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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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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子他爹如今正卧床在家,三十几岁一条汉子,本是身子骨硬朗的很,在县里石矿做事,平日里虽赚的不错,倒也能养起家来。
  可年初石矿那边出了事,一下子死了好几个,他爹也受了伤,被塌下来石头砸到了一条腿。
  因无钱就医,伤口渐渐恶化,如今,便只能躺在塌上叹气。
  若非今年收成尚好,只怕连病带饿之下,能够挺过今年不能,怕也难说了。
  有了这些余粮垫底,再好生休养一番,过了冬日未必不能好起来,可再如何,身体怕是恢复不到之前了。
  被人提起这事,愈想愈是气愤,之前尚能说些宽慰话,可挖着挖着野菜,狗子心里那股火,竟蹭的一下冲上来。
  终是一个没忍住,嘴上骂着:“只可恨那群官老爷,矿是官家,出了这等事,他们竟只用一袋米打发了。我爹可是在床上躺了足足数月,到如今都未下地呢。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一群混蛋!”
  对面虽是两幼童,听到这话,却仍是条件反射看看左右,见无人,方松一口气,随即接起话来。
  “狗子,你也莫难过,这世道,人穷便是如此……不过,听说之前县太爷,已被人罢了官,如今又换了个新的,不知这次来的,会不会是个好官。”
  “好官会到这里来?”狗子哧笑一声,很是不以为然。
  之前说话那孩童,却似听到些什么,说:“这也说不准,听说,新的将军大人,是个好官,他派来的或许,也是好官吧?”
  狗子听到这里,也有些好奇了,遂问向一旁两伙伴。
  “二嘎,那个新将军大人,真是好官?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俺家远房二舅了,他在其他县做事,听到过新的将军大人的事。”名叫二嘎的孩童很是得意的说着。
  “我才不信,这天下会有好官,说这个,倒不如多挖些野菜,回头好熬成菜粥喝。”狗子听后,依旧不信,只是反驳着。
  二嘎又欲说些什么,却突然被旁边那孩童拉了下衣袖:“嘘禁声,那边来人了,莫让他们听了去。”
  狗子和二嘎朝河面望过去,却见一只小船,正于他们身边岸上停下。
  船上有几人,一马,立于船头的是一个男子。
  这男子三十左右,衣裳看着普通,一身儒雅气质,却隐隐散出来,纵是一身布衣,亦是难以掩盖着,后面跟着二个随从。
  这男子骑着马匹,一路观察周边情况,越看越是脸色阴沉。
  此人正是被王弘毅派到此地担任县丞一职的赖同玉。
  和外人揣测不同,他来这里任职,可非是走场,而是肩负着一重大使命。
  这顺义县位于汲水上游处,虽是一小县,却因藏有一金脉,而在前世王弘毅兵败后,闻名于世。
  这金脉并不大,却是几乎等于露天,藏于一座石矿之中,只需再挖掘一些,便可见于天日。
  前世,李承业便是得了此矿,方有了谋反甚至统一蜀地之本钱,这事情,直到王弘毅前世败北后,方才知晓,却早已晚了。
  现在王弘毅拥有大权,自不会放过此金矿,任命心腹到此为官,所谋便是这金矿。
  不过,沿途赖同玉所见,使他触目心惊,这已经不单是土地相对贫乏所能解释的了,不由叹的说着:“可惜吾只为县丞,不为县令,不能干涉这民政,不过开矿之后,若有薄功,必请之任此县县令,三年必治,以绝乡老之菜色!”
  顺义县,县城。
  略显破旧的县衙门前,有几个衙役,正立于阶梯上,向城门张望着。
  在他们中间,有一人,显是一个令吏,正在发着脾气,左右人都是口气恭谨的回着话来。
  路上行人识得他们,皆绕道而行。
  好一会,令吏方收回目光,随后,又叹一口气。
  见他心情不好,其他人连忙劝说,怕这位一个不高兴,又将怒气撒到他们身上。
  “赵令吏,您也莫起急,这县丞老爷何时来,又未给咱们哥几个说,便是接迟了,他也怪不得咱们。”
  “是啊,赵令吏,您这也太过紧张了。”
  “你们懂什么?现在县衙里县令没有,主薄跑了,我们就是这里的老人,新老爷若是不高兴,咱们都得卷铺盖滚蛋要想继续混下去,就得讨老爷欢喜!”赵令吏斥骂着说。
  听赵令吏这一讲,其他人方明白过来,脸上亦带上几分焦急来。
  “赵令吏,那咱哥几个现在该如何做?”
  “废话还能如何?继续给我等消息,小六子在那边盯着呢,若是来了,会派人告诉咱的。”赵令吏望着城门方向,说着,又等一会,看看天色,连赵令吏亦有些泄气了。
  “看这情形,这新老爷怕是今天来不了,这日头都快落西了,若来早该到了。”
  “是啊,若真到了,城门那边也该有信传过来,这消息不到,只怕是真不会在今日到了。”
  “既是如此,我们进去吧,待明日去城门那边等去。”其他几人早就等的有些脚酸,趁势说着,便欲向里走去。
  赵令吏活动下手脚,也欲跟进去。
  便在此时,赖同玉叫住他们:“几位,请留步。”
  听到竟有人叫住他们,听声音还非熟人,这几人顿时停下来,同时扭回头去。
  见叫住他们是一个书生,一身文士打扮,眸子很亮,在其身后,跟着两人,看情形是主仆三人。
  虽此时心情有些不悦,此人气度,却令这赵令吏不敢大意。制止住旁边一鲁莽汉子冲势,赵令吏面带笑意,步下一节台阶。
  朝对方一拱手,说着:“不知,三位叫住我等,所为何事?”
  他虽是个泼皮出身,外貌上亦不讨喜,这接人待物上,却也尚可。
  赖同玉只是笑笑,道:“只想问一下,这里可是县衙?”
  “这匾上不是写着吗……咦,这匾呢?”本想指着上面那匾说些什么,可赵令吏说话间回首一看,却皱起眉来。
  本来挂在这里的匾,竟不见了。
  “赵令吏,这匾怕是乘县里没有老爷,给那群刁民给摘下来了吧?”几人亦是刚发现此事,见此皆是有点傻眼。
  转眼便想到何人所为了,定是那群刁民。
  “这群刁民若是让我查出是谁干的,非要抽死他们不可!”赵令吏恨恨说着,却发现,他话还未说完,刚才问话那人,竟也步上台阶。
  面上却带着淡淡冷笑,越过他,直接迈步步入县衙。
  赵令吏就要制止,突然之间,想到一事,就僵在那里,难道这位是……赵令吏最先反应过来。
  能以白丁之身,混到这等地位,自是脑袋不慢。
  赵令吏连忙跟上去,一进去,赖同玉便亮出身份来,果是新任县丞赖大人。
  验过印信和文书,赵令吏面色发白,忙上前见礼。
  “小的有眼无珠,竟没认出您来,小的该打!”他语气谦卑说着,下手倒还真狠,一巴掌下去,已是见了红印。
  赖同玉已在椅上坐了,见他这做派,亦是有些无奈,只问着:“这事无须再提,听说你以前就管着石矿,我只问你,矿工闹事,你究竟如何看?”
  “大人,小的认为,这事情却从长计议。”垂首而站,赵令吏面带恭敬,说着。
  赖同玉倒是真没看出,眼前这人有这个眼力,欲要立马发作他的心思就有些淡了,只看他一眼,淡淡说着:“哦?说说看。”
  赵令吏咽了下口水,心里暗暗叫苦。
  这县丞老爷脸上仿佛六月的天,看不出个喜怒来,但这富贵,本就该从险中求,豁出去了。
  这样想着,嘴上已经说着:“大人,刁民可恨,必须严惩,可是石矿本就属县里所管,若是处置不当,恐引起民愤,就算平了,矿工少了,也很难干事。”
  “你是这么想的?”赖同玉看着跪在面前之人,淡淡说着:“那之前为何不好好安置他们?”
  这话语气虽轻,可赵令吏额头却见了汗,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小的有罪,之前心里想安置,却是无能为力,小的只是做事的人,这拿主意的,却非小人啊,还请大人您给小人一个戴罪立功机会,只要您一声令下,小的一定将这事情处理妥当。”
  说完,低头,俯首状,等候上面反应。
  一片沉默,赖同玉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赵令吏跪在地上,直到真是哭的心都有了,赖同玉才有了反应。
  “既然如此,那这事,便交于你去办……将矿工事处理好,这石矿亦需重开,若是办好了有赏,若是办差了,你这令吏也不用当了。”
  赵令吏听了,多少有些迟疑说着:“大人,这安置事宜,只要大人拨下银子,倒还好办,只是……恕小的直言,这石矿已是开采的差不多了,若是再开采……”
  “你只管去做,其余事情,无须你来管。”赖同玉淡淡说着。
  见此,赵令吏只得领令下去。
  见赵令吏走远,赖同玉身边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问着:“大人,先前就查了这县底细,这赵令吏本是泼皮出身,勾结官员谋利,横行乡里,为何您不将他革了?”
  赖同玉垂下眸子,淡淡的说着:“你莫看他泼皮出身,论起做事来,却还可用,我初来乍到,贸然换人,只怕会耽搁了主公交代下来的事。况且,看他刚才那般言行,能力不弱,这事情交于他办也好,若办不好,再处置他亦不晚。”
  见赖同玉心意已定,两个随从自不好再说什么,应着:“诺!”
  第五十三章 大丧(上)
  赖同玉自然知道主公现下最着急的是开采金矿,之前密谈就说了,各项军费开支,都指望着呢。
  但是却还是待了三日,等到了一队亲兵过来,这队亲兵是主公在汲水县练出的兵,家世清白,还没有染上了牙兵的习气,最是好用。
  这一日赖同玉在县衙内歇着,又在厅看了半日的书,虽然他想看见此县惨样,极想整顿,可是这不在权限内,也只有吐出口气算了。
  赖同玉毕竟是官宦人家出身,懂得关节,知道规矩,硬是忍着不说话不插话。
  这时,长随就上来禀告:“老爷,军队来了,一队正求见。”
  “终于来了吗?让他进来。”赖同玉大喜,说着。
  片刻,就见一个穿着皮甲的青年,身上透着英气,到了厅内,就行礼:“队正周斌拜见大人。”
  赖同玉见了,就说着:“你是汲水县出来的?”
  “正是,奉主公之命,听候大人调遣。”
  “很好,开矿最忌有人在矿工中煽动事非,聚众闹事,故而调你们前来,你们现在就跟我走吧,轮班看守外围,里面的事,你们不必管了。”赖同玉心急,就立刻说着,就站了起来。
  随从就笑问:“老爷这会子出去,晚饭可是回来用?若是不回来,要小的交待下面送去么?”
  赖同玉沉吟着:“这次你就派人组织下,多作点菜饭,无论军民都要供应,算是开矿的赏赐!”
  这侍从应了,自去张罗。
  赖同玉出去,就见得五十兵在外等候,当下命人拉过马车,自己上去,慢慢向着矿区而去。
  这路曲折难走,折腾了一个时辰,就来到了矿区。
  到了矿区,只见此山并不高,现在满山枯草,又一看,只见营地木屋一间间,收拾的到很是整齐,至少不漏水漏雨,心中顿时落了一块大石。
  才过去,就见赵令吏跑了过来,磕头行礼:“大人!”
  “我吩咐你的事,都完成了吗?”
  “大人,都完成了,您看,人都到了。”说着就吩咐带人,片刻之后,上百人都已经到场,只见人人都是面有菜色,但是也的确都是青壮,不由暗中点头。
  这赵令吏,真被赖同玉一言道中,的确有些才干,区区几天,竟真个将这些人安抚妥当。
  赖同玉就吩咐的说着:“分成外营和内营,外营由队正看守,内营分成二半,还有一些人要到来,你等就按此分配吧!”
  又说着:“今日赏给你们酒肉,你们先去休息,明日就开工。”
  “遵命!”赵令吏和队正周斌就立刻应着。
  赖同玉对金矿一窍不通,但是依着主公的话,就是四处挖掘,挖深点看看,果然,底层的确不厚,第三日,就有着队正周斌派人报告:“大人,挖出金子了。”
  这时,赖同玉正在厅内等待,听了这话,连忙站起。
  只见送上的盆中,有着几块,有的一块是所谓的天然狗头金,有几片是带着金光的石块,赖同玉连忙上前,仔细看了看,手感特别重,的确是黄金,赖同玉一颗心方是放下,不由大笑。
  要知这次他到顺义县来,肩负最重使命,那便是开采金矿。这事情若是办不妥当,愧对主公信任。
  “传我命令,工钱加五成,伙食也加五成,必须给我好好挖,还有,警卫要严格搜身,谁敢夹带黄金出去,立刻严加处罚!”
  “遵命!”
  又过了十天时间,矿脉已经完全找准了,金子源源不断的开采出来,待得一月半,赖同玉又使小锅融金,最后变成金条,称了称,足有六千八百余两,就算现在还不纯,也有五千两黄金,赖同玉纵声大笑,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说着:“快,带着运给主公,运给主公!”
  等赖同玉到了文阳府,才到了大帅府报喜,却见人来人往,个个匆忙,却带着一种悲气,心中诧异。
  赖同玉待了片刻,终于见到一个有些熟悉的人走过,连忙拉过来,问着:“怎么回事?这府里?”
  这人先是一怒,后来抬眼看见是赖同玉,又连忙忍了,低声说着:“您还不知道?老帅快不行了!”
  “啊!”赖同玉一惊,目光一跳:“这样快?”
  “赖大人,现在府里还不许传消息,所以外面还不知道,赖大人,你先坐会,我想主公还是很快就会接见您。”
  赖同玉一揖,说着:“我明白了,你只管去,我在这里侯着,若是主公不能接见,我明天再来。”
  又取出点银子,那人接了,默不言声出去了。
  过了片刻,一人带着侍从就匆忙过来,赖同玉一见,就连忙行礼:“主公!”
  来的人,就是王弘毅,此时他脸色苍白,勉强一笑,说着:“听闻你已经挖出金子了?”
  “是,主公你看,六千五百两黄金!”将携带进入的箱子一打开,里面就是金黄色的金条,虽然制作还有些粗拙,但是的确是金条无疑。
  王弘毅随口吩咐:“你拿上一条,带着跟上。”
  “是!”赖同玉连忙应着,一条金条十两,沉甸甸的,体积倒不大,拿着,就跟了上去。
  只见一行人只奔一个院子,这院里,已经人来人往。
  有着预备着搬衣箱拿出寿衣,有的提着水壶,还有几个医官在匆忙进出,满院的药味,但是这时,人虽多,个个蹑手蹑足。
  王弘毅带着数人就进去,只见老帅已经仰躺在窗边的床上,脸色黄蜡,闭着眼,呼吸细微。
  赵医官在照料着,又有人捧着一碗参汤,连王弘毅进来也没有觉察。
  “将军来了!”一人听见动静,一转脸见是王弘毅,忙推了推赵医官,赵医官这才觉得,擦了擦眼,行了礼。
  王弘毅点点头,说着:“情况怎么样?”
  赵医官说着:“是,今天上午,大帅就觉得身上很乏,叫我来看看,不想我还没有来得及,大帅就昏迷了。”
  也许是听到王弘毅言语,王遵之脸上奇迹一样泛上了血色,睁开了眼,这时,赵医官连忙上前,接了碗拿过匙羹,一口一口喂着。
  这是五十老参汤,用来就是吊命,王遵之喝了几口,精神显得更好了一点,对王弘毅自失一笑,说着:“吾儿,看来这次是逃不过了。”
  王弘毅心里一阵痛,上前一步呜咽的说着:“父亲,你这病只要养养,还可以好,不要乱想!”
  “嘿,我这是清楚,这是回光返照。”王遵之笑了笑,说着:“也许是死前特别明白,我最后还真给你出了难题。”
  王遵之顿了一下,怅然一笑:“定远将军,嘿嘿,定远将军,这位置想坐稳,可不容易啊!”
  王弘毅听着流泪,说着:“父亲,你放心,我支撑住,看着我扳回大局。”
  说着,又上前低语了二句。
  “哦,是么,你是有福气的,我不在意这点金子,在意的是你有福气,想要的时候,就有了,这我就放心多了!”
  王遵之露出一个孩子一样的笑容,眸子一亮,又黯淡下来,这时,脸色渐渐转变,变得又灰又白。
  王弘毅大惊,上前。
  王遵之身体突然之间抽搐,低声说着:“你别怕,我把能料理都材理了……那女人和我今天一起死,你把我和她一起葬了……”
  王弘毅伏在他的身上,听着王遵之愈来愈弱的声息:“我想明白了,李家是祸端,我也不护短……哎……人死情去,你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说你要夺天下……我支持,嘿,我们王家的天下……”
  至此,王遵之只是翕动嘴唇,再也听不清了。
  这时,赵医官抢上前,就是用针一刺。
  王遵之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说着:“吾儿,我在地下看你建功立业……”
  说到这里,头一歪,气息就没了。
  王弘毅心中一阵迷惘,退了几步,就要跌倒,后面几个人连忙一拥而上,扶着他坐在了凳上,王弘毅怔了片刻,呆呆望着王遵之的尸体,半晌说着:“那,就按照规矩来吧……”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在背后暗中扶助他,关心他了。
  “遵命!”众人一起应是。
  王弘毅静了片刻,眼睛不断流泪,心中却越来越清楚了,他命的说着:“全府全部换上孝服,令二郡不许喜乐。”
  “命各官各将来府拜见磕灵,举行大葬。”说到这里,他才想起,王遵之这几个月,都把身后事处理了,这时什么都不需要干,只要用上就是了。
  心中又是悲痛,说着:“父亲身体不安很久,如今去世,思及言语音容宛在,能不令人神伤?夫人王张氏悲痛过度,也是去世,一日失双亲,这使我怎么受得了?只是人子尽孝,尽心尽礼,本应该行三年大丧,但我为二郡之主,政军繁忙,如因居丧,荒怠大事,就有伤父亲托付的基业,当行二十七日丧礼。”
  说到这里一顿,又说着:“两郡骤逢大变,我新丧哀恸,恐怕有不到之处,即令李刚和秘书郎虞昭处置丧礼,王彦虽是叔父,但是长定府甚是重要,不可多日无主,拜磕之后,就回府镇事,其它众将众臣一应如此!”
  “此大变时,若有变乱,谣言,一律格杀勿论!”说到这里,已经透出了杀气。
  由于早有准备,怎么样处理都有法度,众人一起拜下,说着:“诺!”
  第五十四章 大丧(下)
  十二月,大帅大丧。
  接连几场雪落了下来,乌云阴沉沉地压在上空,雪粒打得人脸上生疼,呼啸的风吹了一夜,天气骤然间变得异样寒冷。
  南阳街本是极热闹的去处,此刻中见各店虽然都开着,街上却极少行人。
  一处纪家老店里,店老板和几个伙计正在弄扒鸡。
  话说店主当然是姓纪,其它几个伙计也是自己儿子,或者族里的人,都在干活,这纪家五香脱骨扒鸡,鸡肉质极烂,趁热一抖,骨头与肉自然脱落,肉嫩软烂,鲜香味美,色形俱佳,五香纯正,清香不腻。
  已经驰名于本郡,鸡好吃全凭一锅汤,这卤汤锅都是到现在,已经有五代,做鸡续水从不停火。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马蹄,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面孔上还带着泪痕,一双眉毛笔直挑起,透着一股杀气。
  “将军,您回来了,雪大,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唤我的人来,我们立刻回去。”中年人站在门口看了看,稍微犹豫了下,又说着:“给我带十只纪家扒鸡来。”
  纪老板起身打躬:“将军,您稍等着,我这就拿来。”
  说着,就把煮好的全部包起来,送上,没有一会,后面一群人出来,都不说什么,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纪老板和几个店伙计不禁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怎么回事?大帅去世,大家都来奔灵,奔完了就各回本处。”这时,后面一个旅客也说了声:“我们官小,晚几天不要紧,他们就急了。”
  纪老板和几个店伙计大悟:“哦!”
  就在这时,又有一群人过去,这个说话的人,突然之间一颤,不说了。
  店主有些奇怪,看了上去,就见是一个青年被围在中央,后面跟着一队骑兵,也就不说了。
  却说这一行人,奔驰而去,正是王弘毅和玄洞一行人。
  玄洞奔驰在中,心中不由一阵喜悦,想不到自己才过来谋划,大帅就死了,这真是天助,这次必寻龙点穴,以图大业也。
  但见雪花飘零,一行人出了文阳府三十里,玄洞就指着一山说着:“将军,我多日寻找,果见此龙,将军您看。”
  王弘毅过去一看,果然山势雄奇,风生涧壑,泉水清幽,陡岩壁立,飞梁渡涧,古木荫绪,看上去就不凡。
  当下就令:“上山去看看。”
  仅花了半个时辰的工夫,一行人就上了山顶。
  玄洞放眼向四周望去,不由叹的说着:“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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