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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衷作者:指环(你可知我情衷)-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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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准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宋承每天多开心,多笑笑。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宋承感到不快乐,就害怕宋承老。老了,就真的爱不动了,连爱情这事本身也成了浮云了。宋承虽然面相上一点不显老,但至少心境挺老年人的,他再这么无欲无求下去,就离成仙不远了。有时那心态沧桑得,连徐准都替他着急。只好在生活每个细节上都为他多着想点,不让他累着。
刚好这一阵是七八月,宋承家教的学生都出国夏令营去了,宋承没什么事做。而且他老师做久了,有休暑假的习惯。徐准就商量,按照惯例,俩人一起出去走走。走了北边好几座城市,忽然转到南方一个省。这里面有个影视城,以前徐准每次来出差,都是下到影视城查看拍摄去,这趟却并不一样。因此去之前跟下面人都说好了,不接机,不设宴,低调处理。但下面一个摄制组的总负责人还是误解了徐准的意思,以为老板是来视察来了,那负责人原先在江湖上混,后来是被徐准发现并提拔上来,一直很感念老板的恩德。这趟借着报恩的名义,不远百里,亲自开车到机场来接。徐准见实在推辞不过去,便带宋承上车了。车上,那负责人好几次拐弯抹角,试探问徐准到底是来干嘛的。徐准也不说。他现在快修炼成精了,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不言不动,把下面人给吓得。还以为他们工作有了什么疏漏,又或者电影摄制计划又有变动。
徐准二人当晚在酒店住下,待宋承回房后,徐总在酒店大堂,拍着肩安慰那负责人:贵制作班底的工作还是很不错的,我这趟来呢,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不要想太多,更别把我放在心上。可世人都知道,天下的老板都是坑爹的。他越是这么说,负责人越是不放心。前天晚上刚回去,第二天早上又亲自来接,显是抛下自己的工作,甘愿给徐总当车夫,追随徐总左右,徐老板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徐准也无法,吃完早饭,便邀宋承一起上车,随后指挥这下属,七拐八弯,一直开到城郊。他下属顶着这么热的天,鞍前马后,提心吊胆,连藿香正气液都一口没喝,跟着徐总跑了整整两天,一看这目的地,顿时脸都绿了,“徐总,你这趟来,就是为了……看熊猫?”
徐准咳嗽一声,宋承已经快速下了车,站到那动物保护基地的门牌前,离他们很远。徐准便凑到下属跟前,俩人跟间谍通气似的,低声交流,“我爱人的爱好。“
徐准回头望望宋承方才听到下属惊讶问话,此时显然很有些尴尬的背影,转身笑道,“所以我不让你跟着来呢。我爱人他……脸皮比较薄,不太乐意被人知道,还有这么个爱好。”
他下属也是个实在人,一听老板这趟来,确实没有坏心,对他们工作更没有什么意见之后,就放心了,溜得比兔子都快。徐准也大度放他走,本来麽,他自己就可以给宋承当司机,二人世界,没人打扰,更逍遥。之所以逗弄这下属这么两天,也是发现这么个人还挺忠心,因此抓来玩玩。
宋承喜欢大熊猫小熊猫各种熊猫喜欢到走不动路这件事,徐准也是偶然发现的。知道那天,他也是没有按捺住,抓住这点,把宋老师给狠狠嘲笑了一通。一没克制嘲笑狠了,给宋承同志留下了永恒的心理阴影。后来连动物世界宋承都不太看,在厨房做饭的时候,电视只要一播到那个跟熊猫有关的广告,宋承就会自动走过来换台。对于自己这么深刻地伤害了宋老师的小心灵这件事,徐准感到深刻的抱歉。他在家也做了诚恳的检讨,然后就起了心思,跟宋承商量,既然这么喜欢看,那暑假的时候,咱们就出去看呗。反正现代人的交通出行都很方便,这又不是旧时代,哪像十几年前,坐个长途火车都费劲。
宋承就这么被几只熊猫引诱动了。一路跟着徐准走南闯北,度过了非常愉快的半个暑期假期。徐准是真正的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他仿佛走到哪都有朋友,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认识的人总是一抓一大把,而且还都叫得动。听说徐准来了,无论手头有多忙,都热情赶过来见客,而且大部分是些肚子里有货的、很有趣的人,天文地理,什么都可以拿来当作谈资。一路以来,也许因为行程有点赶,会有些累,却从来不会无趣。
徐准在门外抽了半支下属给的烟,过了他久戒以来的瘾。随后掐灭烟头,挥手带宋承进入动物保护区。刚出生的熊猫崽子,软软的,黑白分明。工作人员让宋承抱它,才刚抱起来,就一个劲往宋承怀里钻。宋承轻轻碰触着小熊猫的头顶和背,小崽子极小只,衬得宋承分外高大,浑身父爱洋溢。抱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建议道给徐先生也抱会呀,才很舍不得地让出来,给徐准抱。徐准赶紧远远躲开。他才不抱这玩意。这种浑身毛茸茸,像没长骨头的东西,有什么可爱的。反正他们这种人是理解不了。倒是觉得宋承难得露出像今天这番表情和模样,好玩得要死。
毕竟熊猫也不是他们家自己养的,抱了几分钟,就不给抱了。工作人员把小熊猫从宋承身上取下来。熊猫崽子小小的一坨,小爪子搭在宋承肩头,可怜到不行。宋承那眼神就跟看儿子似的,舍不得分开了。徐准在工作人员好笑的目光中,伸手把宋承给拉回来,继续陪着沿山路往深山里走了一转,看够了各种野生动物栖居的形态,随后才开车载两人回去吃饭。
自从那趟亲眼目睹宋承亲昵过熊猫宝宝之后,徐准看宋承的眼神一直就有点不对劲。毕竟人家身上散发出来的这浓浓父爱光芒也不像是作假,闪得徐准浑身不得劲,老想找时间,跟宋承说说这子子孙孙的事儿。奈何总是寻不到这样一个机会。徐准小心翼翼的,有点完美主义强迫症,总是想将时机掐得无比合适。既能开诚布公地把这事给说清楚,又能不给宋承压力,不让宋承多心。磨蹭着磨蹭,就到宋承开学了。在回程前,两人特意去爬了附近一座有名的佛山,山上有座寺庙,可以捞来拜一拜。
徐准不信佛,可是他一心想给宋承改改运。在宋承他们老家是有点信这个的,沿农田一走,到处都是土地庙龙王龛。可是反对封建迷信的思想在乡下也很普及,宋承又是正经受过教育的人,因此他的意思是拜拜可以,但对于财物捐赠这一桩,可以捐一点,但不要捐很多。否则便有些变味了。
宋老师现在很有包养徐准的主人翁意识,自己默认着代捐了两人的份,又在佛前帮徐准许了愿。求佛祖保佑他这一生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待跪拜完毕,回头起身时,那混蛋小子却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在山前山后转了两圈,才找着人。问徐准做了什么,他也摇头不说。
徐准陪着宋承一起下山。临出山前留恋地回头往寺庙地方向望了望。宋承感到有点奇怪,但他不是爱打探隐私的人,徐准既然已经表态不愿多说,他便也不再多问。
其实方才徐准是瞒着宋承,绕到一旁的香火薄上,偷偷登记了六万块,买他们两人在佛前一年香火。他知道宋承不喜欢他在日常生活中显摆这份土豪劲,可他是这么想的,这不趁俩人事还没正式开办的时候,先来拜拜佛,给佛他老人家送点贿赂。到明年,这一对男同性恋在佛前办婚礼的时候,想必佛他老人家才不会那么生气。
第 78 章
自从跟了宋老师之后,徐准的日常生活除了工作外,基本处于神隐状态。很少有人再在A城那些知名的酒色财气场合见过他,而绝大部分在正经场合见过徐准或者宋承的,都评价说他们俩过得不错。但是两人状态具体是怎样,日子过得到底好在哪里,却又并没有人能详尽说明白。
有个出道近十年,前几年大红大紫过,但近年势头开始不行的老牌一线男星透过媒体公开给徐准喊话,直接地表示对徐导有好感,欣赏徐准的才华,希望能够合作。这在最近的报纸上又成了爆炸新闻,无论有多少人多少公关手段为徐准洗白,但他毕竟还是算污点人物。这一年多来,借徐准炒作的小模特小明星不少,但大多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使劲浑身解数,只蹭得个标题党,点进去一看,并未有什么干料。这位男星可算是自徐准出事以来,愿意主动站出来,把自己和徐准联系到一起的最大牌了。面对外界的种种非议,那男星既不开记者会,也不在网上发文辩驳,好似对于诸多肮脏的舆论臆想,并不在意。态度奇怪得很。
刚好这段时间宋承身体不适,平时都不太生病的人,自从淋了场秋末的暴雨,忽然回家就开始咳嗽,感冒发烧不断。公司现在也走上正轨不太需要天天盯着了,徐准索性一口气休完两年年假,闭门在家,一心一意照顾宋承。公司找不到人,下面人没胆拿这种破八卦,去骚扰正在幸福安康小日子兴头上的徐准。公关部主管亲自敲开谢东办公室门,跪求谢总往徐准家里走一趟,同徐老板摸个底。毕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演艺界和别的行业不同,什么阴私事都能拿来炒作和互相攻击。他们得知道,老板到底跟那男明星有没有过一腿,如此,以后面对起媒体来,心里也有底数。
谢东对他们工作表示理解。点头应下来这闲差。在某个悠闲的午后,打电话确认徐准在家而宋承刚好不在后,便驱车前往,开进了徐准他们家所在小区。一进社区门有些惊讶,这环境说差不差,说好也不算太好。不说对于徐准这种人了,即便对谢东这种高级打工仔来讲,住进这样的地段,也算是有些自折身价。唯一可取的大概就是周边环境挺清静。谢东下车后,环顾四周,心头五味杂陈地吹了声口哨,抬手按响徐兔崽子家门铃。
里面人响应的速度有些慢,谢东知道宋承不在,很是粗糙无礼地一阵踹门,在外头骂娘,欺负徐准,“快点,别他妈磨磨蹭蹭的。背着宋老师在里头跟三儿偷情呢?”过一两分钟,大门匆匆打开,谢东看到徐准一身狼籍地站在他面前,迎着阳光,一头一脸的斑斓水珠,连眉毛都是湿的。白衬衣下摆沾了水迹,有些下垂,拧门把的手上一圈肥皂泡沫。
谢东瞅了半天,不知道这演的是哪出,“大白天的,你洗澡?”“洗衣服,”徐准忙碌地回答他。说着又要上楼,返回阳台接着洗,“有话快讲,没事就滚,宋承马上回来了。”
谢东知道自己捞不着什么好待遇,进了徐准家,向来是连口热茶都成奢求。不过还是很上道地缀在徐准屁股后面,跟他上楼,摇头,啧啧称奇,“啧,这在当初可谁想得到啊。你居然还有亲自洗衣服的一天。”
你别说,徐准自从跟了宋承之后,性格还真温和了很多,不仅戒掉烟,连没必要的脏话也少了。面对这番刻薄,也没怎么回敬。只是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顺便拖了盆衣服过来,老板范地指挥谢东,“来帮忙洗。”
身为堕落单身汉一族,管着好几百号人公司的谢总,大约已经有几百年没碰过沾有洗衣液的凉水了。他才不会帮忙去洗,哪怕徐准是他顶头老板,也不能。用手指尖轻轻拈着那几件脏衣服,装模作样,翻来覆去地研究。正准备做作到天荒地老时,门铃响了。家里并没有第三个人,这是宋承回来的信号,谢东便知自己得到了拯救。
宋承按了两声门铃,从通讯器里无人应答他,便以为徐准又因为工作急事出门了,掏出钥匙自己开门。推开门吓一跳,沿着一路水迹,一直走到二楼阳台上,推门就撞见两只雄性生物,同时蹲在地上,同时抬起头,眼睛一眨也不眨望着他。这下轮到宋承糊涂了,“你们在这里开会?”
“没,”徐准很有范,只吐出了这一个字,而后继续埋头搓衣。倒是同样已过而立之年的谢总,一开口,就直白地向宋承告状,““是徐准在欺负我。”
“你看看,这一地的水。他还想让我帮他洗衣服。”
辅以极端不屑的眼神用来鄙视徐准,鄙视完了,又回头望向宋承,意为:看看,你们家这男人。
宋承往后退两步,不知道该说啥,手往后捞,扶住阳台门把手道,“谢东是刚来的?有事要找徐准商量吧。不如到楼下去坐,我先下去给你们倒杯茶。”
“别给他倒茶,”徐准在身后阻止他,根本不想让宋承因为谢东这种东西累着。“喝什么茶,他到我们家来,给他喝上几口自来水就算不错了。”
“哎呀我就要喝茶,我见过的人都说,宋老师泡的茶可好喝了,我还一直没福气喝到呢。”谢东在一旁闲闲插腔,“这趟来,我还就真是专程来喝宋老师的茶的。”得瑟得不行,有点太过了,在洗衣盆内外不停晃荡的手指,无意间撩起一把水,打到徐准身上。徐准反应迅速,很快甩开手中刚拧干的湿衣服,回击了一下。谢东愣了,但也只几秒就反应过来,而后不甘示弱地抓起另一坨衣物,用力朝徐准挥去。两个都事业有成,身家不低的三十多岁成年男人,在阳台上掀起一场心理年龄约摸为七八岁的洗衣房大战。像是小学年代,男孩子间彼此打闹玩的那种游戏,幼稚得不行。
宋老师表示自己活了快四十岁,这是他见过的两个最无聊的人。无奈地隔着阳台玻璃门观战了几分钟,便就很正经地转身下楼,去厨房清洗刚从市场刚买回来的新鲜菜蔬。今天菜特别好,胡萝卜和青菜都水灵灵的很是喜人。等收拾到窗外日头颜色变红,快要黄昏时,宋承叫阳台上那两个熊孩子下来,在徐准帮忙开桌摆盘下,留谢东吃了顿饭。
这哥俩从洗衣房一直掐到餐桌上,饭后徐准主动提出要带谢东去瞧瞧他们家后院,看起来,也只是想换个地方继续掐而已。宋承独自一人默默收拾所有的餐具,没有去管他们。他感觉自己像是多养了两条狗,一顿饭吃饱了,一只便开始压着另一只,在草地上不住打滚。
谢东走的时候,颇有点火烧屁股的意味。还背着手,摇着头,叹着气,简直像个小老头。他这趟来,半为蹭饭,半为公事,还有一小半,是代圈内许多人,前来窥探徐准这小窝,究竟有何秘密。勾得那种工作狂也一休息就是好几星期一个来月,不见外客,亦不回公司。这趟走完,他总算明白了一点。
虽然并未直接目睹徐准和宋承在家有任何露骨言行,但这家庭自然有一种气质,简单直接,温暖明亮。就好似户外那些柔韧阳光,透过窗户与窗帘,照进室内地毯上来,叫人觉得天高云淡,日子悠长。就好像你如果在这样的家里待久了,便也会跟着浑身骨头酥软,肌肉疲惫,只想没骨气地往沙发上找个角落躺倒,然后也找上这么个人,搂在怀里,按部就班地结婚、成家、立业,从此沉浸在温柔乡里一样。
临走前谢东特意把徐准招出去,哥俩咬着耳朵,挤在门口,神神叨叨地说话。徐准比谢东个子高点,略躬着背,侧耳听了半晌,忽然转头朝宋承望来,脸上闪烁出一股复杂神情。很快又转过身去,匆匆和谢东说了些什么。
宋承从厨房窗口撞见这一幕,心无旁骛地想了想,觉得徐准肯定是又要出远门了。待老徐送别谢东,关上大门,回身路过厨房门前时,便很顺口地问了一句,“又要出差?”徐准没有回答他。只是漫步走到宋承身后,隔着宋承肩膀,瞧他戴着手套,双手一颤一颤,浸泡在水池里面洗碗。这家伙仿佛无所事事,随口夸了两句宋承刷碗技术好,忽而上前拦腰抱住他,低声问道,“你相信我吗?”
宋承同样也没有回答。
小区环境不错,窗外绿荫森森,偶尔传来一两声柔和的鸟叫。宋承垂着头,专注拭净最后一只白瓷碗,待所有餐具入柜,徐准强行摘除宋承手套,揽起宋承修长手指,甩干净上面水滴,放到一旁烘干机下,慢慢地旋转、烤干。再一把将宋承推倒在料理台上,胡乱摸开宋承衬衣扣子,垂头吻住那胸口肉点,气势汹汹地咬了上去。
第 79 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徐准和谢东那天神秘兮兮,瞒着不让他知道的事,宋承很快从报纸上找到了答案。报纸是他研究生院的同学主动递给他的,这些同学大多都见过徐准在下班后来接他。或者两个人在下课间隙,肩并肩走在一起,悠闲地在林荫道上,来回压马路。连导师也不避讳宋承身份,在课上,常会愤世嫉俗地提到徐准名字,把他们这一辈后起之秀,作为当代文化商业性和世俗性的典型来批判。批判完了,还要点名问宋承意见。宋承为了恩师的面子,也不敢有什么异议。但如果身边不巧有徐准旁听,那厮便会闲得蛋疼,举手与老人对呛上一两句。一老一少,争锋相对,谈话间妙趣横生,时常引得小小的讨论型教室里,哄堂大笑。
两人的关系都已经这么公开了,媒体上胡编乱造的故事又实在太多,因此宋承新结交的这帮同学和朋友们,全都倾向于把报纸上的每日新闻,当作是笑话,主动收集来给宋承看。他们这么热心塞给宋承这些奇形怪状的剪贴新闻,似乎从未想过,是否会给宋承带来一些微小的困扰。
转眼时日又过,在十月有个全国性的小长假,宋承由于在学院可以调休,前后好几个周末加起来,居然凑出了一段不短的假期。徐准成功利用这段空闲,把宋承拐到东南边一处深山老林里,让老师陪他一起拍戏兼喂蚊子。两人拿日程表凑在一起核对过,如果不抓紧这一小段时间在一起,那么长假过后,宋承要陪导师到外地开讨论会,紧接着徐准要出国。一晃两个多月又过去了。
年轻人才觉得分别无所谓,而成年人只会在时间中越变越软弱。尤其是在事关爱情或亲情的方面,心越来越软,软得一塌糊涂,只有真正被年月所附带的沧桑刺痛过,才能切实体会到离别所赠给人的苦楚。
徐准本身的工作特别忙,宋承也忙。闲时徐准还总结过,觉得他和宋承的这些年月,可真是争分夺秒谈恋爱。
躲在深山里喂蚊子的生活平静而富于情趣。在从前这一块还没被划为自然保护区之前,有富豪在里面修建了极精致的复古别墅,后来就不怎么住人了,常出租给相熟的几个演艺界人士,供他们拍电影电视使用。徐准作为总制片人兼帮新导演喂奶把尿的实权监制,每天大概能抽出两三个小时滚回宋承身边,其中还要包括用餐时间。所以宋承在白天,都特别闲,除了早晨起床后,会认真研读几小时文献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全摄制组最闲的人。有次雨后独自出行,回来时,还带回了满满一背包蘑菇。
阵雨冲垮了公路边一座桥梁,阻断了盒饭车通行的道路。别墅地下室存有救急用的储备粮,几个场务小伙子临时抄起锅铲,瞎做出来的几顿饭半生不熟,惹得天怒人怨。宋承被临时请出去救场。这一救场,幺蛾子就来了。
有个九零后的偶像男明星,好吃懒做有点儿吃货属性,仗着自己年纪小,几乎天天跟着宋承到厨房里搅和。他偷吃不说,一边吃,一边还明里暗里出言埋汰亲手给他做出这些东西吃的人。问宋承,“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做饭啊?我姑姑从前也喜欢做饭,她是我们家做饭最好吃的人,可是因为老是做饭,后来熏得一脸油,皮肤发黄。后来被男人给甩了。”
“哎,说真的,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做饭啊?男人不都是应该讨厌做饭的吗。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把做饭当成是爱好的男人。不过你做的饭还挺好吃的。你说,徐导演是不是就看上你这点啊?”
唠叨个没完。
宋承一直低着头没吭声。可是到后来,眼看天气这么热,旁边这人又这么烦,他终于是恼了。拿湿毛巾擦了手,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一砧板的葱花都被他震得跳了起来,简短有力地回答他,“因为我喜欢做饭,我做饭好吃。”
那油头粉面的年轻偶像明星当时就噤了声,半截葱油饼还咬在嘴里,被吓得忘了拿出来。徐准此时正捏着片场里最后两包西瓜汁,道具师从冰箱里淘出来的,当时一众人谁也没碰,直接传给了在场子里地位最高的徐准。徐准又拿过来给宋承,预备给宋承解解暑。走至厨房门口,忽然听到这么段对话,顿时止住脚步。这小明星居然能把宋承都惹失态,在徐准看来,简直是个人才。
他背手驻足在窗外,颇存了些坏心思,等着听宋承第二轮爆发。可是宋承心里藏不住恶毒话,就这一句,对宋承来讲,已经算超常发挥了。他吼完这一句后,直接憋红了脸,再也说不出第二句,只好闷头,到案边继续切菜。而那小演员,不知该说他天然呆还是没心眼,居然也没出厨房,而是继续从兜里,抓了把瓜子出来嗑。
嗑瓜子的声音和宋承咚咚切菜的声音相映成趣,别墅四周绿幽幽,少有风吹进来,空气沉重,搅得徐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渐渐想起来,这演员是A城一家新经纪公司这一两年新推出的青少年偶像,来电影里不过打个配角,混个脸熟。当他的面很是乖巧,仗着自己九零后的身份,对徐准一口一个“大叔”,叫得欢腾。没想到在背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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