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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遗旧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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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很低。
  “我不记得了。我还以为你们谈恋爱来着呢,怎么就悄悄结婚了?”
  祁岚韵和袁沧海结婚是祁越大一的事情,陆珩听到祁越这么讲,心里慢慢有了点底。
  
  “那——”祁岚韵本来还想问儿子记不记得和陆珩是什么关系,然而自己好端端的儿子搞同性恋实在是她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虽然答应了也认可了,但并不愿意提及,她甚至想,要是儿子忘记的再多些,是不是能把陆珩整个儿给忘了。
  
  “好吧,那我说,你就听着记着就行了,你昨天被车撞了,现在可能记得有些不清。一会王师傅给你办好出院手续,咱们回家去,你慢慢就会记起来了。”祁岚韵一厢情愿地说道。
  陆珩正要反驳,昨天不是说好让他来照顾祁越的么,祁越就开口了,“你和袁叔叔同居了?”
  
  这话说的,袁沧海都有点尴尬,抹了抹鼻子,倒是朝陆珩看了一眼,有些无奈自嘲的笑了笑。
  
  “我们结婚了,这怎么叫同居呢。”祁岚韵嗔道,她面上还是带着和蔼的笑的,心里却有些发凉,有些认识到儿子的失忆可能不是闹着玩的,而要让他恢复记忆,也不是靠单纯的灌输就可以做到的。
  
  “阿姨,还是让小越住我那儿吧。”陆珩道,眼前的这一幕有些眼熟,祁越最初知道祁岚韵和袁沧海结婚的时候,也耍过脾气,不肯搬去同住,在陆珩那儿暂住过挺久的,当然——后来被陆珩吃掉,慢慢就变成了长期居留了。现在的祁越,虽然对于自己多了个继父的事情反应不激烈,然而表现出来,还是有些倔强。
  
  “好啊。”祁越答应的挺爽快,还朝陆珩使眼色。
  “那莎莎今天回来,还是特意来看你的,晚上一起吃饭吧。”祁岚韵又说道。
  祁越对于袁莎莎的的印象十分的淡薄,这也难怪,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像是被用橡皮擦抹去了似的,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莎莎是袁叔叔的女儿?”
  
  “是啊。”祁岚韵已经在动手收拾祁越的东西了,一边道,“你一会见到,说不定能想起来。”其实她心里也十分没底,不过是说说罢了。
  
  “你……跟我走?”陆珩看向祁越,两人各怀心思,陆珩当然是想着祁越不记得之前的一些事了也不会和自己再闹别扭,而祁越的思维还停留在几年前,心里并不愿意和“陌生”的袁沧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你自己家的钥匙总还在的吧,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去拿的?”车是王勇毅开的,陆珩和祁越一道坐在后座,陆珩心存试探,长臂一伸,搂过祁越,果然别祁越躲开了。
  
  祁越坐开了些,朝陆珩说道,“我自己家……是说香湖公寓那里的房子吗?”他的语气很不肯定,显出一些委屈来,他只是忘了,又不是傻了,自然是能从祁岚韵和陆珩先前的话语里觉察出什么的。
  
  “嗯。”陆珩松开祁越,没有勉强他。
  祁越下意识的摸了摸衣袋,不过他出事时候的衣服早被换掉了,现在穿的一套都是新换的,口袋空空如也,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这才说道,“算了,直接去你家里吧,我找不到钥匙了。”
  
        
第四章
  早些年的时候,祁越来投奔陆珩,是经常住在陆珩家里的——当然,那是陆珩和父母同住时候的“家”,说起来,两人同居其实是并不太久之前的事情。
  
  司机开着车向一片参差错落的旧社区驶去,转了一个弯,林立着一片小高层,无论是建筑物外观还是小区门口的保安岗亭,都在显示着这是一片新落成的住宅,而且还挺高档。
  
  “嗯?你现在一个人住了呐?”祁越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一想又有些释然,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早知道就不来了,我以为你还住在芳庭园那边呢。”芳庭园就是陆珩父母住着的宅子,祁越去过不少次,对于早年的一些回忆,他还是记得的。
  
  陆珩深深地看向他,眼神里有些说不清的意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祁越大概是失去了最近这段时间的一些记忆——虽然他也说不好“最近一段时间”是多少,也无法预知能否恢复,但眼下祁越的状态显然是令人满意的,乖巧而驯服,带着对自己百分之一百的信赖。
  
  祁越的脚受伤了,行动十分的不便,从车上下来,他还装模作样地要用拐杖,但用的很生疏,陆珩很自然的就扶住了他。
  
  祈越也不客气,很自然的就勾住了陆珩的肩膀,把拐杖交给了在一旁的司机,一蹦一蹦地嗯跟着陆珩进电梯去了。电梯空间挺大,又只有他们三个人,一进去,王勇毅就站到了靠近门口按键的一角,祈越还搂着陆珩,没有松手。
  
  两人站在电梯的侧边,抬头望去,明晃晃的镜子里照映着两个人,祈越对着镜子里的另一人笑笑,“以前看那些跟着货车追尾的动图看过好多遍,没想到我还是…真是损失惨重”他说话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怎么跟重新投胎了似的。”
  
  “还笑的出来。”陆珩也对着镜子里的人说道,“那种大货车,看到就要躲的远远的,你还跟在后面。”
  
  “好啦好啦,过去的就过去吧,以后我会记得的。”祈越笑笑,转过脸对着陆珩说道,脸上神色如常。
  
  陆珩看着祈越的脸,笑容背后真是让人难以想象这样开朗的人有需要服用抗抑郁的药,甚至吃完安眠药还跑出去开车——当然,这样天真烂漫的祈越他也是好久不见了,祈越出柜本来就不顺利,后来又有两人共同生活中的各种摩擦,陆珩此时甚至觉得祈越把过去一些事情忘记了也不错,还希望他从此都不要记起。
  
  除了电梯,陆珩腾出一只手开了门,祈越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陆珩的房子,随后就大剌剌地坐在了沙发上,陆珩见没什么事了,便交代王勇毅先回去,一时间,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祈越和陆珩两人。
  
  祈越在陆珩充满思量的目光中有些不安,他在软绵的沙发里坐着,陆珩站着,两人姿势的差异对于他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压迫,他抬了抬头,假装不经意问道,“你一个人住啊。”
  
  “以前是”陆珩话里有话,祈越却没听出来,而是说道,“哎,我妈妈真的和那个袁什么的结婚了?不是骗我的吧,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看向陆珩的眼神中带着一点紧张和期待。
  
  “是啊,4年多了吧。”陆珩心想,祈越不记得四年多之前的事情,也就是不记得两人在一起的事情了,要怎么和他讲,成了一时间很重要的一个问题。
  
  “我可以住哪个房间?”祈越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又理所当然。陆珩这套房子是顶楼,带个阁楼的,也只在阁楼有个客房,下面只有陆珩自己的卧室,当然以前也包括祈越。
  
  “楼上有个客房,不过你现在脚这样,睡我那里好了。”陆珩语气里轻描淡写的。
  
  “那不太好吧,唉呀,我一直以为你还住在芳庭园那里呢。不知道你一个人住了。”祈越似乎有点后悔,心中弥漫着一种“早知道就不来了”的不好意思的情绪。
  “那就一起睡。”陆珩道,他的目的就在于此,不管祈越怎么说,他都会讲这句话的。
  祈越愣了一下,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陆珩说的是什么。
  “祈越。”陆珩叫了祈越的大名,却是欲言又止,他本来想说我们是“恋人”这样的话,却又觉得说不出口,一来两人当初正儿八经的分手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知者甚少,二来曾经的那份想要表白想要拥有对方的冲动似乎随着年龄增长消逝,想来想去,陆珩只好说“睡我的房间吧,等你脚好了再说。”
  
  陆珩扶着祈越进了房间,祈越看了看自己,说道,“刚从医院回来,我先洗个澡吧。”见陆珩正看着自己的伤腿,连忙又说道,“没事没事,医生也没说不能洗澡是吧。”
  祈越因为伤了骨头,其实还挺疼的,刚在被别的事情分心,并没有很注意,进了浴室扶着洗手台,一下子就觉察出难受来,疼痛弥漫在一整条小腿上,想让人把石膏敲了把腿给折了,用更深重的疼痛来遮掩。
  
  门却在这时候被打开,陆珩拿着一些衣服和浴巾进来,背心和短裤一看就不是新的,陆珩想了一下,补充道,“都是你的,你以前也在我这里住过,放在这儿的。”
  
  “哦,哦。”祈越还来不及收敛皱眉的表情,忙不迭接过,陆珩看了看他,问道:“腿很疼?我帮你洗吧。”
  
  祈越还来不及想这前后两句话有什么联系,陆珩已经走了进来,熟练的打开水龙头、先是放掉了一些凉水,又试了试水温,觉得可以了才堵上塞子,开始在浴池里蓄水。
  
  “我帮你。”祈越正坐在马桶上脱裤子,打了石膏的腿挺不好弄的,陆珩转身过去帮他,祈越开始还挺不习惯的,可见陆珩做的坦然,也就放下心来,扶着他的肩膀进了浴池。
  
  陆珩在浴池边沿垫上了毛巾和祈越换下来的衣服,这才让他把脚搁起来,以免碰到水。祈越一只脚抬着,有点不好着力,只好用手撑着池底。
  
  陆珩也是第一回这么服侍人,动作不熟练,起码就搞错了洗头洗澡的顺序,应当叫祁越先靠在浴池边上洗完头再洗澡的。他没有发现,还叫祈越闭上眼睛,帮他洗头。
  陆珩想着在外面面洗头时候那些人的手法,在祈越脑袋上按来按去的,祈越一直有些头晕,现在被不轻不重的按摩着,觉得也挺舒服的,闭上眼睛像是要睡着的样子,这让陆珩很想吻下去。陆珩忍住了,划拉了几下祁越柔软的头发,祁越的发色并不是纯然黑色,然而浸透了水,显出很别致的光泽来,颜色也近乎纯黑了。
  
  洗完头,陆珩接下来的动作明显潦草了不少;不再像洗头那样细致了,不过祁越乖巧配合,自己用浴花打泡洗了一遍,陆珩只管拿着蓬蓬头,对着祁越冲洗一番,并没有动手为他擦洗。
  
  洗完了,陆珩拿了浴巾将祁越一把裹住,让他坐在浴池边缘,把他擦干了头发。祁越对于这样超规格的服务心下不安,在他的记忆力陆珩好像不是那么会照顾人的,不过他又自暴自弃的想道,这也许是忘了什么事情吧。
  
  陆珩扶了祁越一跳一跳地出去,祁越一沾床便躺了下来,陆珩转身出去,过了一会拿了个手机过来,说道,“你手机也撞坏了,新买了一个,刚才忘记给你了。”
  
  祁越没想到陆珩会给自己买手机,在他的记忆力,两人之前的交往当真是君子之交——当然,主要是自己那时候还是学生一个,没什么钱,平时一道吃饭唱歌倒是不分彼此,但并没有互相送过什么礼物,即使是生日,也通常是一同吃饭,反倒是班里的女生,会羞答答地送个十字绣之类的。
  
  不过祁越还是收下了,送都送了,还不收显得小气,自己虽然不太记得现在以什么为生,想来肯定是赚钱了,那就下次找个机会送件陆珩喜欢的东西呗,他这么想道,用手臂支起身来,接过了陆珩递来的手机。
  
        
第五章
  陆珩这厢伺候完祁越,自己也去洗澡,春天乍暖还寒的时候,他倒是出了一身汗,现在又把水温调的低低的——唉,何时这么委屈过自己?
  
  祁越在外面玩手机,他电子产品玩的不精,电话号码一个备份也没有,此刻也就简单的存了母亲的号码,再一想,陆珩的号码他也记得,顺手存了进去,他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但是看到手机好像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熟门熟路的点进应用商店,准备下载一些常用软件,刚点了一个,就让他输入账户和密码,祁越一下子又迷茫了,试了好多次才输对。
  
  陆珩见祁越赖在床上玩手机,问道,“中午没吃,现在要吃点什么么?”祁越抬头看他,想到刚才是因为自己说不想吃而带的陆珩也没吃,这会都快半下午了,想了想道,“粥?”其实他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但又不好扫了陆珩的兴,便挑了一样觉得自己还算吃得下一点的。
  
  陆珩叫了茶餐厅的外卖,下午时间生意清淡,倒是很快就送来了,热热乎乎的,还有陆珩另外点的一些蔬菜肉类,见祁越看上去食欲不佳,陆珩关切道,“还是头晕?要不要再去看看?”
  祁越连忙摆手,“得了得了,刚从医院里回来呢,医生不是说了嘛,脑震荡是要休息一段时间的。”
  
  陆珩把餐盒拿到床边,祁越已经单脚跳了下来,挪到旁边的小沙发上,好歹是给陆珩面子吃了一点。他虽然忘记了不少事情,意外的是这粥的滋味还熟悉,自嘲般笑了笑。
  陆珩手机在外间响起,他起身去接,话里话外大概是有什么事要去办,祁越听在耳朵里,也不插嘴,直到陆珩放下电话,才说:“你有事先去忙吧,我……睡个午觉。”大概是觉得别人工作自己午休这样的话讲出来太不好意思,他又笑了笑。陆珩被他笑的心头微动。
  
  祁越午睡的如意算盘也没打多久,两人吃完“午饭”都快三点了,陆珩刚出去没多久,祁越就接到了同事的电话,他在一家报社工作,专做副刊,说起来并不富贵,也不像跑社会新闻的同事那样认识很多人资源丰富,要说当时选这么个岗位,还多是年少清高,喜欢阳春白雪的东西,又与自己专业相合,不过做久了做出感情了,就像自己养大的孩子似的,他的同事也都是这样的人,年龄又相仿,就算是知道祁越性向,也不以为惧,故而也相处的十分愉快。打电话过来的是祁越的一位女同事,大概之前也打过了没打通,这次听到祁越电话接起还挺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了不少,无非就是版面帮着做了不会开天窗这些,言毕还颇逗乐的代表办公室众人让他好好养病,祁越听在耳里,也很配合的一一应了,还同她开玩笑,心里却着实记不起有这么一号人,居然也没露馅,放下电话,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一通电话赶跑了睡意,祁越复又躺回床上,却不大睡得着,可是脑海中最靠近的记忆都已经变得黯淡,想多了费脑子,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陆珩事情不多,就是跟着人去办抵押登记,办事大厅今天人少,等了没多久就签完了字,下去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遇到了何飞。
  
  两人擦身而过,都作出一副不认识对方的样子来,还是与陆珩一道来的他手下的一位财务,待一行人坐到车里,才说道,“这何飞才结婚又离婚,肯定是来办过户的吧。”
  
  “呵,他能对女人硬的起来才怪。”财务年纪挺大的,曾经是陆珩父亲公司里的得意干将,陆珩平时也不和他玩笑,但此时却罕见的说了一句粗鲁的话。
  
  财务打了个哈哈没有接话,而是将话题引回了今天来办的事情上,和陆珩说了一阵后续的工作,无非是今日已经晚了,放款大概要明日之类的。
  
  陆珩叫司机将财务先送到了公司,正欲往回家的路上开,接到了祁岚韵的电话。她请陆珩一同来家中吃饭。
  “好的,我现在正要回去接小越,待会直接过来了。”陆珩对着电话说道。其实祁岚韵对自己的态度有一些微妙,陆珩心里明白得很,之前可没那么热情,要不怎么说祁越出柜难呢。这次祁越出车祸又失忆,祁岚韵大概也是没辙,祁越同他继父袁沧海其实相处的并不差,当然开始的时候也是很别扭的,可是运气不好,祁越的记忆一下子被撞回了四五年前,正是祁岚韵再婚的时候,祁越的叛逆期在那时候梅开二度搞得人头疼——当然,对于这样一个“搞同性恋”的儿子,在祁岚韵眼里,他的叛逆期恐怕是永远不会结束了。
  
  其实陆珩心中并不赞同这么来回折腾,祁越脚本来就不方便,还要来来回回的,对于陆珩来说,最希望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把祁越养在家里。
  
  陆珩回去的时候祁越还在睡觉,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陆珩轻轻的推了推祁越,见他哼唧着把一个枕头抱得更紧,起身去拉开了一层窗帘。
  陆珩卧室中的窗帘是双层的,内层厚重些好遮光,外层却是轻轻薄薄的,陆珩只拉开了内层,房间瞬间明亮了不少,光线却又柔和而不刺眼,祁越终于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见陆珩站着的身影,又清醒了几分,开口问几点了。
  
  “四点五十,你妈妈说让我们过去吃饭。”陆珩单膝跪在床上,同祁越说道。
  “唉……”祁越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又像是在伸懒腰,
  “人家都老夫老妻了好不好。”陆珩知道祁越在想什么,只好哄他。
  
  祁越没吱声,想了一想才说道,“好吧好吧,怎么你还来当说客,我的身心都受了重创,得缓缓。哎,劳驾给我拿个衣服。”
  
  陆珩帮祁越套好了裤子,才扶着他出门,祁越也怪,用不惯拐杖,但是对陆珩的搀扶并不拒绝,一跳一跳的,只说伤腿一直勾着累得慌。
  路上的确有些堵,陆珩开车到了祁岚韵那里,好几个菜都已经上桌了。祁越看着袁沧海有些尴尬,叫了一声“袁叔叔。”袁沧海的女儿袁莎莎大概被事先交代过,看到祁越只是简单的嗨了一声,反倒是对着陆珩,热情的叫了一声陆珩哥哥。
  饭桌上并不沉闷,袁莎莎是个脾气很好的姑娘,活泼泼的讲了一些学校里的事情,还讲了正在找暑假实习的事情,袁沧海和祁岚韵都对此挺在行的,祁岚韵还说起现在招来的实习生工作做得潦草,袁沧海笑笑说,“关系户嘛,都是这样。”
  
  “好啦好啦。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们公司好呢。”祁岚韵打趣道,袁沧海任职的证券公司知名些,无论是实习还是招聘,门槛都挺高。
  
  祁越并不反感这样愉快热闹的气氛,只是有些不习惯,外加大家似乎都知道了他失忆的事情,和他讲话都有些小心翼翼,只差瞪着眼睛问他“还记得吧还记得吧。”倒是陆珩如鱼得水,同大家聊得很愉快。以至于祁越在与陆珩一道离开的时候,他都有些幻觉,到底谁才是祁岚韵的儿子呢。
  
  陆珩心中也充满了微妙不可告人的愉悦感,从祁越的母亲身边带走祁越,把他接回自己家,这样充满意味的行为祁越一无所知,不会因此害羞,也不会因此恼怒,而是傻乎乎地跟着自己走了,陆珩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再谈一次恋爱,也不过如此。
  
  送走儿子,当妈的反而挺欣慰的,晚上吃饭的时候,祁越状态不错,让她那颗自从查了祁越散落在床头的药是什么之后就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些许。
  
  回去路上,陆珩开的不快,但是很稳,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注意一下祁越在干什么。
  而祁越,却是在打量着陆珩,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从母亲家里出来,跟陆珩一道回家去住显得有些怪异。想了想又拿现在残疾着安慰自己,心道顺便再请两天假吧,自己可不想去面对单位里那些人听说自己“失忆”之后的大惊小怪。
  
        
第六章
  
  夜里,城市显现出与白日不同的风味来,光影斑驳,祁越有一点点近视,此此时看到商场外面巨幅的灯箱有一点点朦胧的重影,一辆公交车喷着尾气驶过,他连忙升起车窗。
  
  到了家,祁越蹦着走到了沙发跟前坐下,注意到茶几下面的杂志早就过期,还是四个月前的,
  但他还是拿起来浏览了一下。
  
  手机震动,有短信进来,显示了一个没有存到电话簿里的号码,“小越,听说你出车祸了,现在应该没事了吧。”祁越心想自己漏存了不少号码,现在这个也不知道是谁的,想问又得费口舌解释,只好回道,“没什么要紧的,谢谢关心。”
  
  陆珩给他切了一盘水果出来,祁越见状,连忙放下手机,拿起签子叉香瓜吃,“哎,你那儿有没有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的电话,给我几个,省的我一个个去问。”
  
  陆珩是知道祁越手机撞坏的事情的,这不新手机还是他给买的,听祁越这么说,就答应道,“有不少的啊,给你。”他把手机递给了祁越。
  
  “锁屏?”祁越按了一下又问道。
  “你的生日。”陆珩想也没想就回答,说出口才惊觉不对,抬头望了望祁越。
  祁越想着也觉得奇怪,不知陆珩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生日做锁屏,不过他现在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开解自己,想到陆珩的手机肯定有不少重要消息,要是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的话,大概很容易被有心人破解,那么用自己的生日,应该是能保险不少。
  
  “哦哦。”祁越一叠声应了,生日当然是记得的,九月二十六日,于是就输入了0926,点了点电话的小图标,果然看到了不少自己熟悉的名字。
  
  陆珩拿了平板,开始看一场网球赛的重播,祁越捧着两只手机,时不时还会问一下陆珩某个名字的主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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