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如豆亦是灯-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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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这就是家常的衣裳，并不是什么正式晋见的礼服。往面上一瞧，细细的眉，眼儿不大，透出股灵秀通透的气蕴，鼻如玉柱，唇儿是不点自红，虽无十分颜色，却教人观之难忘。
　　　　玉露打量她的时候，那人也在瞧看她。
　　　　“过来，见见寄贞郡主，她是从尹城来的。”太后招呼着。
　　　　“这个人儿，我正要会会她呢！”桃郡主哧的一笑，露出一口泛着光的皓齿。
　　　　玉露一怔，感觉自己就好象听到鹄鹰振翅的小鸟，浑身不由的一激灵。
第51章棋逢对手
　　　　　　　　　　　“我还当你怎么厉害呢？”小桃坐在对面，得意的从玉露旁边的瓷盘里拈起一颗青梅子，放进嘴里，不知是得意，还是那梅子太酸了，嘴儿咧得大大的。
　　　　“你说的‘正要会会’，是指这个会？”玉露点了点棋盘。
　　　　“哦，原来你拘的是这个？！”小桃一挑眉，“我说呢？这两天，有事没事儿就打量我，我还打量着你怎么回事儿呢？以前见过？！”
　　　　“没有。”玉露摇摇头，心里却在吐舌头，她还真是见过桃郡主，不过呢，估计人家早就忘了她是哪一位了。贵人多忘！
　　　　“那，”小桃儿眼睛一转，凑过棋盘来，“你是不是给紫烟唬怕了？”
　　　　玉露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使力摇了几下头。
　　　　小桃掩口轻笑。
　　　　“你甭听她的，她嘴上说得吓人，实际上，你不惹上她，什么事儿都没有。”
　　　　玉露眨眨眼，半信半疑。
　　　　“你呀！”小桃见她这个样，不由的心生怜惜，伸过手轻轻拍拍她搁在棋盘边儿上的手，“时候长了，就知道了。”
　　　　玉露的眼移到棋盘上。纤指一抬，拈起一粒子儿，却不落下，只静静的看着棋盘，若有所思。
　　　　小桃看看她，再看看棋盘上的局，不由的抿起檀口，唇角儿边勾起了一点弯弯的弧度。
　　　　“你们郡主呢？”正这时候，珠帘外传来轻轻慢慢的一声。
　　　　凝神沉思的玉露没查觉，倒是正一样一样品果品蜜饯的小桃耳尖，听得了，轻手轻脚的来在帘边上，伸出一根小巧玲珑的指头，挑开一挂珠串，探出去，对着外面勾了勾。
　　　　于是，轻手轻脚的，两道窕窈的身影，轻轻过来，慢慢走入，正是千帆，紫烟，直到两人立在棋盘边上，玉露还是纹丝未动，惹得三人对视一眼，暗暗偷笑。
　　　　思索良久，玉露缓缓放下手中的棋子儿。
　　　　小桃瞄了一眼，显得有些失望，眉眼间便泄出点点，轻屑。
　　　　紫烟看了会儿，蹙了下眉，一双眼在两人间来回寻视，似乎被什么困扰了。
　　　　千帆先是盯了棋盘一会儿，随即幽光滑过眼眸，她细细的看了看玉露，眼中掠过一抹赞叹。
　　　　‘啪’，小桃手起子定，干脆利落，眉眼间神采奕奕，颇有胜券在握的意味。
　　　　玉露却不若刚刚的迟疑，亦是摸子下定，丝毫不比小桃慢。
　　　　小桃略略怔了一下，马上顶上一子。
　　　　两个，你方歇手，我子敲定，你来我往，有攻有守，一时间，小小一副玉棋盘上，硝烟四起，着着不让，子子相争，斗了个不亦乐乎。
　　　　帘外伺候的宫女内官，几次到帘边张望，都被观棋的两位郡主挥手示退。
　　　　一时间，这小小的庭院中，静寂无声，仿佛无人一般。
　　　　‘啪’！小桃再下一子，平和的脸上再现笑意。
　　　　玉露没有向棋盒里伸手，仔细看了看局，点了点头，这才抬头，一下子看到三张脸，竟然，唬得愣了愣，没说话，先低头看了看地上，搞得紫烟千帆两人愣了愣，她这才站起身。
　　　　“你们怎么进来的？”微微偏了下身儿，千帆赶忙扶住。
　　　　“你刚刚太过专注了，我们进来的时候，你眼里只有棋。”
　　　　“怎么样？”小桃看着紫烟，“现在，知道，谁厉害了吧？”
　　　　紫烟却不吭声，手指在棋盘上，一点一点，口里念念有词。
　　　　“喂，跟你说话呢！”小桃拍了她一记。
　　　　“她在算子呢。”千帆接住她的手。
　　　　“咦？！”紫烟恰在这时也停住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玉露，后者正接过春意送上的茶，嘘着口儿轻轻吹着浮在上面的末儿，眼皮都没抬。
　　　　“怎么啦？”小桃探着头正琢摩盘里换上来的茶果点心。
　　　　“你们的是和棋。”紫烟笑了出来。
　　　　“什么？”小桃的手停在一盘点心上，把那一盘点心压得稀烂，她不信的调回视线到棋盘上，仔细看了两个来回，“真是和棋。”
　　　　千帆偏过头去，看着玉露轻轻一笑，有钦佩，有了然。
　　　　“我已经被逼到死角儿了，所以就投子不下了。”玉露抬起头来，没有惊愕，只有淡淡的疲惫，坦然。
　　　　“你们俩啊，”千帆摸过一块丝帕递到小桃手里，示意她擦一下手，“真真是棋逢对手！”
　　　　“我可不管，什么对不对手的，”紫烟盯住玉露，眼中透出促狭，狡黠，“寄贞，你可还记得，进宫前对我说的话吗？”
　　　　“哪一句？”玉露抬头看着她，怎么有点不怀好意的奸诈。
　　　　“你说，就算是进了宫，也能出去逛京城。”
　　　　小桃听了，和千帆对视一眼，都笑了。
　　　　玉露可怜的睁大了眼。出宫啊？！
第52章狭路相逢是故人
　　　　　　　　　　　出宫？！
　　　　玉露趴在琴台边，看着斜对面儿那只玉香炉，轻轻叹了出声。实在是想不出，当初，她怎么就把皇宫当成了二舅的府邸了呢？还以为这里也可以由着她随进随出了呢？这回好了，紫烟郡主，动不动就拿这个来堵她。
　　　　郁闷啊！
　　　　“好好的一道曲子，怎么弹了一半儿就叹出声来了？”从花丛后探出头来的是小桃，两靥含春，粉腮带笑，好一朵矗立风中含露的花儿！
　　　　“小桃！”玉露看着她，浅浅一笑，“帮帮我吧。”
　　　　“我怎么帮你啊？！”小桃瞪大了眼，“出宫可是要太后娘娘旨意的。”
　　　　“但是，你没有太后的旨意，不是也出去了吗？”玉露是刚刚发现的，小桃出宫了。
　　　　“什么？”小桃敛起了笑意，眼中浮起淡淡的煞气。
　　　　“昨儿，我去找你，你的侍女说你到太后娘娘那边儿去了，可是，不巧，我，当时刚刚由太后那边儿回来。”玉露直视着那双平静的眼儿，她的笑意益发明显。
　　　　“那你也不能就此断定我去哪儿了呀？！”小桃眯起眼。
　　　　玉露指了指她脚上的鞋。
　　　　小桃愣了下，卟哧一声笑了出来，走到玉露身边，手一抬，已经掐住了玉露的耳朵。
　　　　原来小桃今天穿了双新鞋，这本没什么的。但是，刚刚她走过来的时候，玉露看到鞋上的花样边上绣了个小小的湘字。京中绣坊有个规矩，喜欢在自己出品的新奇花样儿边做个标记。小桃是什么身份，她不需要出去买这种东西，她的手下也不可能给她买这个，由此，只能有一个解释：小桃昨天出宫了，这双鞋就是见证。
　　　　“贞儿，你是什么做的？”小桃轻笑着。
　　　　“我？”玉露的双眼弯成了月牙儿，“和你一样啊！”
　　　　“寄贞！”小桃沉下脸，她还真行，顺着话尾儿，就能把人骂了！
　　　　“帮帮我嘛！！”玉露摇着她的胳膊，一脸的恳求。
　　　　“是因为紫烟吗？”小桃问。
　　　　小桃知道，这两天，紫烟一直在闹她。
　　　　“有一点儿，还有，就是，我也想出去看看。”
　　　　“行啊。”小桃点了点头，“明儿，咱们一起出去。”
　　　　“真的！？”玉露开心起来。
　　　　“咱们四个。”
　　　　“四个？！”玉露呆住了，小桃的胆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千帆和我早就出去过了。”小桃却不以为意。
　　　　“哟！好俊的公子啊！”第二天，小桃领着她来到千帆的房里，只见千帆和紫烟已经一人一身箭袖，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小桃忍不住上前调侃道。
　　　　“你们，也不差啊！”千帆笑道。
　　　　没错，小桃和玉露也是一身男装，只不过，两人穿的是文生的服色。
　　　　“你们也换上这衣服吧！”紫烟拿出两套箭袖，递了过来，“不然，这样子反而会引人注目。”
　　　　玉露接了过来，心里一动，这意思怎么听着，有些什么不对头呢？！
　　　　两个人很快就换好了。
　　　　“走吧。”小桃头前引路，四个人拐弯抹角儿的，很快就到了小桃以前说过的一道宫门前。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麻烦了。
　　　　几名老内官站在守卫旁边，拿着本簿子看着进出的人出示的对牌。
　　　　“走。”四个人赶紧走到一边去。
　　　　“今天，不对啊！”小桃轻声说。
　　　　“咱们不是有对牌吗？”玉露刚刚看到千帆和紫烟手里都有块对牌。
　　　　“咱们的对牌，今天是不用的。”千帆和玉露解释道。原来，宫中出入的时候，每人都握有一块对牌，所谓对牌，是一种可以拆分的牌，有专门的执守内官负责登记分发，要出宫时拆下一块儿交给办差的做为凭证，差事办好了，就把手里的牌交还，也是个凭证。她们手里的对牌，是执守内官这一天不用的，刚刚那几个内官在核对登记，她们一上去不被露馅儿了？！
　　　　“对了，有个地方可以。”紫烟在一旁想到了另一处。
　　　　“什么地方？”其他人都看向她。
　　　　“跟我来。”紫烟这回得意起来，带头往前就走。
　　　　弯弯绕绕走了一段，前面出现了一座小宫门，门边上站着了两个品阶很低的小内官，四个人出示了一下对牌，小内官就挥挥手让她们过去了。
　　　　“这是？”出了门，除了紫烟，其他三个全怔住了。
　　　　对面站了有百十来号的士兵，正在那儿舞刀弄枪，训练呢。
　　　　“这是驭夜卫的校场。”紫烟得意的昂起头，那意思，我知道得比你们多。
　　　　驭夜卫是禁军的一支，级别相当高。据说很得历代皇室的信任。
　　　　四个人沿着校练场向外走去。
　　　　眼看着，那木门就在前面了，突然，那些刚刚还在训练的士兵向门前走了过来，虽然动作不是很快，却也给人造成了一种威压。
　　　　“怎么回事？”千帆问紫烟，她们两走在前面。
　　　　“不知道。”
　　　　“小心啊！”小桃眼尖，叫了出来。
　　　　原来，前方出现了几匹马，正从门外奔进校场来，而且，正冲着她们过来了。
　　　　“你们做什么的？”虽然千帆和紫烟已经迅速的向旁边让开来了，但她们几个还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紫烟有点发慌。
　　　　几乎是同时，千帆和玉露都掏出了对牌，举在手中。
　　　　那几个人显然也是没料到，都是一愣。
　　　　“原来是宫里的！”直到一个声音响起，“赶快去吧，莫要误了事儿。”
　　　　“多谢。”千帆收好对牌，拱了下手，对伙伴挥了下手，几个人径直向外走去。
　　　　玉露从听到那声音就觉得有些耳熟，走了几步，鬼使神差的，她回了下头。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人骑在马上，虽然她刚刚低着头，但对方已经注意到她了。她这一回头，两人的眼神儿一下子碰到了一块儿。
　　　　玉露的脸唰地变了色，怎么是他！？
　　　　叶伯玉！！
第53章一念之间
　　　　　　　　　　　“你们，是哪个宫的？”
　　　　眼看着就到了门边儿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问讯。若无其事的轻快，好象就是随口的想到似的一句，短短的几个字，却再次将四人推到人们注意的焦点上，四个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玉露瞄了眼前方的紫烟。
　　　　“结绮轩。”她压着声，低低吐出一个名称。
　　　　紫烟身子一硬。
　　　　千帆和小桃俱是一顿，随即都瞄到了紫烟不善的面色。两个俱抿了下唇儿，隐下了涌到胸口的笑意。
　　　　叶伯玉若有所思的看着四个人，终于，挥了下手。
　　　　放行。
　　　　“队正，您？”他身边一个面皮白净的青年，看着他一直注视着那四个内官的身影直至他们消失，有些不解。
　　　　“子涛。”叶伯玉没有解释，偏过头对正在训练的人群中喊了一声。
　　　　“队正。”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有何吩咐？！”
　　　　“你带几个人跟上刚刚那四人。”
　　　　“是。”
　　　　虽然不太理解，但身在军中，令行禁止还是知道的。
　　　　…………
　　　　“哎！”玉露看着手里那串炸年糕，刚交到自己手里，却一下子少了一半儿，真真是欲哭无泪。
　　　　连刚刚收了钱的小贩都忍俊不禁的看着他们笑了出来。
　　　　紫烟不解气的继续从玉露手里抢下一吊青杏儿，不过，才尝了一颗就酸得捂住了半边腮。
　　　　“该！”玉露这才稍稍喘过口气来。
　　　　“你们两个，别斗了！”千帆在后面笑也笑够了，赶紧上前来打圆场，一手牵一个，“好了啦！好不容易出来，还不赶快走走，要较劲儿，回去再说。”
　　　　玉露可惜的看了眼那串年糕，沾了别人的口水，她是不吃了，不过，就这么扔了，实在可惜。
　　　　街边一个小乞丐，瞪着一双黑呼呼的眼，紧紧盯着她的手，心里一动，走过去，递了过去，“给。”
　　　　小乞丐有些不信的看着她，怯生生的伸出一只脏乎乎的手，伸到半当中却又不敢了，玉露暗暗叹了声，拉过那只小手，把年糕放在他手里，这才转身去了。
　　　　她身后，千帆若有所思的看着。
　　　　紫烟，小桃则已经被街两边琳琅满目的店铺吸引住了，根本没注意这边儿。
　　　　“那儿是卖什么的？”走到中午，四个都有些饿了，迎面来了阵风，送来一阵扑鼻的香气。
　　　　“几位，要不要尝尝小店的香茹羹？”小二见来了客人，立即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小店的这道羹，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远近闻名，吃过的没有不叫好的！怎么样，来两碗？！”
　　　　“行啊，今天就吃这个吧。”小桃抢先坐下，紫烟坐在她旁边儿，千帆和玉露坐在她们对面儿，背对着街道。
　　　　“好咯，四碗肉羹！”小二扯着喉咙喊了起来。
　　　　“嗯，好吃！”过了一会儿，四碗热气腾腾的肉羹就端了上来，小桃手快，抢先舀了一勺送到嘴里，马上赞了声。
　　　　紫烟尝了勺儿，点了点头。
　　　　玉露送了勺进嘴，她吃得很慢，用舌尖儿轻轻抿着，千帆也吃了勺儿，细细咀了遍，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做的？”紫烟回头问小二。
　　　　“公子，咱这是买卖，做得好，您多吃点儿捧个场，至于做法，恕小的不便透露，这是小的吃饭的本事。”小二讪笑着。
　　　　“里面有香菇丝，加了点面粉，肉末儿，”玉露轻轻吹了吹，“还有盐，胡椒……”
　　　　小二在一边儿变了脸色。
　　　　“还有呢？”紫烟盯着她。
　　　　她却不说了，只是低头继续吃。
　　　　“那淡淡的甜味儿，是什么？”千帆嚅动着唇，疑惑的拧起了眉。
　　　　“小二哥，”玉露吃掉一半儿，抬起手招了一下，“烦请过来说句话。”
　　　　小二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
　　　　玉露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
　　　　“小公子，您真是神了！”小二挑起了拇指，“谢谢您给小的留饭。”
　　　　其他三人奇怪的看着这一切。
　　　　“你说了什么？”千帆问。
　　　　“我让他再准备两份肉羹。”
　　　　“就这？”小桃和紫烟怀疑的看着，根本不相信。
　　　　“这羹的确好吃，不是吗？”玉露把最后一勺送进嘴里，正色看着她们。
　　　　三人点了点头。
　　　　“我刚刚若是说出他所有的配料，那别人是不是也能做出来了呢？”玉露看了看面前的空碗，“那他还能在这儿做生意吗？”
　　　　千帆垂下眼，弯起了唇角儿。
　　　　紫烟，小桃俱陷入了思索中。
　　　　正这时，街市一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隐约间传来马蹄声音。
　　　　“怎么回事？”小桃想站起来，却被紫烟抬手按住。
　　　　“不要站起来，是木叶御的骑兵。”
　　　　木叶御，是禁军骑兵的别称，因战马身上的护甲形似木叶而得名。
　　　　四个人都垂下头，希望就此蒙混过去。
　　　　“不是说娘娘到家庙里上香，要到下午才回吗？”玉露可不安心。
　　　　今天太后领着一班太妃们到皇族家庙里去焚香祝祷，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们才出来的。
　　　　“别是有什么变化啊！”千帆也有同感。
　　　　“臣，禁军木叶御队正，韩阔海叩见郡主！”猛然间，她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此时，店里顾客，并小二都已跪伏在地。
　　　　千帆她们四个，只得转过身来，一队威风凛凛的骑兵已经恭迎在身后。
　　　　“等等。”玉露轻声说道。
　　　　“怎么？”千帆奇怪的看着她。
　　　　“韩将军，跟您借点儿东西。”玉露笑笑。
　　　　“请郡主明示。”韩阔海不敢怠慢，这四位虽然只是郡主的身份，但能让太后调出禁军来搜寻，这内里的意图耐人寻味。
　　　　“借我十两银子。”玉露老实不客气的伸出手来。
　　　　韩阔海虽然不解，还是对身旁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一名兵丁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交到玉露手中。
　　　　“小二，你的肉羹很好吃，这是我们的饭钱，另外还有两份呢？”玉露把银子送到小二面前。
　　　　“小的，有眼不识，贵人！”小二有些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答道。
　　　　“我们又没怪你。”千帆明白了，也走了过来，“这是你该得的，把刚刚订的拿给我们。”
　　　　“没听到郡主吩咐吗？”韩阔海见那小二抖抖索索的，有些不耐烦了。
　　　　“不要吓他。”千帆笑道，“只怕他还是头次见到这阵仗呢！”
　　　　过了好一会儿，小二总算是把刚刚玉露要的两份肉羹放在一个洁净的食盒里，恭恭敬敬的送了过来。
　　　　千帆四人早坐在赶来的车子上了，玉露探出身子，将手里的银锭交到小二手里，卫士放下车帘，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街市。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这次出游却在日后成了一段传奇，被附会上了种种传说……
第54章琴音
　　　　　　　　　　　“都是你啦！……”紫烟气呼呼的指责着，细细的指恨不得戳上玉露的鼻尖儿。
　　　　玉露慢条斯理的吃着玉盘里的果子，根本有听没心的样子。
　　　　小桃和千帆坐在一旁，看着玉露一颗一颗的吃着小红果，紫烟上蹿下跳的叫，那声音，传出去好远好远的。不时有好奇的内官，宫女儿，探进头来，一看清院子里的四道人影，莫不赶紧缩脖儿退开。
　　　　毕竟，这四位，目下，可是宫里的‘大人物’。
　　　　被太后当着众皇室宗亲的面儿，没鼻子没脸的训了半个时辰。
　　　　据说这四位也硬气，当时愣是跪得直溜溜儿的，没辩一声，但没认错儿。
　　　　所以，太后娘娘大发雷霆。
　　　　勒令她们闭门思过，禁足一个月。
　　　　盘里儿的果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紫烟的声音终于小了下去。
　　　　千帆坐在秋千上，眯起眼儿，太阳有些炽了。不过，她的唇线有点点弯。
　　　　“我困了，先回了。”小桃轻声嘀咕。
　　　　“我，也走了。”紫烟呆着也觉没劲，抬脚跟着离开。
　　　　“你，不想出宫？”千帆低低的问，就在玉露站起身，预备回屋去再端一盘果子时。
　　　　“……”玉露慢慢回过身，对千帆对视了一会儿，低下头。
　　　　“他是你父亲啊！”
　　　　“我一直是一个人呆在尹城。”
　　　　千帆无声的叹了一下。
　　　　虽然自小就呆在深宫里，但这里并不闭塞。
　　　　据说，齐郡王的正妃生下长女后只活了三天……
　　　　据说，齐郡王回京时，寄贞只有三岁多，但是，齐郡王还是把她留在了尹城……
　　　　据说，齐郡王是位慈爱的父亲，对身边的两位郡主极好！已经为她们择定了显贵的人家儿，只等着年龄一到就让她们风风光光的出门……
　　　　据说，齐郡王有三个女儿，他身边的两个是侧妃所生……
　　　　据说，其实，齐郡王的长女也未曾婚配……
　　　　据说……
　　　　原来以为只是听说，如今，看到寄贞的漠然，她有些相信那些听说，并非听说了。
　　　　“他毕竟，是你的……”触到寄贞冷沉的眼神儿，千帆把口边的话咽了下去。
　　　　据说，齐郡王这次把这嫡长女召到京城，并非出自本意，似乎是某位上殿的刻意安排……
　　　　据说，齐郡王本来是安排了让寄贞一到京城就先到齐郡王府上的，没料到，太后派人在城门前拦住了寄贞，到现在为止，父女两还没碰过面呢！
　　　　“你想出宫？”玉露好奇的调过眼。
　　　　千帆迟疑的摇了摇头。她的家，曾经的陈王府，已经不存在了。她没有家了。
　　　　玉露默默的转过身，走进屋子里。
　　　　千帆一愣，没想到，她竟然，生气了？！
　　　　觉得没趣儿，呆了会儿，听着屋子时没什么动静，千帆有些坐不下了，立起身，举步向外走去。
　　　　就在她走了两步的时候，屋子里传出一阵琴声。
　　　　千帆站住了。
　　　　琴声起初象是轻柔的微风，徐徐吹抚而过，愈来愈低，似乎一曲将终，突然间，弦声一拧，发出啾然之心，仿若严冬突至，来不及躲避，无处可去的可怜鸟儿，发出阵阵悲啼，声声寒号，闻之让人泪染睫眶，几欲寸断肝肠……
　　　　千帆站在阳光下，忘了走，忘了躲，仿佛被摄住了心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