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如豆亦是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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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舱的人悄然无声的猫着腰到了舱外，只见刚刚的两个兵士已经横倒在一边，叶伯玉的手下人拿着两柄刀守着。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子领去的一行人回来了，手里都拿着家伙，刀尖儿都滴滴嗒嗒的滴着血，脸上个个放光，显得十分兴奋。
　　　　玉露一皱眉，张口刚想问一声，突然间，船身一晃，她一个收不住，蹬蹬几步，竟被甩了出去，咕噜噜的，眼看着人就滚到船舷边的一块空档里，要掉到河里了。
　　　　云兰看着她滚出去，扑上去想揪住她的一只袖子，没料到，船身又晃了一下，险险把她也甩出去。幸好，这时叶伯玉回过来，一看这势头，伏下身子，就地十八滚，一把抱住了，手里的刀尖儿叭的插进甲板里，稳住了，这才没出什么大事儿。
　　　　“船开了？”玉露问。
　　　　叶伯玉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一双眼不敢和她直视了。
　　　　“有人爬得上那个吗？”玉露指着船头的桅杆。
　　　　“做什么？”叶伯玉问。
　　　　“看着后面。”玉露蹲下身子，指着船身后影影绰绰的灯火，这条船只是一队里的一艘。
　　　　“我去。”那些村民中有人低低的应了声，紧接着，就有几个人到了桅杆边上，脱下鞋袜，动作迅速的爬了上去，看得玉露直眨眼，嘴都张开了。
　　　　“公子。”这时，先前的几个女子随着几名汉子自前舱沿着船舷走了过来，手里提着几个沉甸甸的包裹，顺着布缝儿，血滴一路滴下来。
　　　　“呃——”玉露喉咙口一响，赶紧调过头去。
　　　　“没事儿吧？”叶伯玉看着她，低声询问。
　　　　“没，”玉露摇摇手，忽然，她肩上的小黄一声唿哨儿，扑向那群人后面。
　　　　“公子！”随着一声，一个老者自人群后闪出。
　　　　“老黄！”云兰离得近，一眼就认出来了。
　　　　“叶二哥，你去干件事儿。”玉露贴近叶伯玉身边儿，低低的声音，“把那些人头……”
　　　　宝蓝的天幕上，一颗颗星星亮了起来，它们在天空里不停的忽闪着，好象一盏盏小小的灯，照亮着前方……
第23章野村官军
　　　　　　　　　　　“公子，您好了没有？”云兰气呼呼的，相当不耐烦。
　　　　惹得周围的村民及商客们都对她另眼相看，这个小僮仆怎么比他主子还主子。只有老黄和叶伯玉两个见怪不怪，老黄忙着喂几只猴子吃食儿，叶伯玉则查看众人的伤势，把从船舱里搜出的药膏分发给众人搽抹。
　　　　玉露靠在船舷上，几乎把肠子吐出来，直吐了个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受不了，还指使人干那种事儿！”云兰看看一脸死白，跟条虫似的偎在自己怀里的人，忍不住报怨。刚刚，看到叶伯玉领着那些手下人干的事儿，吓得她都直打恶心，谁想到，这出馊主意的家伙居然先吐出来了！！
　　　　“防万一的。”玉露低低的说道。
　　　　“陆公子，您还好吧？”老黄递过一碗水来。
　　　　“谢谢您，黄老。”玉露接过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唉，对了，老黄，您怎么跟着我们来了？”云兰想到刚刚尽顾着这闯祸的主子了，没顾上问的一件事。当日，他们和老黄别过时，老黄说要带几只猴子去往另一座城池，方向正好背道，大家洒泪而别。不想，刚刚竟在后舱里发现老黄和几只猴子被关押在那儿。
　　　　“我想着，公子可能有什么打算，所以，就，”老黄有些尴尬的搓着手。
　　　　玉露看着对面有人在发干粮，就老实不客气的伸了只手过去，村民们都把她认作是救命的恩人，因为刚刚就是她告诉那几个被强拉去陪异族人喝酒的女子，让她们想办法把那群家伙灌醉了……见她过来，立即恭恭敬敬的用托盘子送过来一盘子饼子肉干什么的。
　　　　玉露只拿了一个饼子，薄薄的撕开来，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喂给小黄吃。
　　　　“你不吃吗？”云兰问，刚刚她可是看着她吐出胆汁儿来了，肚里想必是没什么存食儿了。
　　　　“我吃不下。”玉露摇摇头。
　　　　“不好了！”桅杆上的汉子突然叫了出来，“后面有船追上来了！”
　　　　“啊？！！”
　　　　刚刚松懈下来的众人都紧张起来，纷纷拢到船舷边上向后张望。
　　　　果然，后面的河道上隐约可见灯火，渐渐逼近。
　　　　“这段河深吗？”玉露看看有些村民正拿着桅杆试水深。
　　　　“不深，”一个老成的答道，“也就到老汉的大腿。”
　　　　“把船横到河面上，”玉露轻声命令，现在众人都唯她马道是瞻，言听计从。
　　　　“叶二哥，你去后舱找找有什么引火之物没有？”
　　　　“没有。”叶伯玉摇摇头，刚刚他有去过后舱的。
　　　　“那，”玉露看看众人，突然看到有几个村民腰上别着烟杆儿，眼睛一亮，“谁有火石？”
　　　　“我有。”
　　　　“我有。”
　　　　几个有烟的村民和商客把打火石交了出来。
　　　　玉露看看那些被村民排到甲板上的异族人尸体，拧起眉想了会儿。
　　　　“把他们的衣服剥下几件，做引火之物。”
　　　　“好嘞。”有人上去，刀子一挥，扯下几件衣服。
　　　　此时，船已经横在河面上，正好封住了大半个河面。
　　　　“点火！下船。”玉露指挥着众人从另一面慢慢下到河里，果然，就如刚刚那老汉所言，河水并不深，最深处只到人的大腿处，人们一个挨着一个，手牵着手，慢慢淌着水走到河岸上。
　　　　“各位，敝村就在不远了，不如先过去歇歇。”村民们传过话来。
　　　　商队里的几个商人头脑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这时，就听河里一片嚎叫声，众人隐住身形回头望过去，原来是后面追赶的船只因为追得太急，发现他们丢弃的船点着了火后，掉头不及，有两艘撞到火船上了，烫得行船的哇哇直叫。
　　　　众人看着很是解气。
　　　　“那东西还要带着吗？”叶伯玉走到玉露身边儿，问。
　　　　“要。”玉露忙忙的跳到一旁，一脸的惊惧。
　　　　“切——”云兰扶着高子涛，看到她那样子，忍不住笑出来，“你那胆子，还真是有意思。”
　　　　“你们两，谁是主子？”高子涛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们两，都是。”云兰挑衅的看了玉露一眼，她敢摇下头试试？
　　　　玉露耸了下肩，未予置评。
　　　　“站住！”突然间，前方传出一阵喧哗。
　　　　“官爷，我们不是掳人的，就是这村里的百姓！”几个老者正在分辩着。
　　　　借着前方的火把，众人看清了，前面有个村子，村口儿站着几个官军，一个个挎刀持矛，看着十分威风。
　　　　正在分说吵嚷之时，又有几个军官模样的人过来了。
　　　　“你们说你们杀了那个强盗贩子，有何凭证？”其中一个上前来问。
　　　　“人头为证。”有人把带下来的人头包裹扔了过来。
　　　　军官挥了挥手，有兵丁把那些血淋淋的包裹打开，验看人头。
　　　　“这些人头是那些异族人，但你们，”那军官让兵丁把人头拿走，随即脸色一变，“也不是什么良善百姓，分明是和他们勾通的不法之徒，来呀！给我押了，一起去见我们将军！”
第24章铁证成赃
　　　　　　　　　　　“想不到……”
　　　　黑夜里，众人默默的走着，有人轻轻发出一声感叹，众人心有戚戚。是啊！好不容易摆脱了被掳卖的命运，没想到，现在居然被说成是私能异族，这个罪名，可是死罪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那艘破船上呢！！
　　　　“官军为何要说我们勾通异族？”玉露问前面的一个有些年纪的村民。
　　　　“说来也邪了，我们这附近，一直被那些猪猡抢，有的村子，整村整村的不见，官家一直怀疑有人私通异族，但是，一直……”
　　　　“以前，没有回来过的？”玉露问。
　　　　几个老人互相看看，摇了摇头，原以为自己很幸运，没想到，更倒霉。
　　　　“不许说话！”军士恶狠狠的叫骂道。
　　　　大家又都沉默了。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疲惫不堪的人们看到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军营。
　　　　战马嘶鸣，刀枪闪闪，虽然一天只是刚刚开始，但所有的人都感到了冷嗖嗖的杀气。
　　　　“大将军升帐了——”有传令官站在营帐口儿发出宏亮的吼声。
　　　　“你们派几个代表跟我们一起进去。”昨晚的那个军官走到人群前命令，“告诉你们，将军问起，才能回话，老老实实的，不许耍花腔，不然，就等着被乱马分尸吧！！”
　　　　玉露回头看看叶伯玉，后者也正看她，两人挤到了前面。
　　　　“你们，他妈的，干什么的？”军官看看两个人年纪都很轻，抬手想把两人推回去，别到时说出点儿什么来，坏了好事。
　　　　不防边儿上另一个军官眼珠子转了转，年纪轻，正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赶紧扯住前面的那人，咬了几句耳朵，结果，就让两个人跟在后面进去了。
　　　　“小，公子！”云兰好不容易挤过来，一看叶伯玉拉着玉露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跟着进去，急得她直跳脚，小姑奶奶啊！这可不是大舅爷的营帐！！
　　　　“小的叩见将军。”此时，营帐里那几个军官正在报功。“昨夜，小的奉命沿河岸巡查，抓到几名外族之人，有首级为证，另外还有若干勾通外族的刁民，现在押在辕门，这两人是那些人的首脑，请将军发落。”
　　　　“验过首级。”上面传出一声命令。
　　　　“禀将军，共有首级二十一颗。”
　　　　“将那两个勾通外族的家伙带上来！”一声拍板，是手掌拍在木案上的声音，浑厚，透出主人的愤怒。
　　　　“将军，小的并没有勾通外族，那些外族之人是小的们杀的。”叶伯玉和玉露被推到前面，叶伯玉双手抱拳，朗声禀报。
　　　　“将军，他们胡说，既是他们所杀，有何凭证？”有人气势汹汹跳过来，手指头几乎撮到叶伯玉的眼睛上。
　　　　“当然有凭证。”玉露偏过头去。
　　　　“在哪里？”上面传出一声断喝。
　　　　“请将军容小的站起回话。”叶伯玉不卑不亢。
　　　　“准尔等起身回话。”
　　　　叶伯玉站起来，回头看看玉露，怎么还在地上？喜欢跪着？好象不太象。伸过手去，玉露犹豫了一下，伸过一只手，攀着他的手臂，站起来，知道男女这样子不便，但是，她腿麻了。
　　　　“你们有何凭证？”
　　　　“舌头。”玉露揉着腿，轻声说了句。
　　　　“什么？”
　　　　“将军，那些首级果然没有舌头！”验看的兵士惊叫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桌案后的人拍案而起，指着几个已经变了脸色的军官。
　　　　叶伯玉解开腰带，原来，那些舌头都被缠在腰间。
　　　　不过，在他把腰带呈到桌案前时，他手里藏了另一样物事，是给桌案后那位统兵的将领看的，那人看见，倒抽了一口气。
　　　　玉露只顾着揉自己的胳膊，没看到这个小动作。
　　　　“我把你们这几败坏军纪名声的蟊贼！”将领气得指着那几个军官叫骂出声，“来人，把这几个诬良为盗胆敢冒功的家伙拉下去，每人责打二十军棍！”
　　　　“将军饶恕则个！”几个杀猪似的嚎了出来。几个军法兵如狼似虎的扑来，拖了下去。
　　　　“各位父老，在下治军不严，致各位受了一场惊吓，现在我命人送你们回去……”那位将军随即走到帐外，对村民们说了几句安抚的话，感动得不少人热泪盈眶，纷纷磕头谢恩。
　　　　将军还命人送来汤饭，让大家吃饱了再起程。
　　　　“你们这位将军姓什么？”玉露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送饭过来的伙头军。
　　　　“我们将军姓柳，大号柳慕贤。”
　　　　“贤弟，有什么打算？”叶伯玉凑过来问。
　　　　“我想再回那村子去一趟。”玉露说。
　　　　“呃！”一旁的云兰一下子噎着了，翻着白眼儿直看玉露。
　　　　“我想问他们点儿事儿。”玉露轻声解释。
　　　　云兰扭过头去，没意思！！
　　　　“那我陪你们过去。”旁边一个很是热络。
　　　　云兰一个白眼儿朝天，人以类聚！！
第25章警告村民
　　　　　　　　　　　“老人家，那位将军把那些从船上带下的东西都发还你们了？”玉露追上几位老人问。
　　　　那个将军还真是说话算话，请众人用过饭食后，就派兵丁把他们送回村里。而那些商队成员，则派另一队人马送他们回出发的城池。
　　　　玉露和云兰就跟着这些村民回去。
　　　　叶伯玉领着他的一帮子人也跟在后面。
　　　　“是啊。”几个老人都很开心，前一个夜晚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震憾，如今能够回家里，继续日子，实在是很好运。
　　　　“那，那个异族人拿来给咱们辨认的东西也在？”玉露脸色凝重起来。
　　　　“这个，倒没注意。”几个老人互相对视一眼。
　　　　“那个东西是你们村上的？”玉露又问。
　　　　“好象不是。”几个老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儿，摇了摇头。
　　　　“麻烦您们验看一下，看看那个东西在不在？”玉露轻声建议。
　　　　“哦。”几位老者对玉露是敬佩有加，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年龄不大，却是极有心思。昨夜要是没有他，恐怕一村的人现在都已经成了异族人的奴隶了。几位老者自动自发的把昨晚脱险的功劳都记到了玉露头上。
　　　　“你那儿有吗？”
　　　　“没有。”
　　　　“你那边呢？”
　　　　……
　　　　他们让村民们把官军发还的包裹集中起来，大家仔细翻检了一番，都报过来说没有那件东西。
　　　　“没有就好。”玉露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
　　　　“公子，您怎么对那么件东西这么上心？那东西莫不是您的？”一位老人上前探问。
　　　　“不是，那东西不是我的。”玉露摇摇头，“那是件不祥之物，莫看它不过尺许来物，却是件嗜血之物啊！”
　　　　周围的人听到这句都寒毛凛凛的。
　　　　“只要它出现的地方，都是血流成河，下次，你们若是看到这东西，一定要避开，不然，只怕是要家破人亡，村毁族灭啊！”
　　　　“公子，您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儿！”一个老人颤巍巍的问。
　　　　“那件东西，我当时并没有仔细看，所以也说不准，但是，狻猊乃是皇家之物，寻常人家是不能有的，私藏御物是要诛族灭门的。”玉露叹了口气，“以后，有人问起，切不可说起此事，免得生出无妄之灾。”
　　　　“公子，请在村里用饭吧！”那老人邀道，“公子昨夜可是我等的救命恩人啊！”
　　　　“哪里！”玉露一拱手，“还是村中父老齐心协力，才得脱此厄运，小可只是在旁出了些口舌，不足道也。既然没有什么了，那小可就此告辞了。”
　　　　“公子，您真的没看清那件东西吗？”路上，云兰好奇的问。
　　　　“当时只是匆匆几眼，细微之处没有看得太真。”玉露眯着眼，似乎思量着什么。
　　　　“公子！陆公子！”这时，有人在后面赶了上来。
　　　　“咦？！”云兰眼尖，“老黄？！”
　　　　这耍猴的老头子不是说要和商队一起回城吗？怎么又出现在这儿了？！
　　　　“公子，小黄这家伙又犯毛病了，您瞧瞧，也不知道把谁家的东西拿了。”老黄跑到跟前，从怀里取出个小包来。
　　　　小黄因为老黄在客店里生病，饿着了，就到厨房里去偷东西吃。后来，老黄说，这不是它第一次这样了。因为小黄跟他前的一个主人，是个手脚很不干净的家伙，他训练小黄专门偷客人的钱物，到了老黄手里后，老黄为了去掉它这个毛病，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玉露接过来，一到她手里，她的心就是一沉，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啊！
　　　　“呀！”打开包裹，云兰不由的惊叫出声。
　　　　包里正是玉露刚刚到村子里去找的，那只狻猊。
第26章御宝嗜血
　　　　　　　　　　　玉露拿起它，仔细的看着。
　　　　“这东西不会是金的吧？！”云兰从旁边伸过脑袋。
　　　　“你掂掂。”玉露把东西放到她手上。
　　　　“这么轻？！”云兰嘟着嘴，顿时兴趣溜了一大半儿，“八成是铜的！”
　　　　“可是，这个形式，可不是民间能打造的。”叶伯玉深思的看着玉露。
　　　　玉露点点头。
　　　　“公子，狻猊是什么？”云兰好奇的凑过来，不是金银，她就没兴致了。不过，她还喜欢听故事。
　　　　“传说天龙有九个儿子，狻猊排行第五，也有的说是第八，据说长得很象狮子，很喜欢闻烟味儿，还喜欢坐着，被佛祖看中，选来做了座骑。狻猊很凶猛，能和虎豹斗。”玉露侃侃说出一段故事。
　　　　“倒看不出它。”云兰仔细端详着手里的那个小雕刻，“有这么神！”
　　　　一旁的叶伯玉手搭凉棚，看向远方，若有所思。
　　　　“唉，小，公子，”云兰一缩脖子，好险，差点露馅儿了。“刚刚您在村里说的那些话，是吓唬他们的？”
　　　　“不是。”玉露摇摇头。
　　　　云兰瞠大了眼。
　　　　“等到了下处，再讲给你听吧。”玉露看到前方，沙丘后现出了点点绿色。“绿洲！”
　　　　“有干粮没有？”叶伯玉回头问手下人。
　　　　“足够。”高子涛恭敬的回答。
　　　　云兰歪了下嘴，怪不得一进了村子，这大个子就不见了呢？！赶情是跟村民买吃的去了。
　　　　正想着，前面的玉露突然勒住了座骑，云兰一个没注意，几乎和她撞上。
　　　　“干嘛啦？！公子，您害什么呆啊？！”
　　　　“这里没人。”玉露指着眼前的城楼。
　　　　“没错，”叶伯玉看向玉露的眼神里不自觉的露出一抹赞许，“这里原是个兵营，前几年，边关紧急时，大军退守过此处，现在，边关上业已恢复了，这里也就废弃了。”
　　　　“啊！”云兰张大了嘴。这时，她才发现，高高的城楼上空荡荡的，石头的城门也敞着，这分明是一座死城吗！！
　　　　“城边上有几口井，是给过路的客商留着的。”叶伯玉显然来过这里，他轻车熟路的指点着方向。
　　　　沿着城墙走了一大圈儿，前面出现几座低矮的由石头垒成的房子。
　　　　到了跟前，才看清，这房子都没有门，里面是两眼井。
　　　　高子涛领着几个人拎着皮袋进去打水。
　　　　玉露，云兰和老黄则跟着叶伯玉拐到房子附近的古烽火台上，那里有几间房子，原是以前看守士兵的下处，如今成了过往客商临时的落脚点，沙土上杂乱的马蹄印，骆驼蹄印，还清晰可辨。
　　　　房子的角落里堆着一堆晒干的牛粪，叶伯玉过去捡了几块，扔在房中间由石头垒成的灶台里，掏出打火石，嚓嚓几下，冒出一点火星，很快房间里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臭死了！”云兰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不由的捂住鼻子。
　　　　玉露也别开头去。
　　　　“你们以前没烧过牛粪？”叶伯玉看着她们，黝黑的眼中闪过戏谑。
　　　　玉露点了点头，总觉得叶伯玉看她们的眼神儿有些古怪，思前想后，两个人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来，毕竟，易装在她们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时候，高子涛几个人回来了，从马鞍袋里掏出陶罐儿什么的，吊在火上烧了些水，把从村民那里买来的饼子放在石头的灶台上烘了烘，一会儿，烘热了的干粮发出热呼呼的香气，引得小黄和几个猴子直抽鼻子。
　　　　“给。”叶伯玉挑了几块干粮递给玉露，玉露刚接过来，云兰眼快手快，立刻伸手抢了一块过去。
　　　　只是，好景不长，小黄的一只毛爪子突然伸到她眼前，吓得她一哆嗦，啃了一小半儿的饼就成了小黄的了，气得她哭丧着脸，可是又不敢上前去。
　　　　“你怎么怕这个？”高子涛看她一副要哭出来又强忍住的样子，不觉莞尔，“跟个娘们儿似的！”
　　　　云兰斜了他一眼，但是他递过来的饼还是有些诱惑的，于是，她收起白眼，抢似的从高子涛手里拿过饼子。躲到玉露身边吃起来。
　　　　“公子，你刚才说的狻猊的故事……”
　　　　“这是前朝的事儿了！”玉露叹了声，“去年在京城里听到的，前朝，边关上有位白将军，镇守边关二十余年，因军功调回京城，编入御前，后来，就负责保卫禁中，据说，他手下有个兵丁，生得很是出色，被宫妃看中，常常趁值夜时留宿禁中，时间长了，这事儿就传扬开来了……”
　　　　众人初时还不太在意，听到后来，都不由的竖起了耳朵儿，一时间除了火坑里偶尔传出的噼啪声，玉露的说话声，竟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白将军听闻此事后，就找了个错，把那个兵士赐死了。”
　　　　“啊？！”云兰叫了出来，“他也太狠了！”
　　　　“按朝律，私通后宫者，要灭满门诛三族。而这个兵士隶属京城守卫，和他一起的兵士都会被处死，与他一起值夜的，要夷三族！”玉露的眼中清冷冷的，“你说，白将军该怎么办？”
　　　　“那还是让他一个人死吧！“云兰倒吸一口气。
　　　　“那个兵士死了没一个月，宫中便传出来，圣上丢失了一件御宝，金狻猊。后来，负责追查的官员接到密报，说这件宝贝，是白将军趁到禁中值事的时候，偷的，官员带着衙役到将军府里一搜，没想到，居然在将军的祠堂里搜到了……”
　　　　“后来？”
　　　　“唉！”玉露叹了口气，“可怜这么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就这样成了刀下冤鬼，他府中五十多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