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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送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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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澡。
  太古怪了,台湾有狼吗?该不会她看走了眼,把狗看成凶猛动物。
  进到人家家里照理说要有礼貌,可是等了老半天不见主人出现,左方的大房间似乎传来男人的讲话声,她只好主动点去问候一声。
  “请问,你们谁是齐天豫先生?”
  话声一落,自以为潇洒无比的齐天琪带着满脸笑意走上前,期盼和佳人有段美好时光,因为她太美了,美得叫人神魂颠倒。
  “你好,我是齐天琪,很高兴认识你……”看着美人儿无视他伸出的手,直走向另一人,他为之一愕。
  “你一定是齐天豫先生吧!你和你兄弟长得好像,我找了你好久,走得两条腿快断了,终于见到你本人,太高兴了……”
  齐天豫自知表情一定很驴,愕然地瞧见佳人朝他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抓起他的手上下摆动,然后是开口连珠炮的热情让人吃不消。
  她到底是谁?他认识她吗?
  好温暖的小手,她一向对人都这么大方吗?握住陌生男子的手就不放,可是他竟不觉得厌恶,还希望她握久一点,最好永远不放手。
  秦东峰轻轻咳了几声,唤醒他的理智。
  “小姐,你私闯民宅。”
  她睁大了一双清净的履眸。“你不会告我吧?我最讨厌媒体了。”
  讨厌媒体?多怪的讲法,应该是警察吧!“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何向晚,秋水向晚天的向晚,我听说你是宝石收或家……”她还没来得及说完,齐天像已惊讶地改提她的手。
  “你是那个何向晚?”
  她反应极快地猛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何向晚,我一点都不认识她,我和她是两个人,我不是何向晚。”
  “你是何向晚。”他敢肯定,一个怕被人认出来的何向晚。
  “我不是。”她语气很重地再次否认。
  他好笑地抚抚她长茧的大姆指。“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何向晚……”啊!她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于么那么诚实。
  “暗!你就是何向晚,秋水向晚天的向晚。”他用她的话来取笑她。
  一旁的秦东峰满头雾水,他们在说什么呀!何向田到底是谁?怎么好友的一张苦瓜脸一下子染上了色彩,像是得到稀世珍宝般兴奋。
  而另一个人也被搞得晕头转向,理不清谁是谁,一时忘了是他先向佳人示好,且他要她。
  “我先声明幄!我和那个何向晚不是同一个人,我‘真的’不认识她。”她几乎用发誓的口气郑重否认。
  齐天豫慎重地握紧她的手。“我相信你不是那个何向晚,你就是你,你叫何向晚。”
  “对对对,我就是何向晚,不是那个何向晚。”她像是松了一口气,没注意自己的手包在一双大掌中。
  “请问一下,这个何向晚和那个何向晚有什么不同?”好奇的秦东峰忍不住一问。
  不知该如何回答的何向晚表情有点怪,她很少和外人亲近。“这……”
  “因为一位是这个,一位是那个,你听不值国语吗?大医生。”她的反应太可爱了,实在不像他所知道的何向晚。
  这个、那个?那个、这个?他们到底在说哪一个?他还是不懂为什么何向晚不是何向晚,何向晚又是何向晚……天呀!好复杂,满天都是何向晚。
  “齐天豫,你放开她的手。”迟来一步的护花大使终于回魂。
  经他一喊,何向晚才发现自己的手包在他手中。“哇!你的手好大,很适合雕刻。”
  “谢谢,你有一双巧手。”能雕出游龙飞凤,恍如凌云。
  她不好意思地抽回手。“不就是一双手嘛!拿来吃饭刚刚好。”
  少了她手温的齐天像原本有些失望,听她谦虚的说词不免哈哈大笑,她真是个宝贝。
  “有人生了一双风却不能走路,你说是不是废人呀!”看不顺眼的齐天琪口出讥语。
  他瞬间沉下眼,表情阴惊可怖。“别逼我宰了你。”
  “你有那本事吗?残废……”
  他话未说完,一双冰冷的手猛然地掐住他的脖子,而手的主人是坐在轮椅上。
  秦东峰苦笑地拉开齐天豫。“别吓着了小姐,女孩子的胆子都不大。”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黑瞳一暗,他恨起复元进展缓慢的双腿,不甘在心仪的女人面前仍是个残废。
  出人意料的,何向晚像是发掘了宝矿般指着他的脸大叫。“大棒了。你的表情宛如死神勾魂,我一定要依你的脸刻一尊勾魂鬼王。”
  “你不知道他是残废吗?”不高兴遭人忽视的齐家二少,指着那双厚毯覆盖下的腿。
  “残废很重要吗?”她走上前掀开一瞧。“还好嘛!比我在地狱看见的罪人完整,他还有一双腿。”
  他还有一双腿。这句话让齐天豫的内心激动万分,她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嫌弃,好似掉了一根头发还会再长,没什么大不了。
  一她就是他要的女人,一个看似平凡却不凡的何向晚,他的救赎仙子。
  “等等,你就是何向晚?!”眼睛睁得像驼铃的秦东峰快喘不过气,他不敢相信偶像就在面前,而且年轻貌美。
  当然,何向晚再一次否认她不是那个何向晚,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是那个何向晚,但仍配合地说她不是“那个”何向晚。
  惟独齐天琪始终不晓得“那个”何向晚是谁。
  第三章
  “你要借看我收藏的奇岩怪石?!”
  并非吝于拿出来与人分享,而是收藏室里尽是漫着齐天像所偏爱的黑,从孔雀石、蚊纹石、冰晶石、黑榴石到黑问石等等,一直到价值昂贵的刚玉、黑色石、玉瞩,甚至还有一颗鲜为人知,鸽乳般大小的黑色钻石。
  由于他喜爱收集原石,再加上是纯然的黑,感觉不若琢磨过的石头玉质圆滑,看来十分狰狞可柿,充满无形的黑暗色彩令人毛骨依然。
  “何向晚”三个字改变了他对人生的体会,更让他有了重生的希望。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几乎在去他的生存意志,骄傲如他怎能忍受从此形同度人地活着,那无异是将他打人永不超生的阿鼻地狱。
  他怨天尤人,自暴自弃,娘世助俗,后谁都不顾眼,行尸走肉般对任何事都镇不关心,处处为难身侧照料他的医护人员,放弃对生命的热忱,什么也不想地生不如死。
  几度有轻生的念头,但因无法动弹而作罢,接着有以绝食来当作人生的最后尊严。那一日,秦东峰气急败坏地钻骂了他三个小时,随后转身离去;他以为好友终于受不了他的无动于衷决定不再插手,然而接下来的举动却是他新生的开始。
  一尊相栩如生的“绿涅观音”在他面前展现无界约的生命力,流动的绿意是如此鲜活、生动,恍若观蓄际世普度众生,让他受了极大的震撼。
  是谁的巧手活化了观音的神采?低眉敛目的慈样诉说她对世人的爱,手持一只缘莲点化心受魔障困惑的迷途灵魂。
  当时他想,他爱上了雕观音的师傅,不管是男还是女,他或她给自己的冲击胜过生死。
  可惜“绿涅观音”是好友央求身为国立博物馆馆主的父亲出借四个小时,时间一到必须归还,即使他出高价购买也不能如愿成为私有。
  拥有不了“绿涅观音”一直是他的遗憾,于是他积极地打探雕刻家的名字,想尽一切办法要购得她之前及之后的作品,但是不太容易。
  她的作品太振奋人心,抢手到没几个人愿意割爱,使得他卑鄙地必须请人去窃取。
  看得出来她比较不擅于木雕,作品自率可数,大部份以玉为题材较多,红玉、绿玉、白玉、黄玉之类,其次是水晶和宝石。
  各类宝石较难取得,而且体积都不大,因此雕出的作品都相当细致小巧,不超过鸡蛋大小。
  “拜托,我只是小小地瞄一眼,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我的胳臂瘦巴巴的像竹竿,一定抢不过你。”
  齐天豫的眼底隐含着笑意。“谁说你的胳臂像竹竿没力气?”
  雕刻家的手绝非外人所视的瘦弱无力,否则如何雕出玉石般坚硬的作品,他们需要一双有力的臂膀。
  而她的上臂虽然纤细却结实,一看即知是长年运用管肌的人,说不定她一发起狠来是万夫莫敌,全剜败在她的“竹竿”手上。
  “我的邻居说我是吃不胖的废物收集中心,要我别浪费粮食等死算了,免得我一大早去打扰她的睡眠。”那张毒出有时候还真能派上用处。
  一如帮她联络活百科全书倪想容。
  “男的,女的?”黑眸一闪,他的口气充满探索。
  她怔了一下,好像他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当然是女的,我住在女子出租大厦嘛!”
  “为什么不买房子要租屋,经济问题吗?”以她的作品在市场的热路情形,不应该有金钱上的不便。
  “我们房东不肯卖,坚持要我们租一辈子。”反正房租不贵,拖个大半年也不见催讨。
  “你们?”他狐疑地问。
  “我住的大厦很特别,保防堪称世界之星,除非有住户允许,否则连只苍蝇也进不来……”
  她说着大厦里的奇特景象,十二层以花为名的楼层分别租给十二位花一般的女孩,限制男人进出,与其他出租房子大不相同。
  “其实这样的租屋品质我们都很满意,尤其是大家都不是与外人来往,安静是所有人一致的要求。”意思是她没离开的打算,要住到死为止。
  “没有意外吗?”他相信事在人为。
  她顿了一下恬雅一笑。“大概是楼下的两位邻居吧!她们快结婚了。”
  “你呢?有男朋友或是适婚对象?”提着心,他试探地注视她娇柔的脸庞。
  “我想我的生命容不下其他人,工作就是一切。”她说得神采飞扬,仿佛雕刻便是她全部的爱恋。
  “不谈恋爱?”他不快自己在“其他人”行列,他要独占她。
  眉一拢的何向晚露出困扰的表憎。“恋爱是件很麻烦的事,如果能选择的话,我宁可不要。”
  “即使对方人品出众,富可敌国又对你深情不渝,你仍要拒绝?”居然有女人把爱情列为非必需品。
  一直以来,追求至高无暇的爱情是女人的梦想,她们为了爱情不惜牺牲一切,亲情和朋友都可抛弃,只为成全私我的爱情,不计代价。
  可是她却相反,千百年来人人歌颂的爱情在她眼里一文不值,更离谱的还视若鬼怒不可近身。
  难道她心目中只有雕刻,除此之外再无牵绊,人只是共同存在于地球表面的生物,一点也干扰不了她净空的心灵?信心满满的齐天用悄悄地执起她的手打量,心疼她经年累月磨粉的掌心。
  “我不会预设立场,感情的事很难用常理去理解……咦?我们于么谈到这码事。”她拘谨地收起自我分析。
  他略显失望她的戒心。“每一项工作都需要注人热情,我只是好奇。”
  好奇她有多热爱雕刻,盘盘他有几分胜算,他希望“情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而非打骂不还手的奇岩峻石,感觉上他已输了一半。
  “雕刻……喔,工作就是我的生命,我热爱它的程度超过字宙既知的力量,我是着了魔。”她的生命是为雕刻而生。
  何向晚的眼中散发迷人光彩,好像恋爱中的女人掩不住一丝丝甜蜜,轻易地叫旁人发觉她在恋爱,只是对象不是人。
  他有些妒意地说道:“工作温暖不了你疲惫的身躯,也不会分享你人生中的喜悦,每个女人都需要一个男人来爱她。”
  “嘎?”她用不明究理的眼神望着他。“你在气什么,不高兴我借看你的收藏品吗?”
  她不但爱,也不需要去用,她只要雕刻就好,这种单纯的心态往往叫爱她的人挫折不已。
  “不,我是担心那堆笨石头会吓着你。”他在心底苦笑,几时原钻也成了他口中的石头,听来毫无价值,俯抬可得。
  “你放心,我胆子很大,没什么能吓得到我。”她心一急地保证,赫然发现手又在他的巨掌中。
  奇怪,手有长脚吗?怎么老是莫名其妙地背叛。
  他很怀疑。齐天豫在她清澈无垢的注视下企图揉平她掌心大大小小的茧。“你不痛吗?”
  “工作的时候不痛,等完工的时候痛得三天三夜睡不好觉,觉得手快废了。”她不自觉地向陌生人诉起辛苦。
  “为什么不停止,有人逼你吗?”心一阵阵揪疼,不忍她受苦。
  “有呀!”她爽快地回答,不带半点心机。
  “谁?”凶恶的口气一出,连自己都讶异不已,他所付出的在意远超过内心所预料的。
  不以为然的何向晚在见识秦视和东方奏的恶劣之后,雄性生物的凶悍很难威胁到她。
  虽然不常往来,偶尔会在电梯里见到面,或是在加盖的空中花园乘风赏花不期而遇,两人的无礼叫人叹为观止,似乎眼中除了心爱的女人外,其他都是养花的肥料。
  “我。”她承认对自己并不仁慈。
  “你?!”幸好他没有胡子,否则铁定被她气直了。
  “我的工作是一门艺术,必须时时阐策自己用心。”雕出她心目中的形象。
  他不否认她的确是位艺术家,而且才华洋溢。“这些茧是当时留下的伤?”
  “嗯!我……”她尴尬地笑,怎么手还在他的掌握中。
  “别动,你的手让我联想到千锤百炼的水晶母石,未经开采的那一种。”隐隐透着柔和的光芒。
  双颊讪然,她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脚趾头。“很粗,不像女孩的手。”
  她爸妈嫌弃得要命,寄来一大堆和手有关的昂贵保养品,刚开始她还很认真地涂涂抹抹,不苗失每一个步骤地按部就班保养。
  可是一拿起雕刻刀和砂纸就忘记手的重要性,悬悬念念都是逐渐成形的作品,内心的激越也就越强烈,整个人痴迷地连饭有没有吃都不晓得。
  直到完工后才发觉手已被她摧残得宛如断垣残区,坑坑洞洞的疤痕实难见人,所以她才会和丁香居的袁江主攻为好友。因为护士可以直接找医生拿药,用不着她外出找医生诊治。
  “很让人感动,我看到一双执著的手。”他轻轻吻上地掌心的茧。
  何向晚加速的心哈哈略地跳着。“啊,齐先生,这样不好吧!我们不是很熟。”
  “叫我天豫,你的特权。”他用专注的眼神凝望她,深达而令人心动。
  “齐…天豫,可以放开我的手吗?它真的不漂亮。”她不习惯和人亲近。
  他笑得让人口干舌燥。“每条纹路我都觉得美得想收藏,愿意给我吗?”
  她连忙抽回手往背后一藏,两眼睁得又回又亮退了两步,可是他亦步亦趋地驱动轮椅进了两步,高深莫测的表情似要通她进死角。
  淡淡的迷眩让她的头有些昏沉,山上的天气实在不适合她这种“病弱”的都会穴居人,她怀念温度适中的空净暖房。
  真要命,她好像有一天没吃东西了。
  “嗯,你能不能给我一杯水,我好渴。”身体好热,八成是着凉了。
  齐天豫按下内线电话吩咐佣人送茶上来,顺便拿些点心招待客人。
  “你们真的很恶劣,明明山下有一条路直通山上,害我走小径爬石梯,累得快瘫了。”一想起此事,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立即冲散。
  “你走了多久?”他的声音像在笑,表情却严肃得令人怀疑是否听错了。
  “七个小时耶!跌倒了三次,休息了两次,不小心踩死一株花,捏死了五只蚂蚁……你在笑什么?”这人太可恶了,嘲笑她的修治判断力。
  “你……你该不会学龟兔赛跑又睡了一个觉吧?”天呐!七个小时。
  这是他三十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怎么雕刻界的天才有如此平民化的爆笑举动,可爱得让人想去疼疼她。
  以一个登山者而言,那条小径算是捷径,快步疾走顶多半个小时左右,女性健行者则稍迟一些,四十五分钟到一个小时即可走完全程。
  普通人来走大约两到三个小时,甚至常运动的老人家也差不多是三个小时而已,而她却一口气走了七个小时,他不禁好笑她有一双乌龟赐。
  视线往下移,他确定她没有萝卜飓,缺乏日光照射的小腿显得过度白皙,一条条细微的血管还规律性地跃动着。
  七个小时够让人爬完一座山,她口中南南有怨地怪罪踩死了一株花和捏死五只蚂蚁,顺便把不小心压死扶烂的愧疚感也推到他身上。
  三百一十七个阶梯……嗯!他倒没算过,改天他该问问修筑师傅,当初建造时共砌了几块石板。
  “少爷,你要的茶和点心。”看起来战战兢兢的女佣端来了两盘小点心和一壶茶。
  因为大少爷从不用点心,突然的命令着实不及,准备上难免慢了些,她怕被一丝不苟的主人责骂。
  “好,放下。”
  她讶异极了,东西一放就赶紧离开,以免反复无常的主人大发自霆。
  “她怕你耶!好奇怪幄。”跑得好快,可以去竞选飞毛腿。
  齐天豫倒了杯茶递给她。“喝吧!短腿妹。”
  “喂!你很过分,我的腿哪里短了?”头好晕,可是她不能允许他侮辱她的腿。
  “你花别人步行时间的七倍,我该称呼你一声兔子妹吗?”他直接把茶杯塞人她动个不停的手。
  何向晚又脸红了,他老是打击她的自尊。“我欣赏风景不行吗?”
  “成,只要你不累,爱看多久都是你的自由,大自然不用钱。”她牵强的理由叫人喷饭。
  欣赏风景。
  “哦……”身子颁了一下,她及时抓住他的肩。“我好像快要晕倒了。”
  他当她是开玩笑,哪有人晕倒先做预告。“好呀!尽管倒向我的怀抱。”
  “谢谢。”
  她一笑,轻如柳絮的身子便倒向他,一片黑暗摇获了她,耳边传来一句狼吼声。
  在深沉的昏迷前她想着,也许台北真的有狼。
  “齐大少,齐大公子,齐阎王,你可真有本事,能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吓出病。”
  戏记的讽刺出自秦东峰口中,他车刚进市区在等红灯,催魂的铃声直响,市政府下了规定,开车中不直接听电话,因此他打算忽略它。
  电话声非常有耐心地持续了七八分钟,他实在顶得不能再烦才将车子停在路边接听,本来要严词谴责不死心的对方,可是一声大吼先震住了他。
  天底下有谁敢对医生破口大骂,又不是活腻了,偏偏误交了损友。
  原本一小时的车程他拼命踩油门、闯红灯,浓缩成一大堆警车在车后追赶的三十分钟,气都还没险呢,一道忧心忡忡的人影拉着他就跑,也不想想人哪有轮子快,它吃电,而他吃五谷杂粮。
  唉!这么严重……
  “你在叹什么气,她到底生了什么病,快点说。”急得口气微颤的齐天豫紧张的手心出汗。
  故意吊胃口的秦东峰幽幽地一唱。“她的病已无药可救,我的专业领域帮不了她。”
  “你……你是不是看错了?再做一次彻底检查。”不可能,她还那么年轻有活力,怎么会……“
  “我是无能为力,她的状况不是我的能力范围以内所掌控得了。”他戏剧化地揉揉眉心,像是惋惜。
  他的脸色立即发白。“马上送她去大医院治疗,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治好她。”
  “会被人笑死……”他小声地咕响。
  “人命关天你还持着发呆,谁敢笑……秦、东、峰,你最好解释一下。”他的语气如冰。
  他承认畏惧恶势力。“贫血加营养不良真的不是我的专门科目,等她脑子长瘤再来找我。”
  “你说什么——”他狠厉地一瞪。
  “别人我还抱持三分怀疑,可是她……呃,杀了我吧!闻名国际的何向晚居然会营养不良。”分明是饿晕了。
  台湾每年拿多少钞票去养别国的小孩,自己家的小孩却饿肚子,简直是则大笑话。
  尤其是名利双收的国宝级雕刻师,他先前没认出这个弱不禁风的何向晚便是那个鼎鼎有名的何向晚,给人的感觉像风一吹就会双走的模样。
  结果她是饿到体力不支,两眼一翻死给他看……嗅!不能用“死”字,不然某人真会砍死他。
  “她会晕倒是因为肚子饿?!”不可思议,她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她还有一点点发烧,不过没有饥饿严重,喂饱她自然会产生抗体,我先帮她打半瓶葡萄糖点滴。”他忍住大笑的冲动。
  “发烧?”他驱动轮椅抚触她额头,较常温贫了些。
  “山上的气温本来就低了些,而她的体质比一般人弱,早晚得多添衣服。”一时半刻她是下不了山。
  即使这座山小得可怜,高度不到一千公尺。
  “开几包退烧药以备不时之需,还有拿几瓶综合维他命,血糖低的人也得存两包糖……”他叮嘱的态度太过认真。  秦东峰敛起笑意地说道:“你确定是她吗?她可是那个何向晚。”
  “别玩绕口令的游戏,我们都知道她是谁。”独一无二的何向晚,雕他心佛的美丽女子。
  “好吧!不开玩笑,你决定留下她了吗?”两个世界的人好遥远。
  “我会让她留下。”他语气坚定。
  好怪的语句。“她没被你那张英俊的脸孔迷住?”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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