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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冷尘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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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又吐血了,您快去看看吧!”

扶桑瞪着江逸云的背影,表情变得有些痴滞。花丛中有人叫了他一声,他慢慢把剑插入鞘中,抿着嘴走过去。半人高的花枝下,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少女,头戴七色莲花冠,身穿一袭质地细密的银白色衣裙,披着薄薄的紫缎面斗篷。她手上拿着一个乳白色的白瓷碗,正在收集花瓣上的晨露。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又不分青红皂白地袭击别人?”声音柔美,带着微微的嗔怪。

扶桑握紧剑柄,脸涨得通红,半天才答道:“姑姑交代过,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这少女笑了笑,道:“那也用不着把谁都当成坏人啊!”

扶桑不吭声了,蹲下来帮忙。

这少女轻轻捻着一朵白芍药,低声道:“你方才说那人救过我,是怎么回事?”

扶桑道:“一个月前就是他把你从火里救出来的呀!”

这少女吃了一惊,道:“什么?是他?他就是江逸云么?”

扶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就是救你的那个人!”

这少女喃喃道:“江逸云……江逸云……”不知什么缘故,她感到有些心神不宁,觉得这个名字就像一种最美的乐曲,悄悄滑入她的心里,搅动她的血液,让她感到不安和难以形容的倾慕之意。她抬起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轻轻道:“刚才拉他走的那个丫头提到房夫人,难道他是来给房夫人看病的?”

扶桑道:“我去瞧瞧?”

这少女脸儿一红,佯作不闻,低头收集露水。

尽管自幽闭大法被窃取之后,妖闭门日渐式微,但在自己的地盘上毕竟还是声名显赫。而冷雪雯显然没把妖闭门当回事,更没把妖闭门主钟盛华放在眼里。想到她一手提着辛夷的衣领,大摇大摆地闯进来,如入无人之地,钟盛华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当了门主之后,除了脾气见长之外,他武功实在没有多大长进,面对冷雪雯这样的强敌,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答应放了金筱寒。

妖闭门门下一片哗然,他们既恨冷雪雯欺人太甚,更恨门主慵弱无能,给本门蒙羞,纷纷表示反对。

冷雪雯当然感觉得到周围的杀气,但她始终不动声色,一言不发,冷冷地听着。她的沉默令人毛骨悚然,吵嚷了一阵之后,大厅忽然沉寂下来,所有人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冷雪雯的冷漠和沉静让不少人强打的底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尤其是那些已经领教过她手段的人,只觉这个年轻女子鬼魅般不可捉摸,那种妖魔般的定力简直令人手足无措。

于怜香兀坐良久,随手取过几案上盛满青黄赤白黑赭宝石的翡翠盘,凝神注目,约一时许,越发觉得精神不济,遂蒙被高卧。龙谷八音去了半日,回来复命。见于怜香未醒,足足在帘外候了半个时辰,大气不敢出。于怜香醒来,淡淡道:“她可曾受伤?” 

龙谷八音道:“属下赶到之时,万妙仙子已经带着金筱寒走了……”

于怜香缓缓闭上眼,道:“替我留意她的动向,我要知道她每时每刻都在做些什么。”

回廊中,水晶的木屐发出空洞的声响。她在湖波中看见自己憔悴的面容,不觉打了个冷战。她披着百合色的风衣,站在走廊下,眼睁睁地看着那盛开的昙花一片一片凋落。四周一片漆黑,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猛然下沉,一直被卷进地狱,一片死寂,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

她又见到那个可怕的男人了。至今她仍记得十三年前那个夜晚,闪电和雷鸣交替,大雨滂沱,院子里那一片美丽的白玫瑰花隐没在空蒙的雨雾中,那是她丈夫死后第八十二天,她傍着孤灯独坐,那时候她还年轻,还青春,还有梦。直到一阵冷风吹灭了房里的灯,也吹熄了她生命中的希望的火花。灯灭了,窗子开了。她想把窗子关上,惊愕地发现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站在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已经忘了那天夜里那个男人是怎么进来的,但她永远不会忘记就在那个晚上她遭受的侮辱和虐待……多少次她从梦中哭醒,满心希望这只是个噩梦,但是那样的噩梦持续了整整十年,直到她遇见了房尘睿。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真爱她的男人,她知道他是用了整个生命在爱她。所以她害怕失去他,害怕他知道她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屈辱的岁月。所以她只能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再一次满足那个可怕男人的兽欲……她感到自己是如此不洁,如此罪恶和可耻。这种念头让她痛不欲生,但她已没有勇气去死,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她知道自己的死会比自己的失贞更让房尘睿感到绝望……

回廊中忽然响起一个沉重的脚步声,随即就听到那个男人沙哑的声音。她打了个冷战,眼角瞥见一个粗大的身影,这让她心里充满厌恶和恐惧。她万念俱灰,眼前一黑,昏死过去。她恍惚听到他的嗓音似乎融入一种噩梦般的模模糊糊的嗡嗡声中。她感到一阵恐慌,又觉得突然间一切东西都不动了,只有她在不断地下坠。然后她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她突然惊醒,一面抗拒,一面苦苦哀求。那人的眼睛里燃烧着炽热的欲念,喃喃道:“我怎么能放过你,我想了你这么多年,你总该给我一点补偿吧……”

突听一个声音冷冷道:“你配么?”

话音方落,这人已感到浓重的杀气四合而来,心头一凛,面前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人,以他的眼力,居然没能看清这人是如何出现的。他凝神细看,只见来者长眉斜飞,眼若寒星,萧散闲远的意态中隐约露出一种严峻的气息,不禁失声道:“江逸云!”

江逸云冷冷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风雨不归人许不归竟是这么一个不入流的货色!”他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一字一句都充满摧人心神的震慑力。

许不归心头一震,对方刀锋般犀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他脸上,让他背脊发冷。他只觉全身都被刺穿了似的,不由自主地打哆嗦。他瞳孔收缩,突然凌空飞起,向对方扑去。空中曳过一道虹影,来势奇快,鬼魅般扫过许不归头顶。这道虹影来得快,去得更快,许不归根本还没看清它究竟是什么东西,背上就挨了一下,顿时如遭炮烙,炽热中带着无法忍受的痛楚,痛得全身挛缩起来。那道影子凌空一扬,立即杳然,如水过无痕,根本无从捉摸。

许不归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可怕的恐惧之意,就像水泡一样,在他体内不断膨胀。他心里充满惊惧,身子却骤然弹起,双臂一振,抓向对方双肩。江逸云身子向左一转就闪开了。许不归还想出击,突然感到身后闪过一道影子,疾若流星,他无暇多虑,立即翻身滚出,但他去势再快,总不如那道可怖的鬼影,他身上立刻又被某种灼热的鞭子样的东西扫过,登时扑倒在地。

水晶只觉胸口窒闷,根本喘不过气来。她面无人色,全身每一根筋都在颤抖,感到难以形容的虚弱和疲乏。她慢慢抬起头来,惨白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凄苦,令人心酸。她哀怨地望着江逸云,嘴角露出一种单调的笑容,这笑容仿佛只是一种没有温暖的亮光。他站在那里,一张脸比冰雪更冷酷,比山岳更坚忍。她不觉打了个冷战,他看她的那种眼光真可怕,没有同情,没有温暖,像刀锋一样锐利。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颤声道:“你……你既然瞧不起我,又为什么要救我……”

江逸云慢慢道:“我并没有瞧不起你。”

水晶忽然笑起来,这笑声听起来宛如啼血的杜鹃,哀伤欲绝,又充满对生命不尽的讥嘲。她按着心口,哑声道:“你为什么不说实话,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否则……否则你就不会那样看我……”

江逸云道:“那我应该怎样看你?”

水晶怔了半晌,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江逸云道:“这里太僻静了,你还是回自己屋里去吧……”

水晶抬头看着他,沉默半晌,道:“谢谢你。”

江逸云道:“不必谢我,但你最好不要再离开你的丈夫了,那很危 fsktxt。cōm险……”

水晶心里一咯噔,这人似乎是无所不知的,就像冬夜的月光,冷冷地照着沧海横流的世界,冷眼旁观,一言不发。她打了个哆嗦,颤声道:“你认得我的丈夫?”

江逸云道:“我认得,而且知道他现在正在到处找你。”

水晶发出一声令人痛心的呻吟,凄然道:“我怎么有脸去见他?”

江逸云道:“但你总得去面对他,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不可容忍的就是欺骗和背叛。不过许不归已经死了,你可以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水晶流泪道:“我……我……”

江逸云仍旧不动声色,淡淡道:“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就很难解释了。”

水晶心头一震,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匆匆离去。

江逸云默然半晌,缓步离去。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树阴之间,楚更苹忽然出现在回廊中。他绕着许不归的尸体转了两圈,慢慢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天上那弯孤月,唇边露出一丝诡异而冷酷的微笑。

离开金陵之前,冷雪雯忽然收到一张拜贴,约她掌灯时分在城外十里处的废墟中相见,言辞恳切恭谨,字形流丽飞动,却未署名。这张拜贴煞是考究,芬芳扑鼻。她安顿好金筱寒,前去赴约。策马奔驰多时,远远见得一片庄院,广数十亩,楼宇连亘。行到门前,断垣零落,阶上细草如毯。

一四旬男子迎了出来,衣帽整洁,拱手笑道:“冷仙子真乃信人也,敝上已恭候多时。”

门后闪出八名婢女,长袖宫装,手笼纱灯,在前引路。冷雪雯越发诧异,入则见杂草丛生,蓬蒿满院。接连穿过几行院落,方见一幢小楼,颇为雅洁。楼门口十余名婢女对着她盈盈下拜。她正诧异,忽闻笑声朗朗,一男子飘然而出,锦衣斑斓,丰采韶秀,正是前日在官道上所遇之人。他微微欠身,笑道:“有劳姑娘远道而来,恕罪恕罪。”

冷雪雯凝望他半晌,道:“公子这是何意?”

于怜香道:“姑娘既到金陵,于某怎能不尽地主之谊?闻说姑娘即将离去,特来为姑娘饯行。”

冷雪雯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有要事在身,万难奉陪。”

于怜香也不生气,微笑道:“既然如此,于某不敢勉强。”

冷雪雯转身要走,于怜香从侍女手中接过一盏琉璃灯,道:“月黑风高,姑娘拿着路上照明。”冷雪雯怔了半晌,轻轻道:“多谢公子。”

于怜香微微一笑道:“姑娘一路小心。”他站在宅门口看着她消失在萤火朦胧的丛林中,只觉自己生命的荣枯在那一瞬间围绕着她起落。

刚进城,冷雪雯就隐约嗅到一股刺鼻的烟味,抬头只见一股冲天的浓烟,浓烟下面是熊熊的烈火,火光中依稀可以辨认出一片院落的轮廓。那院落已几乎被火焰吞没,从浓烟和火海里,扑来滚滚热浪,哭喊声交织成一片。她环顾左右,忽然意识到着火的地方仿佛就是她们下榻的客栈,她心里咯噔一下,策马狂奔,不一会儿就赶到了火场,果然是客栈起了火。她绕着着火的屋子狂奔一气,一面冲着火海大喊金筱寒的名字,一面向周围的人打听金筱寒的下落。

还有不少人挣扎在火海中,绝望地哀号求救。冷雪雯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这么多人挣扎在死亡边缘,伤心绝望的、悲痛欲绝的、长号痛哭的、痛苦呻吟的,惨不忍睹。

浓烟滚滚,火海中的人几乎要窒息而死。迎面吹来一阵风,一股浓烟随风钻进了冷雪雯的鼻孔,呛得她直打喷嚏。整个院落都被浓烟遮盖了,要想救出任何生命,希望极其渺茫。

但只要有一线生机,冷雪雯就决心去试试。她脱下风衣,浸湿了水,裹住全身,捂住鼻子和嘴巴,冲进火海。屋里浓烟滚滚,火蛇狂舞,简直无法靠近。她大声呼喊,双眼被烟熏得通红,眼前模糊一片,不顾一切的冲进客房。里面烟雾弥漫,漆黑一团,顶梁椽子均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坍塌下来。浓烟和大火灼热的气流包围着她,飞溅的火花落在她的头发上、脖子上和衣服上,她嘴里有一股烧焦的烟味,喉咙和肺里也像着了火一样。

她踉踉跄跄地在房里摸索着,就在她精疲力竭,眼看要倒下去的一瞬间,她摸到了一只手。她重新振作起来,将金筱寒抱在怀里,顺手扯下一床棉被裹住她全身,拼尽最后的力气冲了出去。她的眼睛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要耗尽。最后她终于冲出了火海,这时她已耗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倒在地上。随即有人拿着水向她奔来。她双手捧住水罐,一口气就喝掉了一多半。她缓过劲来,揭开裹住金筱寒全身的棉被,看到她只是暂时昏迷过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天空布满了红光,笼罩着大地的黑夜也透着血红。

忽然有一人在她面前俯下身来,柔声询问,她愕然抬头,看见于怜香一脸关切,目光深邃而温柔。她愣了一下,摇摇头。于怜香道:“这个小姑娘昏迷不醒,姑娘如不嫌弃,不妨暂到寒舍休息。”冷雪雯看了看金筱寒苍白的小脸,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夜半时分,霏霏细雨,悄然飘洒。园中红花满枝,湖岸的柳树晕成朦胧的一片。花外传来点点更漏,夜深人静,漏声似乎变得分外悠长遥远。

父亲写给新月教主的那封信摊开在桌上,江逸云却几乎没有勇气再看一次。

水墨芳给他设了一个局,他明明知道这一点,却只能愣头愣脑地往里钻。这一切都因为他的父亲。剑门中人一诺千金。这是祖上定的规矩。父亲死后也就成了“祖上”,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成了规矩,他许过的每一个承诺也成了必须偿还的重债。剑门中人重然诺。据说祖父生前许过不少承诺,幸亏父亲死得早,否则恐怕会给那些要求践诺的人折磨死——也许父亲的早逝就是因为践诺。

但为了母亲,即便是陷阱,他也必须往里跳。对于母亲来说,所有与父亲有关的东西都是宝贵的,即便是仇人。死者已矣,生者的愿望却不能不满足。

冷清的书房,四面寒峭,只有红烛幽明,炉香袅袅。绵绵的细雨从虚掩的窗子潲进来,细长袅娜的柳丝,依依向人,悠悠飘拂,一丝丝牵系他的心。

烫手的山芋接了也就接了,真正令他为难的是该怎么跟冷雪雯解释。一种透肌彻骨的空虚、冰冷之意,与深苦极痛的愤怒,一齐袭上心头,让他五内俱热,起坐不能平。

园中的积水已漫过台阶,水面上落英缤纷。冷雪雯走到窗前,窗前挂下一道水帘,雨水像珍珠一般滚落。她的眼光穿过雨帘,凝视着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枝。

一名侍女从背后给她披上斗蓬,柔声道:“姑娘,我家主人有请,烦劳姑娘移驾。”

冷雪雯跟在她后面,且行且看,惊异于所见之华美奢靡。转过一道长廊,走进一个屋子,但觉香雾喷人,触处柔软厚实,正在纳闷,一个温和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冷姑娘芳驾莅临,委实令篷筚生辉,在下不胜荣幸。”她心里一惊,眼前光芒闪动,灯火齐明,举目只见陈设芳丽,帘幌窗幕,无不精美绝伦。

于怜香迎出来欠身行礼,华裳眩目,神采飞扬,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光芒闪动,显得诡秘而又深沉。

玉碗金瓯,光映几案,山海珍馐,无不罕见。于怜香嗔奴叱婢,生怕冷雪雯有一丝不满,自己却始终不曾动箸。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目光在她面容、脖子和胸膛之间溜来溜去,他渴望她,想拥抱她,把她融化在自己体内,但在欲望之外,还有一种快乐、幸福和无限的喜悦。 

冷雪雯头也不抬,淡淡道:“光看别人吃你就能饱吗?”于怜香笑道:“当然不是,得看是谁在吃了。”冷雪雯悠悠道:“那你请便。”眼波流转,看见窗外雨地里直挺挺地站着十来个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她一怔,道:“他们这是……”

于怜香道:“他们均有要事禀报,等着见我。”冷雪雯心里无端咯噔一下,不动声色道:“你总是让下属淋成落汤鸡吗?”于怜香目不转睛地注视她,道:“姑娘在此,我岂敢分身?”

冷雪雯淡淡一笑,默默无语。正好侍女送上果子,她随手拿了个橘子,慢慢剥开,眼角瞥见于怜香两手交叉,笑吟吟望着她。她注意到他的手长得格外好看,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皮肤白皙莹润,保养得比女人还精心。不是养尊处优、苛刻挑剔之人,断然不会有这样细腻的手。

于怜香笑道:“黄昏时筱寒姑娘跟我说起黑匣子的事,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冷雪雯淡淡道:“我是想阻止来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何况恐怕你已经早就知道了。”

于怜香笑道:“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冷雪雯淡淡一笑,道:“你真的打算替她找回黑匣子?”于怜香十指对顶,微笑道:“怎么,你不相信?”冷雪雯道:“当然不信。”于怜香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道:“为什么?”冷雪雯静静道:“你猜不到么?”

于怜香似有怒色,冷笑道:“原来于某在姑娘心中果然不堪!看来一个人若是在苍蝇堆里站久了,想干净也干净不了,只会越来越臭,臭到千人侧目,万夫掩鼻。在江湖中,论声名狼藉,若是我于怜香认了第二,就无人敢认第一。可那些个所谓的英雄豪杰也未见得比于某干净!古往今来,何止成百上千的乏味至极的狗屁英雄人物没过多久就变得馊不可闻!于某本以为姑娘是超凡脱俗之人,与江湖中那些庸才不可同日而语,原来也看走了眼!”

冷雪雯道:“你若当真心无介蒂,又何必动怒?可见你也未能免俗,既不能免俗,且不必五十步笑百步了。”

于怜香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于某本是俗不可耐的登徒子,何敢笑话鼎鼎大名的万妙仙子!”说完纵声大笑,笑声浑厚,上遏行云,显然中气充沛,内力精湛。

冷雪雯微微变色,道:“我怀疑只不过是人之常情,有错吗?”于怜香望着她,忽然笑了,道:“是没有错。”冷雪雯见他这一笑如同春风化雨,不禁叹道:“喜怒无常之人,我也见得多了,但任凭谁也比不过你。”

于怜香微笑道:“姑娘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冷雪雯莞尔一笑道:“你且去琢磨。”于怜香道:“遵命,遵命。于某必将扪心自问。”冷雪雯掠发微笑,道:“看不出你这人如此有趣。”于怜香道:“那姑娘何不多留些日子,让我这个有趣的人陪姑娘说说话?”

冷雪雯淡淡一笑,起身道:“我回房去了。”于怜香道:“我送你。”冷雪雯道:“我自己会走!”于怜香道:“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冷雪雯对他这种故作亲热的口吻甚为反感,皱眉道:“谁是小孩子了,谁准你这样说话了?”

于怜香叹息道:“何苦来……”搀住冷雪雯的手臂,“雨天路滑,回廊迂曲,不送你一程,我不放心。”他掌心的热力透过她的肌肤渗入她体内,令她身不由己地斜倚在他身上。她羞红了脸,急忙挣脱,飞快地把门打开。冷风扑面而来,她刚打了个寒战,于怜香已给她披上斗蓬,柔声道:“当心着凉。”她慌乱地拉紧斗篷,低声道谢。

雨后寒气犹重,两人慢慢前行。

冷雪雯忽道:“你知道那火是谁放的么?”于怜香道:“自然是妖闭门放的。”冷雪雯道:“烧死了筱寒,他们岂不是永远也不知道黑匣子的下落了?”

于怜香道:“问题是她自己都不知道黑匣子哪去了,更何况他们想烧死的人是你。”冷雪雯笑了笑,道:“原来如此。”于怜香见她笑靥如花,明媚动人,心神一荡,慢慢道:“难道你不害怕么?”

冷雪雯淡淡道:“害怕有什么用,越害怕越有人想烧死我,那还不如装作不害怕,让别人去害怕。”

于怜香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灯光中他的眼睛闪烁着动荡的火花,宛如晚霞中的粼粼湖波。他心念转动,忽然道:“雨停了,咱们到外面走走如何?”冷雪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没有说话。于怜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里暗暗盘算她到底是会答应还是会拒绝。

冷雪雯察觉到他的眼光,微微一笑,淡淡道:“你觉得我会不会答应?”

于怜香一怔,旋即笑了,悠然道:“我若猜对了,你就得跟我去;我若猜错了,你就得遵从你原先的意愿。”

冷雪雯笑了笑,道:“那你会怎么猜?”于怜香笑道:“我当然是猜你不去。”冷雪雯望了他好一会,淡淡笑道:“我很少见过你这么聪明的人。”于怜香微笑道:“姑娘又何尝不是于某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

冷雪雯道:“你原来觉得我会去么?”于怜香道:“会。”冷雪雯道:“为什么?”于怜香道:“因为我已经想好了怎么让你去。”

冷雪雯一怔,心头掠过一阵寒意,笑容顿时消失了。

柔和而深沉的树影里充满各种细碎的声响,他们走进一条狭窄的林间小道,古木参天,灌木丛生,弥漫着来自腐草、落叶和泥土的清新而又陈腐的气息。冷雪雯抬头从树梢里看见清寒的残月,尽管风息全无,她却觉得四周无边无际的树叶在微微颤动。一阵奇特的颤栗掠过心头,传遍全身,让她无端地感到惶恐不安。她不知道身旁这个男人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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