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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民国]狼狈相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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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机会呀!

    他默默无闻的在罗云混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要一朝出头了?!

    男儿立于天地,不崭头不露角,实在是有愧七尺之躯。

    强忍住内心的激动,他控制着气息说:“我明白了。”

    带着一身初春的寒,他火急火燎的赶回住处。脸上手上都让冷风刮得透凉,可腔子里却热气腾腾的开着锅。

    刚当上队长还没多久,所以他的口袋并不宽裕,只能维持住日常的好吃好喝,要想大手大脚的讲排场那是万万不能。可现如今,他怀里揣了一张十万的支票,那薄削的纸片好像有千斤重,压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

    穿过门房走上楼梯,最后进到自己的卧室里,他几乎是飞奔着冲到床前,拧亮了床头的小台灯。台灯的光并不张扬,金黄色的一小束笼在半透明的灯罩底下,照亮他手里挺括漂亮的支票。

    仇报国忍不住嘻嘻发笑,因这屋里没有别人,是他的独立场所。支票在灯光下翻来覆去,最后被他递到嘴巴边狠狠的轻了两口,亲完了拿起来用指头弹过两遍,他连鞋也赶不及脱,便合身滚倒在床上。

    老天爷高看他!这是老天爷在高看他!

    兴奋不已的时候,仇报国已经完全忘了这笔巨大财富后所隐藏的沉重任务,他年纪轻,骨头也轻,骤然被钱财冲昏了头,便自然而然的忘乎所以。等到兴奋的劲头潮水似的退下去,露出海滩边错落的礁石丛,他的神情也渐渐的从一种狂喜变为镇定,镇定过后又是焦虑。

    这钱不是这么好拿的,既然拿了,就得帮镇长干活。虽然赵宝栓许过他一个面子,可这面子既不深又不牢,狡猾多端的大胡子,他摸不透。

    思索着该怎么把这一关度过去,卧室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是家里的佣人。

    仇报国放下支票,从床上坐起来,走到门边去开门。

    “什么事。”

    佣人从半开的门缝里递进来一封信。

    “这是白天有人送来的,刚才您上楼的时候脚步太急,门房的人还来不及送出来,您就走了。”

    “哪儿来的?”

    “不知道,上面没有署名。”

    仇报国接过信说道:“行了,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你们也休息吧。”

    关上门,仆人脚步沙沙的消失在走廊尽头。而仇报国带着信封返回室内,在床头小灯的照耀下,展开了信纸。

    信纸是西洋产品,花纹淡淡,就连香味都是淡淡的。如果不是刚在镇长家听说了土匪的事情,仇报国几乎就要相信这是一封来自某位小姐或者贵妇的情信。

    他虽然不是什么相貌过人的英俊青年,但是毕竟年轻,身材也高大,穿起一身制服,风流说不上,翩翩的气质还有有几分,所以就算有什么人暗恋他,也是理所当然。

    怀着美好的心愿,他看到了信笺上用蓝黑墨水书写的内容。

    这不是小姐的来信,也不是贵妇的传情,但是效果却跟前两者差不多。

    信,是沈延生写来的。

    这一刻,仇报国几乎要欢呼雀跃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人才兼得的顺到了这个地步。沈延生在信上说近日里要来登门拜访,一来是叙旧,二来还是叙旧。因着上一次在白堡坡的相聚过于潦草,所以这次是要来同自己做一番推心置腹的深交。

    这真是天大的恩惠,仇队长喜不自胜。

    果然,在信送达的第三天,仇报国就在自己家里迎来了他千呼万唤思念之至的沈少爷。许久不见,沈少爷依旧是活的红润体面。整齐漂亮的分头下一方额头白皙饱满,两只眼睛也是乌黑发亮的极其有神,更不要说一身得当的穿衣打扮。手上持着一根文明杖,这位心心念念的同窗好友俨然是一副摩登公子哥的做派。

    从车上下来,他面露微笑,轻轻的朝着仇队长这边点了点头,仇队长立刻就像被春风拂了面一样通体柔软浑身舒畅了。

    沈延生走到他面前,因为身高的差距所以是个微微仰视的情形,然而这位天生神气,尤其是在仇报国面前更要神气倍增,所以他的仰视也含着一份轻视,不过仇队长是丝毫不会在意这种细节的。他想他想了好些日子,终于人又从天而降的到了自己身边,哪还有什么值得抱怨的余地。

    欣欣然的走到同窗面前,他语气温柔的开口道:“你来啦。”

    沈延生嘴角一翘,回道:“仇队长,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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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周四,明天周五休息一天,周六恢复更新,提前祝大家周末愉快(*^^*)~~~


 32第二十九章

    沈延生的到来;对于仇报国来说是一场美好的意外。当初在白堡坡这同窗和赵宝栓关系暧昧,很是让他伤心了一阵子,可到了这个时候,老天爷又恩惠似的把人给他送了过来,简直令他喜出望外。

    两个人在仇报国家里说了一会儿闲话;天南地北,却都没有提起自己的近况,仇报国是不想说,因为他的事迹近日里连续的上着报纸的头条,声势之大,相信沈延生不会不知道。而沈延生的闭口不谈;则是因为他对这位仇队长并无深交的好意。

    两人各怀心事;偏偏还能东一句西一句的说到一起去。说到差不多晚饭时间;仇报国把沈延生带去了镇里新开的西餐馆。

    其实他是很想在家里招待这位爱慕对象的,可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拿手菜,盘算着去请个精通厨艺的师父,车子已经把他们送到了西餐馆门口。

    餐馆是法国人开的,罗云镇里唯一一家,落成的时间就是镇长给他颁发奖章的那天,所以借着开业大吉,他在这里享受过英雄的待遇。此番返回,第一是想带沈延生尝尝这曲高和寡的美味,二来也是给自己撑面子。虽然他在小地方混,但这不代表他就此离开了新世界的摩登,他还上得了台面,是个体面人。

    因为是新开的餐馆,所以一切装饰摆设都是新的,看在仇队长眼里,这是个好势头,就像他如获新生的仕途一样,正是欣欣向荣的时候。

    这家西餐馆西得一塌糊涂,负责迎宾、领位、点菜的全是洋人,一个个金发碧眼制服笔挺,照理来说,都是赏心悦目的好风景,然而对仇报国来说,西洋人的这种美是不符合他审美的,他只钟情于自己面前这一盘秀色可餐。

    而秀色可餐的内容,现在就坐在桌子对面,慢条斯理的铺着餐巾。

    发现仇报国视线直勾勾的几乎要露出痴呆相,沈延生极其礼貌的抬起了头,然后回以礼貌性的微笑,配合对方的如痴如醉。

    沈延生何等灵敏,怎么会看不出这大个子眼神中的内容。

    要是在过去,他会理所当然的选择视而不见,避而不谈,然而现在情况特殊,他需要这个男人的忠诚。所以对方若是有胆同他挑明,他也觉得但说无妨。男青年之间,讲讲罗曼蒂克,谈谈柏拉图也是有几分趣味在,毕竟爱慕是个好东西。所以这“秋波”不管是明的来还是暗的送,他都不会拒绝,只是回应的程度原则上加以区分。比如仇报国这一类,小打小闹的意思意思就好,不用太认真。

    率先端起面前的酒杯,他故意在两眼中含了些情,不过含得相当有分寸,不温不火,却能让人深有体会。

    “仇队长,白堡坡一别,我们许久未见。今日再见,你是今非昔比。先让我敬你一杯仕途通达?”

    仇报国未曾如此体面的受过他的好意,加上对方眼神中意犹未尽的风情,便有些未喝先醉的意思。

    跟着举起酒杯,他笑意难掩的说道:“哪里哪里,一时走运而已,让你见笑了。”

    沈延生对着他点点头,两眼注视,目光不断,然后在仇队长如痴如醉的笑容里,慢慢的垂下眼睛去张开红润好看的嘴唇,动作优雅的当着对方的面品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液,叹道:“好酒。”

    这本是极其平常的一幕,可由于对象是沈延生,所以显得风情别样,分外迷人。呆呆的看着对方,仇队长有一瞬的魔怔,仿佛他最近真是顺得有些走火入魔,几乎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要是能越过酒桌去亲一亲对方柔软的嘴唇,或者摸一摸那瓷白的脸蛋也好,当然,如果能顺便的抱一抱,那真是太好了,好的没话说。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上菜的侍应生推开了包间的门,于是两人客客气气的官腔气氛也就此告一段落。

    台面话说过,沈延生渐渐的不客气起来,他跟仇报国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总像有着些高低的落差,一个愿打并且打的随心所欲,一个愿挨并且挨得心甘情愿。两人一递一句的交谈,慢慢仇报国又落了下势,最后竟是情不自禁的把镇长对他的厚望也来了个和盘托出。

    严格的说,这本是构成机密的东西,然而三杯酒下肚,他很快就在爱情的俘虏下松了口,从表彰说到报纸,从报纸说到支票,最后告诉沈延生,自己揽下了剿匪的活!

    沈延生眼含笑意,默不作声的从头听到尾,末了评价道:“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千万不能松手啊。”

    仇报国点点头,道理他当然懂,可说句实话,这机会虽好,却有些扎手,他想抓,又怕抓。如今暂时性的揽下来,他也怕日子到头事情没办妥,反而害的自己人财两空一无所有。支票已经拿了,大话他也讲了,想回头那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沈延生看出他为难,心中暗自窃喜,如果仇报国本事通天,那就没了他的用武之地。而此时恰好,人是笨人,但并不是笨到底,稍加提携还是可以起上作用,总而言之,孺子可教。

    细嚼慢咽的吞下一块肉,沈少爷不慌不忙的说道:“我这阵子先在罗云这里落脚,等过段时间再考虑去北平的事情,你要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去给你支个手。”

    仇报国大喜,红着脸说道:“你说真的?”

    沈延生面露微笑,迎着包间里明晃晃的灯光回答:“当然。我们毕竟是同窗又是老乡,如今你有困难,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气氛融洽的吃毕晚饭,两个年轻人借着好兴致去了趟歌舞厅。

    仇报国不擅长跳舞,当着沈延生的面更不好出丑,所以他只好目送着沈少爷独自进入那红红绿绿的舞池,而自己则是在美女的陪伴下继续喝酒。

    两三杯酒下肚,舞池里的沈延生已经换了好几个舞伴。那些女人对他这样翩翩的美青年总是趋之若鹜,每到换曲子的时候便都目光灼灼的盯住他的方向,生怕自己动作慢一步,便让人抢了先。

    在姿色样貌方面,沈延生是十足的自满,他生的漂亮,还有一副长腿细腰的好身条,穿起马褂长衫温文尔雅,做起现在这样的西式打扮也是风流无限。随着悠扬的曲子迈开舞步,他目光柔和,神情专注,怀里搂着个有幸获宠的美女,十分坦然的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赞美艳羡的目光。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生来便是石头,注定默默无闻一辈子,然后被狂风卷成细沙落入时光,成为尘埃中的一份子。而有的人却是温润无暇的宝石美玉,就算是一时的受到沙土的掩盖,遇上雕凿的时机,也会脱离凡俗脱颖而出。

    沈延生觉得自己属于美玉那一类,人美,前程也要美。他是个不信命的,所以一时晦暗也不会掩盖他美的本质,反而还要成为一种破土而出的动力。

    畏惧的时光已经过去,这一次,他要给自己一个全新而美好的开端,这将预示着他金玉富贵的人生后续,也会成为改变他命运的重要转折。

    旋转的舞步中,他的视线是飘忽不定的,舞池里灯光影影绰绰,一晃而过的时候几乎分不出谁是谁,然而就是在那众多的一瞥而过中,他忽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轮廓。轮廓很高大,像一堵墙。

    沈延生的心,几乎是下意识的漏掉了一拍,尽管他只是草草的扫过,可那堵墙却让他整个人都怔了一下。一瞬间的工夫,人影轮廓全都不见踪迹,等他再随着舞步转到那个方向上,原本的位置早就被成双成对的男女所取代。

    是错觉?

    对,只能是错觉。

    隐下心中的片刻动摇,他忽然仔细的打量起自己面前的这位舞伴,这是个20岁上下的年轻姑娘,脸上的妆不浓不淡,姿色同服装一样得体可人。嗅见她身上浅浅的芬芳,沈延生忽然低下头凑到姑娘耳畔,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玩笑话。

    他说的不是荤段子,更不带一点色彩性,但是却逗得这位姑娘红了一张脸。

    两个人就此轻声发出低笑,站在一起看,是一双登对的金童配玉女。

    仇报国手里捏着个玻璃杯,搂着怀里的大美人开始有些不是滋味。他爱沈延生,爱得如此长久,不敢说深刻,却也是有点分量的。此时片刻安宁,他便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赵宝栓可以睡沈延生,怎么自己就不行呢?如今两人合伙办事,从道理上说,自己是有这个机会的,但是机会归机会,这机会却是握在沈延生手里,要是他不愿意,那自己也不能撕破脸皮去做那一桩损阴德的事。

    恶狠狠的吞下口酒,他把偎在自己胸前的美女推开了,同时不大乐意的说道:“喷的什么东西,熏死我!”

    从歌舞厅出来,仇报国这个地主还要继续他的招待工作,然而沈延生却拒绝了他要送自己回家的好意。

    他现在住在舅舅家里,如果让仇报国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这段露水似的亲戚关系便要就此破灭。如此,饶是仇报国好话说尽,他也没有上对方的车,而是在对方依依不舍的目送中招来一辆人力车,坐了上去。

    仇报国很听他的话,说不许送也就真的没有跟,沈延生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下了车,改为步行。他总是小心翼翼,虽然有时候这种小心完全没有必要,但他性子里就是有那种如履薄冰的危机感,太安逸的时候,总要冒出来闹一闹。

    穿过一条光线寥寥的巷子,他脚步飞快,虽然这路他走了好几次,但多是白天,晚上独自一个人来,还是有些怕的。蒙头走到快一半的时候,身边的墙头上忽然响起一阵瓦片拨动的声响,沈延生不由自主的朝那黑咕隆咚的方向上望去一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感到恐惧的同时,他也有些后悔。

    早知道让车夫拉过这条黑巷子再说了!

    黑漆漆的墙头只有几从随风而动的杂草,在夜风的吹动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他慢慢的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就在屏息静气的时候,忽然从墙头那一面跃出一团黑影,黑影稳稳的落脚,然后对着他发出了一声呢喃似的“喵呜”声。

    原来是一只野猫。

    沈延生顶着一脑袋薄汗,揪紧的心口顿时松懈。

    这是怎么了,自己居然还怕起一只猫来。

    低下头,他边走边摇头,过度的紧张让他周身发热,而凉风一吹便吹出了浑身轻松的惬意。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他想在这空无一人的巷子里笑一笑自己。然而嘿嘿的声音还未被风吹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后面快步递进。

    沈延生心里暗暗的叫了声不妙,这时候已经晚了,有个人自后向前的捉住了他的一条手臂,然后几乎是在行云流水的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后腰上让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

    耳边传来一阵热息,伴随着气流,他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嚣张非常,并且语气语调上还带着一点调侃的挑衅,不过挑衅的内容倒是十分简短,短到只有一句。

    “沈延生,想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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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OTL今天晚上有尼罗大大的访谈!于是今天不码字了!!脑残粉模式下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33第三十章

    沈延生站在浴室里;处境非常尴尬。

    浴室是饭店的浴室;因为档次不低;所以装潢摆设都非常漂亮。整块整块的大理石砖墙把这四方的屋子包裹成一片雪白的处所;白墙中间;嵌着一面明晃晃的大镜子。镜子是椭圆形的,外面由一层盘花似的金边包裹,看起来十分高级。然而就是在这高级的镜面内,却映着一张胡子拉碴的男人脸。

    赵宝栓坐在椅子上;见沈延生半天不动;便催促似的把头脸往对方怀里凑了凑。

    “刮脸;你不会?”

    沈延生心烦意乱的用肥皂在手里打着泡沫,往后退了一小步说:“别离我这么近!”

    赵宝栓道:“怎么,我还能吃了你?”说着,他拿起手里的长西裤,对着沈延生晃了晃,“你是不是不想走了?”

    嚣张的语气和模样,沈延生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就是在刚才,这个大胡子从巷子里把他捆了过来,捆到这不知道名字的饭店里,逼着他给自己刮胡子剃头。

    沈延生是个少爷,又不是随街可见的剃头挑子,哪里会这些手艺,再说了,就算他会一点,凭什么就得来这里干这伺候人的活呢?简直荒谬!

    站在大胡子身边,沈少爷气得脸都有些红了,理由不光是自己让人当下人使了,更重要的是他目前的情形——上半身衬衣马甲风度翩翩,下半身却是光着。雪白的衬衣底下,只留了个裤衩,裤衩下伸出两条笔直的白腿,左右各踩住一只拖鞋。对着赵宝栓,他是个衣冠不整的模样。

    羞赧之极,沈延生扯了扯衬衣下摆,低声说道:“冷。”

    赵宝栓低下头,看看那两条又白又直的腿,再看看衣服底下若隐若现的屁股,一本正经的说:“……要不,我抱着你?”

    沈少爷翻了个白眼。

    胡乱的把满手泡沫揉到对方脸上,他下手非常狠,恨不能就此掐死对方,一了百了。打完泡沫,扭身从镜前的大理石台子上拿起刮脸用的剃刀,他打开刀刃对着赵宝栓说:“你就不怕我一时手滑抹了你的脖子?”

    赵宝栓半仰着脸龇牙道:“那你最好全脱光了,省的到时候让我溅得一身血,都没干净衣服出去。”

    沈延生“啧”了一声,真觉得自己应该先堵上他的嘴。

    大胡子嘴贱人也贱,不要脸的缠起人来就像一条阴凉恶毒的长蟒。越缠越紧,越绕越密,虽不至于即刻毙命,却让人头痛万分的拔不出脚。

    毫不客气的用手心狠狠的拍了对方的脑门,他把人整张脸都往后压了压。然后故意遮着赵宝栓的两只眼睛,把冷飕飕的刀背贴到了他扬起的脖子上。

    “真不怕?”刀背顺着喉结来回刮,沈延生轻声细语的又问了一遍。

    屋子里有这么一小段的沉默,沉默到一点声音都没有。然而片刻安静之后,沈延生便听到了一股嗤嗤的笑——这是赵宝栓在笑。

    努力压着急促的笑意,他先是从鼻子里发出阵阵抽气,然后才慢慢的从喉咙里放出笑声。他笑得很轻蔑,仿佛是在嘲笑沈延生班门弄斧的恐吓。

    这让沈少爷觉得很不舒服。

    随着那些起伏的笑声,后面绕来只粗糙有劲的大手,动作利落的掐紧被马甲勒出来的细腰,然后维持着视线被人遮挡的状态,赵宝栓已经把人抓到了自己跟前,好整以暇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反问道:“怕什么?怕死?”

    沈延生原本站得不是很实,这一下力道,差点把他整个人都拉进去,两条光腿抵住赵宝栓的膝盖,他半伏在这土匪头子身上,遮挡眼睛的手滑出去,撑住人一侧肩膀。

    骤然之间减短了距离,他俯视,赵宝栓仰视,两个人的视线对到一起,他看见对方眼里那神采奕奕的光。不得不说,如果只看眼睛,这眼睛还是带着几分惑人的味道,坚毅、果敢,从里向外的透着一种十全的骄傲与自信。

    这是赵宝栓的眼睛。

    沈延生愣愣的望着对方,似乎有些来不及回神挣扎,恍惚的空档,他听到这个满脸泡沫的男人开口说道:“人死diao朝天,你这是想看看我的宝贝?”说着,赵宝栓把手摁到了自己裤腰带上,对着沈延生一挺胯,“现在看么?你要想看我就脱了!”

    沈少爷脸上一顿红一顿白,最后盯着对方说了两个字:“无耻!”

    他没辙,对待这样的无赖,真是没辙!

    头痛不已的时候,底下的赵宝栓却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把一只手挪到了他的头上,摸摸整齐油亮的分头,这个无耻之徒用一种商榷的口吻对着他说道:“我看你这头发就理得很好看,我也要个跟你这一样的,行不行?”

    沈延生伏在他身上没动弹,光是垂下眼皮睨了他一会儿,沉声吐出一个字:“行。”

    这之后浴室倒是安静了许多,两人也不斗嘴了,也不互相试探了,单只有剃刀呼呼剪子咔擦。赵宝栓双手摆在两边膝盖上,是个正襟危坐的姿势。抬起两只眼睛注视着自己面前的剃头师傅,他嘴角紧抿一言不发。

    临时客串的师傅细皮嫩肉相貌堂堂,一双手和腿一样的白,马甲下细条条的腰他搂过好几次,是薄薄一捻。这么好的一个人,从头至尾的精致漂亮,怎么就不肯跟着自己呢?

    情不自禁的,他嘴一张,唱歌似的咕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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