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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事多磨-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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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话的时候,周围安静异常,所有人都噤了声。小小只觉得一种无形的压力四散蔓延,叫人不敢反抗。方才,这男子的招式,看不清路数。而看他一招制住温宿,武功想必是深不可测。这世上,竟有如此高手……
那男子看了看洛元清,又看了看李丝,道:“唉,当今江湖,阴盛阳衰也就罢了,这行事竟也无半点侠气,老子看着就不顺眼!”那男子一脸惆怅,道,“想当年,论剑,有岳岚剑派隐峰、隐壑两兄弟;论刀,有太平城主石析;更有神霄派那王天师,使得一手好掌法。当年,英雄堡侠义干云,神农世家济世为怀,说不尽的人才辈出,武道昌隆。可这才短短十几年的功夫?老子竟连一个下棋的人都找不着了……”
江城听到这些话,表情霎时变为了无奈,“……说完了没?”
“没说完呢!”那男子不悦,继续道,“看看你们这群小辈,学艺不精也就算了,下三滥的手段倒是一个学得比一个好,老子看着就火大!这年头,怎么就没一个少年英雄呢?!啊?!”他越说越激动,指着温宿,道,“你这小子的武功,算是不错,可这背后偷袭,算是什么事?如此重的杀心,纵有再好的功夫,也只能沦为魔道!……”
那男子滔滔不绝之中,四周已是一片沉默,所有人都呆呆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本以停歇的雨水又淅沥地下了起来。
“老爷子……”李丝带着怯意,小心地开口,“这又下雨了,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那男子正说在兴头上,当即皱了眉头,准备呵斥。
这时,温宿突然跪下了身子,抓紧了衣襟。他的脸色已然苍白,气息紊乱,全身因剧痛而轻颤着。
那男子几步走到温宿身边,抓起他的手,略微把脉,随即,冷冽地眼神直刺向了洛元清。
“‘七杀’,好狠毒的手段哪……”他冷冷道,“你们南海行事当真是越来越不入流了!”
他说完,抬手封了温宿的几个大穴,出掌运起真气,逼入温宿的经脉。真气入脉,痛楚顿减,只是那气劲太强,温宿只轻哼了一声,便失了意识。
他将温宿交给了伙计,背着双手,道:“你们都进来,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了!”
他说完,迈步进屋。
众人无奈,却又不得不照办。
小小抱着长枪,茫然地站在门外。那一刻,太多的猜想冲进了脑海,那些话语里的欲言又止,别人不曾提起是是非非,她突然有些明白了……
只是,这样的明白,是好是坏,她却无从知晓……
无处可逃
“七杀”,稍有些江湖阅历的人都听过这种毒药。若说毒性,并不算顶级。“七杀”颜色微青,有股刺鼻的焦味,因而也不是暗杀的首选。它诡异的毒性,只有一种用处:拷问。
传说,中了“七杀”的人,从没有熬过四十九天的。那种生不如此的感觉,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
小小清楚地记得,师父曾用冰冷的语气描述这种毒药。最后,无奈地笑着对她说:中了这种毒,若不投降,就只能自尽了。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洛元清不满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酒楼。
“死老头,你别太过分了!什么叫我下毒啊?他温宿也不是初入江湖的雏儿,还分辨不出‘七杀’么?!”洛元清理直气壮,“他本就答应将‘玄月心经’的上册给我,‘七杀’不过是保险,他也是自己情愿服下的。如今,我没拿到心经,凭什么把解药给他?!”
“还敢跟老子顶嘴?”那男子拍案而起,怒道。
“哼,江寂,这里所有人都怕你,我洛元清可不怕!再说了,什么叫顶嘴!我说的都是事实!只要他交出心经,我自然救他。”洛元清一脸不屑,道。
小小这才知道,这堂堂破风流的宗主,名唤江寂。
“你说这话,就是不愿意交出解药了?”江寂挑眉,“你以为你不交出解药,老子就救不了他?”
洛元清听到这句话,眉头皱得紧紧的,正要反驳,却听李丝开口。
“老爷子,奴家知道你不喜杀生,不过……”李丝慢慢道,“温宿非死不可。”
江寂听到这句话,冷笑了一声,“非死不可?你倒是跟老子说说这非死不可道理!”
李丝叹口气,道:“老爷子,你也看到了吧,温宿的长相与鬼师相似了九分。他觊觎‘九皇神器’,屡次假冒鬼师,滥杀无辜。难道,不该死?”
江寂的表情微变,继而,轻轻重复了一遍:“九皇神器……”
他的眼神突然遥远起来,染了回忆的迷茫,他沉默片刻,眼神缓缓落到小小身上。
小小依然抱着那杆长枪,看到江寂的眼神时,微有些恐惧。
“看来,这杆枪就是所谓的‘九皇神器’了……”江寂起身,走到小小身边,伸手拿过了那杆长枪。枪神泛过一道银光,透着冷冽的威严。“得九皇器者,得天下……到了今天,还有人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么?”
他举起了长枪,仰头看着枪尖,道:“区区几件兵器,又怎能撼动天下。世人无知,才会被这些破铜烂铁迷了心智。李丫头,杀了那些觊觎九皇的人,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依老子看,毁了这九皇,才是正道!”
他说完,聚力出掌,击向了那杆长枪。
众人看到这般变化,皆是一惊。而在那一瞬间,廉钊出手,将那一掌架了下来,一把握住了长枪。江寂也不含糊,改掌为抓,牢牢钳住了长枪。
“臭小子,凭你的功夫,也想跟老子动手?”江寂不屑,道。
廉钊不卑不亢,道:“我无意冒犯前辈,只是,‘九皇神器’关系天下兴亡,是留是毁,应由天子定夺。”
江寂当即笑了出来,“天子?”他看了看廉钊,“神箭廉家也曾是江湖俊杰,没想到一入官场,竟说得出这般可笑的话来!”
廉钊手上的力道不松,说话的语气平和沉着,“前辈说的不错,‘九皇神器’是祸乱天下的凶器。只是,前辈能毁掉神器,却毁不了世人的野心。‘九皇神器’只有归朝廷所有,才能真正平息争端……”
他还没说完,银枭便笑了起来。
“好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啊,廉公子。不愧是朝廷的忠犬。‘九皇神器只有归朝廷所有,才能真正平息争端’,笑死人了……”银枭的眼神凌厉,说话的口气狂傲无比,“当今君主何德何能,能得这‘九皇神器’?!就算真有人借九皇之力推翻了朝纲,那也是苍天有眼,大义所归!”
“住口!”银枭这番话一出口,廉钊怒火顿起,厉喝了一声。他的眉峰紧蹙,眼神里的锐利让人望而生畏。他看着面前众人,神情里竟带着蔑视。
“圣上之行,岂容你置喙!大宋边疆连年动乱,民不聊生。诸位武功高强,可有上阵杀敌,救国家于危亡,护百姓于战火?”廉钊的语气,强如锐箭穿石,“廉家的确是鹰犬,却能引以为傲。而诸位,根本没有资格在廉钊面前提‘义’字!”
小小从来没见过廉钊用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说话。记忆里,他的态度永远谦和有礼,不露一丝锋芒。但是,他的那番话,并不让她感到陌生。她又怎么会忘记,他曾经认真地告诉她,他习武的理由,是保家卫国,除暴安良……而这个理由,让她钦佩。
这种时候,谁对谁错,谁正谁邪,又该怎么分呢?
银枭、李丝一众听到这种话,自然愤怒,周围渐渐笼了杀气。
这时,稚嫩的女声突然响起,“大家这是在做什么?”
叶知惠站在楼梯口,看着大堂内的古怪场面。她又看了看那杆长枪,有些惊讶地道:“我爹的长枪……怎么……”
这时,江城上前,按着江寂的手,道:“爹,长枪是师傅托付给我的,你不能毁它!”
江寂看了叶知惠一眼,又看了看江城,握着长枪的手松了开来,自语似地抱怨道:“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官场中人!一个个说话都自以为是的要命!哼!” 他转身走开,不再理会众人。
叶知惠看了看众人,注意到了廉钊,有些高兴地跑了过来,“廉哥哥!”
廉钊看到叶知惠,紧绷的脸上有了笑容。
“廉哥哥,你不是跟我爹一起抓逃犯么?怎么到这儿来了?”叶知惠笑着,问道。
廉钊并不回答,只是浅笑。
这时,江城走上了几步,道:“廉大哥,知惠妹妹,这儿说话不方便,我们上楼吧。”他说话间,眼神扫过廉钊手中的长枪,但那眼神分明温善,并无争夺之意。
廉钊略微思忖,将长枪递了过去。
“江公子,既然叶世伯将‘沥泉’托付给你,就请你保管吧。”廉钊说道。
江城微笑,“廉大哥要放弃这件神器?”
廉钊摇头,“方才廉钊鲁莽,多有得罪。既然神器是叶世伯托付给江公子的,我会用光明正大的方法来取。”
江城有些惊讶,迟疑片刻,接过了长枪。
叶知惠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这两人神情平和,知道一切安好。便笑着拉起了那两人的手,笑着往楼上走去。
大堂中剩下的人,在那时,被完全无视了。
银枭咬牙,狠狠道:“朝廷走狗……”
李丝冷哼一声,道:“奴家出道这么久,第一次被人奚落至此。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洛元清则皱着眉头,一语不发。
小小看着那三人上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放心。方才,江城对廉钊的称呼从“廉公子”变成了“廉大哥”,怎么看都是江城主动套近乎。何况叶彰与这两人都有交情,照这个形势看,只能是友,不会为敌。
再说这少东家的面子,银枭和李丝总是要给的。往后,应该不会轻易对廉钊出手。
这样,就好了……
她吁了口气,转身,对银枭道:“齐大哥,李姑娘,洛姑娘,我也上楼休息了……”
洛元清听到这句话,道:“休息?你不去看看你师叔?”
小小微微一惊,无法应答。
“洛姑娘,你管得太多了。”银枭开口,解围道,“丫头,你去休息吧。凡事小心。”
小小点了头,迅速上楼。
“我管得多?”洛元清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你什么意思啊?若不是为了她……”
小小加快了步子,避开了最后的那些话,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关上门的时候,有些无力。
洛元清要说的话,她即使不听,心里也已经明白了。
“算算日子,他也该来找我了。” “我还真是想不出来,除了深爱对方,还有什么理由,值得他舍命相救。”“……‘七杀’不过是保险,他也是自己情愿服下的。”……
这些话,只需连起来听,她便能明白……
当日,他们流落孤岛,单凭温宿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带着她平安回到东海。这其中的种种,如今再想,却显得残酷。
小小走到自己的床边,看着床上放着的行李,随即,下定了决心。
……
夜里,刚敲过三更,小小偷偷摸摸地房里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屏着呼吸。她出门,绕了一个弯,便到了一间客房的门口。
她看了看四周,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推了推门。门并没有关,她便顺势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但小小早已适应了这黑暗,径直走到了床边。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挑开了纱帐。
床上的人,正是温宿。
他静静躺着,双眸紧闭,眉头微皱,气息稍显浅促。
小小知道,他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不醒才对。否则,她离得这么近,他又岂会没有防备?
不知道为什么,回忆就是不可自抑地纠缠在脑海。她终于又一次清楚地知道,即便他是杀害师父的帮凶,她也没有办法下手杀他。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然后,伸手轻轻握上他的手腕。他的肌肤冰冷,脉搏急促,时断时续。
脑海中,响起了师父说过的话:中了这种毒,若不投降,就只能自尽了。
她松开了手,替他整了整被子。然后,从包裹中取出了两块令牌,放进他的手心。
做完一切,她又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门外。她在门口略站片刻,随即,飞速下楼,走到院内,纵身上墙。她一个翻身,就出了酒楼,站在了大街上。
雨傍晚的时候就停了,天空中铺着一层薄云,月亮被蒙在云后,带了淡淡的月晕。
小小转身,看了看这间酒楼。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和坚持,也有自己的苦衷和无奈,到如今,谁欠了谁,谁负了谁,已经算不清了。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被无故地卷进了这场纷争之中,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凭她,如何能解决那纠缠的恩怨。相忘于江湖……也许,这才是她唯一的选择。
想到这里,她觉得无奈,却又轻松。她一甩头,迈了个大步,准备开溜。
突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听那阵势,是大队的人马。
小小深觉不妙,立刻缩到了墙角,蹲下躲好。
马蹄声惊起了小镇的住户,一时间,家家点灯,陆陆续续有人出门。小小惊讶地看着那些人,个个都是衣着整齐,似是和衣而睡。
这时,人马靠近,火把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那队人马约莫三四十人,一半是弓箭手。小小还来不及猜想,就见一个人闯入了眼帘。
那是个三十四五的女子,右手控缰,左手握弓,一身戎装,衬得她英气逼人,竟有着不输男子的威风。
廉盈?!
小小呆住了,她把头缩回去,不自觉地心跳加速,紧张万分。
“廉家办事,闲杂人等退开!”廉盈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朗声道。说完,她吩咐属下,“客栈酒楼,驿馆教坊,一个都不许漏,给我搜!”
属下领命,在镇上散了开来。
酒楼中的伙计听到这般嘈杂,开了门,出来看究竟。住在酒楼内的人也纷纷被吵醒,走了出来。
廉盈皱着眉头,看着众人,满脸都是不悦。
“姑姑……”廉钊出门,看到面前的阵势,惊讶地开口。
廉盈听到这个声音,回了头,看到廉钊的时候,眉头依然紧皱。她抬头,看了看酒楼的招牌,冷声道:“你在这里……”
廉钊挤出人群,走上前去,开口:“姑姑,你怎么来了?”
廉盈说道,“既然是出外追缴东海流寇,就该全力以赴。驻兵镇外,孤身查探,这般轻率的举动,是廉家当家的所为么?”
廉钊听罢,走到马前,轻声开口:“姑姑,此镇不同寻常……”
廉盈不待他说完,便冷哼一声,道:“朝廷重兵,还压不住一个无名小镇么?你放心,我已经包围此镇,莫说是东海贼寇,就连一只飞鸟,都休想离开一步!”
廉钊立刻道:“姑姑,我已经查探过了,这镇上并无东海贼寇。这般大张旗鼓,惊扰乡邻,不太妥当吧……”
廉盈冷笑,“总比放走钦犯来得妥当。”
廉钊微惊,隐隐猜到了几分,便只得沉默。这时,忽听得有人怒喝一声:“大半夜,吵什么?!”
镇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江寂缓缓从酒楼里走出来,看着面前的人马,不屑道:“忠犬就是忠犬,半夜三更还会出来咬人,朝廷的俸禄看来不错啊。”
廉盈听到这话,显然不满,但却忍着不发作,她抱拳,道:“老人家,我无意冒犯乡里,只要抓到朝廷要犯,即刻退兵。”
“朝廷要犯?老子怎么不知道这儿有朝廷要犯?”江寂的口气狂妄无比。
廉盈伸出了手,身旁的家将会意,将一叠画像奉了上来。
她拿起那叠画像,道:“今晨有两辆马车进镇,车上共四女五男。这两辆马车历程两天,所经城镇、茶寮、饭馆、驿站均有目击之人。这是采取证言绘制的画像。经比对,其中确有朝廷要犯。老人家,此镇虽无人管辖,但也是天子脚下。还望各位乡亲遵守王法,交出钦犯。否则……”
江寂皱眉,等她的下半句。
“……窝藏钦犯,同罪论处!”廉盈的话语之间,气势十足,让人心惊。
小小更是惊恐不已。自从被忍者袭击之后,他们便换回了原来的装束。本以为没有什么大碍,没想到,廉家的行事竟是如此滴水不漏……
江寂笑了起来,“老子长那么大,什么都怕,就是不怕王法。今天,老子见识见识你们廉家的大义!”他说话间,看了廉钊一眼,略带嘲讽。
廉盈闻言,开口道:“好!统统拿下!”
“慢着!”廉钊开口,喝制了众人,“姑姑,我才是廉家的当家,要下令,也该由我来。”
廉盈看着他,突然笑了,“好,当家的。那就请您亲自捉拿那‘鬼师’后人,切莫手下留情。”
这句话说得不响,但每个人都清楚地听到了。
廉钊一惊,抬头看着廉盈,哑口无言。
廉盈的神色之中浸着一抹狠色,她挑了挑眉毛,朗声道:“家将听令,遵当家所言,全力捉拿要犯!若有反抗王法之人,统统拿下法办!”
家将不再犹豫,领命之后,兵器出鞘。
一时间,小镇内杀气腾腾,让人心惊。
小小却突然不再惊恐了……她站在墙角,看着廉钊。他说的话,她每一句都听得很清楚。那些话,和她的记忆重叠,竟是如此温润。
他曾经对她说:在我家人面前,一个字都不要提起……就这样一直骗下去也没关系……
而他,真的骗了。
叶璃说过的话,此刻想来,真实得不可思议。他真的在放过她,一次又一次……他早已为她破了自己的坚持和立场,可她竟然浑然不觉,自顾自地逃跑。
除了逃,她到底还做过什么?
天理何存啊!!!
她低头,含泪笑了起来。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坚持,可是,她左小小没有……
她吸吸鼻子,一个大转身,走了出去。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震住了。
朦胧的月光氤氲着湿气,浮游在四周。小小走在这湿漉漉的月光下,表情里,带着一丝笑意。
廉盈看到她,眼神里的怒火清晰可见。
小小开口,道:“退兵吧,我跟你走。”
酒楼里的众人闻言,不满至极。
银枭上前,喝道:“丫头,你疯了?!”
小小却一伸手,制止了众人。“我自有分寸。”她的动作架势十足,语气威严,瞬间震住了场面。
廉盈思忖片刻,伸手一挥。家将收了兵器,准备退兵。
小小抬眸,看了看一旁的廉钊。
廉钊正看着她,神情复杂无比。
小小笑了起来。
说起来,所谓的坏人,就是想要的东西,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的吧……嗯……好像,是有这个说法啊……
无所回避
黎明的第一道晨光破空时,朦胧的湿气消尽,微热的燥气蔓延开来,惹人心烦。
温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微微发汗。他刚想起身,却觉有硬物轻轻硌着他的手心。他有些惊讶,转而看着手掌中的东西。那是两块令牌:太平城神武令,见者解剑,不可动武。神农世家赤炎令,凡神农门下,必遵号令,救死扶伤。
他的眉头一皱,拿着令牌的手缓缓握紧。天下,拥有这两块令牌的人,只有一个。如此珍贵的东西,竟这般轻易地放在了他手里,她难道忘记了么?他是杀她师父的凶手,是欺骗利用她的人……她难道,不恨他么?
想到这里,他再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他下了床,顾不得身体虚弱,推门出去。
还没走几步,便迎面遇上了洛元清。
洛元清看到他,有些惊讶,“你去哪儿?”
他并不回答,自顾自往楼下走。
洛元清见状,有些不满,举步跟了上去。
刚到楼梯口,就听得有人谈论。
“人当然要救,只是,如今廉家大军围城,不可轻举妄动。”李丝的声音,严肃无比。
“那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丫头伏法?”银枭怒道。
“没那么严重吧,左姑娘自首,一定是有了打算。何况,廉家一向秉公执法,公私分明,不一定会为难她啊。”江城开口,道。
“江公子,这当中的曲折,您是不知道啊。”李丝大叹一口气,“左姑娘是鬼师的弟子,鬼师曾与廉家有过过节。就算廉家能忘了这段宿仇,如今,却是奉了圣命找寻九皇神器。左姑娘是其中的关键人物。这一来二去,新仇旧恨,于公于私,廉家都不可能放过她的。啧,要是她真能投靠朝廷也就罢了,如今最麻烦的是,她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银枭拍案而起,“方才就不该让她走,大不了硬抢!”
正当气氛紧张的时候,江寂缓缓开口,道:“你们都给老子安静点……”他话音一落,周围立刻没了声音,“那丫头既然是韩卿的传人,怕是早有了下一步的打算了吧。你们一群人在这里着急什么。”
“老爷子……”银枭无奈,“那个小丫头学艺不精啊。”
“学艺不精?老子对那‘三弦女侠’的事,也有所耳闻了。不论她是误打误撞,还是如有神助,若没有几分实力,运气是不会一次接一次来的。”江寂笑了笑,“你们也是老江湖了,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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