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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公馆作者:陈叔珏-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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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巧厦嬖挥杏〖牵闹室膊欢浴挥傻帽淞搜丈胙馓睦湫Φ溃骸罢馐俏以缦却覥城带过来的自己厂里的样品,有什么问题?”
  军需处长此时真正哑口无言了起来,又赶紧向包内掏了掏,只见剩下的香胰子牙刷也都是外来货,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冯砚棠,好容易挣出一句话:“就算是你自己的东西,私底下交易也不对!”冯砚棠笑道:“你怎么知道这是交易?”那军需处长一指那十来块银元,问道:“这是什么?”冯砚棠说:“这是人家向我借的贷。”军需处长问道:“什么贷?”冯砚棠笑着说:“良心贷!”军需处长闻言,忽然间悟了过来,慌忙往后撤,冯砚棠一把抓住他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军需处长正要挣扎,已望见章司令沉着脸,领着一队士兵出现在不远处。
  章司令慢慢踱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那分明是先前小贵带给冯砚棠的字条。他来到大家跟前,将那字条举起来,问道:“这是谁写的?”
  他的声音不高,在场众人却连气也不敢出,军需处长更是不敢接他的话,冯砚棠笑着说:“处长秘书呢?你不来认认?别以为换了一种字体,我就看不出来是你的字。”那秘书也立刻也变了颜色,整个人打起了筛子来。冯砚棠又看着小贵,一只手指着章司令,淡淡的说:“小兄弟,这就是我说的给你送子弹的人,他来了。”
  小贵早吓得面色惨白,闻言竟不由的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下去,说道:“求司令大人饶命啊!”
  章司令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扫视了众人一眼,喝道:“一群只会内讧的无能东西!还不快给我从实招来!”
  小贵原无胆量,立刻当着众人的面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一切原原本本的招了出来:原来那军需处长看他和冯砚棠的关系不错,冯砚棠又经常接济他,便秘密买通了他,让他找冯砚棠活动活动,从军备仓库里偷几件东西出来倒卖,到时候来个人赃俱获,彻底“做掉”冯砚棠。事成之后,军需处长答应想
  办法帮小贵脱了军籍,送他回乡。章司令闻言大怒,当即下令惩办相关人等,收拾了残局。回头那师长听说了,倒是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意意思思的过来求了一回情,章司令看着他的面子,将那军需处长从轻发落。至于那步兵小贵,章司令虽然也可怜他是个糊涂人,但当时匪患严重,私通土匪、倒卖军需罪过重大,正要抓个出头的严惩一番威慑众人,所以竟不可饶。冯砚棠听见小贵被判了枪毙,没说什么,将那单搁出来的十来块银元给小贵的家乡寄去,算是给他的辛苦钱了。
  章司令处理完了杂事,将冯砚棠带回了自己宿舍,冯砚棠坚持着要先寄钱,章司令忍不住说道:“你又做甚多余的事?”冯砚棠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章司令冷笑着说:“咎由自取。再说像那种人,面上跟你好,背地里捅你一刀,有什么值得为他忧心的。”冯砚棠答不上来,怕他要说自己妇人之仁,只得换了话题说:“我如今才明白,为什么说跟着你连交个朋友都不能不谨慎了。”章司令叹了一口气,将那钱接过来,让一个勤务兵帮忙给寄去。
  而后他带了冯砚棠进屋,紧紧的锁上屋门,说:“行啦,我知道你委屈——但是还请看着我这张老脸上,忍耐一二?”冯砚棠微微一笑,说:“我有什么好委屈?”章司令将他一把扛起来道:“不痛快就直说,憋在心里可要不得。”说着将他抗到床上放下,冯砚棠躺到床里侧,章司令便搂着他。冯砚棠翻身往他身上一压,故意嚷道:“正是要说呢!也不能白让我敷衍了那帮子混蛋这么久——那老处长不是通过小贵给了我百十来块大洋么,这钱还在我的腰包里,你要是不拿去充公,如今全归了我,就算是补偿我了。”章司令笑着说:“你这财迷。”冯砚棠一瞪他,章司令朝他腮帮子上轻轻一拧。冯砚棠便撑不住了,笑道:“嘁,你真当我看得上这点钱?小爷眼界还没这么窄。不是我的,我半点也不贪,你以为当年那家具厂的事我吃亏吃得还不够?”章司令叹道:“果然我得了一个好儿子,既能干,又大度,还不贪财。”
  冯砚棠闻言,便不由得想翻旧账:“这个时候倒肯夸我了,当初是谁说我掉钱眼里去了?”章司令道:“这小肚鸡肠的,还记着呢?再说我当时说屈你了没?”冯砚棠道:“听听,什么时候都是您有理!不过您也想想,如今正是用得着我的时候,您还敢这么跟我说话?”章司令笑着说:“好,好!果然还是我不对。这样吧,你开个价码,我若是能办到的,一定给你补偿。”冯砚棠也笑道:“我倒是看上了这屋里的一件东西。”
  章司令环顾四周,惊讶的说:“这
  屋里还有什么是你看上的?赶紧拿走。”
  冯砚棠哈哈一笑,伸手抱住了章司令的脖子,“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看上您老人家了,给不给?”
  章司令也笑了:“我又不是——”说到这里忽然语塞,瞬间反应过来,便骂道:“好哇,混小子,你敢拐着弯儿的骂我?我让你损!”说着便去拧他的嘴,冯砚棠笑个不住,一面躲闪一面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章司令哪里肯住手,直到两个人都累了,他才搂着冯砚棠说:“你要我,倒是可以,不过我没法现在就兑现,等仗打完了,你再带我走。”
  冯砚棠说:“出尔反尔,可不是君子之为。你既然现在不给,那我等战后再来找你得了。”说着便要翻身下床,章司令一把将他抱住,笑道:“哪里去!进了我的屋子,还有让你跑的道理?”
  且不说冯砚棠如何享受他的补偿,只说这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冯砚棠将那笔赃款捐做了办公经费,章司令撤了军需处长的职,众科长们群龙无数,冯砚棠遂又升一级,做了代理军需处长。又过了一段时间,章司令询问了多个部门的意见,确认冯砚棠称职无误,这才将他正式升为了处长。
  冯砚棠升了处长之后,做事也还是如同先前一样踏实,他自小也崇拜英雄,并且一直追随着那位英雄,这份追随使他终于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他在英雄的麾下,哪怕只是一个军需处长,也足够使他骄傲了。正如他先前所许诺的那样: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也保证了章司令的队伍能穿得上最结实的草鞋,吃的到实打实的米面,他们的子弹不会哑火,他们的军饷不会因为购买军备而缩水……这一切说来说去都不过是些小事,但是对于冯砚棠而言,对日抗战的那几年,他所做的一切,不外乎就是这些小事了。民国三十二年,章司令被提升为军团司令,冯砚棠也跟着升了一级,成了整个军团的军需处长,权限既大了,责任自然更重,章司令日夜盯着战局,冯砚棠则是时刻计算着粮草补给,幸而这时候他已和部门同事并前线官兵磨合出了默契,大家齐心协作,皆无怨言。那一年,命运多舛的中国已进入了白热化的抗战阶段,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少,战局即开,便已是做好了牺牲到底的准备。此后直至民国三十四年接受日军投降为止,章司令所辖战区始终坚持苦战,牵制住进攻陪都的日军大部分兵力,保卫了中国腹地的安全。


    ☆、第 48 章

  胜利的喜悦像是阴霾后终于出现的太阳,将数年来压在中国人头上的苦难与绝望都洗出了光亮,而对于章家人,则是在这一层大喜之上另添了两件小的喜事:其一是章佩瑗就要结婚了:对象是她大学里一位年轻讲师,其人性情敦厚,写得一手锦绣文章,模样虽不如冯砚棠清俊,倒也算得中上水准。章司令是喜欢读书人的,因此对于女儿这场先斩后奏的师生恋也就默许了。其二则关于章司令本人的——他接到了一纸调令:总统还都,想要让他跟随着自己,到那个美丽的钟山脚下的城市担任警戒司令,且这一次是要久驻的。他本来还有些担心冯砚棠对此会有什么反应,不料跟他商量这个事的时候,那小子比章司令自己还兴奋,章司令问他:“你的工厂怎么办?”冯砚棠想也不想的回答说:“跟着你一起搬走。”章司令愣了一下,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冯砚棠也舍不得x市,毕竟这是他自小生长的地方,但或许是由于这些年早已习惯了围着章司令转,章司令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因此眼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至于他自己的那几个厂子,冯砚棠一合计:反正这些年也这么都过来了,跟厂里人商量一下,找个两全的解决办法就是了。所以战争结束之后,他陪着章司令回了C城,章司令自去跟校长商讨还都事宜,冯砚棠则是去找管事经理,跟他征询迁厂的意见。
  八年抗战,前线是苦,后方也是一样的苦——冯砚棠的厂子,这时候都不知道零落成什么样子了,幸好管事经理一直替他维系着工厂的周转,即使是在销售最低靡的时期,也能按期给冯砚棠汇钱。他知道前线条件紧张,一个钱都得掰成两半花,因此绝不肯短了冯砚棠的使用。冯砚棠回来一看见他,第一件事是感谢他这些年来的帮助,没想到管事经理却说:“这不过是回报冯先生一直以来对我如此信任。”
  两人促膝而谈,各自说起分开这几年的境况。冯砚棠见现下厂子里做的已经不是蛋奶饼干,而是一些价格低廉的米饼,心里也忖度这必是因为原料短缺、物价飞涨所致,果然那管事经理说:“这几年通讯总是时断时续,我有很多事都没能详细给您汇报——咱们的牌子撑到今天不容易,战打得越久,钱就越不值钱,市场如此低靡,处处入不敷出。可我不想偷工减料,也不愿轻易降价,怕这样反而毁了咱们的牌子,所以现在基本都在做低端产品。”冯砚棠听说,对他十分支持。
  管事经理又说:“现在大批的下江人已经返乡,您看我们的工厂什么时候迁回去?”冯砚棠道:“我早就在考虑这个事了,不过这一回,我想将厂子迁去首都。”管事经理
  闻言大吃一惊,问他缘由何在,他便将章司令升迁之事告诉了管事经理,又跟他商量:“这厂子算是咱俩一起开的,因此我要先看看你的意见,你若是不答应,我也不勉强。”管事经理琢磨了半天,倒是很爽快的说:“首都那边的环境自然好过老家,咱们的厂子要是能迁去那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工人们在外漂泊这几年了,思乡情切,却需要好好安抚一下。”冯砚棠早就考虑过这件事,此时便说道:“工人那边我来处理——若肯留下,工资翻番,待遇从优;若想走,便由我出资购票,并补偿遣散费。”管事经理觉得可行,也就同意了。
  他又问冯砚棠:“现在仗也打完了,您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回厂了?”冯砚棠听见这句话倒是犹豫了一下,而后笑道:“我这趟过来,名义上还是随着义父回陪都述职,他那边人多事杂,所以我一时还没有从军需处里退出来。”管事经理看他一点也不着急似的,不由得笑了:“您在前线才待了几年?已经将军队看得比自己的厂子还重了。”冯砚棠笑道:“惭愧。”管事经理倒也没怪他,只是打趣道:“你跟他真是越来越亲密无间了。”冯砚棠说:“我如今也不求有多大的发展,有他在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冯砚棠处理完了厂里的事,便也不在外面耽搁,扭头就回了旅馆,却不料,章司令已经先他一步回来了。他看见章司令自己泡了一杯清茶,又大概是顺道在路边旧书坊里买了一本老版的三国,如今坐在窗前,正盯着那书页出神。他走过去笑道:“难得啊,您能清闲得看小说了!”章司令笑了,拍了拍那本书说:“这可是本好书。”便拉着他在自己膝盖上坐下。冯砚棠环住了章司令的肩膀,将自己跟管事经理讨论的结果告诉给章司令,章司令说:“很好,我正打算着让你辞了军需处的职务,一心一意的办你的厂子呢。如今你还是尽快恢复到从前的生活中去,再跟着军队,只能耽误你的时间而已。”
  冯砚棠听他的话里似乎有些牢骚的意思,便问他出了什么事,章司令却不愿意告诉他,只说:“首都的市场繁华,然而生活程度也高,你跟那又不熟,猛然迁过去,必然有很多事需要忙活,继续两头跑?可不是要累坏了!”
  冯砚棠十分意外,便打趣说:“好好的,怎么你倒肯这样为我着想了?莫不是——”章司令却将脸一沉,打断了他的话说:“我几时不替你想着?”冯砚棠见他心绪不佳,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头,就说道:“厂里的事情再多,也重要不过你那边的事情,咱俩在一块过日子,必然要有一个人做出一些牺牲,我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哪还有必要回头?”
  “你这个傻孩子,”章司令揽住冯砚棠的腰,将额头贴在他的肩上:“这种牺牲,你也不想想值不值得?如今百废待兴,正是重振事业的大好时机。可是军队是什么构造?仗一打完,就该良弓藏走狗烹了,你从前多么重视自己的事业,怎么现在反而捡了芝麻丢西瓜?”
  冯砚棠闻言一惊:“这又是怎么说?难道——要裁军了?”
  章司令见他一再纠缠,只得笑道:“是啊,财政赤字、入不敷出,这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了。况且士兵们打了这么些年的仗,也都想返乡了,裁军不过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可是裁军也轮不着我担心吧?”冯砚棠笑微微的瞅着章司令:“你看看谁的军需处长,能有我这么能干又清廉?”
  “裁军只是一方面,”章司令沉声说道:“内战!这才是更为严峻的形势……我虽然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但绝没有想到这样快!”
  冯砚棠顿时又是一惊,说道:“不是正在和谈么?怎么又忽然冒出这么个说法?”
  章司令摇摇头道:“你知道现在美国人和苏联人都在中国的土地上做什么?中国人自己若有足够的力量,苏联人为什么不让出东北?你且往后看,估计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该往那边派兵了。和谈再有用,那也只能解一时之急,国共两支势力,早已是同床异梦,又岂能真真正正合作到底?然而八年抗战,已经将我们打垮了、打疲了,可今天校长却在跟我暗示内战的决议!小棠,你想想,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哪有这样的道理?”
  冯砚棠不由得心里一凉,慢慢的抱紧了章司令的脊背,好半天他才叹出一口气来:“天哪,我以为赶走了日本人,这仗,就算打完了呢!”
  “哪有这么简单?”章司令冷笑着说:“抗战抗战,抗了半辈子了,抗出个什么结果来?外忧内患,一样不曾解决;穷兵黩武,百姓照旧涂炭!年轻的时候,满腔热血,总以为救国重任一定在你我。现在回头看看,徒增笑柄而已!”
  冯砚棠觉得他太悲观了,但是思虑再三,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安慰不了他,他想起多年前章司令跟自己说过社会矛盾的问题,忽然倒有些明白他当年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慨了。章司令轻轻的说道:“咱们的政府,像是一座地基没打稳的楼阁,它摇摇欲坠的支撑,努力构建出一个不甚完美的上层结构,却和社会底层脱了节。也许要用很多年,它才能真正完善自己,去听取劳苦大众的意见,然而会不会有足够的时间给它,谁又能说得清?强敌尚可抵御,内部细微的坍塌却无从防范!我自己都不看好这场内战,你又何苦跟着我受罪?”冯砚棠也急了
  ,想了一想,说道:“若不看好,那咱就辞官!”章司令却又摇着头说:“这话也就只能你跟我说,若换个人,我就该跟他翻脸了。我一向是校长最为器重的学生,这么些年也一直承他的栽培,如今怎么能轻易抛下他?”冯砚棠闻言,便知道是劝不动了,沉吟了半天,只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将脸颊贴在章司令的头发上。
  不过,冯砚棠劝不了章司令,章司令却也同样也无法说服冯砚棠——两个人若是都动了真格的,那敢情谁也坳不动对方的分毫,到最后,章司令的军需处长一职,依旧由冯砚棠来担任。冯砚棠宁肯厂子军队两头奔波,却也绝对舍不得丢下章司令这边。他总觉着:自己跟着章司令,就算不能为他分忧解难,至少也可以帮忙做点什么事!果然,此后在军队换装、改制等过程当中,冯砚棠一直陪伴在章司令的身边。


    ☆、第 49 章

    民国三十六年,那一年是内乱的开端:起先是东北那边果然展开了争夺,随后淮北、陇海一线也燃起了战火。此前国内两支势力分分合合,一直没少发生过摩擦,但是彼此的真实兵力却不曾全部显露在对方的视线之内。战争初期,局面曾一度有利于国军,由之而来的轻敌现象也颇为严重,可是随着战况的发展,一方是兵困马乏、久战生厌,另一方却是粮草丰足、斗志高昂,这局势便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一年年底,章司令终于接到了西征的命令,那会儿刚好是颓势凸现出来的时候:前线连折数员大将,党内外一片反对之声,民间的通胀愈演愈厉,反战的呼声更是愈炽愈高,这个时候增兵,便颇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意思了。冯砚棠先前已经提心吊胆的过了小半年,此时听得这个消息便慌了,他忘记避嫌,径直赶去章司令的办公室,却不料章司令正跟他的几个部下在说着什么事儿,看见他闯进来,便紧紧地皱起了眉。
  冯砚棠张了张口,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章司令却已经斥道:“没规矩!我这会又不需要定军服,你过来干什么?”冯砚棠看见有外人在这里,便不言语,倒是那几个师长给他打了圆场,说道:“正好兄弟们这儿也快说完了,冯处长不如到里面等一下?”章司令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办公室里面的小套间说:“你到那儿等着我。”冯砚棠点点头,进去那隔间里,留神听着章司令在跟他的部下们谈什么。
  章司令道:“这一次还是老规矩,以整编第一师、十七师为主力,二十一师、二十三师、十四师于侧翼进行包抄辅佐,若有变化,即另行通知。此战不同以往,意义重大,我希望诸君能够全力以赴,不固守保存己力的成见,精诚合作,及早挽回颓势,重振我革命军之军威!西北地区被共匪势力渗透多年,土改政策深入民心,当地百姓为保护土地,也会自发站到共匪一边。弟兄们有跟着我在X市驻扎过的,应该知道那边的情形,咱们这一次必然要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不知诸君是否做好了心理准备。”
  听不清那几个师长嘟囔了几句什么话,章司令又说道:我也明白诸君肩上的压力,裁军改制,对兵力难免不有所损伤,但此时若不动手,便无异于坐视共匪势力的壮大,时不我待,咱们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有个师长似乎是牢骚颇多,提高了声音说道:“钧座,快别提裁军改制的事了!军整编成师,师整编成旅!装备又不让换好的,统统美式!依我说,那美械还不如‘汉阳造’好用,至少咱的‘汉阳造’可是实打实的真钢真铁!”
  章司令笑了笑说:“军费支出
  庞大,财政连年赤字,政府正面对着巨大的难题,这一关若能顺利渡过,才能将我们的信仰永续下去,而此举实唯诸君是赖也……”冯砚棠倚在门后,静静的听着他安抚诸位部下,一会儿,那些人都被送走了,章司令才将他喊过去。他默默的站在章司令的办公桌前面,望着章司令显出了憔悴的脸孔,无端端只觉得心慌。
  章司令看看他,终于说道:“你要是又来劝我,那我倒先劝你省省力气——我若是个小团长、营长,这个时候就退了役也没人说我什么,可我是堂堂的军区司令,你让我走,我做不出来。”冯砚棠点点头说:“我知道,你是真的傻!如今这个形势,我们还有多少拼的资本?戡乱的战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谁像你还敢将自己亲手带出来的队伍搁在第一线?整一师、十七师都是跟着你打过日本的老部下,你怎么舍得拿着自己的心头肉去挨刀子?”
  章司令闻言,倒是忽然笑了:“正是因为形势不利于我们,我才更不能将其他队伍搁在前头。且不说他们的装备不及这两个师,就冲着他们都是杂牌的出身,我也不能不特别厚待他们,以免部下生出不平之心。”冯砚棠冷笑道:“你以为这样做,那几个师的人就能对你感恩戴德了?他们个个都是同床异梦,明争暗斗的厉害!你消耗了嫡系的实力,他们还巴不得呢!”章司令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这样安排,又能如何布置?一味自保,消耗友军本是咱们队伍里的痼疾,更何况是如今这样的环境!说起来,我身为一军之长,却不可用想用的人,亦不可不用不想用的人,这也算是咱们的一大特色了!”
  “你在跟我说什么绕口令?”冯砚棠失笑:“恶战在即,你不实际一点,想想自保的办法,还感叹这些有什么用呢?”
  章司令瞧了瞧冯砚棠,见他一脸忧色,却又笑着说:“过来。”冯砚棠走过去,章司令握住了他的手,放缓了语气说道:“你要是怕,就留在后方好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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