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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无错-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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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说!”秦溶倏然立起。
  
  “是不是胡说你去问蒋涛,我不过实话实说,见你小子被人耍弄着玩,看不过眼去。”楚耀南靠在枕头上悠然道,“董家有钱有势,若不是那蒋涛的妹子生得漂亮,怕他家那位公子也不会贪恋上她。董家本来对这婚事不是十分满意,又物色到西京某位高官的千金,逢着蒋家又败落了,就提出退婚。退婚呢,就要赔上彩礼钱,蒋家一是不同意,二是赔不起了。这事儿就拖了两个月,董家见国内战火起来了,就要全家搬去南方,催促蒋家快快了结这桩婚事。蒋涛先前的夫人是个好人,死活要断掉这桩婚事,人家董家不追彩礼,一拍两散可是好的。但蒋涛正在败落,就去找到董家敲诈一笔款子,否则就闹黄董家同高官千金的婚事。董家也不是吃素的,就答应了,答应的前提是,款子可以给,但是蒋雪玉要卖到他家做小,签个卖身契。蒋涛就把个妹子卖给了董家,他媳妇知道此事阻止,同他打斗时,被撞倒桌角上,死了。”
  
  秦溶如发怒的小老虎扑向楚耀南,大骂着:“你胡说八道!你闭嘴!”
  “我胡说!你小子浆糊蒙了心了,你去问问青道堂的薛老五他们,都是知道这个事的,就你小子蒙在鼓里,还拿那禽兽不如的东西当大哥供着呢!”
  “你不帮我就算了,不许这么侮辱我大哥!”秦溶揪起楚耀南的脖领拼命地摇。
  
  楚耀南挣脱他不慌不忙地说:“我可以帮你去寻蒋雪玉,只是找回来也是残花败柳残羹冷炙了,你还稀罕得要?”楚耀南奚落,秦溶却不顾一切扑来挥拳就打,楚耀南抽出鹅绒枕头一挡,弟兄二人翻滚去一处。
  秦溶又一拳打来,楚耀南却不躲避,那拳头当当正正打在他鼻子上,楚耀南抹一把脸,血红一片。
  
  秦溶惊愕,提起的拳头没能再打下,却冷不防楚耀南一个翻身压他在身下,抡起巴掌狠狠揍他,边打边骂:“你打呀,你跟我动手!你试试!”
  “哎呀”秦溶一声呻吟,趴在床上大口喘息,他腿上的伤口扯得生痛,反令楚耀南有些愧疚。
  “逞能!看你都什么样子了?我不想你被他蒋涛耍在股掌间当傻子!蒋涛他现在后悔了吗?怕他是不想自己东山再起后,有个下贱得猪狗不如的妹子在世上令人耻笑他!”楚耀南再去抹把脸,鼻血不停地流着,溅在雪白的床单上。
  “你胡说!”秦溶的拳头再次挥向楚耀南,被楚耀南拿鹅绒枕头挡住,冷冷道:“我不同疯子讲话,你恢复理智我们再谈。去打个电话招呼蒋涛来秦公馆走一趟。怕他喝了蜜蜂屎似的赶来呢。”楚耀南奚落,抽出手巾擦着鼻血。秦溶却怒视他骂:“当天下人都是你呢,喝了蜜蜂屎似的贴在这里,被老头子打得落水狗一样也不走。”说罢目光狠狠地在楚耀南不停揉着的腿上挖了两眼。
  楚耀南也不搭理他,喊着外面的仆人来打水洗脸,听着那脚步声沙沙沙沙地远去。
  
  花姐惊愕地望着远去的秦溶问一脸血污的楚耀南:“南少,这是怎么了?”
  “你看到的,二少不听劝阻发疯似的一定要出门,还把我打伤了。哎呦,哎呦,疼。”楚耀南揉着腰缓缓坐在床边吩咐:“还不去请大夫来!”
  
  秦溶不顾一切地奔去寻大哥蒋涛,自大哥走后,他根本不相信楚耀南的鬼话,楚耀南平日就促狭好去作弄人,再说薛五哥同他关系不好,青道堂散伙时对大哥颇有怨言,怕有意诋毁大哥的声名。可是,雪玉到底去了哪里?
  他驱车来到关北路友仁实业公司,看着那风光的招牌和巍峨的小楼,门口还有开业典礼时各界送的花篮,飘着红色的贺联,他大步进去,见大堂十分宽敞。
  他忽然想,该不是五哥妒忌大哥今日的成功,有意放这些话羞辱大哥让大哥难过吧。
  
  早有伙计认得是秦溶的,忙过来笑脸相迎,请了秦溶上楼喝茶,一边说:“蒋经理一早去看那批东洋绸的货品,去了江边的仓库,这就回来。”
  秦溶问:“你们不是民族产业的缫丝织布实业,怎么还卖东洋绸缎?”
  “生意不好做,东洋绸缎又薄又亮还结实不易断,销路也好。”伙计倒上杯茶解释说。
  “我看,你们的生意还挺兴隆的?”秦溶指着楼下停泊的高档轿车问。
  伙计笑答:“蒋老板说,薄利多销。前来订货的人是不少的。”
  正在说着,看到四五个肥头大耳的日本浪人头系着白汗巾环着臂从洋行大门走出,伙计追在后面鞠躬相送,极为恭敬。
  “有日本浪人来买绸布吗?”秦溶又问。
  
  正说着,听到身后清朗的声音:“六弟来啦?”
  秦溶猛回头,露出笑脸喊声:“大哥!”
  蒋涛大步进来,将帽子递给伙计问秦溶:“你这伤没好,怎么就下地?”
  “哦,恰巧耀南有朋友在重庆,我惦记雪玉的事儿,特地来问问大哥。”秦溶说。
  他打量蒋涛的目光,心里在想该如何问出口。若是单刀直入地问,冤枉了大哥可是不好。
  
  可他平日在青道堂就是快言快语,对大哥从无隐瞒。
  大哥似看出他的心思,就问:“有话呀?”
  秦溶抿抿唇问:“楚耀南气我,他说听青道堂兄弟说,雪玉是被大哥……”
  他看眼大哥,大哥的脸色渐渐冷下来,他宁愿大哥勃然大怒,如小时候一样拎小狗儿一样揪起他扔去腿上一顿打。
  但大哥动动唇,叹气说:“你都知道啦?”
  秦溶的心冷下来,从所未有的恐惧从后背袭来。
  “是,雪玉为了成全我,不想我颓废下去,她提出的不计名分,跟了董家走。蒋家破败,还不出嫁妆,董家要去告我们,因为我借了董家一大笔钱。大哥已经做好了去坐牢的准备,可是雪玉她自己去找了董家,签了文书,让董家放了我。我去寻她时,她已经随董家坐火车走了。我这些个月四处在寻她,我想寻她回来,听说她过得不好,很不好。”
  

116、养子之谜 
 
  
  从友仁实业出门,秦溶头疼欲炸裂,他跌跌撞撞地扶了门口的电线杆子立稳,却听到门口噪乱吵的闹声。抬头看,日光刺眼,见门口几个人推推搡搡,剑拔弩张之势。
  先时迎他上楼的小伙计青布长衫瓜皮小帽吆喝大家说:“别动手,别动手,蒋老板吩咐不许动手的,醉鬼喝多了,别同他们计较。”
  秦溶才看清几名日本浪人挥舞着木剑东砍西剁,将那门口的花篮打倒,鲜花凌乱一地,拾起砖头砸向友仁实业的乌漆金字大匾,边砸边开心的哈哈大笑着。一名浪人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将酒瓶里的酒浇在毛巾上,顺手点燃扔向旁边厂房的院墙。
  秦溶本来心里烦躁,见有人故意捣乱,还是日本人,心中火起,冲上前吩咐众人道:“愣了做什么,没看这几位东洋老爷喝醉了,快抬去江边凉快凉快去!”心里这个气恼,怎么小日本处处挑事儿?
  
  门里的护卫队跑出来,秦溶一看,有几个熟面孔,是昔日在青道堂的几个小兄弟,就吆喝他们说:“来搭把手,把这几位日本老爷抬去那边吹吹江风就醒了。醉鬼,没事儿!”
  有人在后面说:“要说还是我们六爷办事麻利,大爷死活不许碰这几个醉鬼,就由了他们在门口胡闹坏我们的生意。”
  “说不定是对面马路东洋绸布庄雇来捣乱的人呢。”众人忿忿猜测道。
  
  秦溶吩咐说:“都回去干活去,几个醉鬼可有什么好看的。”那说话的口气仿佛他是友仁实业的小掌柜。他说罢正要去开车,忽然记起自己的外衣落在大哥房里,无奈的一笑,转身就回去取衣服。心里暗自思忖,大哥一定又要骂他毛糙,平日里丢三落四的,没有少吃大哥敲在脑袋上的爆栗。
  只是他腿上有伤,不能蹦蹦跳跳地上楼,挪回楼上,听到大哥在房里一声长长的叹息。
  “大哥,这是怎么了?”秦溶问。
  蒋涛回头,见他回转,奇怪地问:“怎么回来了?”
  如今的大哥对他十分客气,秦溶反有些不习惯。大哥笑容满面的从衣架上取下衣服说:“打不改的毛病,又忘记拿衣服了。哥,阿溶先走,有了雪玉的消息一准儿的先让大哥知晓。”
  
  楼下一阵杂乱喧哗声,蒋涛探头向下望,随口说:“出什么事了?”
  秦溶探头,忽见四面八方涌来许多百姓,公司厂房里也无数人举着木棍铁锹冲出去,大喊着:“把小日本赶出中国去!”
  “还我国土!”
  “收回东三省!”
  一群人都直追了那几个醉鬼浪人去。
  蒋涛对楼下大叫着:“怎么搞的,快把咱们的人喊回来!不能动手的,不能打!快,快,回来!”
  急得蒋涛摩拳擦掌地跺脚,秦溶却不觉得不妥,看看义愤的民众说:“他们在我们地盘上无事生非,就欠打呢!”
  蒋涛频频摇头说:“唉,要出事的,要出事的,快快,快去报给巡捕房,可别出人命。”
  “大哥!”秦溶拉长声音劝阻,嘀咕一句:“大哥什么时候活得这么谨慎小心了?”
  
  秦溶驱车离去时,特地拐去江边看一眼,那几个浪人被打得抱头鼠窜地逃跑,追赶的人立在那里大获全胜般指了浪人的背影哈哈大笑。
  开出一段,秦溶见巡捕房的人吹了口哨奔来,心想也是给这些浪人一个教训。
  
  他回到家,心突然凉下来。
  他私自出府,也不曾和父亲请示,老头子规矩多,定然又喋喋不休。若是拿这个事小题大做,反令他难堪了。他记起父亲放在床上那根痒痒挠家法,脚步也犹豫了。
  他进到厅里,听到一个声音从头上传来:“老爷子回来了,等你呢。”
  秦溶心头咯噔一沉,抬头看,楚耀南立在楼栏旁,一身米白色睡衣,披着翻毛领皮夹克。
  那得意的神情,分明是幸灾乐祸。
  
  “来人呀,还不快拿绳子来,老爷吩咐把二少吊在厅里打,就在这里打!”楚耀南懒洋洋地对身后吩咐。
  秦溶慌得就要转身夺路而逃,他知道老头子整人的法子层出不穷,他记得楚耀南被吊打时那令人汗颜的情景。
  “哪里去呀?”秦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慌得如被惊雷劈到,二叔守住大门。
  “还四处去乱跑,要不是你爹今天心情好,早打断你的腿!”秦桩栋笑容满面地进来说。
  “二叔,小弟弟什么时候抱回家呀?”楚耀南扶着楼梯缓缓下楼,声音甜甜的。
  秦溶这才知道十二姨果然生了个儿子,难怪府里如此清静,都在医院呢。
  
  “都说你们哥儿俩是送子观音派来的,怎么你们一来,这秦家的儿子也跟着来了呢。”秦桩栋说笑着,满脸喜气,仿佛是自己得了儿子一般。秦溶想,这可是好了,老头子如今如愿以偿了,又多个儿子。
  骷髅伯开始指挥仆人们张灯结彩,布置殿堂,顿时一派喜气洋洋的感觉,虽未到大年,反比大年更是热闹。
  仆人们得了打赏更是各个兴高采烈。
  秦老大回家后就在书房兴奋地踱步,又喊来楚耀南吩咐说:“南儿,这个事,这个大事,还只能你去办,你去办,爹才放心。那个,你小弟弟的满月酒,洗三朝,你现在就去张罗。”
  楚耀南低个头,脚下画圈,因身子有伤就靠在门上,嘟个嘴嘀咕:“南儿无能,再不敢担此重任了。若再来个什么刺客打手,南儿的小命就没了。”
  
  秦老大的眼里,楚耀南的话从来是放在肚子里的,尽管心里不痛快,嘴里绝不会说,就如上次给秦溶秦沛兄弟洗三朝宴上遇到刺客搅局,被他责怪办事不力,痛责那一顿,楚耀南吃了那场天大冤枉,事后从不提起。如今这个时候忽然赌气地说出这番任性的话,反令他哭笑不得了。
  他伸手向楚耀南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楚耀南有些心惊的样子,似又不敢抗命,小心谨慎挪着步,怯怯的目光抬头望眼父亲,再向前挪走一步。走到书房当中的位置,楚耀南忽然停住步,惶然道:“爹,南儿遵命去做就是了。”
  秦老大依旧向他招手,示意他近前来,只拉他到身边,伸手去拉开他的衣服,惊得楚耀南周身一个激灵,如被针扎一般,呆立不动。秦老大验看那伤口后才放心地说:“嗯,肿是消了不少,难怪有心思贫嘴。”
  楚耀南这才略松口气,试探问:“小弟弟,可爱吗?”
  
  秦老大得意地说:“南儿呀,爹今天抱起你小弟弟呀,喏,他就这么小,一巴掌就托起来。嘿,这个小玩意儿呀。爹就想呀,当年,爹捧了你在手心,也就这么巴掌大一个小东西,转眼二十年,就这么大了。”
  一句话,楚耀南心一抽,兀立在原地垂头不语,只觉得爹那双粗糙的大手划过他的肌肤,为他整理衣衫,沉默不语似在回味往事,回忆儿时为他穿衣时的情景。
  “爹爹。”他哽咽地唤一声,却被秦老大一把紧紧搂在怀里。
  “南儿呀,有些事情已经不再重要,爹不觉得重要,就不想对你讲。爹忽略了,南儿长大了,不是那哭哭啼啼总生病腻在爹怀里的小娃子了,有想法了。”
  楚耀南徐徐跪下,紧抱住父亲的腿,他其实一直期待会有这么一天,期待父亲开口。
  
  “那年,爹本是受人之托,送你回家认祖归宗的。无奈,那家的老太太性子倔,死活不肯收留你。你还那么小,饿了一天哇哇的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爹就裹你在怀里,暖着你,和你说话。爹想,把你放人家门口,躲起来,她们家生些恻隐之心,总该收留你吧?大人再有过错,孩子无罪呀。于是爹就用袍子铺在地上,放了你在她家大门口,自己躲起来,静静地等,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得邻居都被哭声引出来看个究竟,那家的大门就是不肯为你打开。”秦老大痛苦摇头说,“爹就想,没爹没娘的孩子本来就够惨了,就这么个家,日后可能有好日子过呀?无奈之下只得抱你回家,顺手就把你塞进了你娘的被窝里。你娘那时是个丫鬟,被我养做外室,养个孩子也不惹人耳目。爹是想,孩子再大些,再找回去,或许那家老太太气消消就好了。可是,你越来越大,越来越可爱,小模样伶俐得,人见人爱。爹舍不得,你娘也舍不得。爹在你四岁那年总是狠狠心从你娘怀里抢下你,带你去认祖归宗,可你从小体弱多病,还偏偏有那喘病,走到北平就病倒了,险些丢了命,爹随身带的盘缠都做了你的药费。爹就想,那户人家日子并不宽裕,日后可能养活你?你这病呀……就这么,养你在身边,一晃就二十年。爹是想,等你娶个媳妇,再把这事儿告诉你,凭你自己去主张吧。只是人家扔掉的孩子爹捡来养大,辛辛苦苦养大,爹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要听信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的话,还听了日本人的鬼话,来冤枉爹。你,你!”
  秦老大越说越气,提起楚耀南巴掌挥舞了狠狠打了几下,边打边骂:“南儿,爹的心里,从来只有你这个儿子,多生几个儿子,你也是爹的儿子呀!”
  楚耀南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抱住秦老大哭做一团。
  


117、惹祸上身 
 
  
  楚耀南抱起初生的婴儿,肉肉的一团踢踹着两只小腿十分可爱。
  他试图用手指逗弄那孩子,冷不防被孩子的尿浇在手心里。
  “哎呦,哎呦,小毛头尿啦,看这娃娃,怎么尿大哥哥一手呢。”十二姨抱歉道,慌忙吩咐奶娘拿帕子为楚耀南擦洗。
  “童子尿,辟邪的。”楚耀南丝毫不见怪,反搭手为孩子换着尿片,虽然动作笨,但托了孩子在手心时那痴迷的目光,壁灯幽暗的光洒在温润如玉的面颊上格外柔和,那画面很是动人。
  
  十二姨说:“南儿,人说男人抱孩子时那神态是最迷人的。”
  楚耀南一笑,呶呶嘴逗弄小娃娃说:“嗯,宝宝的笑才是最迷人,等下爹爹来了,抱抱你,让你娘迷个够。”
  “啐,又贫嘴滑舌了。南儿,日后我家宝宝可是要拜你这个大哥哥做师父了。你教他读书打枪弹琴下棋,你要将他教成第二个南少呀。我是想好了,日后宝宝能如南儿你一样的博学多才,聪明睿智,讨老爷子欢喜……”
  “少来捧杀我。”楚耀南一抬手嬉皮笑脸制止,却见父亲带了几位姨娘正笑眯眯的进来。
  
  “怎么这么热闹?”秦老大问。
  一旁的五姨娘凑近前接过孩子打量说:“呦,看这孩子长得,嗯,虎头虎脑的。”
  六姨娘探头看看说:“可不是,真可爱呢,就是这皮肤黑,像哪个呢?奇怪了。”
  “还看不出吗,都是后进门的少爷,把那点黑带来了,要不然呀,我们家宝宝和南少一样白净。”十二姨不服道。
  “切,看你说的,南儿同你家宝宝搭得上什么干系呀?”
  “唉,越说越不正经了!”秦老大忙制止住姨太太的聒噪一片,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勾个手指逗哄着,那孩子只对他甜甜的笑。
  
  “这眼睛像娘,嘴唇像娘,鼻子像我。”秦老大说。
  “可惜耳朵不像老爷,老爷那招风耳多有福气呀,看看大少、二少都随了。”五姨娘不失时机地挖苦着。惹得十二姨不快,反唇相讥。
  楚耀南一回头,恰见母亲三姨太撇个嘴进来,那神色颇是不忿,他忙拉一把母亲逗笑说:“娘,您跑来做什么?只看我这个儿子就够了。”推了母亲就出房门,生怕她说出什么扫兴的话,三姨娘边是拍打他边责怪道:“这孩子,还吃味儿了。”
  
  出门恰遇到牛氏领了秦溶兄弟过来,只一笑而过。
  三姨太酸酸道:“看把他母子得意的,一个白痴儿子加个愣头青,可别被十二的孩子后来居上追了去。”
  “那也不是桂姐儿你该操心的。”楚耀南不时同母亲如此打趣,叫母亲的闺名,母亲敲打他一路追赶了骂:“臭小子,没大没小的,看不让你老子捶你。”
  
  楼下一片嘈杂声,三姨太说:“呦,真是凑热闹的多,这么早就赶来贺喜啦。”
  探身向下望,黑压压一群荷枪实弹的兵冲进来,惊得三姨太尖声惊叫。
  楚耀南一惊,按住三姨太安抚说:“别慌,回房去!”
  自己大步下楼朗声道:“哪路的兄弟,在下楚耀南,秦府的少爷。”
  “秦府的少爷你姓楚?”歪带帽子的大兵用枪顶顶帽檐奚落道,侧头打量楚耀南。
  “姓楚我也是这府里的少爷呀。哪路的兄弟呀?可知道何总理身边的警备旅旅长张继组长官才从这里离去不久?胡副司令长官还请我一道去欧洲呢。”楚耀南高傲道。
  
  为首的一位排长上前立正说:“贵府上的秦溶先生是哪一位?他犯了命案了,杀了日本人。”
  楚耀南大惊,却只皱眉,随即笑道:“家有喜事,近些日舍弟都不曾出门,如何去杀日本人?”
  心里暗想,自己对日本人恨得牙根儿痒痒,怎么秦溶去杀小日本啦?
  “不会错的,友仁实业公司门口,一群人群殴日本浪人,致使三死两伤,还弃尸江里,日本人不依不饶,事情闹大了。我们司令吩咐抓凶手去提审。”
  
  “谁敢!”秦老大声如洪钟般在楼上喊一声,“有我在,休想带走我儿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哪路的人马?十九路军的,一二一旅?你们肖旅长还是我蓝帮弟子,都不说你们肖旅长,就是你们那何司令昔日也曾是我蓝帮弟子。去,让你们肖旅长来见我。”
  一群大兵灰溜溜地离去,楚耀南回头望秦溶,奇怪地问:“好端端的,你怎么去招惹日本人了?”
  
  秦溶迷惑道:“我是打了那几个在我大哥门口闹事的酒鬼浪人,可是他们没死呀。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活蹦的。”
  秦老大皱起眉头,带了秦溶和楚耀南去书房,喊来费师爷,如临大敌般询问秦溶事情的前因后果。
  “爹,我派人去查查吧。看看后面有什么名堂。”楚耀南说。
  “耀南,你去给你二叔打个电话,让秦溶现在就走,去你二叔那里去避避风头。”秦老大吩咐。
  
  “凭什么我走?我又没打死那几个醉鬼。他们自己在友仁实业门口闹事,是居民百姓和工友们看不过轰赶他们走的。”秦溶痛恨道,“说不定是他们自己醉酒掉去江里淹死的,还赖旁人。”
  楚耀南深吸一口气说:“阿溶,你出去避避吧。日本人若是捣鬼,怕是有备而来,或许还是为了害你,报一箭之仇。”
  “耀南说得对。”秦老大赞成。
  “可是,眼见就要过大年了。”费师爷叹气道。
  “不好!我大哥那边一定遇到了麻烦。”秦溶警觉道,事发地点在友仁实业,大哥能逃脱干系吗?
  
  楚耀南出去打电话,再回来时脸色难看,紧张道:“爹,事情闹大了。听说是友仁实业的工人护卫队打死几名日本浪人,日本人不依不饶,昨晚日侨青年同志会的一伙暴徒放火烧了友仁实业、三友实业社,还砍死砍伤前来劝阻的巡警。今天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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