒的衣裳,实在失策,只是此刻若是再回头,说不准会惊动到尉迟观和铁硕,届时可就麻烦了。
缩起脖子,冬安忍耐的用手环着自己,迅速的往甲板上溜了一圈,发现甲板上少说也有百来人。
万缕城是南方第一大城,丝造技术独步全国,因此船上几乎都是商人,不过其中也有不少是到万缕城挑选丝绸的富家千金。
那些富家千金仗着家中有钱有势,一出门就是十几、二十个人,前呼后拥的,彷佛深怕别人不明白她有多娇贵。
想当然,对于这类的姑娘家,她绝不会纳入考虑。
虽说她身负重任,得尽早替尉迟观制造春暖花开,但也不能滥竽充数;她早已决定要好好的精挑细选,替他找个好姑娘。
身分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位姑娘一定得要善良贤慧、知书达礼,也唯有这样的姑娘,尉迟观才会喜欢吧?
提着裙摆,她立刻迈开小脚往船头走去,一路上她不断的东张西望,一双灵亮水眸不放过身边任何一个女子。
浓妆艳抹的,不要。花枝招展的,不行。气势凌人的,剔除。颐指气使的,跳过。
纵然甲板上人多,但冬安却发现,要找到一个满意的,实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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