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朵向阳花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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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我们明天就要换到外科去实习了，也不知道外科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据说外科有好多帅哥呢。真希望我的老师是个大帅哥。”蓝朵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进一颗乌梅，鼓着腮帮子仰面望向天花板，一脸花痴样。看的黎颜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第二天黎颜跟蓝朵早早的就等在了外科办公室的门口。离交班时间还早，医生都还没有来。办公室只有几个小护士互相推搡着，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这张桌子是不是陈医生的啊？”

　　“管他呢，放在桌子上就行啦。”

　　“你们知道吗？陈医生据说是我们医院最帅的医生呢！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排我跟他一块值夜班。”

　　黎颜跟蓝朵正乐滋滋地听着护士们的谈话，电梯门轰的一声开了，走出来五六个精神抖擞的男子。办公室里的护士们有丁点儿的骚乱，小声说着：“来了，来了，赶紧走吧。”黎颜正暗自好笑，瞥见人群里投来的目光，温柔得如春日里的阳光。正想看看是谁，衣角被蓝朵狠狠地抓起，同时耳边响起蓝朵紧张的耳语：“颜颜，是陈程呢！”黎颜抬头，呵，温暖的眼眸，微微弯起的嘴角，还有梳的整整齐齐带着啫喱水香味的头发。黎颜望向她，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呵，陈程，够可以的呀，迷倒众多小护士啊，你看我在这工作那么久了也没见谁给我送早餐啊！你才来我们科多久，天天都有小护士给你送早餐！”

　　黎颜跟蓝朵侧过脸去看。呵，果真呢，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吃的，品种还真不少呢！黎颜瞟一眼蓝朵，只见她嘟着嘴巴，皱着眉头，黎颜不禁打趣道：“你也可以啊，而且啊，我觉得吧，你的魅力比起那帮小护士来说可是大多了哦！”

　　“颜颜你还别激我，明儿我就送！”

　　正说着电梯门又开了，走出来外科主任和副主任。黎颜跟蓝朵赶紧上前，正欲说明来意。没想到主任先开口了：“你是黎颜吧？老早就听妇产科主任夸你了。来，进来吧。”

　　黎颜跟蓝朵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各位，给大家带来两个美女医生。这个是黎颜，这个是蓝朵。以后你们这些帅哥可要好好的教人家喽。她们两可是好苗子呢！说不定还是咱外科的新鲜源泉呢！啊！这个，黎颜，你就跟着刘主任，他只带了一个轮转医生。呐，就是那边那个帅医生。说到这个陈医生啊，他可是后生可畏啊。”黎颜听着主任的介绍，不由觉得好笑。外科医生果然不一样，个个都开朗的很。连主任都这样下面的医生就更不用说了。

　　“主任，你光给颜颜分配好了，那我呢？”

　　“哦，是啊，差点把我们的另一个美女给忘了。你就跟着我们的王医生吧。他可是我们科的脑外专家哦。”

　　“蓝朵同学，欢迎你分到我身边来哈。”蓝朵抬头，是刚刚羡慕陈程的那个医生，她郁闷的撇撇嘴，对着黎颜的耳朵小声的嘀咕着：“真不公平，给你就安排一个帅哥，而且还是陈程！”黎颜扑哧一声就笑了，凑到她耳边说道：“大姐，您是来这学习的还是来这看帅哥的呀？你要真想啊，要不要我去给主任说一下给你换过来。”

　　“颜颜你丫真要舍得就怪了！”

　　“呵，我们的美女医生竟然喜欢说悄悄话啊！”王医生打趣道，惹得全科室的人都哄笑起来。

　　在外科的日子就这样在欢快的氛围中拉开了帷幕。每天每天，不管多忙，多累，科室里的人都不忘开玩笑。这天，王医生刚下一台开颅手术，一进门便嚷道：“我突然想到一副对联可以形容我的工作：开头颅，抽热血，只是头痛便好治。寻沟回，理神经，唯有心思最难猜。横批：打开看看。”

　　“哈，我们胸外科也有一副对联呢。掏心挖肺，未必心狠手黑。抽气放血，还我神清气爽。横批：胸外人管胸内事。”

　　“这么说啊，我们肝胆外科也有一副对联。管你英雄豪杰，来此便丧胆。劝那男女老少，莫要坏心肝。横批：坏了没法医。O（∩_∩）O哈哈~，还是我们的够大气吧！”

　　“O（∩_∩）O哈！，还有我们的呢。常问饮食，都是一群直肠人。总关冷暖，没有半点假装心《甲状心》。横批：放了屁没有。”

　　黎颜静静地听着，她觉得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真的挺有意思的，似乎跟武协的人很像呢，粗中有细，能文能武。

　　科室里的小护士依然会偷偷的给陈程送早餐，但大多数的早餐都是被黎颜跟蓝朵瓜分掉了。蓝朵依然会在看见小护士给陈程献殷情的时候吹胡子瞪眼睛，可当黎颜鼓动她有所表示的时候她又做了缩头乌龟。偶尔的，科室里的人看见陈程跟黎颜跟在主任后面去查房时，也会开玩笑地说：“这两人可真是般配，简直是金童玉女呢！”每每这个时候蓝朵就会冲黎颜做鬼脸，然后在下班的时候暴利警告她不许打陈程的主意。

　　“蓝朵你逗不逗啊！我都有男朋友的人啦。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跟你抢的。”

　　“嗯，这还差不多！你要敢跟我抢我就跟你拼命！”

　　时间一晃黎颜在外科也呆了半个月了，简单的清创缝合早已不在话下了很多男医生干的活她也会去干，用她的话说就是一个医生应该全方位发展。所以在蓝朵不断抱怨为什么男患者也要我们导尿时她只是笑笑，然后带好口罩帽子，带好手套就去了手术室。很快，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悄然而至。黎颜因为要值晚班所以就没回家过节。快接近下午下班的时候黎颜接到邮局打来的电话，让她下楼来领包裹。黎颜想了很久也想不出究竟会是谁会给她寄包裹。可当她接过包裹看到寄件人的姓名居然是黎风时，着实吃了一惊。他不是还在山里集训吗？黎颜仔细看了看签名，发现不是黎风的字迹。她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自己曾经在电视里看过的情节：在外打仗的爱人很久没回来，有一天女主人公收到别人寄来的包裹，告诉她她的爱人已经牺牲。想到这里黎颜被自己吓了一跳，她为自己产生这样的怪想法感到很不可思议。黎风又没有去打仗，他只是去集训一个月啊，自己这是怎么了！可是，不是他会是谁呢，黎颜心里猜测着。

　　刚走进办公室，蓝朵就一脸鬼笑的迎上来，“谁给你寄来的啊？快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黎颜自己也很想知道，急急的打开包装，印入眼帘的是一封信，字迹黎颜也不熟悉。而信的下面竟然是一盒月饼。天呐，竟然有人给自己寄月饼。黎颜强压住内心的好奇打开了那封信，信上苍劲有力的字一看就知道出自军人之手：嫂子，你好。我是黎风的战友。前几天我去镇上办事，他托我给您捎一盒月饼，还特意嘱咐我赶在中秋节的时候寄给您，他现在在山里集训，我就冒昧的代表我们连全体官兵祝嫂子节日快乐！”黎颜噙着泪水，用手捂着嘴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泪，一滴一滴的砸下来，砸在那张薄薄的纸上，晕染出一片片模糊的影子。她知道这是幸福的泪水。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关心过她，这样把她摆在第一的位置来考虑。她握着这封信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笑，眼眶里溢满了泪。。倒是蓝朵，显得很是激动。她一把抱住黎颜，又蹦又跳：“丫丫，亲爱哒，真是羡慕死我了！”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抱着又哭又笑。

　　“呵，怎么了这是？”刚好来值晚班的陈程看见这一幕不解地问道。

　　蓝朵快人快语，激动地说道：“陈医生，你知道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怎么我蓝朵就没这么好的命呢！黎颜的男朋友，自己在山里集训，还想着黎颜中秋节一个人在外地过，特意让他战友从外地给寄了一盒月饼过来。哎，多幸福呢！”

　　“呵，是吗？”陈程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看向黎颜，而黎颜还沉浸在感动之中没有答话，只是转过头来冲陈程笑了一下。看着黎颜的反应，陈程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缺氧，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闷闷的。就在这时，主任走了进来，对着黎颜跟陈程说道：“今天过节我去外面吃个饭，你们两守在这里值班。小陈，一般的情况你处理就好了，遇到紧急情况记得打我电话。”说完就走了，走出去没多少步，又转过身来说道：“小蓝，你也跟我一块去。一起吃饭的有几个领导带你认识一下。”

　　主任跟蓝朵走后，办公室就剩下陈程跟黎颜两个人，气氛突然有点儿尴尬起来。陈程看了看黎颜，她还沉浸在幸福之中。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拿了听诊器出去查房了。走出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鼻子酸酸的。查房回来，陈程发现自己的桌上多了一个月饼，他诧异的看着黎颜，黎颜浅笑的说道：“快尝尝吧，中秋节快乐！”陈程看着这个月饼，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万种情结涌上心头。他拿着月饼看着黎颜，看到她脸上洋溢的幸福的笑容时，心突然又释然了。他摇摇头，拿起月饼张口咬下去，电梯门突然开了，陈程条件反射般看向电梯门，拿在手中的月饼重又丢下，抓起听诊器疾奔出去，黎颜见状也赶紧跟了出来。

　　“市120急救中心分划过来的伤员。连环车祸，患者是一个司机，送来的时候神情烦躁不安，血压80/60mmHg，心率90次　/分。”120接诊医生向陈程叙诉着病情。陈程一边听着一边仔细地给伤员做着检查。他发现伤员面色苍白，颈静脉怒张，神智极度烦躁，听诊心率增快，心音遥远。而全身上下除几根肋骨骨折并无其他外伤。他皱了皱眉头，转过头来対黎颜说道：“快打电话叫主任回来，这个病人一会要做个紧急开胸手术探查。”

　　“心电监护，测血压、脉搏，准备穿刺包，开放静脉通道。”陈程镇定的向护士诉说着医嘱。就一会的功夫，整个外科就忙碌了起来。护士们急急地奔走于输液室与抢救室之间。当抢救室的门灯亮起的时候，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焦虑的等待着。黎颜给主任打完电话后就匆匆向抢救室走去，走到抢救室门口的时候，那些候在门外的伤员的家属“腾”的站了起来满怀期望的看着黎颜。黎颜看着他们，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然后推门进去了。

　　抢救室里，一切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护士们忙着开放静脉通道，上心电监护仪。而陈程早已带好口罩、帽子，戴好手套，准备开始为病人做胸腔穿刺了。体格检查、穿刺定位、消毒，一切都按照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的如此突然，突然到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以至于很久以后黎颜在日记里写道：生命就是那样的脆弱，而生命的危机和转机也在转眼之间。危机和转机，就是生死线。而医生的生活，就是踏在这条线上。

　　“陈医生，不好，病人血压测不到了。”

　　陈程抬头，心突然就咯噔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伤员，此时此刻变得极度烦躁，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极度充盈的颈静脉，像一只扭曲的巨大蚯蚓。惨白着的脸五官因痛苦拧在一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陈程的心头。

　　“快，准备气管插管！”陈程吩咐道，“肾上腺素1mg静脉注射。”

　　半晌，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动。包括刚刚还在极度烦躁挣扎的伤员。抢救室里死一般的寂静。陈程戴着手套拿着穿刺针的手僵在空中。几秒钟后，黎颜听见穿刺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陈程颓然地蹲下身去。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无奈和悲哀之中。时间、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能看见护士们如木偶一般机械的将白色的床单盖过死者的头顶。

　　“陈医生，可以推出去了吗？”

　　“陈医生？”

　　黎颜上前去扶陈程，她看到了一地绽放的泪花，一朵一朵，绽放开来。她的心突然觉得堵得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

　　“推出去吧。”黎颜转过头对护士说道。救护车吱吱呀呀地碾过，陈程猛地抬起头，一把扯住救护车，那双曾经温暖的眼睛此刻变得如此冰冷，像一口深幽的井，突突向外冒着冷气。

　　“陈程，别这样好吗？”黎颜上前去拉陈程，他的手死死地拽着救护车，指节分明。因为过于用力，像是要把手套都撕裂开来。”

　　“陈程，别这样，病情实在太凶险了，根本不是我们所能预料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是我医术不精湛，是我没有救活他。”

　　“陈程，你清醒一点！我理解你的心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病人离去，这种痛我懂。可是你要明白，是疾病害死了他！不是你！你尽力了！你明白吗！”

　　紧拽着的手一点点的松开来，陈程抱住头蹲下身去嘤嘤地哭出声来。黎颜也蹲下来，扳过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想着这个曾经一脸阳光灿烂、自信满满、被无数小护士追捧的大男生，如今却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的哭泣，她的心沉甸甸的，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拉着她不断地向前走，而自己却是如此的无力反抗。

　　我们作为一个保卫生命的人，我们却没有办法救活自己的病人，那是一种让人绝望的无力感。而这些，仅仅是因为我们觉得自己无能，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拯救生命。——黎颜

　　“黎颜，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养了一缸小鱼儿。我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见这些鲜活的生命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玩。每天放学我都要去看看他们，给他们喂点鱼食，才会去写作业。可是有一天放学回到家，却发现鱼儿不见了。我很着急，就跑去问妈妈。可是印入眼帘的是他们安静的躺在盘子里。当时我就吐了。从此以后我都不再吃鱼。所以，我一直都害怕看见鲜活生命的逝去，看见他们的离去，我的心就会往死里难受。。。。。。这也是我选择做医生的原因。”黎颜静静地听着陈程的叙述，想着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可是既然选择了做医生，就选择了直面死亡，我们除了更勇敢、更坚强别无选择。

　　“没事的，慢慢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黎颜喃喃的说道。像是在安慰陈程，更多的像是在安慰自己。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是他们给了我温暖，让我体会到家的感觉。可是就在我以为现世安稳的时候爷爷奶奶离开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病魔夺走生命，夺走这个世上唯一爱我的人，你明白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慢慢的长大了，当我看见亲爱的同学失足坠楼，却没有更多更好的办法去抢救时，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拽了一把。当我因为种种原因与心爱的人阴差阳错时，当我得知心爱的人壮烈牺牲时，我比任何人都渴望自己有超能力，能够挽救一个个即将逝去的灵魂。。。。。。”黎颜静静的诉说着自己的故事，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悲伤瞬间苏醒，如一颗深埋地底的种子，在某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迅速顶破外壳长出遮天蔽日的茂密枝丫，然后这些枝丫再不断延伸，长出浓密的枝叶，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将整个胸腔霸占的严严实实。

　　这次事故的很长一段时间黎颜都没有看见陈程温暖如冬日暖阳般的笑脸。依然是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依然是帅气的脸庞，依然是温柔的声音。只是，他再也不轻易的对人笑了。但是偶尔的，在单独相处的时候，黎颜能够看见他嘴角上扬的样子，每每这个时候，黎颜就会觉得心里特别的舒坦，感觉浑身的气都理得特别的顺。

　　中秋节之后，蓝朵就经常性的回虔州去了。隔三差五就能看见她去向主任请假，而且每次都像购物狂一样的提了大包小包的回来。黎颜还惊讶的发现向来素面朝天的蓝朵会化妆了，每次出门前都会见她精心化妆，还在镜子前扭来扭去。为此黎颜只是笑笑，然后在心底千万遍的感慨：女人啊女人！

　　“蓝朵，今天有个小护士给你的陈大帅哥送了一份爱心便当哦。我偷偷尝了一口，味道真不错呢！你什么时候也送一份啊？顺便多做一点哈，让我也尝尝嘛！”

　　“我现在可没那闲工夫，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啊哈，就你啊，别逗了！”

　　“怎么？不信啊？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开始我崭新的人生了。”

　　“好，我信！对了，你出门当心点儿，现在小偷可多了！”

　　蓝朵站住了，拉着门的手僵在上面。她转过头盯着黎颜好一会儿，像是要把她看到心底里去。然后飞快的转头，拉开门出去了。带上门的那一刻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然后泪就流了出来。

　　“颜颜，不要怪我。”她喃喃的说道。

　　黎颜还沉浸在蓝朵刚刚的眼神里：这丫头怎么了今天？好怪喔！正想着手机响了，是欧阳琪琪。她拿起手机微微一笑，听筒刚放在耳朵边，欧阳琪琪就像连珠炮似的发话了，“颜颜，你个死没良心的！这么久也不联系我一下！是不是我不联系你你就永远不会主动联系我啊！”

　　黎颜拿着手机，咯咯地笑起来。似乎在这个时候，在欧阳琪琪面前，她才肯卸下所有的伪装，安静的做自己。

　　“傻样，就知道笑！我都说你要再不联系我我都要杀过去看你了。这不，东西都收拾好了呢！看完你我就回趟家，这段时间准备考研人都要死掉了。”

　　“那干脆明天我回趟家吧，反正我也很久没回家了。咱俩去逛街，再去游乐园玩玩。”

　　“天呐，你中秋节都没回家吗？搞什么啊你！”

　　“要值班啦。”

　　黎颜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妈妈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完全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回来了。她换好鞋子走过去，轻轻的唤了一声：“妈，我回来了。”没听见应答。黎颜的目光落在妈妈手上那张黑白照片上，那是他们的全家福：妈妈一手抱着妹妹，自己则由爸爸抱着。很典型的80年代的照片，很温馨，很朴实。那个时候的爸爸很帅气，那个时候的妈妈也很漂亮。而如今，妈妈的头发早已花白了不少，由于老花眼的缘故看照片都要把手伸得远远的。黎颜鼻子一酸，上前搂住妈妈的脖子。第一次撒娇似的缠住妈妈。黎妈妈回过神来，慌张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颜颜回来啦？”

　　“妈，又看照片想我啦？你看我这不回来了吗？”黎颜知道妈妈是在想妹妹，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有努力的做个乖女儿，减少妈妈的思念。

　　“颜颜，想吃什么呢？我给你买去。冰箱里冻着好多水饺，全是韭菜馅的。我就想着你哪一天突然回来，家里好备着有你爱吃的东西。冰箱里还有好多德芙巧克力，全是榛仁味的，你说巧克力要冰着才好吃，我就给你全放在冰箱里了。你自己去拿，妈妈去买菜。中午烧茄子和鱼给你吃。。。”黎颜静静地听着妈妈的絮叨，心里难受的像被人一刀刀的割过一样。不争气的泪水又爬出了眼眶，爬满了脸颊。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混蛋。她把头埋进妈妈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妈妈：“妈妈，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傻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

　　“是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啊！”黎妈妈抚摸着黎颜的长发，一遍遍说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黎颜起身去拿了块巧克力，重又躺回妈妈的怀里，边吃边问：“妈，爸呢？”

　　“他说有生意要谈，一个早就出去了。”

　　吃过午饭黎颜就打电话让欧阳琪琪出去逛街了，见面的时侯才发现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穿了一套相同的李宁的新款运动服，于是欧阳琪琪毫无例外的抱着黎颜又叫又笑，像个十足的疯子，然后稍微停下来发现周围投过来很多异样的目光时，又不还意思的吐吐舌头，拉着黎颜的手大街小巷地逛起来。

　　“琪琪，我们绕到那个巷子去买一个土豆饼吃吧！”

　　“你没有吃午饭吗？”

　　“不是啊，吃了三碗饭。只是突然很想吃了嘛！”

　　“猪！哎，我们家的猪怎么光吃不长肉呢？”

　　“琪琪你欠揍啊！”说着两人开打起来。

　　“颜颜，你身上带多少钱了？”

　　“干嘛？”

　　“瞧你紧张的！我又不向你借钱！”

　　“嗨，找打是不！我还怕你向我借钱啊！又不是没借过！我只是突然听你那么问觉得有点儿奇怪罢了。”

　　“不是，我是怕你兜里没钱，待会会被人看笑话的。看见没，前边就是天府大厦了，咱去那瞧瞧吧。”

　　“去就去啊，我没钱可我有卡啊。走，咱也坐回有钱人！”有钱人三个字冻结在空中，久久没有落下。连同僵住的还有黎颜的眼神，黎颜的脚步。此时此刻，如果目光可以化成匕首，她想她一定会拿着它，朝前面那个女人狠狠地捅过去。欧阳琪琪感觉到黎颜握住的手的力量，那么紧。她循着黎颜的眼神望过去。不远处的那一幕，像是在上演着一出无声的电影：女主人公娇笑着倚在男主人公的怀里，而男主人公则宠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