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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冷尘香-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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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敌意,甚至还有些怜惜之意。
冷雪雯把捞起的枯叶散落在石块附近的荒草中,穆犹欢望着她道:“你很镇静。”冷雪雯淡淡一笑道:“难道你希望看到我惊慌失措下跪求饶?你以为现在还有什么事能让我害怕?”
穆犹欢道:“你何必自暴自弃?”
冷雪雯淡淡道:“我并不是自暴自弃,而是觉得自己真的活不久了。”穆犹欢略显惊讶道:“为什么?”冷雪雯道:“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想置我于死地,我还能活得下去么?”
穆犹欢看到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不禁叹了口气,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心开玩笑。他慢慢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我真想杀你,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冷雪雯道:“我的确知道,所以我一直很纳闷,你今天是不是想向我解释?”穆犹欢道:“你想知道原因?”冷雪雯道:“有一点想。”穆犹欢道:“只是有一点么?”冷雪雯道:“现在没有什么事能让我动容。”穆犹欢道:“有关江逸云的事也不能么?”
冷雪雯心口一阵绞痛,唇边掠过一丝苦笑,黯然垂下眼皮。穆犹欢看着她道:“他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冷雪雯道:“你问这些做什么?”穆犹欢道:“我只是好奇,你没想过江逸云为什么会突然离你而去?”冷雪雯默然半晌,慢慢道:“也许是我对他不再重要了。”
穆犹欢道:“你恨他么?”冷雪雯看了他一眼,道:“我恨不恨他与你有什么相干?”穆犹欢沉默了一会儿,慢慢道:“今天将要发生一件与你有关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冷雪雯茫然道:“什么事?”穆犹欢道:“江逸云接受了于怜香的挑战,他们将在青峰岭决一死战。”冷雪雯惊讶欲绝,失声道:“什么?这是为什么?”穆犹欢缓缓道:“当然是为了你。”冷雪雯耸然失色,疾步飞奔,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穆犹欢道:“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不希望江逸云死在于怜香手里,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晚上,江逸云刚刚同死神练孤舟交过手,耗去了不少功力,这一战对他来说凶多吉少。”
冷雪雯犹豫了一下,道:“你……你不要杀我么?”穆犹欢缓缓道:“我不杀你,不单是现在不杀你,将来我也永远不会杀你。”冷雪雯怔了怔,待要问个究竟,又担心去得晚了,江逸云会有生命危 fsktxt。cōm险,无暇细想,向青峰岭狂奔而去。
穆犹欢望着她的背影,灰蓝色的眸子似乎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柔情,但他似乎立即意识到什么,皱了皱眉,一个冷酷的表情顿时掩盖了他的温存。
江逸云与于怜香这一战无疑是江湖中五十年来最动人心魄之事。于怜香提出挑战之时满怀悲愤和惨痛之意,而江逸云的应战则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显示了君子之风。然而无论他们的初衷究竟如何严肃凝重,他们的决斗还是被游戏化了。尽管他们都不愿被亵渎,众多武林豪客还是对他们的胜败疯狂下注。
在他们决斗之日,青峰岭观者云集,人头攒动,沸沸扬扬。嗜血好战、穷极无聊的观者兴奋发狂的神情,让早早到来的江逸云多少感到一丝愠怒和无奈。他以为这又是于怜香之所为,心里万分懊恼。
水墨芳只带了三四名随从,服饰素雅,人淡如菊。尽管不事张扬、恬静内敛如此,她依旧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她那幽深的眸子,谜样的微笑,令人心魂震荡,只觉这妙目倩笑,深远如海,味之不尽,惊叹造化神奇真是无所不可。
她静静地陪在江逸云身边,两人神采交辉,耀眼生花,再挑剔刻薄之人也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对无与伦比的璧人。但江逸云静远空灵,总让人感觉与水墨芳有一丝格格不入。水墨芳温情脉脉地凝视他,脸上的每一根线条、每一个表情都饱含了浓情蜜意。这样的美、这样的柔情缱绻,具有巨大惨酷的影响和力量,许多人情不自禁地对她产生一种无法解释、无法抗拒的倾慕之意,只要能让她对自己看上一眼,他们甚至甘愿粉身碎骨。
在一个谁也不会留意的角落,伫立着一个裹着紫色斗篷的少女。一个披黑斗篷的男人形影不离地陪着她。她远远地注视着江逸云,神色忧惧,心里忐忑不安。
她旁边的男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水墨芳,情欲像潮水一样在体内泛起,喃喃道:“天底下竟然有这么美丽这么迷人的女人……难怪江逸云会为了她抛弃厮守多年的冷雪雯……”
她忽然扭过头来,讶然道:“你说什么?”他笑了笑,道:“你知道么,江逸云身边那个女人曾找过我,要我去杀你。”紫衣少女吃了一惊,道:“为什么?”黑衣人道:“不知道——于怜香来了。”
一辆错彩镂金、雕绘满眼的马车,驶入众人视野之中,雕工细密,光彩耀目,直射眼帘。驾车人一身红袍,沉稳阴鸷,就像一块风吹雨淋的岩石。
车帘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瞧见于怜香傲然自得地走下车来,举止历落,睥睨一切,践踏世俗礼教于其脚下。他负手而立,目光如炬,似笑非笑地看着江逸云。
江逸云徐徐起身,水墨芳拉住他,笑盈盈道:“别忘了,你还要陪我去珠玑岛呢。”他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缓缓走向于怜香。
所有人都盯着他们,一个任性不羁,特立独行,一个卓绝恢廓,萧散超脱,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于怜香看着江逸云从容不迫地走过来,笑道:“劳江兄久候,还请见谅。”
江逸云淡淡道:“你迟来也就罢了,何苦招揽这许多看客?”
于怜香环顾四周,微微皱眉,道:“江兄误会了,这些人与我无干。我素来最痛恨看热闹,何况你也知道,江湖中一向有那么一些包打听,万事通……不过成为别人打赌的对象,实在不舒服。据说已经有人在你身上下了十几万两的赌注……”
江逸云淡淡笑道:“随他去吧。”
于怜香淡淡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如今你唯一在乎的恐怕就只有水墨芳了……难道你一点也没想过她现在会在什么地方?一点也不担心她是否安然无恙?”
江逸云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望着烟云变灭的天际。最近一段时间,他常常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狂热的梦幻般的状态。他经常忧郁地徘徊着,他所看到的熙来攘往的杂乱人群的种种活动,既不能引起他的痛苦,也不能使他感到欢乐,他仿佛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他隐隐约约觉得,在某个时候、某个地方,他想要实现一种超越尘世间一切浮华享受的愿望,而他的精神却受到严厉管束,他追求着那未知之物,它也紧紧跟着他,不管他在哪儿,不管他坐立行止,它像一个雾霭般的梦,晃动着透明转瞬即逝的身影游离于他的左右,他在这热切的追求之中对周围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忽然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个女子,他觉得她很熟悉,很像一个他非常爱的让人,但他想不起她是谁,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想不起她是谁。
于怜香锐利的目光始终盯着江逸云茫然若失的眼睛,他隐约觉得江逸云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一种温柔陷阱,只是尚不自知。他目光闪烁,悠悠道:“你的心上人正盯着你看呢,你不想跟她诀别么?”
江逸云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你以为我会死在你手上么?”于怜香道:“很有可能。”江逸云道:“你就这么自信?”于怜香道:“我一向就很自信。”江逸云点点头,不动声色道:“那好,你不妨试试。”于怜香笑道:“很好,那就试试。”
话音方落,众人就已感觉周围的空气在逐渐凝缩,变成冰冷的固体。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有些紧张,但又很兴奋。水墨芳暗中咬紧了牙根,她不敢想象江逸云落败后的情景。一旦落败,势必声名扫地,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容忍受挫失败的江逸云。她不喜欢懦夫,也不喜欢失败者,要做她的男人,就得出类拔萃。
江逸云脸上一片祥和之气,眼神明澈。
于怜香笑容可掬,不慌不忙道:“你可曾想过,如果你输了会怎么样?”江逸云道:“我没想那么多。”于怜香目光流转,悠悠道:“但你那位心上人恐怕已经想了无数次了。如果你输了,你觉得她还会爱你么?”
江逸云依旧神定气闲,竟似没听见一样,不露声色。
紫衣少女心头狂跳,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蓝色血管清晰可见。身边那人淡淡道:“你就这么担心他?”紫衣少女喃喃道:“他救过我的命,我当然担心!”
黑衣人笑了笑,道:“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在场这么多人,也许只有你和水墨芳两个人希望江逸云赢,其他人恐怕都巴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
紫衣少女转头看着他,茫然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希望他死?”
黑衣人淡淡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好戏已经开始了……”
紫衣少女扭过头去,看见江逸云已经和于怜香交上了手,心不由得一沉。她定睛看了半晌,只觉江逸云风神潇洒,不滞于物,总能以最随意的方式达到他的攻击目的,纯系一片神机,无法而有法,全在出手时挥洒自如,一点一拂皆有玄机,一气呵成,如天马行空,游行自在。这种超凡入圣的武功,只有空明虚灵的胸襟,才能心手相应,登峰造极。而于怜香情驰神纵,超逸优游,临事制宜,一招一式,使人骤见惊绝,徐而视之,其意态无穷,有若风行雨散,润色开花。
黑衣人凝神观战,默不一语,眉头紧皱。
紫衣少女心下稍定,忍不住道:“于怜香不是他的对手,对么?”
黑衣人淡淡道:“我不知道。就目前看来,江逸云的武功修为远在于怜香之上。空灵乃武学最高境界,空则灵气往来,如空潭泻春,古镜照神。江逸云确实已达到了这个境界,物我两忘,心无挂碍,以一点玄心静观万象,万象如在镜中,光明莹洁,各得其所。而于怜香相比之下就要稍逊一筹,仅仅做到了由实入虚,由虚入实,超入玄境。由此看来,江逸云的确聪明绝顶,实在是个百年罕见的武学奇才——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一定能赢。”
紫衣少女不解道:“为什么?”
黑衣人闭口不言,他当然不能告诉她昨天晚上江逸云和死神那一战耗尽了他一半功力,一旦她知道他落井下石,她一定会恨死他的。
江逸云于怜香这一战足以惊天地泣鬼神,众人看得神惊意丧,心动魂悖,忽忽如失。简直无法想象这两人到底是如何练就这样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和他们一比,众人才发觉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所谓绝学不过是个笑话。于怜香出手犹如天风浪浪,海山苍苍,妙造自然,着手成春,江逸云则行神如空,行气如虹,沉郁变化,与造化争神奇。
黑衣人瞩目良久,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
紫衣少女诧道:“你笑什么?”
黑衣人慢慢道:“江逸云的内力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浑厚。一旦于怜香发现这一点,就会全力以赴,不惜抵掌相拼,到时候江逸云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不过于怜香一样讨不到什么好处,只有两败俱伤——现在于怜香已经发觉,正准备硬拼了……”
紫衣少女咬了咬唇,定睛看去,果然看见两人各出一掌,缓缓相抵。
第十七章 鸿飞那复计东西(一)
江逸云一掌和对方接实,才发觉于怜香真力弥满,远比自己想象中深厚得多。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低估了于怜香的真正实力。他原本以为,以于怜香的聪明油滑,一定不会在内力修为上下太多功夫,对他来说,修炼内力实在太笨,也太枯燥——其实他并没有猜错,于怜香的确不曾花大功夫练内功,但他善于寻找捷径,况且又毫无顾忌,无所不为,早已练就一门专门吸取他人内力的阴毒之至的邪魔心法。
两人掌心一接实,江逸云就感觉一股阴柔凶险的力道自掌心涌入,一浪高过一浪,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他额头见汗,脚下土地微微下陷,而于怜香脚底的地面平复如初。他周身血脉偾张,几乎被对方掌力涨破,体内顿时产生一种极度不适之感。他丝毫不敢大意,全力支撑。
须臾,两人衣袂猎猎作响,头顶都冒出蒸蒸白气。
于怜香骤然收势,内力顿消。江逸云一怔,这一分神,全身立即放松,于怜香趁机发起新的进攻,内力汹涌而至。江逸云手心一软,全身一麻,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便如海潮涌向大江,由掌而臂,顷刻间冲过肘关节,向心脏冲击而去。他赶紧运力抵抗,护住心脉,快进入心脏的那股内息立即冲回掌心。但对方的掌力返虚入浑,积健为雄,喷薄而出,源源不绝。
两人僵持不下,于怜香神情越来越轻松,眼光越来越明亮,而江逸云昨夜与死神练孤舟苦战多时,内力损耗过半,败象渐生,脸色越来越苍白。
这时突然飞来一道白影,如烟云水月,出没太虚,又如风行水上,自然轻灵,手起一掌,托住江逸云手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场中不知何时竟已多了一个白衣女子,白纱蒙面,衣若轻云,长发飘拂,望之出尘,清奇冷艳。众人眼睁睁看着她向江逸云击出一掌,失口惊呼。
水墨芳面色惊变,失声叫道:“逸云!”
在旁人眼中看来,这个突如其来的白衣女子对江逸云实在是个致命威胁,但江逸云顿觉脉门一窒,息关顿开,内力急涌而出。他体内真气膨胀冲撞,全身几欲爆裂,此刻忽然有一个宣泄之所,登觉无比畅快。突听于怜香一声低喝:“你疯了么?”他心头一震,猛觉一股越发强大的内力再度涌来,他猝不及防,整个人被震飞出去。他猛提一口真气,化浑浊为清纯,双足虚蹬,蜷起双腿,倒飞出去的身躯便借着这一蜷之势弹起,斜斜飘落。
水墨芳惊恐不安地扑上来,骇然询问。他摇了摇头,定睛望去,只见于怜香满脸焦虑,搀扶着那个白衣女子,惊慌不安地低声说着什么。
那女子面纱滑落,脚步虚浮,摇摇欲坠。江逸云两眼直视着她惨白苦痛的脸庞,突然觉得两腿像铅块一样沉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以魔幻般的力量按在原地。他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呕出来,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他感到全身血液正在膨胀,痛楚难耐……
水墨芳胸口起伏,厉声道:“于怜香,不是说过单打独斗的么?”
于怜香全神贯注于那女子身上,无暇应答。
众人这才看清那女子正是声名狼藉的女魔头冷雪雯,一时间群情大哗,谣言四起,不堪入耳。在旁人看来,冷雪雯这样偷袭江逸云,简直是无耻之尤。纵使江逸云移情别恋,也不该这样明目张胆在众目睽睽之下助别的男人一臂之力。
于怜香又惊又怒,心痛如绞——倒不是因为冷雪雯此举败坏了他的名声,她这么做,真正败坏的倒是她自己的名声。她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维护江逸云。他刚才那一掌本来足以重挫江逸云,但她这么一插手,掌力就有一多半转移到了她身上。在旁人看来,她是偷袭不成,反遭其害,唯有于怜香知道,她这完全就是自我牺牲,而她高明就高明在谁也看不出来,永远也不会危及江逸云的名誉。他的脸因极度的痛苦和困惑扭曲得变了样,就仿佛有火舌正在灼烧他的肉体似的,跌足道:“傻瓜,傻瓜,你真是个傻瓜!”
冷雪雯嘴角流血,勉强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于怜香哑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么?”冷雪雯竭力控制自己不停哆嗦的身子,颤声道:“因为……因为我爱他……”
江逸云就像一具刚遭雷击的尸体一样,木然不动。他当然知道冷雪雯方才那么做其实是救了他一命,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心里斥责他的无情无义,苦涩的汗珠顺着脸颊落在地上,四周一片寂静,一阵疼痛难忍的眩晕让他眼冒金星。挺直背脊似乎已成了难以容忍的重负,让人受尽折磨,他忽然觉得全身发冷,四肢无力,满心受着担忧和内疚的双重煎熬和噬啮。水墨芳眼中似乎掠过一道羞愧的神色,但立刻就消失了。她伸手扶住江逸云,柔声道:“逸云,逸云,你没事吧?我们回去好么?”
江逸云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冷雪雯,惨白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痴迷的神情,显得严厉而又狂热。她似乎比前番相见时更加憔悴,她嘴角血流不止,面容惨淡,眉宇间蕴含着无法形容的惨痛之色。她虚弱地倚在于怜香肩头,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他恍恍惚惚想起那个最近一直困扰着他的噩梦,他想不起那个噩梦究竟有些什么内容,但仍然感到不寒而栗。他依稀记得自己在梦中看见冷雪雯,但她的身影仿佛消失在微弱的闪光中,他竭尽全力也没能抓住她。然后就有另一人挤到中间,偎在他胸口,紧紧贴住他的心,剧痛消失,代之以无法言喻的欢愉。
紫衣少女动容道:“她就是冷雪雯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害江逸云?”黑衣人冷冷道:“她不是在害他,而是在救他。”紫衣少女愕然道:“你说什么?”
黑衣人哼了一声道:“方才于怜香本可置江逸云于死地,冷雪雯这一插手,于怜香的掌力便有一大半转移到了她身上,否则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
紫衣少女似乎有些恐惧,喃喃道:“你说的是真的?”
黑衣人凝视着冷雪雯憔悴的面容,缓缓道:“想不到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可以爱得这么深,为了他什么都可以置之度外……”
江逸云忽然感觉到冷雪雯忧郁哀怨的眼神悄悄地在脸上掠过,一阵寒冷的恐慌掠过全身,他打了个寒噤,心痛得挛缩起来,听见自己用奇怪的声音道:“冷姑娘……”像是有一种不可知的力量推着似的,他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水墨芳恐惧地看着他走过去,伸手拉他,却没能拉住。
于怜香瞠目而视,厉声道:“干什么?”嫉妒和愤怒,痛惜和苦闷,在他心中互相碰撞、冲击,他眼中充满妖异的鬼火,恨不得扑过去把江逸云掐死。
宇宙荒寒,哀怨寂寞,枨触无边。
江逸云久久凝视着冷雪雯惨白如纸的面容,涩声道:“你……你没事吧?”冷雪雯全身打颤,别过脸去,淡淡道:“多谢江公子关心,我很好。”这一声“江公子”再度让江逸云感到莫可名状的痛苦,他的心颤栗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冷雪雯瞧了于怜香一眼,低声道:“不要扶我,让我自己站起来。”
于怜香犹豫了一下,忐忑不安地放了手。她吃力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于怜香心痛得要裂开来,眼色中带着疯狂的表情,忍不住扶住了她。她轻轻地、很坚决地推开他,挺起胸膛,慢慢往前走,身子虽然虚弱,神情却是那样傲岸,那样凛然不可侵犯。于怜香眼中充满痛惜之色,他本来想跟上去,不知为什么,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瞪着江逸云,压着嗓子一字字道:“江逸云,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应该追上去保护她——我想你不至于笨到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
紫衣少女眼睁睁地看着江逸云尾随冷雪雯而去,忽然醒悟过来,举步要追,黑衣人一把将她拉住了,沉声道:“你去凑什么热闹?”紫衣少女道:“你放开我,我要看看他伤得厉不厉害!”
黑衣人皱眉道:“你省点力气吧,现在用不着你去向他示好!你现在去见他,他非但不会领你的情,恐怕还得让你下不来台!”
紫衣少女咬了咬牙,怒道:“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黑衣人冷冷道:“那我只好得罪了。”话音未落,紫衣少女只觉眼前一黑,旋即失去了知觉。
江逸云梦游一般跟在冷雪雯身后。她慢慢走下山岭,强忍剧痛,一声不吭。绚烂之极的枫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满地落叶无限延伸,洒满明晃晃的光斑。
冷雪雯步履缓慢,但很稳定,她甚至不用手去扶路旁的树木。层积的落叶,干燥枯黄,脆生生的,她踏上去却寂然无声。她长长的裙幅拖过地面,就像浪涛卷过落英缤纷的云阶。林中多风,她衣袂曳举,形单影只,孤苦伶俜。
江逸云赶过去扶住了她。她一眼也没看他,无力而坚决地将他推开,冷冷的眼神拒人于千里之外。江逸云眼睁睁看着她的步子越来越沉重迟缓,眼睁睁看着鲜艳的血滴洒在枯黄的叶片上,痛彻心扉。
她脚下冷不丁打了个趔趄,急忙扶住一旁的树干,勉强稳住身形。江逸云又一次将她扶住,她不声不响地挣脱了。阳光透过绚丽的枫叶照在她脸上,光影斑驳。她面无人色,冷汗淋漓,一双眸子暗淡无神。她举步要走,江逸云拉住她,哑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她头也没抬,默不做声地挣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江逸云看着她单薄瘦弱的背影,感到椎心的痛楚,默默跟了上去。
冷雪雯认定他这样跟着自己仅仅出于同情和怜悯,这让她感到耻辱。她扶着树干站定,深深吸了口气,慢慢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是怕我会死是么?你放心吧,我自己能照顾我自己……”说到这,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玫瑰圣女还在等你,你不能就这样撂下她不顾……她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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