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最后的战役-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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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世。”霍绍磊看着安民世的背影，突然开口：“谢谢你。”
　　安民世转过头，面上已是笑意满满，“这种时候说谢，也太见外了。”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听着房门缓缓地合上，霍绍磊疲倦地合上了眼。原来昨晚的一切，只是一个梦，那个在身边悉心呵护的人，不是他。
　　***
　　将手里乱七八糟的资料扔在桌上，不耐地按了按太阳穴，骆正元疲倦地靠在椅背上，视线飘渺。下意识地抬起手，按上自己的胸口，他当时太慌乱，甚至不知道那一枪到底打在哪里，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还活着。
　　他已悄悄地派人去打探，却没有一丝消息。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骆正元条件反射地抓起了电话，另一端传来的男声让他一愣，“你是哪位？”
　　“骆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绍磊不在了，我们这些旧友，骆先生就不记得了？”安民世的话里是明显的嘲讽，“我是安民世。”
　　r》　　“原来是安少。”骆正元回道，顿了顿，突然压低了声音，“你刚刚说什么？”
　　安民世轻笑，一字一字的说道：“我刚刚说，绍磊不在了。骆先生不是比我更清楚这点么？”
　　努力压下自己脑里的思绪，骆正元强自镇定，“安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骆先生开枪的时候，不是很清楚么？我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骆先生一点旧情都不顾，下那样的杀手？”安民世收了冰冷的笑声，沉声问道。
　　握电话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骆正元难以置信地开口，“他，死了？”
　　“骆先生以为呢？”安民世反问道，“骆正元，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是，这笔账，早晚要你以命来偿。”
　　不知道怎样挂了电话，只感觉大脑内一片空白，胸口处一阵绞痛，怔怔地坐了许久，突然抓起了电话，郦良的声音传了进来，“骆队，什么事？”
　　“查到他的消息了么？”
　　一阵长久的沉默，郦良缓缓地开口：“霍少至现在还没回家。也没有任何人在城中见到他，可能是已经……”
　　将电话猛地挂断，骆正元用力地握紧了手，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疼痛。
　　那日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伙共//党带走，就是抱着希望，他们能救活他。
　　他是怪他背叛自己，欺骗自己，可是却不想让他死，更何况，是死在他的手里。
　　从十年前的济南，到之后成了特工，他见过太多人的生死，也亲手杀过太多的人，却没有一次，像是现在这样，痛彻心扉。
　　他闭了闭眼，眼前都是挂着浅浅笑意的霍绍磊。
　　他不容置疑的跟他说，“骆正元，我喜欢你。”
　　他那样温柔地看着他，对他说，“你是我的爱人，骆正元，你是我的爱人。”
　　他那样骄傲的人，在自己面前变得那样的温柔，深情。
　　他说，他想要离开这里，想要与他在战场上同生共死。
　　他说，他不想在临死前见到他。
　　却没想到，他就真的死了了，真的在临死前，没有再见他。
　　骆正元茫然地打量着四周，还能有谁能在这个乱世当他的依靠，还能有谁能与他并肩作战？
　　他的爱人，就这么，离开他了么？
　　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手指刚刚触及到门，突然晃了晃，整个人，倒了下去。
　　再睁开眼，骆正元发现自己正躺在暗室的床上。郦良正站在床头，满眼担忧。
　　脑海里下意识的就想起，霍绍磊曾经就被自己绑在这张床上，承受着他给他带来的一切。
　　逃避似的闭上的眼，努力将脑海里的思绪压下。
　　“骆队。”郦良缓缓地开口，“你还好吧。”
　　骆正元睁开眼，慢慢坐了起来，“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好。”
　　郦良默认了显而易见的借口，犹豫再三，说道：“我刚刚接到消息，丁莱因为与区长李果谌产生矛盾，向日寇汉口宪兵队密报，李果湛已经被捕，电台也被收缴，副区长唐新、宋岳已经逃跑了，我们这里现在也不安全了。”
　　“整个行动队的人，立即撤至武汉外围。”骆正元强自坐了起来，抓了抓头发，“李果湛这个人，叛变的可能性特别大。你们要立即离开。”
　　“骆队，比较危险的是你。我们都是由处座直接指派给你的，李果湛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你从他那里接过几次任务，他一定会第一个出卖你。”郦良咬了咬唇，“你先走吧，这里交给我。”
　　骆正元突然弯起唇，笑了起来，“也许，这就是命。我亲手杀了他，然后，有别人来杀我。现在，听从命令，立即撤退。撤出武汉之后，一定要想办法直接与处座联系，将李果湛叛变的消息传出去，以免造成更大的困扰。”
　　“可是，我不能将您一个人留下……”
　　郦良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日本人一定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想逃出去，已经是十分困难。行动队还需要人支撑下去。”骆正元说完，下了床，走到暗室的角落，弯下腰，将地上的青石板揭了起来。
　　郦良跟在他身后，才发现青石板下，竟是一条秘道！
　　“叫上林继，沿着这里下去，走到底，那里有我事先准备的一支轻机枪，还有一些子弹。沿着秘道一直走出去，出口处有一辆汽车，钥匙跟机枪放在一起。”骆正元不顾郦良的惊愕，自顾说道。
　　郦良满眼惊诧的看着骆正元，“处座，既然这样，我们一起走吧。”
　　轻轻地摇了摇头，骆正元迅速的打开门，将林继叫了进来，“
　　林继，现在立刻跟郦良离开这里，具体的事情，他会跟你解释，从此以后，你要听郦良的命令。”
　　林继满眼的疑惑，来不及问，就被骆正元拉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推进了秘道。转过身，看了郦良一眼，“记住我交代你的话。”
　　郦良双手握了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骆队，你保重。”
　　骆正元弯唇，不置可否，微笑着看着郦良拿了手电走进秘道，将青石板放回了原处。
　　毫不犹豫地走出了暗室，拉开了所有抽屉，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火柴，轻轻擦燃一根，伸进抽屉，一层一层，点燃了里面的资料。
　　整个房间里，立刻烟雾弥漫。
　　骆正元笑了笑，将口袋中的枪拿了出来，上好了膛，紧握在手中。拉开暗室的门，走到唯一的床前，躺了上去，合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急促地脚步声从走廊传了过来，越来越近，骆正元将手中的枪抬了起来，对准了门口，扣动了扳机。
　　一个个日本兵被打倒在地。骆正元突然停止了射击，将不知何时攥在手里的胶囊吞了进去。
　　一个日本上尉率先冲了进来，只看见骆正元慢慢地合上眼，听见他用中文清晰的说道，“对不起，我来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精分的某幽缓缓地飘过


　　　　☆、第二十七章　心事

　　安民世走近那间角落里的屋子时却发现，原本躺着那个男人的床上空无一人，只有微微凌乱的床单显示了有人呆过的痕迹。
　　皱了皱眉，安民世推开了门，沿着青石板铺成的一路走了几步，绕过了高大的建筑物，果然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霍绍磊披着一件外套，背对着安民世的身影显得格外的瘦削。恍惚中安民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那个他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亲如兄弟的霍绍磊。
　　他就那样站在围墙边的树下，仰起头看着不远处的协和医院，久久的失神。有枯黄的树叶从他身前飘过，偶尔有一两片就落在他的肩上，他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察觉，整个画面，格外的萧索。
　　放轻了脚步，安民世缓缓地走到他身后，刚想说话，霍绍磊突然转过身，面上是清浅的笑意，“帮里的事情忙完了？”
　　安民世忍不住打量霍绍磊，白色的衬衫，领口微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面颊仿佛突然消瘦下来，颧骨几乎凸了出来。原本明亮清澈的眼变得无比暗淡，微微的笑容却无法掩盖他眼底的情绪。
　　那是安民世从未在霍绍磊身上见过的感觉，好像整个人再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再与他没有关系。
　　偏偏他又笑的那么温柔，他原本那样一个骄傲跋扈，连日本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此刻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温存的笑。
　　那个人到底做了什么，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那么他，到底还要不要，将他知道的一切告诉他？
　　安民世顿了顿，突然弯起眉毛，整个人又跟往日一样，笑的没心没肺，“没忙完也不能把你霍少一个人丢在这里。感觉好点了么？”
　　霍绍磊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了胸口，微微用力按了按，似乎想要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然后勾起唇角，“我这种人，不会轻易死的。”
　　安民世微怔，随即笑道：“对，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霍绍磊转过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协和医院，仿佛那里有什么，一直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许久，他收了视线，轻声慢语的开口：“日本人发现我失踪了么？”
　　“暂时还没有。他们，他们应该很忙。”安民世说完，立即住了口，不让自己把剩下的话都说出来，小心的打量着霍绍磊的表情。
　　》　　
　　“那就好。”霍绍磊事不关己的点了头，“我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安民世应了，两个人并肩站了许久，安民世突然说道：“绍磊，你有没有过，对一个人特别的在意，哪怕愿意为他失去性命？”
　　回答安民世的是长久的沉默，久到他以为对方不会再回答自己，他才听见霍绍磊徐徐地开口，“有过。”
　　完全肯定的语气，让安民世没来由的觉得有些苦涩。知道他受伤的那一刻，他才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仿佛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的男人，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他最在意的人，他愿意什么都不问的为他做所有的事情，哪怕，为他失去性命。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霍绍磊十分的熟悉，现在才突然觉得，他根本就不了解他，他知道他身上背负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他一直不想去触及的。他不愿去猜，不愿去想，他只想这样，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当他最好的朋友。
　　闭了闭眼，收了面上的失落。笑了笑，想要换个话题，却听见霍绍磊突然说道：“有些事一直压在我心底，我以为我慢慢地会忘记，可是你刚刚那一句随意的问话，却在一刹那间，触及了我所有的感情。”
　　安民世一滞，却见霍绍磊缓缓地坐在了青石板上，微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垂，盖住眼底的情绪。他想俯□将他拉起来，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坐了下来。
　　“从哪说起呢？”霍绍磊轻轻地笑了笑，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有很多疑惑，其实不是我想瞒着你，只是我的身份太过特殊，我不想让你参与进来。”
　　安民世点头，却开不了口说话。
　　“我因为一个特殊任务出现在骆正元身边，却没想到，呵，我竟然会对一个男人动心，很难以置信吧。”霍绍磊抬起头看了安民世一眼，自嘲似的笑了笑。
　　“我理解，因为……”
　　安民世的话被打断，霍绍磊继续说道：“是我利用了他，从我开始动心的时候，我就知道，早晚有一日这一切都会暴露在他面前，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也如此让我猝不及防。”顿了顿，又道：“其实，他早应该杀了我的，毕竟，是我对不起他。只是连感情都要被质疑，只是那样被对待，我真的，没办法，再去面对他。”
　　“就让他以为我死了吧。这样，他对我所有的怨恨也都慢慢消失了。我们之间，经历了这些，再也回不去了。”
　　霍绍磊轻声说道。
　　“你不恨他，下这样的杀手？”安民世微微挑起眉，问道。
　　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有什么资格呢？我当日确实是怪他对我那么狠的心，可是，看见他扑过来，我突然就想起，他当日扑倒我，替我挡了子弹。终究还是我欠他的。所以，我在最后选择了离开，哪怕是死，都不想在他面前。”
　　安民世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事，我很想自私地瞒着你，但是现在，我不想给你留下遗憾，不想让你将来怪我。”
　　霍绍磊侧过头，面上带着疑惑，“怎么了？”
　　“昨日，日本人查封了骆正元在立信街的公司，并且，抓捕了骆正元。据说，他是军统的特工，而且当时他立即服用了氰化钾，生死不明。”
　　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一把抓住了安民世的胳膊，肩上的外套也随着他突然的动作落在了地上，“他，还活着么？”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其他的，我会尽量帮你打听。”安民世强自笑道，安慰着霍绍磊，“不会有事的。”
　　霍绍磊缓缓地松开了手，微微垂下头，没再说一句话。安民世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安民世送霍绍磊回到房间就离开了。霍绍磊对着昏暗的房间，长久的失神，知道侯广德过来的时候，他才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侯广德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将手中的食物放了下来，笑了笑，“感觉好点了么？”
　　霍绍磊只是看着他，许久才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我么？”
　　侯广德一怔，“什么？”
　　“外面的局势现在怎么样？日本人和霍家就这样任由我失踪了？”霍绍磊低声问道：“还是他们有别的事情在忙？”
　　侯广德避开了霍绍磊的迫人的视线，“你什么意思？”
　　“骆正元现在怎样了？”声音那样的平静，平静的让侯广德觉得可怕。
　　他轻咳了一声，咬了咬唇，“军统内部出现了叛徒，军统武汉区区长李果湛被抓后投靠了日本人，整个武汉区遭到了日本人的破坏，骆正元被日本人抓了。”
　　“他还活着么？”
　　“不知道。绍磊，你要冷静，骆正元知道你我的身份，就算他清醒过来，我们，也不能留他。”侯广德抬手搭上了霍绍磊的
　　肩膀，道。
　　霍绍磊冷笑着拂掉他的手，“侯广德，如果他真想要你的性命，你绝对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你忘了他差点杀了你么？你胸口的伤口还没愈合呢！”侯广德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别忘了，他是军统的特务，你不是！”
　　“他是我的爱人。”霍绍磊突然开口，一字一顿的说道。
　　侯广德整个人僵在原地，疑惑地重复道：“你说什么？”
　　霍绍磊勾起嘴角，绽放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我说，骆正元是我的爱人。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让他先死。”
　　侯广德嘴唇颤抖着，手指指着霍绍磊，“你……，你……”
　　霍绍磊缓缓地按掉他的手，“我要去救他。”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侯广德开口，“霍绍磊，你别忘了，你自己是一个革命战士。”
　　“从来没忘记过。”霍绍磊安静地看着侯广德，“但是骆正元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依靠，我不能让他死。”
　　“这样是违反纪律的！”
　　“等我回来，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霍绍磊弯唇轻笑，下一刻突然抬起手，直劈在侯广德的颈上，侯广德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后颈一痛，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俯□，将侯广德扶到床上，从他的口袋中掏出了手枪和子弹，检查了一下，装在了自己身上。将衬衫的领口系好，慢慢地披穿好外套，抬起头，眼底里是耀人的坚决。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们小受还是很勇敢的……向前进，向前进，乃家男人在等着你


　　　　☆、第二十八章　刑讯

　　阴森的宪兵队，是汉口百姓心中地地道道的杀人魔窟。每当夜深人静时，都会从里面传出阵阵惨叫。
　　渡边尚武微微后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已经血肉模糊的男人。回头跟身后的真田对视了一眼，真田做了一个手势，立刻有手下上前，将一盆冰凉的水泼到骆正元的脸上。
　　骆正元动了动眼皮，终于睁开了眼。冰冷的水夹杂着原本的血迹沿着脸颊流了下来，原本清俊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
　　“骆先生真是好忍耐力。”渡边尚武说道，“只是骆先生这样的人才又何必无辜死在这里。只要你回答我们的问题，从此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骆正元抬起头，看着渡边尚武的眼里带着嘲讽，“渡边先生，从你们日本人侵占我国土的那一日起，你们就永远不会是我的朋友。”
　　渡边尚武啧啧的摇了摇头，“骆先生，你何苦这样固执？李果湛先生您还记得吧，他向我们举荐了你，说你是难得的人才，只要我们合作，大东亚共荣，指日可待。”
　　“那是李先生和渡边先生高看骆某了。”
　　“骆先生，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们的人将你抢救回来，自是有无数比死还可怕的方法，让你合作。”说着，渡边尚武摆了摆手，真田点头应了，转过身去，从烧的正旺的炉火里，拿出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
　　原本白色的衬衫早已血迹斑斑，破烂不堪，真田使了个眼神，就有手下上前将白色的衬衫整个撕烂，露出了精硕的胸膛。
　　微眯眼看了看胸口上那道长长的疤痕，渡边尚武轻笑，“骆先生外表文雅，原来也是一个伤痕累累的战士。”顿了顿，他缓缓地说道：“骆先生，你是军统的特工，我想知道你的职务，还有你上下的联系人。”
　　骆正元瞥了他一眼，缓缓地闭上了眼。
　　真田拿着烙铁，走到骆正元身边，“骆先生，我私人很敬佩你，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找苦吃。”
　　骆正元仍闭着眼，回答真田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握着烙铁的手慢慢攥紧，真田将通红的烙铁按在骆正元过于苍白的皮肤上，皮肉燃烧的气味顿时传了出来。骆正元闭紧了双眼，豆大的冷汗从额上涌了出来，他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声音。
　　意识越来越淡薄，难耐的疼痛似乎一点点散去，骆正
　　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可以去见他，亲口跟他说，对不起。
　　大孚银行被改成宪兵队后，霍绍磊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和渡边美子一起，第二次，就是去炸宪兵队，他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来这里。
　　当日他为了不让骆正元起疑，打着爆炸的理由出现在这里，只是想救那个同志，所以当日的爆炸也只是象征性的想要给日本人一个恐吓，并不严重。
　　他微垂着头，面上是浅浅的笑意，却不达眼底。身边的渡边美子小心的打量了他的表情，有些担忧的问道：“绍磊君，你看起来非常憔悴，是不是不舒服？”
　　霍绍磊微笑着摇了摇头，“可能是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美子小姐，实在是麻烦你了，让你又带我来这里。”
　　“绍磊君客气了。不管骆先生是什么人，终究是绍磊君的朋友，绍磊君想来看他也是人之常情，美子能够帮上忙，已是十分荣幸。”渡边美子的语气格外的温柔，看向霍绍磊的眼底，情愫涌动。
　　微微侧过头，避开渡边美子的视线。渡边美子终于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停了下来，“绍磊君，就是这里了。”
　　紧闭的铁门被打开，霍绍磊的大脑突然就一片空白，只觉得胸口的伤口突然痛的厉害。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被绑缚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面上斑驳着血迹，紧闭的薄唇惨白。白色的衬衫被撕开，袒露出的胸口上是一道道伤口，更有一块肌肤，明显的被烫坏，几乎腐烂。
　　闭了闭眼，将自己想要冲上去，杀了在场所有的日本人的冲动抑制下去，霍绍磊看了一眼渡边美子，跟着她，走进了刑讯室。
　　渡边尚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皱起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霍绍磊，“霍先生怎么到这里来了？”
　　霍绍磊微抿起唇，没有说话，一旁的渡边美子倒是抢先开口，“爸爸，是我带绍磊君来的。骆先生是他以前的上司，你们就这样抓来他，封了他的公司，绍磊君很是担心，所以想来看看。”
　　真田走到渡边尚武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渡边尚武看向霍绍磊的视线更深，“这点我倒是忘了，霍先生以前是骆先生的手下，又是故交，跟骆先生十分的亲近啊。”
　　“渡边先生的意思是，绍磊跟骆先生也是一伙的了？”霍绍磊轻笑，“在武汉城，跟骆先生相交的人可不止绍磊一个，难道渡边先生都要怀疑？
　　您可别忘了，自你们进入武汉，我是听从您的安排，回到了家父的公司，骆先生之后的事业，我可是一点都不清楚。”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叫醒骆先生当面对峙。”真田说完，就一盆冷水泼了过去。
　　霍绍磊攥紧了拳，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当场杀了真田。他微微笑着，看向真田的视线，却格外的凉。
　　骆正元睁开眼，看着渡边尚武，惨白的面色，却带着明显的嘲讽，“渡边先生，你还是杀了我，也省得大家都麻烦。”
　　“骆先生，是您的一位好友专程来看你。”真田抢先说道，饱含深意地看了霍绍磊一眼。
　　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