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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记by蔡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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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院长点点头,说我们学校的礼堂已经有八十多年历史了,实在是太破旧,没办法展现出本校崭新的精神面貌和形象啊。宋老板还答应,礼堂修完后,学校其他楼体的维修工作都由他负责,再扩建两个琴房。
纪峰“哦”了一声。他一时吃不准宋世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利可图的事儿他肯定不会干,要说热爱,那纯粹是扯淡。纪峰还记得他听到宋世哲对小提琴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的评语:“什么洋鬼子的狗屁玩意儿,吱吱嘎嘎的,难听死了。”
葛晓君突然说话了:“其实我从小就喜欢音乐,因为一些原因,没能报考音乐学院,一直觉得挺遗憾的。所以哲叔这次义务投资,我也觉得特别开心。”
纪峰眼见宋厉雷打鼻孔里呲了一声,扭头吃菜。宋世哲笑了:“你喜欢就行。”
纪峰恍然。千金为博美人笑,这也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宋世哲对他的情人,出手向来都是相当大方的。
“我听说,纪先生是世界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还得过柴可夫斯基奖,是吗?”葛晓君把目标转移到纪峰身上。纪峰笑着说:“葛小姐不愧是音乐爱好者,还知道柴可夫斯基大奖赛。”
葛晓君不以为然:“偶尔也会关注一下。不知道纪先生什么名次?”
纪峰笑着说:“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一共参加过两次,两次都是金奖。”
葛晓君张嘴想说什么,卡在那儿。纪峰笑着摸摸脸,说看来我的脸不怎么好记啊,亏我还是唯一得过两次金奖的华人。葛小姐即使是偶尔关注一下,怎么会对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葛晓君的脸色很差,宋世哲还是那副表情,只有宋厉雷在那儿捡笑。曹明光察觉到气氛有点冷,忙打圆场:“都吃菜,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这家饭店的燕鲍翅是最有名的。宋老板尝尝这道佛跳墙,二十多种材料,味道很正宗的。”宋厉雷笑着接话:“佛跳墙的味道太一般了。我看这个麻辣水煮鱼倒不错,够呛够味儿。”葛晓君哼了一声:“来这么高档的饭店点什么水煮鱼啊,雷哥的品味就是不同凡响。”
“晓君,少说两句。”宋世哲低声斥责葛晓君。葛晓君没了声儿,低头喝苏打水。
宋世哲将目光转向纪峰。纪峰的背无论什么时候都挺得倍儿直,直得不卑不亢。他这是拉琴拉出来的职业病,却显得他身姿更挺拔修长。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纪峰的电话铃响了,他打个招呼,起身出门接电话。宋世哲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的背影。曹明光感叹道:“纪峰确实了不起。八岁开始学琴,小学中学就一路拿奖。他是全系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我们学校的。大二那年,才二十一岁,出国比赛,就捧了个国际银奖回来。其实那一次他本来是稳拿金奖的,不知怎么着,没发挥好。可能是年轻,心态不稳,紧张了。六年前他出了国,就更了不起了,每年都在拿奖。现在还是法国国家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
宋世哲在他久远的回忆里搜寻着二十一岁的纪峰,那个浑身上下透着傲气,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天之骄子。他觉得这孩子有点儿意思,倔得很。那天晚上他狠狠操了纪峰一夜,第二天纪峰啥也没说,白着脸,挣命似地上了飞机。宋世哲看了那场比赛的录像,纪峰腿都微微打颤儿,可身板儿依旧挺得笔直。
“哲叔,看什么呢?”葛晓君问宋世哲。宋世哲将追着纪峰的目光收回来,说没什么。待会儿让刘叔送你回去。
葛晓君有些意外,说你不送我?你明明答应今天送我回家的嘛。
“我今晚有事。”宋世哲加上一句:“听话。”
葛晓君吐吐舌头,再也不敢吭声儿 。她知道平时偶尔撒撒娇什么的无所谓,这男人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惹。
电话是牟思宇打来的。他说:“纪前辈,听于老师说,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纪峰笑了:“是啊。那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呢?”
“你明明看不上我的……”
“我可没这么说。”纪峰从衣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叼了根点上:“不过要想达到跟我合奏的水平,你还差一大截儿。能不能撵上,就在这一个月的时间。看你行不行。”
牟思宇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肯定能行。”
纪峰抽了一口烟,说:“明天我到学校去找你,给你看看乐谱。”
挂了电话,纪峰想起于洋说的,这孩子挺有你当年的范儿。纪峰想于洋的眼光确实还挺准的,连个性都有点儿像当年的自己。孤傲,逞强,不服输。
他把烟掐了,在脚底下碾了碾。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屋:“实在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儿得先走一步了,你们慢慢吃。”
宋厉雷笑着调侃,说什么事儿这么急,不会是另外约了佳人在哪儿等着呢吧?哎哟我可伤心死了。
纪峰笑笑,也不解释,披上外套就要走。宋世哲突然站起来:“我也正好有事,纪先生不如搭我的顺风车一起走。”
纪峰看着他说,宋老板美意我心领了。不过咱俩好像不顺路吧?
宋世哲说,你也没说去哪儿,怎么知道咱俩不顺路呢?
纪峰看看葛晓君,笑着说,估计去哪儿都不顺路。你还是找顺路的搭车吧。
他又对曹明光说:“曹院长,明天我去学校,我们商量一下音乐会的一些具体安排。”曹明光说:“一定恭候大驾。”
宋厉雷站起来:“峰哥,你去哪儿,我送你。”
纪峰说:“不麻烦了,我自己打车走。”
“要不我借你一台得了,临时开着。”
“免了吧,我没有国内驾照,别给交警同志添麻烦了。走了啊。”
纪峰转身就走。
够了,不想再伪装下去了。虚伪地客套,满不在乎地微笑,真他妈的累。
纪峰有些疲惫地裹紧了大衣,夜里的风真凉。他招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去。司机问:“去哪儿啊?”纪峰想了想,说,你带我随便逛逛吧。司机乐了,哟,这H市这么大,您也得有个范围不是。要不然逛到天亮也逛不完。纪峰说,那你就顺着这条道一直走,碰见路口就左转。司机说,不好意思,前面的路口禁止左转。纪峰说:“那就向右转。”
司机回过头,看着纪峰说:“小哥儿,这大马路上,往左还是往右,很简单,拐个弯儿就到。拐错了,调个头就回来了。这过日子要是碰上了路口,那可不是拐个弯儿那么简单了。选错了方向,可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纪峰笑了:“谢谢你。我没受刺激,不是去自杀的。”
司机笑着摸摸后脖梗子:“干这行,见得多了。忍不住唠叨几句,您别介意。好好过日子最好,有啥想不开的呢。”
纪峰把眼睛转向车窗外,看着酒店的门口。宋世哲出来了,老刘不在他身边,宋厉雷也不在。空旷的门廊,只有他一个人,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手插进口袋里,身材高大挺拔。
宋世哲一直看着纪峰的方向。细雨下得朦朦胧胧,又隔着一层玻璃,其实根本看不清什么。纪峰在车里却看得清楚。六年了,宋世哲没怎么见老。岁月算是很优待他,留给他的都是更加成熟稳重的魅力,连那些硬硬的鱼尾纹都变成了一种资本。谁能想象,这男人年轻时候混迹在黑道上的风云事迹,已经变成了那个时代的一个传奇,比电影小说还要精彩多少倍。
再有魅力,也不过是个有魅力的流氓。纪峰看见老刘和葛晓君也出来了,嗤了一声,掏出烟来点上,低声说:“开车,去飞云路。”
2
纪峰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下了车,上了一栋高层的电梯,直接开到十二楼。他打开房门,屋子里一片漆黑。纪峰打开灯,屋子里的陈设和他走之前一样,只是都落满了灰尘。这间一百四十平的房子是宋世哲送他的。宋世哲对他的情人,出手的确大方得很。纪峰把沙发上罩着的防尘罩扯掉,一屁股坐下。他想打开电视看看,翻了半天才翻着遥控器,发现电池已经淌水了。他丢掉遥控器,习惯性地掏出烟盒,抽了一根点着。
“你什么时候抽烟抽这么凶了?”
纪峰叼着烟抬起头,说你跟踪我?
宋世哲没正面回答他,只说:“我倒是没想到你能来这儿。”他关上门,坐到纪峰旁边说,我就说咱俩顺路,我也正想过来看看呢。
纪峰说你可别想多了。我过来是为了打点一下东西,趁着我在国内这段时间把这房子处理掉。
宋世哲问,你要卖了这房子?
纪峰笑了,说怎么着你不准?这房子可是我的名儿,您老人家再有钱也管不着了。
宋世哲说是啊,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是管不着。
纪峰一根烟了了,又接上一根,眯着眼问:“你那个小丫头呢?丢下人家一个人不管,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宋世哲笑着说:“你吃醋了?”
纪峰皱起眉头说,姓宋的,你可别逼我。
宋世哲不说话,也掏出根烟抽。一时屋子里烟雾缭绕,跟着火了似的。
纪峰问:“你跟我来干什么,不是想点了我的房子吧?”
宋世哲狠狠吸了一口烟,把烟屁股丢掉,猛地把纪峰扑倒在沙发上,眯起眼,声音低沉沙哑:“想你了。”
纪峰没吭声,把脑袋侧过去,身体微微发抖。宋世哲俯身压住他,凑近他耳朵边轻咬。纪峰遏制不住地发抖,耳朵尖儿透出点血色来。宋世哲说:“你耳朵还这么敏感。操 你的时候,一舔这儿你就射了。”
纪峰咬紧了牙关。宋世哲低声说:“这六年,想干你想疯了。操了这么多人,没一个像你这么带劲儿的。”
纪峰脸色惨白,一脚踹开宋世哲:“操,你他妈给我滚!”宋世哲躲过他的脚,手抓住纪峰的胳膊,使劲儿一拧,纪峰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宋世哲冷笑一声,说:“脾气见涨啊。怎么着,有人撑腰了不是?刚才谁给你打电话?”
纪峰用力挣扎了一下,宋世哲拧得更紧了。纪峰忍不住呻吟一声,不敢再动。这男人上来狠劲儿真能把他胳膊给掰折了,纪峰不敢冒险,大喊说宋世哲你他妈的又发什么疯?我跟谁打电话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
宋世哲腾出一只手,开始解纪峰的皮带,用力往下扯。皮肤接触到冰凉的空气,纪峰打了个激灵。宋世哲把他翻过来,一只手还抓着纪峰的手腕,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腰带。早已剑拔弩张的阳 具迫不及待地弹跳出来,顶在纪峰干涩的入口磨蹭着。纪峰两眼发黑,骂他:“操,你是畜生啊你!什么都没有,你想干死我?”
“我是畜生,你就是被畜生操的贱货!”宋世哲吐了口吐沫,胡乱涂抹在纪峰后面的入口上,一个挺身,粗硬的阴 茎艰难地挤进去。他舒服地喘了一下,用力地掰开纪峰的屁股:“操,太他妈紧了……”
瞬间撕裂的痛苦让纪峰几乎昏死过去。他牙齿紧紧咬着衬衫的领子,身体承受着宋世哲一下接一下的激烈撞击。熟悉而又陌生的痛感,都是这男人给他的。
宋世哲的抽 插越来越快,每一下都狠狠顶进纪峰的最深处。纪峰几乎要把领子咬破了,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的身体有了感觉。他被宋世哲强上了,居然还被操得很爽。这让纪峰感到很可耻,可本能的反应让他被迫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一个重重的挺身,纪峰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宋世哲听到了,像是打了一针兴奋剂。他拔出了依然坚 挺的分 身,一扭身坐在沙发上。他把纪峰拖起来,分开腿,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纪峰差点掉下去,下意识地搂住了宋世哲的脖子。宋世哲将纪峰往下一压,一挺身又插了进去。纪峰仰起脖子,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绵长而颤抖的呻吟。宋世哲掰过他的下巴,盯着纪峰泛红的脸,喘息着说:“宝贝儿,让哥好好看着你。宝贝儿你放松点儿,快把我夹断了。”
“你,你……啊,啊,混蛋,慢点儿……”纪峰连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任凭宋世哲在他身体里翻江倒海,而他只能顺着欲望沉浮。
宋世哲越干越兴奋,纪峰的衬衫已经被他扯坏了,露出结实的胸膛。乳 头因为突然遇到冷风而微微挺立着。宋世哲粗糙的手指在纪峰的乳 头上使劲儿掐捏,乳 头很快就红肿起来。疼痛伴随着快 感,给了纪峰更强烈的刺激。这么凉的夜晚,纪峰的额头居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沾湿了头发。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宋世哲开始加速冲刺。纪峰实在受不了,死死掐他肩膀,呻 吟已经溃不成声。最后一下,纪峰只感到一股热流喷在里面,绷紧的腰一松,倒在宋世哲肩膀上。
宋世哲的阴 茎不紧不慢地抽动着,享受着高 潮的余韵。纪峰缓过神来,说姓宋的你他妈快点儿把你那玩意儿弄出来!宋世哲有些阴险地笑了:老子等了六年,就干一次能回本儿?
操,你他妈还想……纪峰的话又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宋世哲的阴 茎又硬了。纪峰被颠来倒去地操了个透,熟悉的快 感和高 潮让他战栗到几乎昏过去。迷迷糊糊中,纪峰想宋世哲真他妈是个畜生,眼看着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体力?
这晚上宋世哲一共干了纪峰四次。纪峰衣不遮体,脸埋在沙发上躺着,肩膀急剧地起伏。宋世哲穿好了衣服,坐在他身边儿,说怎么样,这回满足了吧。你回国那天喝酒喝那么急,又答应小雷住在江豪,你不就是希望我来找你吗?那天晚上我亲你的时候,你下边儿都硬了。我没干成你,你心里挺失望的吧?可惜那天我和晓君约好了去洗温泉,所以没能如了你的愿,是挺遗憾的。
纪峰没说话,脑袋微微往里挪了一下。宋世哲顿了一下,说,不过今天一起都补上了。六年了,还是干你最过瘾。我看你也挺享受的,别跟自己过去不了。
“宋世哲,”纪峰的嗓音嘶哑得骇人,像是在火灾现场呛了浓烟:“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宋世哲站起来,低头看了纪峰一眼。纪峰的赤裸着后背,屁股到大腿根儿上淌满了白色的精 液,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格外刺目。他把风衣脱下来,丢在纪峰身上,说纪峰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咱俩就相当于长期炮友的关系。你图我什么我不管,我就图你干起来爽,对我胃口。九年前如此,九年后的今天还是这样。你要走我也不勉强你,就像六年前。你想干咱俩就痛痛快快地干,其他的什么都别想,没用。
纪峰笑了,说宋世哲,你这一辈子难道就没爱过什么人?
宋世哲说,爱情吗?真他妈太可笑了,我没有那玩意儿,我也不需要。你好好打点东西,我走了。有事儿随时联系我,我一定奉陪。他说完,从外面关上了门。
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什么都听不见。纪峰一动不动躺在那儿,许久才爬起来,后面火辣辣地疼,疼得他直咧嘴。他围着宋世哲的风衣站起来,踉踉跄跄奔到浴室里要洗澡。热水器打着了才发现坏掉了,烧不了热水。纪峰低声骂了句操,一咬牙,拧开冷水开始冲洗。妈的,明儿非感冒不可。纪峰却也顾不得了,他只想洗干净宋世哲残留在他体内的东西,越快越好。那些精 液,以及深深烙印在他的生命里,那些刻骨铭心的爱和眷恋。
妈的,都六年了你还没冷静还没清醒吗?你还奢望着当年那一切只是你的误解是你的幻觉吗?你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明知道还要往枪口上撞?你到底还在奢望什么期待什么?纪峰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捏得紧紧地拳头重重砸在瓷砖墙上。
第二天纪峰到一家房产中介登记了自己的房子,标价很低。中介惊讶的说先生你这房子位置楼层都这么好,还是精装修,卖这么便宜简直赔死了!我们赚中介费的,是希望这房子能快点儿卖出去,可我们也得维护卖家的利益吧?就现在这房价,多卖个十万八万的都得抢疯喽!纪峰说无所谓,越快卖出去越好。中介说成,您可别后悔啊。这么便宜,我要是有钱我都扣下了。纪峰笑笑说,你想扣就扣吧,转手再卖个好价钱。中介也笑了,说哎哟要是卖房的都像您这么爽快这么大方,咱这买卖可就不用愁喽!您先留个电话,有人看房我通知您。纪峰说不用了,我没空。我把钥匙留你这儿,你带他们看吧。卖成了通知我一声就行。另外还有件事儿,我想租个房子,离市区要远位置要偏僻。最好是独门独院的,周围没什么人住。装修条件无所谓,速度一定要快。中介瞅了他手里的琴盒,说明白了您这是要租练琴房啊?您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一有房源我头一个通知您。纪峰笑着说,那多谢了。
纪峰离开中介去学校。他想了想,没去找曹校长,而是直接去了琴房,把牟思宇叫过来。牟思宇见了他,有些拘谨地打招呼:“纪前辈。”
纪峰说别叫这么生硬了。你就随你于老师叫,也叫我纪老师就行。我想我还担得起你一声“老师”吧。牟思宇点点头,说知道了纪老师。
纪峰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从琴盒里掏出一张CD光盘,丢给牟思宇。牟思宇慌忙接住了,问这是什么?纪峰掏出一根烟来叼上,眯着眼说,乐谱。
牟思宇迟疑了一下,想开口问,看纪峰垂着眼在那儿吞云吐雾,把疑问咽了回去。他把光盘放在CD机里,悠扬的乐声飘荡开来。
这是一首牟思宇从来没听过的曲子,可是他很快就沉醉其中。乐句流畅情感饱满,演奏者的技巧更是无话可说。娴熟而华丽,让人惊叹。牟思宇想,如果让许多演奏家演奏同一首曲子,他肯定会很快就辨认出这位,因为他的技法很特别,很容易和其他人区分。这位演奏者每个音听起来总像是拖了那么小半拍子,实际上却并非不合拍,而是利用这一拖的时间,极尽华丽缠绵之能事。他的技巧真可谓炉火纯青了,纯到可以直接忽视什么太华丽影响情感表达之类的说辞。
当一个人的演奏技巧达到一定的高度时,说辞就真的只是说辞而已。
牟思宇呆呆地听完,纪峰站起来,按下停止键,说:“这就是我们要合奏的曲子。怎么样,说说感想?”
牟思宇低下头不说话。纪峰歪过脑袋,有些意外地看到牟思宇捏得死死的拳头在微微颤抖。他敲了敲牟思宇的脑袋:“唉,怎么了?”
牟思宇抬起头,说,纪老师,我一定行。
纪峰咧咧嘴笑了,小子,本事可不是光靠嘴说出来的。他又坐了过去,对牟思宇说,照着刚才的旋律,你来拉一遍。
牟思宇愣住了,说纪老师,我才听了一遍而已,还没有乐谱……
纪峰笑着说:“你不是说你一定行的吗?我都告诉你了,这张光盘就是乐谱。你要是真行,就给我照猫画虎拉一遍。我也没指望你能多厉害,能把主旋律大致顺下来就算你过关。”
牟思宇的拳头又紧了紧,有些不服气地说:“你这是强人所难。这么难这么复杂的曲子,根本不可能有人只听一遍就记住的。”
纪峰的脸冷了下来。他严肃地说,做不到,你就不配和我一起站在台上。
牟思宇也较上了劲:照您这标准,世界上没人配得上你了。
纪峰倒也没生气,说小子,配不配得上我先不提,你配得上你自己吗?你学琴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捱过多少枯燥乏味和多少孤单寂寞,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记住:机遇从来都是伴随着困难而来的,没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你赌气,不甘心,怨天尤人,成功就能降到你头上了?连试都不试就要放弃,你对得起你自己这些年付出的辛苦吗?想得到什么就必须逼着自己做到,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明白吗?
一番话说得牟思宇的眼里已经隐隐泛着泪花了。他强忍着泪水,抿紧了嘴唇,端起琴架在脖子上,闭上眼,开始回忆刚才听到的旋律。他拉得断断续续的,不成个章法,却还是坚持不懈地想一句拉一句。
3
于洋下了课赶过来,看着牟思宇噙着泪花在那儿磕磕绊绊地拉,都不忍心听了。他杵了纪峰一拳:“你小子,逼人太甚了吧?看把人孩子欺负的。”
纪峰垂着眼点烟,淡淡地说,玉不琢不成器。这是棵好苗子,值得好好栽培。
于洋哼了一声:当心可别拔苗助长,急功近利。
纪峰说我心里有数。他要是这么不禁折腾,也算不得好苗子了。
于洋撇了撇嘴,突然看见纪峰苍白的脸色,忙问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纪峰摸了把脸,说没事,昨晚儿上冻着了,有点伤风。
于洋说你小心点儿。这几天降温,你时差还没倒回来呢。不适应这儿的气候,最容易中招。回去冲点儿红糖姜水喝啊。
纪峰说知道了,罗嗦。结了婚就沦落成家庭妇男了,悲哀。
于洋呵呵地笑,问纪峰:“这是你自己写的曲子吧?”
纪峰嗯了一声:“打算收录在下张唱片里的。如果合奏的效果好,就录个合奏版。”
于洋有些酸溜溜地说,唉,牟思宇这孩子可要飞黄腾达了,我这为人师的要下岗了。
纪峰抬起眼,笑道:“怎么着,抢了你的学生,心疼了?”
于洋说能不心疼吗!我带了多少届才发掘出这么一棵好苗子,结果还被你给摧残了。不过,能被你摧残摧残,就算不认我这个老师也值了。他盯着牟思宇,感慨地说:孩子的前途要紧。
纪峰也回过头,靠着椅子背看那个还在努力拼凑乐句的瘦高少年。牟思宇刚好拉完了,长吁了口气,眼巴巴看着纪峰和于洋。纪峰说:“谁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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