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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正蓝莫似春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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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会——”
而现在,他真的找不到爷爷了,哪儿都找不到了。是不是真的要坐上飞机才能看见爷爷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石绍杰没有去打扰他,他把卧室的门轻轻关上。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在原地呆呆伫立了好一会儿,然后他想起爷爷当初对他说的话:“绍杰,你要当太阳,要照耀每一个人。”
补考完已经是中午,石绍杰去学校附近的商业街买了两份午饭。快走进小区时,他想起明天是元宵,于是他又转道去了趟超市买回几包速冻汤圆。
屋子里寂静无比,陆航那间卧室的门还是紧闭着的。他把两份午饭放在过道的桌子上,放凉了热一下,又放凉了再热一下。反复几次之后,连石绍杰都不敢确定桌子上那两份东西究竟还能不能吃了。
他觉得自己坐得够久了,于是起身敲了敲门。预料之中的寂静像是一张网阻隔在他与他之间。石绍杰推开房门来到陆航床边,对着那一块微微隆起的弧度说:“阿航,起来吃点东西好吗?”
岑寂的夜,一望无际的黑暗,还有张开嘴却喊叫不出的恐惧。陆航想到那个短暂的梦,之后便听见了石绍杰的声音:“阿航,起来吃点东西好吗?”
他讨厌听到这样的声音。爷爷去世以后,家里每一个对他讲话的人都带着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没一个人来骂他,甚至没一个人出来责问他那天,那二十分钟你都在干些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杀了人想去自首却找不到警察局的罪犯,他多希望有人能来狠狠地骂他一顿,打他一顿也行。那样他心里沉重的罪恶感就能找到出口,每一句咒骂每一个拳头都将是救赎他的灵丹妙药。
但——“阿航,你这样下去身体会饿坏的……阿航,别跟自己过不去……”那个声音有点犹豫,有些胆怯,但却是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动静。
“阿航……”陆航感到床的一边微微塌下去一点,石绍杰的声音在离他更近的地方响起:“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那种难过我知道……”
陆航感到一种莫明的愤怒,他觉得自己的痛苦被蔑视了,于是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你知道?死的人是你爷爷吗?这块黑纱带在你的手臂上了吗?哼,你知道。”
“阿航,我没骗你!我真的知道……”
“你他妈的出去,快滚!我不想看见你!”陆航记得自己用尽全力地推他,打他,但石绍杰始终没走。在自己都觉得折腾累的时候,一把被他抱进了怀里。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逃学出去和别人打群架。浑身脏兮兮的回到家,家里只有我妈一个人,她跟我说,我以后都不会有爸爸了,我爸爸死了……所以……阿航,我懂的,我真的懂。”
石绍杰的手臂很用力,陆航觉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愤怒随着这股力量慢慢退潮,然后载满了疑问的浪花更激烈地扑上岸来。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看上去像傻瓜一样的人,永远都是行动比脑子快一步的人。为什么他什么都懂?无论是自己对连凯,还是现在对爷爷的死。他就像是容纳了全世界的海洋,自己总能从其中打捞起相似的悲或喜。然后,陆航听见自己身体里有个声音在说:“这个人知道的,所以哭吧。他不会轻蔑你任何一滴眼泪,所以放心地哭吧。”
眼泪涌出眼眶的时候,他听见自己断断续续地说:“是我……是我害死爷爷的……那时候……我……我……醒了……我可以救他的……爷爷……不会死……”
歇斯底里的痛哭这应该是第一次,陆航想,不,如果算上自己出生的那次,这应该是第二次才对。
浸淫在眼泪里,石绍杰觉得自己的苦涩也慢慢地被带了出来。他放开怀抱,轻轻的用嘴唇抹去男孩脸上的泪珠。他还是最怕别人哭泣,眼泪总会让他手足无措。想想当初妈妈的眼泪,想想当初自己用手抹去妈妈眼角泪水的时候,石绍杰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更加脆弱,原来他脸上的那些冰霜都是眼泪结成的,他觉得自己必须用更温柔的方式帮他擦眼泪。用嘴唇,无关乎欲望,无关乎任何情绪,甚至无关乎爱情。就像是两头受过伤的野兽,互相舔着对方的伤口,那是种最安静也是最有效的疗伤方式。
石绍杰想陆航一定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嘴唇是带着怎样纯粹和纯洁的念头在他的脸上一遍遍地轻轻吻着,所以当自己的嘴唇停驻在他的嘴唇上时,陆航并没有拒绝。
然后,他听见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年代已久的对话。
“绍杰,你要当太阳,要照耀每一个人。”
“爷爷,那么谁来照耀太阳呢?”
………………
第 26 章
我比谁都要爱你
元宵节当日,平静得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石绍杰招呼陆航一起吃汤圆的时候,对方脸上依然挂着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嘴里吝啬得不肯多给他一个字。
“阿航,多吃点锅里还有呢。”石绍杰低头吃了两个,一抬头看见陆航才刚咬了半只,“怎么了?不好吃?”
“太甜了。”
石绍杰突然想起冰箱里还剩了一袋纯肉馅汤圆,他站起来对陆航说了句:“等我一下。”之后就钻进了厨房。当他端着那碗重新煮的汤圆来到陆航面前说:“这个不甜。”的时候,当他看见对方稍稍显露的吃惊表情时,连石绍杰都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魔术师一样神奇。
晚上十点左右,屋子外就开始传来烟火升空的声音。石绍杰看见不远处的公寓楼顶上正凌空而起一些金色的光点。石绍杰打开阳台的门,他闻到夜晚清冽的空气中有隐隐的硝烟的味道,这让他觉得窗外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
这个时候,在两栋公寓楼之间开始腾起更加炫目和多彩的花火。“阿航,快点来看!”石绍杰冲到陆航卧室里拉着他就往自己的卧室跑。
“干什么!”还没出门口,陆航就甩开了他的手。
“去我那儿的阳台上看人家放烟花啊。”
“有什么好看的,不都一个样嘛。”
“今天好歹也算是新年的最后一天,去凑个热闹又怎么样。走吧,啊!外套带上。”
此刻又有一组的新的烟花在空中绽开,金线仿佛瀑布一样流泻下来。石绍杰正好赶上这一幕,当他转头兴奋地想跟对方形容一下刚才绮丽的画面时,他突然停住了,眼光被久久地吸引在另一幅更加美丽或许用美丽这两个字形容都显得苍白的画面上。烟火的光还有一些停留在陆航的眼里,所以那时他的眼睛是亮的,亮得有些让人目眩。他看见陆航精致的侧脸在那些若隐若现光线里浮现出另一种韵味,从额头到鼻尖然后是嘴唇最后是下巴,那一路蜿蜒下来的线条美得让他感动。石绍杰在间歇的黑暗里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他克制着身体深处传来的声音,他克制着那种声音所带来的悸动和震颤。
你知道吗,陆航。那时我有多想拥抱你,我有多想吻你。如果我真是魔术师,如果我能把心里所想的都变成烟花呈现在你面前,那你一定会看见,天空上全都是你的样子。你的眉梢,你的眼睛,你的嘴角,一定会多到连天空都装不下。
开学之后的一个下午,连凯来了,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间公寓。所以,这个所谓的第一次是留给另一个人的,那是石绍杰和连凯嘴里的新朋友。而在陆航看来,那是个美到让人有些瞠目的……呃……他暂时还没鉴别出来者到底是男还是女。
但很快陆航便发现了那个来者的第二个特点——脸皮厚,厚的程度足以和城墙拐角媲美。
“你就是陆航吧,你好,我和连凯还有石绍杰同校的,你一定听他们提过我对不对?”
陆航毫不妥协地回了声:“没听过。”
几乎没有任何尴尬的缝隙,那个人继续兴高采烈地演着个人秀:“那我现在就自我介绍,我叫郭静,不过和金庸小说里的那个傻大个没任何关系,是安静的那个静,本来要叫文静的,但我妈觉得文静文静的,叫着太没劲了。”
陆航终于见识到了人外有人的道理。高中的时候,他觉得石绍杰是这个世界上最聒噪的,但没想到跟眼前的这位……同学相比他简直就是沉默得成了“精”。
“哎对了,有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男的,你说像吗?像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肯定是那些人的眼睛有毛病!”
他很想说:“其实是你长得有毛病。”但陆航懒得把这样一个容易成为话题的句子说出来,嘴角轻轻浮起一丝笑意,陆航可以很负责任地确定那定是一抹冷笑。
但……“哎!你笑起来很好看呐。真的很好看。”陆航开始同情起那对可怜的父母,当他们满怀了期望把“静”字单独挑选出来的时候一定想不到他们的女儿会把这个名字变得多有讽刺意味。
或许跟很多人一样,陆航这么觉得,如果眼前的这位小姐叫郭噪,那她说不定会成为一位淑女。
“你啊比连凯笑得好看多了,他老是一脸的假笑难看死了。”
看向连凯的时候,他的笑意变得更深。陆航突然明白为什么连凯会和她做朋友。
后来,据连凯称他和这位郭小姐相遇在学校食堂,当时食堂里的人并不算多,但这位大小姐却趾高气昂地选择和他面对面地挤在同一张餐桌上,并且在观察了他三分钟后就连忙惊呼:“吃着这样的饭菜,你居然还能笑得那么……呃……那么道貌岸然!”
连凯说当他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四个人决定去吃火锅,确切地说这是三个人的决定,如果要再确切一点……好吧……这全是郭静的主意。她说火锅适合和朋友一起吃,特别是那种想要和他们打成一片的朋友。锅子点起来,几双筷子一道伸下去,再一块儿提起来,在同一个锅里吃东西,会让她觉得他们正在同甘共苦。
她说得言辞凿凿,陆航却认为那完全是个谬论。
天仍旧很冷,火锅店的生意好得出奇。四个人窝在店堂口等着空座。陆航进店的第一眼就看出这间店他曾经和陈彦来过,他在这里碰见连凯,现在想起来当时站在连凯身边的好像就是这位郭静小姐。
很快就轮到了座位,四个人刚刚座定没多久,郭静就差不多把吃的全点好了。四个人双双面对面的坐着。陆航对着郭静,连凯对着石绍杰,汤锅上来的时候,郭静突然说:“哎!我们现在这样正好是一桌麻将。”
这顿饭持续的时间无比的长,当然让时间变长的除了郭静的噪音外还有连凯微妙的注视,陆航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凯居然变成了让他恐惧的想要逃离的存在。
石绍杰和郭静正在抢最后一只虾,他们的筷子在不大的汤锅里来回地搅动着,其间还时不时传来郭静尖声的控诉:“石绍杰,跟女人抢东西,你还是不是人!”
“明明说好的,这只是我的。”石绍杰荣辱不惊地继续着战斗。
“让一让会死啊!你这样下去还找得到女朋友嘛?怪不得考试迟到老师不让你进考场,这就是没女人照顾的后果!”
郭静的这句话一说完,石绍杰刚刚还在与她纠缠的筷子突然就停了下来,他把头微微地侧向身边的陆航,发现对方仍旧面无表情地动着筷子。回过头,郭静正拿着大虾在他面前炫耀:“石学弟,这就对了,赶明儿趁我高兴的时候招几个姑娘来让你开开眼!”
石绍杰觉得郭静说到“姑娘”那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会透出妓院老鸨才有的神采。怪不得这女人到现在还没几个像样的女性朋友。
送连凯和郭静回了学校后,在回公寓楼的那段路上周围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行人也少了很多,石绍杰很努力地清着嗓子试图打破沉默。
“补考是因为你缺考,根本和及不及格没关系。对不对?”当时的夜并不算深,但周围却很黑,耳边时不时传来风刮来又刮去的声音,刚想开口的石绍杰却听见寒意里的这句话,他站住脚步,看见陆航慢慢转过了身。
一直以来,石绍杰的脑子里都会时常蹦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去爱与被爱到底哪个更幸福。他不知道这个神经质又特别女人的问题是怎么钻进他黑灿灿的脑袋里的。但它确实存在,并且浑身涂满了荧光粉。平时它并不显露,只有在黑夜里,在广袤的黑暗里,它才似一盏路灯那样兀自亮起,好像守候已久。
今夜,此刻亦是如此。
答案并不难找到,石绍杰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但这个问题依旧会时常来困扰他,毕竟这是个因人而易的问题,他不能确定自己的答案是否同样也是陆航的答案。在他的想法里去爱一个人,把那个放在心里最柔软最温暖的地方,心里满满地装着一个人的感觉很好。如果以这样的论点进行下去的话,石绍杰觉得自己应该向陆航道歉,毕竟背负着一个人过剩的好意并不是件轻松的事,这也是他当初要撒谎的原因所在。
“对不起……”
“你觉得你应该道歉吗?石绍杰……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对你……”
两个人在黑暗里停顿了一会儿,寒意依旧肆虐。街边的路灯坏了几盏,双方只能从对方呼出的白色气息中分辨彼此的位置。然后,石绍杰听到风穿过树叶的声音以及夹杂在这声音中的低语。
“不可能的……”
天气不着声色地转暖,人们在渴望阳光的焦灼中盼来的却是一场连接一场的春雨。水分过剩的城市里连人们的步子都仿佛被雨水湮得沉重缓慢。
石绍杰先在雨中看见了同样往公寓楼走的陆航,紧走了几步来到男孩的身边,伞和伞轻轻碰撞下水珠。
“阿航,我上次跟陆叔叔学了两招。正好今天有空一起去超市买晚饭的材料吧。”
石绍杰对这样的提议并没有太大把握。更多的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从超市里搬回大包小包。陆妈妈每个月都会给他所谓的伙食费,千叮万嘱地告诉他,陆航如果没人督促的话是不会好好吃饭的。于是,从两个人一同住到公寓楼的那天起,石绍杰就成了一个在职保姆。
“嗯。”
肯定的回答让他很意外。石绍杰甚至是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呆站在了马路中间,直到走出一段距离的男孩回过头不耐烦地喊了声他的名字才缓过神来。
有一种奇怪的预感。现在想起来石绍杰觉得那个感觉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此后的几天,更为慷慨的说法是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陆航维持着不温不火的态度对待他,既不会特别冷漠也不显得热情。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陆航在注视他,很多次他都捕捉到视线最后狡兔似的短尾。陆航从不局促地把视线移开,而是维持着与他短暂的对视后才把目光慢慢移开。石绍杰觉得陆航是把他当成一个物件来看,没有任何的感情投入。不过,知道他的视线也能放在自己身上,仅仅知道这一点还是让他非常高兴。
时间变成一幅幅渐进的画面,石绍杰并不知道陆航是带着一种审视时光的眼神来注视他的。从高中到现在,陆航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地注视过他。大多数的时候,石绍杰都是以一种背景的或是其他更加无关紧要的方式存在。其实就算是现在,陆航依旧感受不到石绍杰在他心里占据了多大的位置。男孩高了轮廓比以前更深了,陆航意识到的只是时间的分量而已。
在这样的注视中,陆航努力想着没有石绍杰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但让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是有或者没有的区别究竟在哪里。有没有失落,会不会孤独,或者其他更多的不同。就像只是被秋天的风吹落第一片树叶的植物一样,在陆航的心里,这样的差别终究还是过于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生活更多的时候还是以一种波澜不惊的速度在前行,置身于其间的人仍旧无法体会到平淡是幸福的另一种表现方式的话。那就把时间稍稍调快一些,或者也可以大胆地把一部分适合于和煦阳光的日子匆匆跳过。掠过平凡的白天黑夜,让我们来到另一个十字路口。既然坎坷是在所难免的,既然波折也是人生必将承受的一部分,不如让我们早一点来到这里。
那天下午,陆航在卧室里合上书,对着正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的男孩说:“我要出国了。系里的教授帮我写了推荐。现在就等着对方学校的回复通知了。”
石绍杰记得自己当时呆呆地站在原地,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游历在另一个时空,沉默了半晌,他才开口:“真的假的?”玩笑的语气,却挤不出一个合适的笑来。
接下来的日子,石绍杰在两种想法的拉锯下痛苦地渡日。让他去的自己太善良,不让他去的自己又太恶毒。真正的石绍杰介于这两者之间,他的善良很普通恶毒的级别又太低,所以他才很痛苦。尽管这痛苦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陆航记得收到国外学校通知的那天,他在回公寓楼的路上碰见了连凯。男孩没有拿书包,两手空空地站在那里好像专门是为了等他的。
“有事?”陆航不自然地躲过那双饱含笑意的眼睛。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连凯走近了几步,“不过,这次还真的有事。找个地方谈谈吧。”
陆航点点头,视线落在了马路对面的一家小小的茶坊。然而当来到马路对面,两个人却是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迈腿,刚走了半步,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着对方,真正的微笑很短暂。
“陆航,那种地方不属于我们。又不是聊八卦去那里干嘛。”连凯拉过他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好地方?”
“嗯,很好的地方。”
被动地向前,陆航一路上都看着连凯拽着他的那只手。手指很长,骨节分明,依旧有力却不再那么冰冷。
抬头的时候,陆航正看见连凯他们学校的牌子。“这,这不是你们学……”
“嘘……”连凯回过头,对着他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上。
陆航只好缄口,仍由他拉着自己一路向前。进了教学楼然后一口气爬上楼梯,来到顶楼的天台。
“陆航,你知道吗,从这里的天台看出去的景色是我见过最美的。”陆航走到他身边把手放在围栏上屏息静气地看着远方。夕阳正浓,温柔的红色从容降临,建筑物重叠着建筑物,视野的终点有一条灰色的河,河岸上似乎有一家化工厂,两条白烟在更远的地方袅袅升腾着。
“美吧,第一次看见这景色的时候正是黄昏,也有这样的夕阳。明明原本在眼里是最丑的钢筋水泥,却被这美得出奇的夕阳慷慨拥抱。那个时候,我突然就有种死而无撼的感觉。”
陆航看见连凯将手直直伸向远方,似乎想要触摸这静谧的红光。
“没想到,你还这么文艺。”
“嗯,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男孩转过身子,将脸朝向陆航。精致的笑脸因为被夕阳笼罩而显得有别于平常,陆航想要相信那笑容是发自心里的。
“陆航,你知不知道那阵子我有多讨厌你。并不是因为你说你喜欢我,而是因为你抢走了我的绍杰。”
“你的……绍杰?”
“我应该告诉过你,绍杰是我唯一的朋友。是我唯一的知心朋友。你或许不在乎他,但我在乎。可自从认识了你以后,绍杰就变了。他总是提你,就算一起出去打球嘴里也老是不停地提你。高一的时候天天风雨无阻地载你回家,高二和高三的时候为了能在校门口看上你一眼,可以等几个小时。我那个时候可是真的想过,当初拒绝绍杰会不会是错的。尽管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可以对同性产生那种感情的人。”
连凯靠着围栏,将头仰向天空:“分班的那次,我说过你只是原因的一部分,我的确是想躲你。至于更大的原因,我也并没有说谎,的确是因为绍杰。我想赌一把。”
“赌什么……”
“赌绍杰的真心。”
夕阳在笑,天空呈现出另一种别样的红。太阳躲进几缕白云后面,准备慢慢地换装成月亮。陆航感觉自己在和风如此温暖的抚慰之下居然还可以发抖,他怔怔地想着过去,被扯得远了的思绪终于绊在了一个带着惨淡微笑的身影上。
“但我输了。请假的那三天里,绍杰几乎天天都打电话来找我。然后我就觉得离开会不会才是靠近他的最好办法,但我却忘记还有一点,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你一直抱着冷冰冰的态度,让绍杰总是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不过,绍杰可能不懂这些。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你。”
“所以,你才想了个逼良为娼的办法?”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而且,我也没那么伟大。讨厌你,是因为我已经把绍杰当成我的亲人,你伤害他也就是在伤害我。但我却发现伤害你的时候,我同样也伤害了绍杰。”
“连凯,如果我说我现在还是喜欢你,那这句话会不会也伤害到你。”
“陆航,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怎么说呢,当你有了‘爱’这种感情以后,那‘喜欢’本身也就没那么多深意了。你已经学会‘爱’了,只是自己没发觉而已。“他顿了顿,又说:”当初你会被我吸引,是因为我和你是一类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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