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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衷作者:指环(你可知我情衷)-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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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进去,一股各家炒菜的辣椒油烟味、洗衣房的水腥味,和婴孩尿片奶粉澡堂味。
徐幼虽然家里没大钱,但也从小是在城市工薪阶层人家长大,没住过筒子楼。本来要维持他家导演身价,该由他这个小助理帮着忙上忙下搬东西,可他帮宋承搬着搬着,也就和他家大导演一起,站在楼梯口,不动了。
宋承没理会这一大一小俩徐站在过道上,瞧他独自在屋内收拾东西,那种看贫民窟似的眼神。他早到而立之年,一介大男人还愁没个栖身的地方?只是这最初迁到城市来的一个月,各种要买要添置的东西多,他又刚离婚,被前妻剥去大半家财,手头活钱要省着点用。暂时找个有张床能睡的地方,等以后事业有起色,再换也是一样。
“行了,你们回去吧。陪我耗在这里一天了,耽误你们工作。今天让小徐助理辛苦了。”宋承放下怀中的几个箱子,走到水龙头旁冲洗擦干了手。特意直身而立,向徐准道,“徐准,谢谢你。”
“不用谢。”徐准像是仍然被眼前贫穷景象震惊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沉声道,“天色也晚了,你记得吃饭,吃过饭就早点休息。”
徐幼跟在徐准后面跑出楼去,“导演,导演,您就这么走了啊?”
徐准没空理他,大步向前走,使力拉开车门上了车,再把车门砰地砸上。
徐幼自己出自小康之家,工作后跟在徐准身边,见惯了富贵繁华,此时真是被宋承所住地方条件之艰苦震惊住。又见徐大导这个鸟样,心里不是味,他初入社会,还保有几分真性情,当下也不太忌讳什么领导不领导了,一仰脖嘟嘟囔囔道,“您随手包养过的几个小情当初住的别墅都比这好几百倍。现在还是在认真追求宋老师呢,导演您就忍心看宋老师住在这里吃这种苦。”
徐准心里也烦着呢,一拍车门喝道,“下车。”
徐幼便下车。身后徐准又拍车门,大声吼,“没让你下车!你打开车门锁,让我下去。你开车到前几天的中介所,我让你找的房子,接着去找。”
徐幼是个上道的人,麻利上车开锁,“好嘞。导演放心,马上给您找到。”回头又道,“只是我看宋老师不像会愿意受人恩惠的样子,您要真买了,确定他会住?”
“你先买,别管。回头找工作室报销车马费。”徐准踢开车门站在外面五月的晚风中给自己套西装外套,一腔怒火,不知向谁去泄,“这辈子,我要是让宋承再住一次那种地方,我还算是个男人。”
第 23 章
说找还真当天晚上就找着了,因宋承学校本身地处的地段不算太好,地价不贵,户主又急着出手,是故总面积九十平的二手房,打个折刚好一百万。徐幼小小也是个大导演助理,又在娱乐圈里混的,手头必须有备用资金。当即拿着工作室的卡刷卡付账,钥匙都拿到了。
徐幼回头找他们导演邀功,夸口自己办事的能力,说这房子面积不大,环境幽静,上班交通方便,临近集市,生活便利,正是经济又舒适,宋老师这种单身男人在A城上班居住的不二之选。
徐准没空听他废话,拿了钥匙,批了张条到财务那里领加班费,便把人踹下车。一路开到宋承所租住的楼前。
傍晚时宋承见徐准一声不响闷头就走,以为徐准是嫌弃他所住的地方贫贱,不愿与他相处,想了想,觉得这对于徐准现在的大导演身份来说,也合情合理。心里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别人看不上,可他仍然要住。这就是他目前所能负担的生活,自己没什么可嫌弃自己的。
一转眼徐准和他那闹腾的助理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宋承没空吃饭,仍然在房子里面弯腰清洗着墙壁和地板。行李都没空拆封。这环境实在差,与在老家住的宿舍都比不上,他直起背来摘下手套擦汗,正想到一旁水桶边冲洗拖把,一留神撞见门口处站了个人,借着楼道昏暗的灯光,倚靠在门边看他,不知已看了多久。
“这房子怎么没电。”徐准打破沉默,首先问道。
“房东说没想到还会有人来住,电闸坏了一直没修过。我明天找电工来修。”
“不用了。我来帮你。”徐准回应道。他说着帮忙,实则迈步向前去抓起宋承放在地上的两个背包,扛到肩上,再拉起宋承的拖杆箱,一径快速下楼往车旁走去了。
他行动的速度太快,宋承都目瞪口呆,没反应过来,徐准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他忙甩下拖把,摘下清洁打扫用的鞋套,追着徐准消失的方向跑出去,“徐准,你想做什么?”
“抢劫,”徐准锁上后备箱,回身朝宋承不可拒绝似的说道,“宋老师,难道你在家里吃过这种苦吗?这里不是你该住的地方,跟我走吧。”
车钥匙在他手里,牢牢掌着。宋承做不出近身跟他去抢的事,只得大力拍着轿车后备,“徐准,把行李还给我。”
“宋老师想在这里打架?”宋承本来看徐准心里就有火,这时被他做下这种事,说打还真挥拳就上。徐准一边躲闪着,牢牢抓住宋承手腕,把他往车里带,一边进行言语威胁,“宋老师今天打了我,明天记者就能写得每份报纸每个网站都是。我是个混蛋,全国人民都知道,无所谓。可宋老师今天第一天工作,就与人暴力冲突,被校长和学生看到了,怕是不好吧。”
车子七拐八弯,往东边绕到学校东门外一片小区居民楼前,徐准下了车,抓了宋承手腕,强把他拉上楼去。宋承要是真有心反抗,也不会像个弱女子似的任由他牵制,可徐准还是那一套肢体强制加上言语威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时刻提醒宋老师不要与人拉拉扯扯,想想自己的体面和规矩。
这真是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宋承被强行扯上三楼,站在防盗门前,眼看徐准拿钥匙打开了门锁,一套清雅洁净家具齐全的单身公寓展现在他面前。“徐准,这房子我是不会住的。”
“我知道你不会住,你租,我租给你。”徐准一只钥匙握久了,充满金属味和汗味的手掌前去捂住宋承的嘴,“宋承,当初你要我还给你学费,我一直厚脸皮没还。现在这套房子,我买下来给你,所有产权是你的。你如果不想要这房子,那我们就算把这房子让你租下来。你为我付那么多年的学费,难道还抵不上在这住个十几二十年的租金?”
宋承掰开他手掌还没答话,徐准一连串歪道理又扫射出来,“宋承,我知道你为人脸皮薄,做不出向我讨要还钱的事,只向我要了学费。可是我们真要算起来,那些大头的生活费,医药费,零花钱,宋承,你自己想想,你这么多年给予我的,难道还不值一套房子?”
徐准只敢把这些钱款上的费用一一列举出来,尚不敢当面提及,宋承那么多年,对他所付出的感情。一提起,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
宋承没想到徐准今天能急风烈火似的把往事全都再提起一遍,他本来以为那些都过去了,自己要开始新的生活,也宽慰徐准要忘记过去,不要再对他心怀挂念。然而此刻听徐准一桩桩一件件罗列出来,他才察觉出那些伤心和心痛的感觉仍然存在着,永远不会老去。宋承脸上神情一变化,徐准心里就疼起来,让宋承想起那些年自己做下的糟践事,让宋承伤心,他实在不愿,一咬牙,发狠道,“宋承,这房子,就是我的姿态。你每天下班回家,看见这房子,就仿佛看见我跪在你脚下。你住进这里面,就是时时刻刻让我跪着,提醒我犯下的过错。”
“你不是恨我吗,那你就住进来吧。这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好。你在家里都没吃过这样的苦,凭什么来到了A城,还要住那种地方?”
宋承推开他,坐到房子中央沙发上,垂头想了半晌。这事儿其实根本不用这么煽情,徐准要是一开始就理性平静地提出,用未归还的学费抵租金,这建议听来还挺靠谱。宋承只是个好人,并不是圣母,他自己也要吃饭穿衣住房子,食人间烟火,仔细考虑过后,八成会觉得可行,然后答应。可现在徐导演为了能让宋承住进来,什么招数都使,这么一通自责自贱的话说下来,倒让宋承心里过意不去。
“徐准,”宋承开口了。徐准原本在气氛紧张里僵硬地等待老师批复,这时应声点头,“啊。”宋承拍拍沙发,“你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来。”
徐准垂头丧气坐过去。
“徐准,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做的很多事。你觉得我矫情也好,觉得我气量小,放不下过去也好,可有一天你要是死了,别人把你的命给我拿来,我也会要。”
徐准心里有如针刺点头,“我知道。”宋承恨他就恨成这样。
“可士可杀不可辱。我们老家也有这样一句话,说宁可杀了一个罪大恶极的男人,也不要去在言语行为上侮辱他。哪怕是死刑犯,也有自己的一份尊严在。以后你不要再说出这样自轻自贱的话,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喜欢你,讨厌你,恨你,可我也不希望你跪下。”宋承按照自己说话的习惯,直视对面一张案桌之隔的徐准,一字一句沉着地说,“你站起来吧。”
徐准坐在沙发上,扬手把自己眼角那点湿意抹去。其实他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只是工作生活在那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圈子里,需要永远装作自己还年轻。这时沧桑感一旦上来,挡都挡不住。在所有人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利益牵扯而唾骂他,恨他,骂他乌龟王八蛋,恨不能永远给他戴上手铐脚镣枷锁,叫他认罪。他凭着心底的那点倔强,打死也不认。而这时候,只有宋承一个人,他最对不起的那个人,还在关心他手铐戴得累不累,在那些脚镣束缚之下,自己是否还有尊严地站着,站得还好不好。
“宋承,你说得很对。”徐准现在想抽支烟了,摸了半天点着,往后靠到沙发上,平静地吐了口。他现在已经不太知道宋承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全部都很对。成年人其实不需要什么精神洗涤,偶有那么一个触动灵魂的片刻,也必须很快要让它过去,遗忘掉。这是成年人间相处的法则。感动和感激的时刻过去了,而眼下,只有解决宋承的切实困难,哄骗实在已经变成他心肝宝贝的宋承住进这所房子里,最为实在。
徐准最后一次请求道,“所以,你还是住进来吧。”
第 24 章
宋承点了头后,徐准年轻力壮,腿脚轻快,很快就帮宋承把行李全搬上来安置好了。彼时天色实在已晚,两人饥肠辘辘,宋承取了钱包,说要请客。没开车徒步走到小区外,找了家规模挺大,看上去干净、人气挺旺的大排档坐下。
座位临窗,窗边三面人声来来往往,服务生穿行,确实挺热闹。徐准点了个火锅,一打啤酒。宋承点了几盘肉和素菜,两人就着酒,边吃边聊。
徐准喝酒比吃饭多,且嫌弃不是烈酒喝不惯,一罐完了,还想再来一罐。宋承伸手把那些罐子全部拨到一边。“徐准,你的胃没到医院检查一下?一下午没见你填过东西,现在也不好好吃饭。”
徐准眼见酒被抢走了,闷头干掉杯子里最后一口,“吃不下。”
“每个月我都被助理带到医院看一次,医生的话每次都差不多,说情况不算太好,也不太坏。我这圈子离不开酒,只要还能喝,就继续喝下去。”
宋承埋头吃了两口饭,想了想,问,“家里有人照顾你吗。”
“没有。”徐准一直按捺着,抱着一点微漠的希望,装作在面前那几盘菜里面挑挑拣拣,不经意,亦不去看宋承,“我房子都是理财师打理的,前几年炒房产时买的,现在都卖了。如今平时就住工作室,打扫有阿姨,吃饭有外卖。酒瘾上来了……就去冰箱里找一大桶喝掉。”
宋承仔细看了看他实在有些不太健康的脸色,犹豫着,终于说道,“徐准,你要是实在受不了,想喝烈酒的时候,就到我这里来吧。我给你做顿饭。”
“好的!”终于得了宋承一句承诺,徐准答应的话音应声而落。随即发现自己实在回应得有些太快,握紧筷子盯着宋承,惴惴又无辜地道,“我不是装病来骗你的,我的胃情况都是真的。改天到你家来,给你看病历。”
宋承不计较这些。他只是实在看不下去徐准这种有些自毁的生活方式,出于朋友,也该提醒一下,别真闹出大病来。“胃不好要好好养着,找个人来照顾你。我看你平时在电话里说得都挺忙,以后不要那么忙,多休息,抽出点时间,找个保姆,或者谈个朋友。”
我想谈的就是你。徐准败下声来,他目的达到,不需要再装可怜了,也没法在宋承面前和他讨论什么谈朋友之类的事,只得闷头扒饭。
这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渐渐歇下。宋承招服务员买了单,并没有马上离席,用瘦长的手指敲击着桌上结账的单据,犹豫着道,“徐准,你要是觉得我这样,一边说着不喜欢你,一边接受你出租房子的好意,一边说恨你,一边还说可以做普通朋友,觉得我这样,有些矫情做作,虚伪可笑的话……那我们就算了,其实,我也……”
“我知道,我不觉得你虚伪或是怎样。男子汉大丈夫,谁没个落魄失意,需要朋友救济的时候呢?况且我欠你那么多钱,一直没还,现在这个房子给你住,不算什么。”徐准三言两语将宋承负面消极的自我念头打住,然后作出真诚模样,满目真情实意,对宋承说道,“我也没奢望过和你发生普通朋友之外的关系。完全不敢在你面前说出口,我现在就是喜欢你,就是想要重新追求你。”
徐准简直厚脸皮又无赖到不行了,嘴上说着不敢说,其实实际还不是说出来了。还板着脸,对宋承装无辜。宋承朝他摆手道,“徐准,你别这样。”
宋承真的是心里有些纠结。他是耿直的人,察觉到徐准和自己间的不对劲,便没法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坦白说,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你对我的付出,我看得到。我说了是做普通朋友,可你现在这样对我,给我这么多东西,其实是有些过分了。我不是虚伪的人,我心里都知道。只是实在没有办法去回报你。徐准,我很抱歉。”
“不,不用抱歉。”徐准现在是终于把宋承弄到了自己身边,弄进了自己的房子,还能坐在一块儿,好好安静吃顿饭。此时最害怕的,就是宋承一个人在脑袋里想这些有的没的,然后从心底里将他推得更远,“宋承,你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交给我来解决。你只要学会试着相信我一点,不要预先把我一棍子打死。从现在到以后,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在旁边慢慢看着我,我为你做了多大事,对你用了多大心,你都看着。等到最后,觉得能对我下出个结论了,再决定该怎么处置我,好不好?”
宋承不傻,知道这样的对话若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那就是近乎于表白了。他现在不能接受这种表白,可也难免觉得这种承诺过于美好,十分温柔,让宋承这种多年没有接触过任何善意的人,感到心动。
徐准仿佛在拿未来可能会实现的那些爱与温柔诱惑着他,劝诱他放弃过往,选择投降。而宋承在人与人之间实打实的关爱面前,从来就没有任何抵抗力。
他的一生被过往打上了死结。而现在,那个曾经掏空了他的一切的人,回到他身边来,嘴里吐着酒气,眼里含着水光,温柔地对他说,让我来解开这个结。
宋承觉得自己是个自私而脆弱的人,而且贪婪。他在寒风里冷得太久了,现在便格外经不起诱惑。
宋承最终躲避着徐准灼灼如狼似的目光,有些自我厌恶,又有些软弱地道,“徐准,你没有义务对我好,不要勉强自己……可只要你这些话是发自真心,只要你愿意,那么以后,你好好对我,我自然也好好对你。”
徐准长达半年之久的努力总算达成一点成果。如今这番循循善诱,宋承果然上钩,虽然没有明确地确定恋爱朋友关系,但也算是订立了某种契约。他此时心情激动难以言状,靠过去握上宋承的手就道,“我知道……宋承,谢谢,谢谢你还愿意接受我。我会对你好的,你就好好地看着吧。”
却不料这些画面都被一台相机拍进了胶片底。
第 25 章
徐导这一顿饭吃得美得很,不仅打消了宋承对住进自己房子所产生的负面想法,还借宋承对他盛情好意感到不安的机会,趁热打铁,劝说宋承试着敞开心扉,接受自己。最重要的是宋承居然还点头答应了。而且之前神来一笔,装病装可怜,骗得了宋承以后亲手给自己做饭吃的机会。
简直多重收获,多重好礼。徐导送宋承回完家,开车回工作室的路上,听着音乐,不禁感叹自己这一路来顺风顺水,真是花间的一名回头浪子,情场的一员骁勇猛将。
这一切都要感谢老天,把宋承生成这么一个,表面看起来坚硬冷淡,内心里柔和得一塌糊涂的人。因为只有对着这样一个宋承,他徐准如今才能求得一个赎罪的机会,混蛋了三十来年没心没肺的人生,如今才有了一点点靠近家、靠近爱,从而再次被宋承捡起,被宋承拯救的可能。
他想,他也是时候安定下来了。不然真像去年小助理问的那样,徐导,这大过年的,谁来给你包饺子呢?
他在心里默默感叹世界上居然有这么个被自己喜欢着的人,从前居然一直被自己刻意遗忘,没有发现。面对车灯前的茫茫夜路,百感交集,接着就听到手机震动,摸起来一看,宋承发来邮件。说仔细算过,徐准那些年的学费抵押合同上所签的几年租金,仍然有些不够。这房子看起来很贵,宋承在邮件里认真地问,不够的钱是否可以慢慢还,如果需要利息,可以按照银行利率来算。
嗐,他还他妈的算利息。宋承这点一分一厘也不要跟他算清的钻牛角尖性格,让徐导砸了方向盘。他想,你还,你再还,到时候,我把你整个人都娶回来,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看你那时还找谁还钱去,怎么还。
这天之后,徐导很安分了一阵。宋承有新工作要展开,十分忙碌,而徐准怕自己一闲下来,会去找宋承冲动犯错,因而跟劳模似的,把自己往死里折腾了半个月。顶头的徐导一刻苦,下面的人更不敢偷懒,一个个有如陀螺,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新片进度惊人,一转眼,片子已经拍了一半,而时间已经快要到六月了。宋承因为尚不属正式老师,提前放了暑假。
这一个月来徐准和宋承就这么朦胧着,暧昧着,你对我好一点,我对你好一点,然而始终没有什么过于直接的进展。有些事情不可说,有些事情不可戳破。徐准虽说是个在努力悔过的人,可也是个男人。你非要拿鞭子时刻抽他,却一点粮草也不喂,也不现实。宋承那一晚的那一点头,好像什么也不代表,但好像又什么都代表了。至少表示宋承明白,他知道徐准这是要追他的步调。然而他还是点头了。这就让徐准心里敞亮起来,觉得未来有了盼头。
别的都可以不给。至少得给人一点期盼的由头。这样,一段由徐准单方面展开的浩浩烈烈的爱情攻势,才能长久。
你若非要说这是宋承使出来的,成年人之间的心机……好像也是,好像也不是。徐准要追他,他受不了那种温情诱惑,点头首肯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错。反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情我愿,别人也没处说去。
六月徐准带整个剧组飞往西南影视城取景,怕宋承放暑假了,一个人待在家里不自在,便使唤徐幼把宋承骗了来。理由很简单,徐导病了,胃出血躺在医院里,全剧组人员围着徐导像哭丧。徐导躺在病床上醒来,第一个喊的名字就是宋老师你,宋老师你快过来救救徐导吧……
宋承将信将疑,但报纸上都这么写了,小助理又实在嚎得可怜,便接受了小助理给订的飞机票,连夜飞过去。
助理徐幼挂掉电话,坐到影视城古建筑门槛上,嚷嚷道,导演,我觉得我不纯洁了,不再是一个纯洁的人了。这几天帮着您在宋老师面前讲的谎话,比从前一整年在我媳妇儿面前扯的谎都多。
徐准老谋深算拍拍小助理的肩膀,小徐啊,最近薇薇是不是想要那个什么欧洲明星演唱会的门票,你没有门路买上。跟着徐导好好干,薇薇这一年的演唱会门票,徐导给你包了。
小助理顿时非常有干劲地起身,给拍一整天片累了的徐导端茶倒水去,徐导,我觉得我又恢复了纯洁了。
徐准靠在门口抽着烟,遥想着即将到来的宋承,自忖道,用钱收买人心这种事,他早就干的驾轻就熟,炉火纯青,一点让人不自在的感觉都不会有。
只是对宋承这样用钱换不来的东西,才真是束手无策,怎么碰都舍不得,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 26 章
自从弄明白自己一颗破胃可以换来宋承关心以后,徐导就越来越大牌了,装起病来一点良心危机也没有,有恃无恐。片场忙,连宋承来的那天,他也没空躺在病床上装着,仍旧别着个麦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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