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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与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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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净……”
这通电话打了大半个小时,路遥那头传来她母亲的询问声时才匆匆挂断。
陈依长松口气,也不知道那些话有没有作用,琢磨半响,估计路遥刚经历过那种事情需要的安慰绝不止一次。但是,安慰人实在不是他所擅长。
于是他拿起话筒,拨通了一个号码。
已经凌晨十二点多,出于礼貌这时间本来不该给别人打电话。但陈依要找的人是个例外。电话那头的人绝没有这么早入睡,他只一个人住,照顾他起居的保姆房间离电话远绝不会被骚扰。
刚才他安慰路遥的那个故事就是从这个独居孩子嘴里听来的。
这个孩子有个外号,叫做律师。
他父亲是律师,是否很有声名陈依不知道,但确实赚了不少钱。但后来,死因鉴定是自杀。
但这孩子根本不相信,总说他父亲死于谋杀,在死亡前就早知道可能有这种结果,暗示性的说过不少话。他从小立志将来必需也一定会成为律师。
律师父母离婚的早,他父亲对他十分疼爱,无论工作还是应酬都把他带在身边,从不嫌他麻烦或累赘。他从小就接触案件,了解很多甚至成年人都无法知晓的事情。
而且律师非常聪明,读小学一年级时,所有课本的字他都认识。三年级时已经熟读背诵许多厚重的法律条文书籍。足可称之为世人眼中的神童。了解他本事的同学和老师都不敢怀疑他的理想能否成为现实。
于是律师成了他的外号。
律师跟陈依本来是同学,五年级时转学走了。因为那年他父亲死了,母亲不得不对他承担起抚养的责任。但律师生母的后夫不能接受他,从那时候起律师身边就没有了父母,只有他生母请来的保姆。
虽然分别的早,但他们时常电话联系。律师总说陈依是唯一倾听他心事的人,也是他唯一愿意倾诉的对象。
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把冷清的声音。
“今年你还是第一次主动给我电话,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了解些故事。”
“哪方面的?”
“强X轮X。”
电话那头的律师沉默,片刻,没有追问缘由,语气冷静的说话了。
“听疯了的?自杀的?堕入风尘的?报复社会的?……”
“有没有结果好点的。”
“我所知道的结果最好的是多年后有了钱,买凶杀人复仇。”
陈依大失所望。
“难道就不知道些积极生活排除阴影的?”
“不是没有。应该说大多数遭遇这种不幸的受害人后来过的生活很正常。但这些受害人不会对人说发生过的事情,即使是买凶杀人的那些,雇凶时也没有几个会叙说事实,谋杀败露进了警察局才问的出来。”
陈依也觉得很有道理。
“你是要安慰谁吧?”
“嗯。”
“那好办,其实你只需要告诉她,几年后身边还有多少知情人?几年后的几年后现在的那些人中还记得她的都没有几个。”
“我会这么说的,但愿她真的能够理解。”陈依虽然承认这话很有道理,但第一个几年并不容易熬过去。“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建议报警。”
“不知法方才听法,故而信法,信法故而知法,知法故而用法,用法方知法不可尽信。这而后又才知,更不可无法。又一次受害人被威胁而退缩,我很不平的质问父亲为什么不劝阻,父亲说了这番话。还说‘如果是刚从事律师行业时的他或者是穷疯了的他才会毫不设身处地为受害人的处境考虑。’”
“我一直觉得你父亲是个好律师。”
“当然,业内皆有口碑。好了……”
“改天再聊,你继续学习案例。”
“你真是恶趣味,抢先截断别人要说的话这么有……”
陈依不听律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也觉得自己有时候是有些恶趣味,所以很干脆的让电话那头的朋友更郁闷些。
放下电话,他又抓起那张名片,决定不必找时间了,就明天,明天就。
次日,星期六,十一月十二号。
是个好天气。
这座城市没有真正的冬天,这种月份天气仍旧反复。今天短袖出门,明天晚上或许就得盖厚被子。最寒冷的白天也不过是一件单衣加外套,寒冷的晚上也不过在此基础添件薄毛衣。
陈依今天穿了件短袖T衫,走出门微觉凉意。这样的气候最不容易出汗,多汗的他很喜欢。
月下武馆在一栋崭新的小学校园里的地下室,仓库似的铁皮大门内中,足足五六百平方米的练习场,荫绿色的地毯干净的仿佛一尘不染。几十个约莫九至二十多岁的和青年端坐地毯上,认真倾听一个三十多岁同样身穿干净彩色武道服的男人讲课。
陈依的到来竟没有引起多少学员回头眺望,认真投入的程度实在让人吃惊。
站在武馆门口的一个绿黑红相间的年轻教练看见了他,快步迎上来。
“小朋友是想来学武吗?”
“嗯。”
那男人忙把他领过练武场,进了东首的房间里,取出张武术馆的宣传广告,滔滔不绝的说起收费情况。
“我们馆虽然开张不久但是拥有十数位自幼勤练武艺的高手,囊括流派十分广泛,少林拳,武当剑,形意太极咏春……等等无所不精。课时分全日制和时段制,全日制收费每月三百块,早上九点至十一点,下午两点至五点,晚上七至十点。提供三餐饮食,都包在学费里。时段制可根据你的情况自行选择……”
陈依茫无头绪,实则根本没有决定今天来就报名,何况没有跟父母谈过,既没有学费也不能每天不打招呼的跑过来。
想了想,掏出那张名片递给那正说的起劲的年轻教练。
“是名片上的人让我来的,请问她在吗?”
第九节 入门(下)
“原来是我们馆主邀请的良才!”
那年轻教练接过名片,热情更增,替他把杯里的水换成了铁观音茶叶,让他稍候片刻,拿了名片过去请示。
那人去了很久,陈依等的百无聊赖,却想不到距离他所在房间的八米外,正进行一场争执。
从年轻教练送来名片开始。
馆主的工作间里多了两个人,这教练一个都不认识,他递上名片说了事情,馆主就淡淡叫退他出去等。
门被关上。月下的馆主深吸了口雪茄,满脸不平之气。
“我们下面分馆的事情总门主为何如此关心?这孩子的事情我知道,当初也是总门主传达过来的指示,如今忽然说不能留用!这是什么道理?0。07秒的反应速度!0。07秒的反应协调速度!这样的人竟然毫无道理的不予吸收留用?”
她对面坐着个女人,很高傲的表情,修长的腿交叉坐那,冷艳的脸昂抬着,俯视的目光落在月下馆主脸上。
“裁决门总组长判定不合格,他的特殊能力的确惊人,但不能因此忽略必需的品德标准。这孩子不是孤儿,我们也不能违反规定对他进行洗脑,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的战士,而不是机器人一样的扯线偶。十一姐对人才的渴望妹妹我很理解,但裁决门既然有了判定十一姐实在不该违令,逼着妹妹和An走这一趟。”
月下馆主一声冷哼。
“十七妹,不要以为这几年你得到总门主恩宠就飞扬跋扈,今天除非是总门给我个理由,否则只凭妹妹你,来也白来!”
“你!”高傲的女人闻之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她身畔一个身材矮小,容貌却成熟美女的年轻女人伸手拦阻。
“十七师娘不要如此动气,馆主也只是太过爱才。不如让An跟馆主说说。”
那女人竟因此按耐,重又坐定,眼却再也不看月下馆主,仍是气愤不平。
“An你不开口我今天也想问你!你还是不是蝶衣门的人?”
“An陪同十七师娘前来也是总门主怕馆主心有疑虑,实则这的确是师父的决定,37777的资料也已经从观察间消除。馆主哪怕不相信裁决门总组长的判断,不相信十七师娘和An,也应该相信师父做出的决定。”
馆主态度忽然大改,冷冷把手里的雪茄按熄,揉烂。
“不必再说了。我知道自己就像个失宠被打入冷宫的妃嫔,再怎么争也不会有用。既然总门主决定了,我也不敢不照办,你们走吧!不送。”
“十一姐也用不着说这种话,它日一旦有机会妹妹还是会替你跟总门主说几句好话,说不定还能回到总门主身边的。”那高傲的女人这时恢复了常态,挽着An的手臂扬长而去。打开的房门外依旧传来清晰的声音,尖酸而讽刺。
“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常照镜子,其实男人嘛,总有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想嚼嚼葫芦根的时候……”
拉开的房门重又关紧。
月下馆主脸上再没有了丝毫愤恨和自怜自哀的悲伤,门外传进来的讥讽好像根本不曾听见。
她芊细的长指轻轻扭动手上戒指上的宝石,片刻,宝石中射出片红光,映在房里洁白的墙壁上,形成影像。
影像里是一张笑容慈祥,肥贵的脸。
“原来总门主如此重视37777,对他身份的保密考虑堪比当初对An了。”
“呵呵,这几年委屈你了。”
“难得总门主肯定我的能力,不把我视作宫殿里摆放的花瓶装饰,委以重任,我又怎么会觉得委屈?”这时的月下馆主哪里还有片刻前的急躁脾性,语气冷静,神容沉静。她又点燃一根雪茄。“总门主让An带那么一句话,是打算让我传授37777武功?”
“别抽那么多烟了,虽然你参与战斗的机会不多,但也该多保重身体。”
月下馆主把刚点燃的雪茄按熄,揉烂。“只是偶尔觉得孤单苦闷,慢慢的就成了习惯和依赖。”
“过几年37777学有所成时你就回来吧,假如我还能活那么久。”
“总门主天赋异禀绝不会那么短命,只是……到时十七妹恐怕……”
“呵呵,她连你脱下皇帝新衣的面容都不知道。”
月下馆主的表情仿佛被被融化,写满柔情。“总门主原来还是这样关爱着我……”
一声叹息。
总组长双手插兜,静静立在养女小别扭身旁。
苍蝇飞出了月下馆主的房间,追陈依而去。
本来操作苍蝇飞行的小别扭脸上的笑容早已消逝。
“爸爸,总门主为什么要大费周折?总门主分明是决定把他收入墙下,日后必定是有资格穿戴皇帝新衣的新成员呀!”
“月下馆主是总门主宠爱的第十一个女人,也是总门主身边的女人中最有资质能力和忠心的人。0。07秒的反应协调时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奇迹,人类的正常反应能力在0。17至0。2之间。37777的这种特殊能力一旦经过培育,即使是脑波和物体共振的异能者也来不及对抗他的攻击。总门主会如此重视也属理所当然。”
“是啊爸爸,好多次苍蝇都差点被他挥剑砍着呢,多亏我操作好,反应快!”
“呵呵,人的动作在苍蝇眼里就像是慢镜头。靠你手动操作只怕多少只苍蝇也被打落了。”
小别扭的牛皮被拆穿,也不显窘迫。反而指着截停的萤幕画面问道“爸爸,那月下馆主的武功一定很厉害吧?能教出An这样的奇迹。”
“当然,舍总门主外月下馆主的武功绝对可列入七门前三。”
小别扭的神情骤然黯淡,缓缓侧转脸,目光里透出深深的惊惧,斜视打量身畔养父的脸。
“爸爸,苍蝇能飞进月下馆主办公间没被察觉并不是我很厉害吧……”
“我希望你开心些。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观察间一直是你的乐趣。不过有些秘密如果不能知道就必需遗忘。你不必害怕,爸爸不会允许让你受到伤害,专门托情请了情报门总组长和门主一起为你擦洗记忆,绝不会留下后遗症也不会让你睡醒后感觉不适。”
小别扭默然起身,她知道无可抗拒。跟在总组长身后走出观察间,临出前忍不住回头眺望萤幕一眼。
‘再见啦37777,谢谢你这些日子给我带来的乐趣,今天之后我就再也不记得你,就像从来没有操作苍蝇跟你玩过……’
当她踏出门口时,外面已有一群情报门的人在静候。总组长掏出控制器,房里萤幕上再没有了陈依的影像,相关保存数据同时被完全删除。
“麻烦情报门诸位了,最近进入过观察间并且存在观看过信息可能的人有七个,希望诸位能够竭尽全力的,不留后遗症的为他们擦洗记忆。”
“请总组长放心,裁决门予情报门恩惠诸多,本门上下绝无一人敢马虎大意!”
观察间萤幕上关于陈依最后的画面是等到了年轻教练回来。
陈依差点等的不耐烦。
等来的却是让人又郁闷又气愤的结果。
“真的很过意不去,我们馆现在满员了,以后一旦有学位,一定会第一时间……”
陈依没听完就站起来走了。
简直荒唐透顶,满员了现在才知道?
他跨上单车,踩的无精打采。来时满怀期许,不料走是这种结果。
‘这么大的城市还找不到别的武术馆了?’
他才不信。
第十节 月下园林的倩影
一个小时后,陈依大汗淋漓的把单车停靠路边,后车座上一个老人连连道谢夸奖,目送老人离去。
他的气愤也早已平息。漫无目的的找寻武术馆只是傻瓜行径。
左右送这老人到这里离他家也不太远,还不如回去翻翻黄页。
回到家时,陈母已经回来了,但陈父却没有。
文文在客厅沙发上低头坐着,陈母在一旁气愤不平的抱怨。
“我下回再也不跟他一起出去吃饭,一上饭桌就数落这个数落那个。喝不得酒非要喝,越喝话越多。一会说你们两个娃子都找不到替他争气学习不好,一会说我是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他瞎了眼睛当初娶了我……亏他还天天死要面子这种时候就找不到要面子了。他那些战友几个不是当笑话看他又说又哭,他自己还找不到!人家老乡一起吃饭聚聚是高兴的事情他就偏偏说这些,旁人都烦得慌啊,又不好当面说他什么还得耐到性子安慰他……”
陈父是有这种毛病,过去没有的。陈母没有迁居这座城市前,陈父一直显得意气风发,战友老乡里他的成就可算顶呱呱,算上朋友圈子里也是最显眼的几个。吃饭喝酒从来只会说说苦尽甘来的经历。
大概是家庭气氛的影响,大概在陈母定居的第二年开始,陈父第一次在亲戚面前喝多了就肆无忌惮。后来好像渐渐变成了习惯,从亲戚圈子发展到战友朋友的圈子,不管当多少人面,前一刻跟人谈笑风生,后一刻就晴转多云的指责陈母和两个孩子的不是,继而阴云密布,说的声泪俱下。
开始的时候陈母会劝阻,但劝阻的结果是陈父在饭桌上更怒气冲冲的责骂。后来陈母也和陈依两兄妹一样,尴尬的沉默低脸。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陈依在饭桌上再次遇到这种情景时已经变的无所谓,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已经不要脸了。不过他发现,陈父的那些好朋友和战友以及亲戚们也不如开始那般充满感情的真挚安慰,大多无所谓的敷衍似的说几句场面话,只有个别几个还会听他说,跟他说。
有一次饭局结束后,陈依从饭店的洗手间出来,正巧听见陈父一个战友的妻子说话。
“老陈真是的!老是吃饭时候喝多了就说这些,搞的大家不欢而散……还老说嫂子怎么不好,我看这些年饭桌上他说话那么难听,嫂子都没顶撞过一句!”
那时候起陈依才隐约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
是的,陈母不在外面跟陈父顶嘴吵架,也许不愿意跟陈父一样丢人,也许认为这是很私隐的事情。回到家里她才会抱怨,文文和陈依就成了听众。
“我下点面条吃。”
陈依刚站起来,陈母已经拦阻。
“光吃面条不行,你妹妹中午没出去吃饭得,晚上还光吃面条子怎么得饱?我去炒菜,你们两个来帮忙洗菜切菜。”
陈母总是这样,即使才跟陈父大闹一场,到了吃饭的时候也必定不会马虎,实在心情糟糕也会说声让陈依或者文文简单做点吃的,或者面条或者蛋炒饭。
晚饭过后陈母早早睡了,陈父仍未归返。
陈依翻找黄页竟然没看到武术馆的联系电话,一时无计可施,气闷之余抓本书看,片刻又觉得只字不能入目,随手又丢。
床头电话分机色泽红艳,不经意间入目,他忽然想起来最近的幻觉。
幻觉中来电显示上李茵的电话号码他还清楚记得。
迟疑半响,尽管觉得荒谬,他还是拿起话筒,按下那串数字。
‘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再拨……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再拨……’
虽然早知如此,他心里仍旧一阵怅然若失。
‘果然只是白日梦……’这种念头他不止一次明白的告诉自己,但梦中的李茵的确太美丽,甚至让他觉得美丽的不存在任何瑕疵。
‘白日梦就白日梦吧,现在我闭上眼,李茵快出来……’
这当然只是陈依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今天晚上他只想早些睡觉。
但当他闭上眼时,耳朵里,不!脑海里竟然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
‘奴隶……叛徒……代价……’
仿佛来自身体,又仿佛来自未知的遥远星外宇宙。这一刻,陈依仿佛置身星河斑斓的宇空,一团红光,扑面而来,不及让他看清来物,视野一黑,猛然睁开双眼的他又回到房里。
他感觉到了什么。
阳台窗外东面的园林,月色下,一片昏沉。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就是觉得园林中东西,一团红艳,在林木下随风飘摇。
‘又撞鬼?’
没有迟疑,他抓把短剑,还觉不够,又抄出那面佛牌系绳挂上,轻手轻脚的开了客厅大门,快步赶下楼,直奔园林。
园林中央的水泥车道再往东是条污水河。
就在污水河岸边,陈依看见一个长发的女人背影,婀娜的身姿险些惹人遐想。如果她不是一手抓着个人的头脸,一手拽着那人的长发,并且狠狠朝膝盖上撞的话。
‘我今年怎么总是碰上这种事情!’
他想起昨夜碰到那个老者的话,又见行凶者并无凶器,不由快步过去同时喊叫‘住手!’。
行凶女人的动作嘎然而止,长发甩动,飞舞间露出那张转过来的脸。
陈依一时发愣。不懂得该如何形容,只觉得这女人的脸像她的身段一样成熟,也美丽的像她的身姿一样让人禁不住被吸引,甚至遐想。
女人朝他勾摆手掌,示意过去。
陈依不由心怀戒备的放慢了脚步,唯恐对方发难的同时关切被她抓拽长发提着的受害者。
这一看,惊的他再迈不动步子!
那哪里是个人!分明是具披着层皮的骷髅!
骷髅的双脚丧失力量的被拖垂地上,一滩暗红中夹杂绿白的泥浆。
陈依不由自主的想到个让人恐怖的可能,忙用力按紧了胃部。
“地上那些!地上那些……”
女人的眼里写满笑意,几分取笑,几分有趣的好笑,几分无所谓的习以为常。
“地上的当然是血和肉震碎后和一起的浆……”
陈依翻腾的胃止不住的欲呕,好不容易被五指用力的狠狠抓握刺激强压。
“我可不是在杀人呀。”女人笑容可掬的招手示意他靠近,陈依此刻又哪里敢?女人一脸无可奈何又没好气的猛的抓拽骷髅的那层皮。
那皮竟如瘪气的皮球般被她拉扯有半米多长,犹自毫无损伤。
直到那女人抓拽长发的手接连抖动,足足十多秒,拉扯的那层皮仿佛忽然裂开个口,里头的东西跌落出来。
明明跌出来的是堆生物课曾见过模型的骨头,却在刹那间绽放璀灿彩光,光华持续短短片刻,就什么也没有了。
陈依揉揉眼睛,的确没有了。
没有烟,没有气味,没有燃烧殆尽后的碳灰。
如果不是戏法,不是他的眼睛出了毛病。他忍不住怀疑这是否曾在书中见过的正反物质湮灭现象。真正的能量消逝,物质彼此抵消,故而不存在任何物质气体留下。
女人抖动手里那张皮,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人皮竟在陈依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忽然凭空消失不见。
“知道什么是暗物质吗?”
陈依觉得今晚碰到的事情很诡异,点头示意略有所知。
“刚才你看到的就是湮灭现象。人类死亡后当然不会湮灭,因为人类是由正物质构成。”
这些陈依也知道,地球,乃至人类所能观察的一切都由正物质构成,暗物质的存在更多建立于理论,是否存在暗物质的世界以及生物,以目前的相关信息显示,并没有确切结论。
“难道是鬼?”
女人拢了拢长发,有些疲累般的信步走到树下,倚树而立。
“M国相关部门相信它们是比人类进化更高度科技更先进的外星生物,XX一带认为它们就是诺查丹玛斯末日预言里安哥鲁莫亚王的奴仆,XX教徒相信它们是魔鬼撒旦的追随者……跟这些相反的也有,几乎全世界的邪教组织都相信它们是真神派来净世的使者。”
“诺查丹玛斯的末日预言?”陈依根本没有听说过,更勿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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