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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衷作者:指环(你可知我情衷)-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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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要死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干法。不仅血液往四肢百骸里涌,智商也跟着降低,一边说粗话,一边强行把宋承拉过来,求宋承表扬他。把宋承逗乐了,一秒钟出戏,手从这人背上滑落,伸过去挑起徐准下巴,勾上来,垂下头,轻轻地咬一口。再含笑低声称赞他一句,嗯,劳模。亲昵之间,连呼吸声都温热可闻。于是徐准就认了。一边如狼似虎地扑上去,一边感叹自己这劳模命,生得实在好。
    第二天宋承起得晚,等他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时,徐准已经把家务早点一应都料理好。两人在餐桌上简略地闲聊几句,徐准陪宋承喝了一碗粥,然后转身出门忙自己的事。他背了一大堆工具,连工装和安全头盔也换上,到后院叮叮当当,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大约是修水管。宋承便到书房待了一会,挂上降噪耳机,安心地读自己的书,做学习笔记。快中午时叫徐准回来吃饭,两个人,吃了中规中矩的四菜一汤。吃完饭刷过碗后,宋承又困了,毕竟前一天晚上,体能消耗过度。陪徐准在沙发上待了一会儿,看了几盘徐准公司寄过来的,没头没尾,多国语言交杂的视频资料片,实在是看不懂。毕竟那是徐准工作上的事,与宋承专业无关。
    他知道徐准是为自己着想,担心他进食过后马上入睡,对身体不好。可是徐准没有想过,强拉着他看这种东西,只会更加催眠。宋承坐在沙发上,眼皮一点一点往下沉。到后来就不管不顾了,低低叫了声,“徐准。”徐准回过头,只见他已经拉过一旁毛毯来,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缩在里面。长长的睫毛,就这么任性地直接垂下去,跟个小孩子一样的。
    徐准盯着他老师那个佛陀样的睡姿看了好几秒,才相信宋承居然是真的睡着了。又好气又好笑,起身把旁边一侧沙发靠背推开,铺成一张简易的软床,又往一头堆了两个垫子做枕头,拍了拍,冲那边道,“到这里来睡。”见没动静,又提高声音道,“不然我就过来抱你了。”宋承方才动弹。他唯有在被别人抨击厨艺或惊扰睡眠时,脾气才不太好,此时虽面无表情,闭着眼,从一张沙发挪到另一张沙发上去,但徐准也相信,宋承此刻在内心肯定是不太喜欢他。
    两个人过日子就是这样的。即便人家再嫌弃你,可你还是要任劳任怨地上楼去,取了薄被来,盖到宋承身上。顺便再把窗帘拉开,让下午的阳光,有可能斜射进来。宋老师现在身体不比以往了,再好的底子,经了几场大病,从身到心,连续不断地病下去,也会被折磨得虚弱。人的身体不像机器,坏了修一修就能好,即便每日锻炼,不停进补,依然会和从前有差距。这让宋承更为喜欢上晒太阳,和在太阳底下睡觉,按医生说,是可以舒展血脉。
    人家都说老来小,老来小,可是宋承还这么年轻,就已经开始变小了。有时候那些天真的一面,完全暴露出来,与孩童无异。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徐准是为此感到胸中酸涩,他亏欠宋承许多青春。在阳光下,宋承睡着的模样,和平日里强装出来的那副忧郁男神样完全不同,看上去有股苍白但坚强的美。霜白面色,微红嘴唇,干干净净的高鼻梁,整体面部的轮廓是坚毅的,但配合皮肤上的少许斑点和杂质,看上去有点软弱,还有点无辜。有些人美得张扬炫目,不把人刺痛誓不罢休,有些人则美得沉默寡言。宋承属于后者。那面孔看久了,竟让人有些揪心,仿佛在诉说一个平静温柔的故事。
    到了下午三点,徐准把宋承叫醒,他要送宋承去一位熟识的师兄家练琴。宋承但凡在睡饱后,就又会变回成另外一个人,而且患上失忆症,仿佛之前那个有点暴躁的坏脾气人格,从来没有在徐准面前出现过。换上到老师家学琴要穿的礼服,提上大提琴盒,从公寓台阶,一步一步走下来。徐准正靠在车外等他。等宋承走到面前,就伸手去接他的大提琴包,掂在手里量了量,问,“怎么这么沉?”宋承笑道,“主要是琴盒。”他笑的时候眼神没有避开徐准,而且背后刚好响起鸟叫声,四周庭院所种植的花木在A城二月回暖的天气里发出嫩芽,枝头几片绿叶,鲜亮欲燃。
    徐准便不说话了,独自接过背包,绕路到车尾,把琴箱整个塞到后座。然后等开到学院面前,下了车,他也是率先拎上大提琴盒,一个人走在前面。
    宋老师无事一身轻,与徐准隔了两步远,不紧不慢地在一旁跟着。他俩身高相差不多,都是一身素净得体的黑西装礼服,一前一后走在学院大道上,很有些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气势。绕过学校侧门,不时回头围观他们的学生和行人才渐渐少了。再往前,是几栋几十年前,国家分配给学院教职工居住的老房子。外表朴素甚至有些凋敝,可是一进门,就听见老式黑胶唱机播放的乐声,悠扬地传出来。
    宋承到师兄家,跟随师母在业余学习大提琴演奏这回事,徐准本来是不知道的。他们俩虽住在一块儿,可平素过得很独立。徐准下班后若不按时回家,打电话向宋承报备,宋承决不会仔细追问他到底去了哪里。同样的,宋承在日常工作生活中发生了什么琐事,也不会巨细无遗地向徐准汇报。以至于,在学了一个来月之后,徐准才注意到,书房的陈列柜旁,多了只一人来高的乐器。
    此后徐准便积极主动申请,要每周接送宋承上下课。他要接便让他接吧,宋老师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一味清高,对己对人,没有必要地过度严苛,不通人情,令人感到难以接近。他现在,在和徐准相处的时候,也慢慢地琢磨透了,有时候,懂得接受别人的好意,亦是一种惜福。
    苦恋的人才执迷于那种一往无前的牺牲,而真正的爱是良性的互动与交流,爱需要有给予,也需要有获得,这是被爱着的人,才能细细体会出的道理。
    宋老师原本想,让徐准偶尔接送一两次,逗小徐同志开开心,也就够了。徐准工作这么忙的人,肯定不能坚持长久。没想到徐准还真就坚持下来,尤其把上课时间从周五下午调整到周日下午之后,徐准送他到老师家签到打卡,更是认真,一次也没有断过,从宋承上次进医院动结石手术那一阵开始,算下来,到如今,已经有一年多。一年多风雨无阻。师兄和师母家每周日下午有个沙龙,宋承在里边温室花房里练琴,徐准就在外面,陪前来的院士学者们聊天闲谈。他本来在A城高校圈子里知名度就高,那张脸又能当名片使,为了名正言顺地接送宋承上课,硬是厚着脸皮,和这帮学术界的老爷子们厮混,不到几星期就混熟了。
    有时宋承到外间帮授课劳累的师母拿茶点,还能遇到有德高望重的老年学者,像对待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孩子一样,招招手,亲切叫宋承过去问话,“你们家那个姓徐的小子呢,今天有没有和你一起过来?”都知道那个电影公司开得很好的姓徐的年轻人是他家的,而且问话的时候,言语平等,态度自然,没有丝毫歧视,或将他们看作异类。
    宋承不是很张扬的人,不期望他和徐准的关系人尽皆知。可是他所求的,也不过如此。没有人人喊打,没有无端的侮辱和歧视,他和他所爱的人,都能站在阳光下,平静地接受来自别人的尊重和善意。宋承便觉得,自己这一生到这里,已经算是有所圆满。这个世界太黯淡了,对于内心有七彩斑斓的人来说,远远不够。所以人还是要靠自己,向上走。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应承担来自社会偏见和习俗的伤害,不能忍受底层贫瘠的生活环境,那么就要自己努力,不断晋升到更高的社会圈层,不断结识到更好的人。总有一些人的善意会向你敞开,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的生活里面,已经全部都是光亮。
    宋承老师十分有涵养,在指点宋承学习大提琴的时候,不拘一格,将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截了选段出来,用来给宋承作练习曲。亚诺斯塔克那版最着名的录音被用作示范,每次老师播放完毕,总是会问宋承感受到了些什么。宋承回答说,他感受到教堂与穹顶,从天窗透下来的光亮。年逾七十,已经快要拉不动琴的老师便点头,“是的,上帝总会把他的光亮带到人间,无论用什么方式,在什么时候。”
    后来学习了一年多,宋承完成入门,老师也渐渐了解到这个学生背后的故事。有一次徐准还在外面,老师却停下琴,向宋承问起了他们俩的过往,问他们是如何走到一起。宋承其实不喜欢回忆过去,但因为是老师在问,便抽取梗概,极为简略了说了几句。老师听完后靠到扶手藤椅上,没怎么发表评论。半晌,伴着宋承反复打磨的琴声,喃喃地说了几句古语。“与其进,不与其退,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
    大意是说,人们改正自己的行为,怀着期望前来见你,怎么能忍心用怀疑,来损伤这一种期待呢?我们做君子的,应该相信并且鼓励他们的改正,不要在过去的错误上,做过多苛求。你看,圣人都是这么说的,那我们做凡人的,还有什么理由,不温柔宽和呢。宋承便在那一个下午,十分受教。其实古人教给现代人的东西,大部分都很对。全都是特别优雅温和的道理。只是现代人追逐名牌扮出来的高贵,沉迷于奢侈品广告所宣传的优雅,已经不再能认识真正的贵重是什么样而已。
    大提琴这个东西呢,十分难学,是一门很挑剔的艺术。学习一年,只是个入门,学两三年,才打好基础,四五年,方可演奏,有些人学了一辈子,也未必有所成。可能宋承就适合这种慢的艺术,精心打磨,千锤百炼,像有些大提琴演奏家一样,一辈子只研究一份曲谱。这种生活在别人看来很难忍受,可是却异常适合他。巴赫的无大组曲第六组曲里面有一支优雅的慢板,后来变成宋承的拿手曲目。大提琴是男人的乐器,光拉动琴弦,就需要很大的力量,属于内心里真正有内容想要诉说的人。尤其当宋承拉响的时候,琴音低沉,接近人声,旋律在空间缓慢爬升,构造出幻境,仿佛独自一人坐在黑暗里冥想,朴实无华,令人泪落。
    徐准只听过一次宋承这样的演奏。那时候宋承还没有学成,连谱子都很不熟练,拉得断断续续。但因为有性灵在,依然是不受影响,很流畅的表达。从那以后徐准就再也不听宋承的琴了。宋承在家里,也很少再碰琴。直到后来徐准为宋承拍下一把很好的琴,真的很好,在拍卖行成交的消息刚传出来,即时就被媒体跟进,上了新闻的那种。宋承第二天收到琴时受宠若惊,而后和徐准商量,在征得徐准同意后,把琴捐给了国内一家很好的交响乐团。他用这么好的琴,实在是暴殄天物,用不着。
    那之后徐准没有再逼迫宋承换琴,只是此后,每当宋承想要擦琴时,总是能在家里找到几块,好用又趁手的松香。
    可是那都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多年之后的事,有谁知道呢,连他们自己,在此时此刻,也是没有办法确定自己往后的命运的。所幸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争吵,纠缠,相爱,和好,在彼时,徐准还年轻,宋承也还并未老,一切都恰如其分,美好得刚刚好。在彼时,一个宋承上完大提琴课、从老师家出来的普通傍晚,甚至还没有落日。徐准看着宋承在阳光下向他走来,被晃得眼神都有点睁不开,然后垂眼扫到宋承礼服领口,很及时地提醒道,“衬衣的扣子开了。”宋承正打开车门,往后座里放琴盒,“什么?”徐准话音低沉,他并没有听到。徐准便不再多讲,径直走过去,帮宋承扣好。趁机偷袭。宋承先是往左右看看,再抬手擦了把脸,将徐准推开,有点不习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任性。徐准扯开车门,一把坐进副驾驶,再挪过去,顺便把宋承也扯进来,宋承想要说什么,可是徐准已经率先打开了收音机里面维瓦尔第悠扬灿烂的春之歌。二月春寒已过,天气开始回暖,在路上阳光很盛,风也没有,属于他们的车开得极为平稳,在未来属于他们的日子更无限长,这真是一个很好的,来得不早也不晚的春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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