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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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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单婵手里魔剑异声又响,此番却如万马奔腾,河决堤崩,呼呼不绝,直听得耿鹤翔颓然坐下,呆呆不语。
异响一歇,单婵笑嘻嘻地道:“你要寻死,也得听完姑娘这曲绝响。喂,耿鹤翔,男人大丈夫,却要寻死,羞也不羞?”
耿鹤翔定一定神,切齿问道:“单婵放明白点,你要捉我回长白,我跟你去就是,何必三番两次戏弄?”
单婵诧然道:“谁要捉你回长白?”
耿鹤翔心中大奇,此人分明是阴阳门下,若是怀着好意,又怎地三番两次戏弄自己?
其实,单婵此来不存歹意,只为这小妮子生性好胜,年事又轻,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屡屡戏弄千手如来者,不外闹着好玩,且要试试他的真实本领,这种乖谬行径,多出自刁蛮姑娘,若是男孩子,就没有如此顽皮了。
单婵又道:“我不过跟你闹着玩罢了,谁叫你名称千手如来,姑娘就只有一对手也打胜你,不料你却去寻短见?”语讫,竟以手划脸,大笑道:“羞、羞、羞!”
耿鹤翔给她这副娇憨天真神态逗得噗地一笑,蹙眉问:“那么,你此来意欲何为?”
单婵挪近一些,郑重道:“我找得你好苦,看在往日好朋友面上,给你带来一个凶信,阴阳师娘现正广布眼线,觅你行踪,若给她觉察,包你没命,我此番出来,也是奉命来勘查你的,唉,你还把姑娘当成仇家呢!”
耿鹤翔闻言大惊,也同时大悟,忙拱手深深朝单婵一揖,口里称:“姑娘相救之恩,在下铭刻在心,惟有图报诸异日了!”
单婵吃吃笑道:“现在才知姑娘是好人,说话酸溜溜,教人听了作呕,喂!千手如来,你现在想到哪里去?”
耿鹤翔沉吟道:“我自知微末之技,和阴阳门二怪相比,不啻螳臂挡车,况且我与紫府门也有一段恩怨未了,在下此生,天涯海角,或游名山,或逛灵胜,觅个秘密之所,静修三十年,再来面世,姑娘,在下就此请别!”
语颤声哀,单婵至此反而不言不语,怔怔站住,一反顽皮常态。
目送着千手如来,直没在暮霭沉沉之中。
这一段往事,就是千手如来与紫府宫结下梁子,以及营冢自囚三十年,装死避长白山阴阳门耳目的因果。补笔述过,且说单婵目送千手如来,待得他背影消失,才怅然回店。
翌日天才大白,单婵已经起床拾掇好行装,准备继续赶程上道,再向旁人一打听,知道此地离松花江不远,只有一天行程,心中一喜,即拣小径僻路,施展起轻身功夫向前疾奔,在她的心意中,巴不得早一天到达目的地,好待会一会苦思渴念单恋着的南哥哥。
疾赶了一天,到得松江之畔,已经夕阳衔山,时已黄昏了。
单婵举目四盼,只见江水滔滔,一望无垠,却不知从何觅起。要知松花江乃满洲一大江河,全长岂止千里,她此时到达处,乃是江之下游,可恨龙蜃帮眼线只能探出数陌生人行踪,出没江畔,兀是没有确切地点,似此千里江河,如何觅去好呢!
一念及此,单婵顿感心灰意冷,一路行来,思思想想,不觉错过宿头,到得日落西山时,已是一片野岭,心中焦躁起来,这其间正是深秋时节,关外久已霜降雪落,旅人行客,在霜雪霏沾中赶程上道,倍觉烦恼讨厌,夜里走路益是不便,单婵一边走一边自怨自艾,又拐过一座矮矮山坳,猛地眼前一亮,只见远远村火疏落,掩闪在夜色中,闪烁不定,心中大喜,琢磨道:“既有村火,必有人家,虽属荒村,好歹求一避雪处,过一宵再说。”
心头一喜,脚程倍形快速,单婵的轻功本属不弱,何况在心急之下,展眼间已临村火所在,举目一望,只见目前茅庐三五成群,极是疏落荒凉,这时虽然未交二鼓,但荒居野处的人家,在这般天寒地冻光景,早已爬上土坑,拥衾高卧了。
单婵叫了几家门户,没有一家肯起身应门,不觉心恼起来,再在门外向人查问,才知道这个村落“百花村”,位在松江之西的乌里屯内,心中笑道:“似此荒凉所在,倒取得个好名字,连一朵花也没有却叫百花村!”
一入夜,朔风更紧,呼呼刮着,单婵乃在长白长大,虽不惧什么寒冷,但中宵鹄立荒野,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心中寻思:“找处像样点的人家,你不开门我便闯进去,看你能奈我何!”
行行重行行,不觉已抵村尾出口处,忽瞥面前有座庙堂模样的瓦屋,虽不算壮观,却也雅致,不觉失声叫道:“好了,既是庙堂之所,难道还不收留我这行客!”
本待要上前叩门,忽地心念怦动,这庙堂里不知住的是什么人物,且不要去叫门,从屋顶下去,探它一探也好。再走近些,只见庙堂门楣顶上悬着一块古旧不堪牌额,上书“太虚观”三个拳头大小的金字,那些金粉已然剥落殆尽,昏夜之中,看去极是模糊,幸亏单婵目光锐利,才能依稀辨认,始知乃道家修为之地。
单婵心意一打定,身形乍动,已然轻飘飘地逾越墙垣,便待落下后庭,陡然间一股劲风自侧面疾掠袭到,单婵本能地出手相拒,这双掌推出,用的是十成真力,却不料对方功力浑厚,双股掌风相接时,单婵抵受不住,给对方掌劲一迫,一个倒栽,翻身已给震出墙外。随听一个苍沉的老妇人声音叫道:“何方小子,这般能耐,也学人家逾墙穿窬!”
对手的功力比她何止胜上一倍,单婵不禁大吃一惊,自忖道:“想不到荒凉之所,也有这般人物!”
寻思未定,但觉眼前黑影一晃,一个玄衣老妇已自观中直闯出来,人在半空,掌式已发,呼呼迎着单婵便是两掌,单婵心中大震,急急使了本门救命绝招避过。二招才过,忽听那玄衣老妇微噫一声道:“果然是个高手!”陡然一声断喝:“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谁教你来这儿踩踏,是阴阳门二怪?”
单婵陡然心中一凛,亢声应道:“姑娘路过此观,欲入内求宿一宵,聊避风雪,哪管什么二怪,三怪,说来踩踏,更属可笑!”
那老妇人冷冷道:“别装蒜啦,你的门户,难道老娘就瞧不出。”
说着,又进两招,单婵给招惹得心头火起,叫道:“好个不讲理的老妪,姑娘好好跟你说话不算,偏要动手,你道姑娘当真惧你!”
随说随自腰际了拔,拔出那口七孔魔剑,迎风一晃,异响杂作。老妇人心头一颤,目视那口魔剑不移,却想道:“这是什么家伙,在江湖上倒不曾瞧过!”
这其间,单婵的剑招已然使开,登时如仙乐临凡,其声靡靡,使人欲醉。老妇人浑浑噩噩,几乎不知身在危境。
声才歇,单婵魔剑已然刺到,口中恨恨叫道:“把你这不讲理的臭老妪废了!”
老妇人是何等人,她本身功力已臻上乘,刚才初听魔音,疑幻疑真,才呆得一阵,此际蓦地惊觉,冷汗奔流,精神一振,本能举袖一拂,便把单婵魔剑荡开,右手骈指如戟,已然戮到。
单婵到底年轻,功力有限,经验也差,进招时不留余地,魔剑一给荡开,欲待撤招变式,对方指劲陡发,要闪已来不及,直唬得花容失色,看看便要毁在老妇人指下。
陡然间眼前人影一晃,跟着一股大力撞到,不偏不倚,竟是把老妇人撞退两步,指长莫及,单婵乍见老妇人身形一退,已滑如游鱼,斜斜滑泻数尺,才侥幸免此一劫数。
定睛看时,眼前已影绰绰站着三个人,全不相识。其中一男一女,形貌平常,年纪却在半百以上,另一人却是怪得紧,长发披肩,面如骷髅,双眸棱棱闪光,一望而知是个绝顶高手。
老妇人一退之余,嚷道:“花前辈,你因何助这贱人?”
原来此人正是花妖,老妇人乃是赛刁婵,才有如此身手,轻描淡写可胜单婵。
长发披肩的花老头哈哈笑道:“赛妹子,我自从获得各位明诲以后,心地忽地变得极是不忍,蝼蚁我尚不原见其毁灭,何况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
一问一答,听入单婵耳里,为之怵然大震,心想:“莫非这怪老头便是花妖?听俞公典说过,赤城群雄被困蛇岛,也端赖此人相救,莫非当真来了?”
在她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的是花妖一到,紫府宫诸高手有救了,因为她深知南星元与赤城群雄十分投契,她爱南星元,爱屋及乌,为赤城群雄安危着急之念,不禁油然而生;惧的是诚恐这怪老人一发怒,自己性命必定难保,一个赛刁婵她已抵挡不了,何况是武林中顶尖儿高人的花妖,惟听他方才一席话,似无害她之心,稍稍宽下心去。
花妖答完赛刁婵的话后,忽斜挂脖子对单婵笑道:“小姑娘,你的七孔魔剑使得倒有几分火候,哈哈,当真名门高足,阴阳叟老兄可好,若见到他时,说我花妖在问候他呢!”
言语才歇,忽放柔声调叫道:“姑娘,我先别问你此来用意,放在尊长份上,我要考核考核你的魔剑功夫!”
单婵毕竟年轻,虽明白当前的人厉害,兀是不惧,好胜之心陡起,想道:“长白山魔剑独步武林,与别家技业不同,乃是以音克敌,这老儿武功虽强,我就不信他能敌魔音侵袭!”
当下,傲然答道:“你是我的尊长,羞也不羞,倒要瞧瞧你如何考核姑娘技业?”
花妖听了也不着恼,呵呵朗笑了一阵,叫道:“你不认也罢,我不强你,但考核之事,势在必行,来,小姑娘,我老头空手接你几招,保证并不伤你!”
这回单婵倒踌躇起来,心中琢磨着:“这老儿也是南哥哥的朋友,料他必也知我与南哥哥的渊源,不伤我可能是真,不过,我魔剑使动起来,非比寻常,若伤了他,怎对得起南哥哥!”
心中想着,神色不由流露出来,陡听花妖又是一阵朗笑,叫道:“姑娘,我早就知你宅心仁慈,你也不用多虑,凭你现在这点技业,还难伤老夫一根毫发!”
此语一出,单婵大为着恼,暗里恨道:“也罢,是你自己讨死,怨我不得,如此狂妄目中无物的匹夫,姑娘不教训教训你还道长白山上无人!”
登时怒形于色,手中魔剑一挥,迎风飞舞,霎忽之间,骤闻仙乐临空,悠扬悦耳,听得人如醉如痴,浑然无觉,这魔音也端的妙用。音发剑到,魔剑向上一撩,斜斜一带,左右直挽了一个大剑花,一招三式,这是阴阳门“阴阳魔剑”中的精妙招数,“三羊开泰”一式。
不料这三式全使过,却连人家的袍角都没沾着,也没瞧清对方是用什么身法闪过,心中不觉大震,想道:“花老儿果然名不虚传,没有给我的魔音迷住!”
这一急,单婵已然使出破斧沉舟之看家本领来,手中剑一紧,呼呼风响,魔音又是一变,方才柔和悦耳,此刻变为凌厉震耳,如山之将崩,似海之将翻,一忽儿万马奔腾,一忽儿千鬼号啼,教人听了心焦一锍,浮动不定,终至入于幻境,授首被戮。
随在这凄厉魔音声中,单婵的七孔魔剑已如风卷残云,直向花妖身上要穴连连刺到。
花妖身不动步不移,两大麻袍一举,微微一拂,恍有一股无形罡猛劲道反撞过去,忽地里,单婵手里的魔剑七孔迸裂,魔音顿止。
原来那魔音乃全凭七孔交流,激荡空气而成,孔洞既已碎裂,魔音欲作无从,自然静了下来。
花妖面上略现愠色,喟然道:“长白阴阳门究非正道,姑娘,我老儿与你素日无怨,今日无仇,你心何狠,一动手便要把我置于死地?”
单婵这一惊非小,额上冒着冷汗,口中颤声叫道:“老前辈,是你教我放心向你进击!”
呵呵,一阵笑过后,花妖颜色平复,笑道:“我老儿虽教你不必忌惮,可也没教你招招刺人要害,你这小丫头年纪虽轻,心术却是不正!”
陡然间,只见对方那个和花妖一齐走出来的伛背老人,缓缓行前,搭腔笑道:“花前辈,好啦,都是自己人别呕气啦!”
单婵一听,心中大喜,忙扑前叫道:“南哥哥,是你,刚才怎地不声不响?”
这伛背老人显然是南星元化装而成,与他在一起的黄脸老太婆,也正是他的爱侣史三娘。南星元笑道:“我料花前辈必不肯伤你,姑且不相认,等他老人家教训教训你,好煞煞你的锐气!”
单婵尖起声叫道:“南哥哥,咦哟,你好坏,我不依哩!”
气氛顿时和缓下来,南星元乃为单婵给各人引见,寒暄一阵,大伙便进太虚道观坐地细叙。
在道观中,单婵把赤城山群雄被困长白山阴阳太极阵之内,告诉南星元,说给那些毒沙所困,危在旦夕,又将阴阳二怪要找史南二人之事说出。
但见南星元欷嘘叹息道:“这可棘手啦,这个毒沙魔阵非常歹毒,并非武功所能济事,要解围势必窃得老怪秘笈,才有办法,因此阵乃老怪积百年修为钻研出来,用阴阳太极变化为本,如非有图指引,休想活着走出此阵!”
众人吃了一惊,半晌,忽听史三娘开言道:“要窃老怪阵图,谈何容易,好歹我们就赶回去,见机行事就是,若天不绝群雄,给我们手到偷来,他们出生天就有望了!”
南星元道:“且慢,凡事欲速则不达,要偷老怪阵图,救群雄,必需有个周详计议,否则莽撞从事,恐有功亏一篑之虞!”
史三娘不响,花妖却听得出神,开口问:“南贤弟有何高见?”
南星元郑重地说道:“老怪为人诡计多端,即使我们能偷阵图到手,在救群雄出险之时,难保他不会知道,以我与史妹妹技业,休说要打败老怪,交上手也只有丧命份儿,所以我说必有周详计议便在这里!”
花妖沉思有顷,忽憬然道:“南老弟的意思是说,当你们进行救人之时,必要有高手抵挡老怪,缠着他们不给再使诡计是不是?”
南星元点头道:“不错,在下就是这个意思!”
花妖和赛刁婵同时笑将起来道:“以咱两人微末之技,可能够挡得阴阳二怪一阵?”
南星元笑道:“若花前辈大义灭亲,不以前此与老怪交情为重,肯出手相帮,自是水到渠成!”
花妖不悦道:“邪正有别,我自灵台空明,对于是非黑白,已然认得极为清楚,老怪庇奸行凶,曲在彼方,我老儿不打这场不平,怎称侠义之道!”
这席话慷慨激昂,大义凛然,南史二人这才放心下来,一宿无话,翌晨这一拨人便立刻动身,赶程返回长白绝顶,行非一天,约莫一月之后,已经到了长白之东,这儿绝顶,正是阴阳门老巢天池所在,而赤城群雄被困之地,也在不远。
到得这儿,南星元忽对花赛二人道:“两位前辈且休上去与二怪见面,因防走漏风声,累我窃不到他的阵图,待阵图一到手,我自会来通知两位前去接应!”
两人一想也有道理,当下便在山腰觅一大洞栖身歇憩,静候南史二人消息,南星元因恐在冰天雪地里一片大白,寻觅不易,也在洞外做好标志,以利到时找寻。
话说单婵带了南史二人,迳上天池,此时老怪已经闭关以来,非在百日之后,不能出来走动,诸事只交由阴阳妪主持,阴阳妪一见单婵和两人前来,也自欣喜不迭,这老怪妇自其夫闭关以来,虽说赤城群雄被困毒沙之中,一时难以脱险,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恐另来高手,己方势孤力单,乃特命单婵往觅南史二人前来为助。
到得阴阳魔宫之时,南史又是一惊,原来除了他们二人外,阴阳妪已柬请各方高手,前来护卫魔宫,座上已坐着的有蛇帮帮主俞公典,龙蜃帮帮主唐凌宣,还有崂山双杰,一共四名武林高手,这批人和南史二人全是相识的,而南史既返师门,自然不能易容换貌,都复本来面目。这伙人也慕塞外怪杰盛名,一瞥来客是南星元,都纷纷起立迎迓,阴阳妪乃重整杯盘,教南星元与各人开怀畅饮,商议泡制毒沙阵群雄性命。
史三娘和单婵是女子,自不便与那些男人厮混在一起,随阴阳妪进入内堂休息甩膳。吃饭的时候,史三娘问长问短,故意提起毒沙阵来。
阴阳妪笑道:“这阵正名叫阴阳太极魔阵,也别称为毒沙阵,端的歹毒异常,一被困在阵里,到处毒沙,行不得也动不得,毒沙自放热气,毒气侵人,纵使武林顶儿尖儿的人物,内功再强,不消两月,便已奄奄一息,昨天我派俞公典前往察视,他回报说赤城山那些小子们都倒卧地上,似已去死不远,为师正想教俞公典放毒蛇下去,咬他们一阵,也好替蛇阵报仇雪恨!”
史三娘吃了一惊,强自镇摄,不经意地又问:“师傅,毒沙这般厉害,可有解救之道?”
阴阳妪笑道:“本来,那些沙也不是什么剧毒的,只是热力太盛,以阴克阳道理,除非他们找到千年坚冰,才能解下这场困厄!”
“千年坚冰?到什么地方去找呢?”似自语,又似问阴阳妪,史三娘言语才歇,陡听那怪老妇杰杰嘿嘿怪笑声中双眸一睁,喝道:“三儿,你问这个做甚?”
史三娘着实吃了一惊,嗫嚅道:“弟子属阴阳门下,对本门岂能不知,将来也许我也使用师傅所传毒沙机会,对于变化,不可不知,师傅既恁地认真,弟子不问也罢!”
其实,阴阳妪为人乖谬歹毒,只因自己并无子女,她也是个人,到得晚年,哪有人不兴思子女之念,故对史三娘一向爱如己出,莫奈格以门规,不得不严加叱责,这时听了史三娘婉转辩释,心中怒气倒消了一半。
半晌,阴阳妪才瞪眼道:“你自幼在我门长大,岂有不明门规之理。本门规矩,师傅有教下的你就学,没教给你的不准问,问了就犯戒律,幸好是一向疼你的我,要是那老不死,能容你胡乱问去!”
阴阳门的规矩也怪,这无非为怕秘技外泄,即使亲如弟子,少不免也有忌惮,可谓邪派之尤。史三娘听罢老怪妇的话,已然惊出一身冷汗来,再也不敢问,又过盏茶光景,阴阳妪两杯落肚,忽然兴致勃发,轻轻问史三娘道:“为师疼不疼你?”
史三娘一怔,奉承道:“师傅最疼弟子,只是弟子不成气候,辱没师傅!”
阴阳妪杰杰笑道:“你知道就好,也罢,为师一发告诉你毒沙解法……”
史三娘心上一乐,不觉形诸面色,口里叫道:“谢师傅恩典,弟子没齿难忘!”
蓦地,阴阳妪摇动双手,目一张精光棱棱射出,盯在史三娘脸上,冷冷道:“毒沙解法乃本门镇山至秘,等闲不传徒弟,总算你是有缘,三儿,你要知道这门绝技乃你师祖所传,为师也在他处学来的,本来未得他的言语,是不能擅传他人,于今偷偷授你,不过,你得起个重誓!”
语方毕,史三娘不加思索,扑地一跪,叩头道:“过往神只共鉴,弟子史三娘得传师门毒沙解法绝技,起誓不泄他人,否则,经生残废,不得好死!”
她这誓本属信口胡诌,不幸后来竟成谶语。故此,后来她受制桑龙姑,给弄成残废。桑龙姑夜探古庙与阴阳妪相遇,说起此事,阴阳妪不但不杀她,反嘉奖一番,就是这个道理。
起誓完毕,阴阳妪才放心下来,呵呵朗笑之后,迳自返回内室去。史三娘怔怔瞧着她的背影,兀是不知她弄什么玄虚,既应诺了又不教给,却是什么道理?
正寻思间,阴阳妪去而复返,手里擎着一个玻璃盘,盘上盛着几粒如龙眼核般大小白色的珠子,闪闪发亮,一步步地行将近来,未走近已然顿感一阵寒砭肌肤的冷气直冒过来。
史三娘心中一震,想道:“莫非这几颗小珠子便是千年坚冰?”
要知深秋时际,处此长白绝顶,已经酷寒无比,而这几颗小东西捧出,即感冷彻肌骨,岂非天下异品?这时,阴阳妪已然走到席上,史三娘顿时如处冰窖,颤栗不已,阴阳妪抬望眼,瞥她一下,笑道:“给你见识见识,这就是千年坚冰!”
史三娘急急运气归元,抵御寒气,一边伸出手来,便待向坚冰摸去,手未到,已然听到阴阳妪厉叱一声:“三儿休动手,你想讨死?”
这声叱直如半空响起焦雷,史三娘忙把伸出的手一缩,楞然望了老怪妇一眼。阴阳妪脸色一整,说道:“你怎这般鲁莽,若非我及时喝止,你这五指还有用处?”
更怪,史三娘怵然一惊之余,不禁动问,阴阳妪才回复笑容,幽幽道:“千年坚冰岂寻常冰雪可比,能随便抓来把玩?只因冰结千载,奇寒绝俦,寒极变成利器,人若触上,皮肉立损,甚至于寒岚入血,重则致命,轻则触处成为废物,此物性质与毒沙恰是相反,所以能克毒沙奇热,下次如遇此物,当留神为是!”
史三娘唯唯,阴阳妪忽地庄重起来,面挟寒霜,喃喃道:“三儿,为师今即授你毒沙解法,紧记刚才誓言。”
陡然间,她伸手往盘里一抓,便抓起一颗坚冰珠子,史三娘一见大骇,坚冰既如此厉害,怎地能随便拿取,百忙中,忽瞥阴阳妪一掌朱赤,热气直冒,那珠子一到她手上,瞬即化成清水,那点水珠,尽在阴阳妪掌中打滚,宛如水银一般,不禁心中大奇,正要动问,只见她师傅把水珠朝盘中一泻,霎忽之间,那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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