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入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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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郢对于自己进行这项工程的技术水平有着足够的自信心，这场事故肯定属于外因。韩郢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褪下了那自己无法喜欢上却总是被逼迫着套上的装饰物，用一种复杂的心情打量着自己沾上许多铁锈红色的不明固体碎粒的创面，回头打量了佯作好好读书天天向上的夏池：“喂！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韩郢伸手从夏池抽屉里顺过一包面纸，“你走时门不要锁。纸先借用一下……”
　　
　　隔了许久，夏池才记得抬起头来，彼时教室已空旷下来，夏池看着被韩郢随手立在走道上的假肢，抬脚轻轻一踢，原本就不怎么牢靠的假肢稀里哗啦的倒了下去，接受腔滚出几颗棱角分明的砖头渣滓，看着夏池心头一虚……
　　
　　在夏池记忆中，但凡韩郢在的时候，自己看向这个东西的时候总是有种小媳妇看婆婆的眼神，也许比喻不是很正确，不过夏池的眼神是实实在在的那种偷偷摸摸，每一次都是不经意之间偷偷打量一下，然后还没等看清楚，韩郢的那种：我就知道你又偷看了的了然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事后夏池想着不过是看个东西，就像是彼此喜欢的磁带或者影碟，只是韩郢的多少有点特别而已。怎么自己一对上他的眼神就浑身不对劲，不敢多看？
　　
　　终于逮准机会打量好假肢之后，夏池又欲盖弥彰的把自己作案的证据用抹布统统掏了出来，扯着面纸擦了个一干二净。这才觉得，韩郢是不是去得有点久？
　　
　　……
　　
　　当夏池闷着头一头闯进洗手间的时候，韩郢正侧坐在洗手台上歪着身子奋战着。
　　
　　已是深秋，早晨夏池甚至都不愿把手伸进冰冷的水流中，这时候韩郢却开着大大的水流，宽松的裤腿被卷了上去，露出半截白花花的大腿伸进了流水中不断冲洗……
　　
　　夏池一时间像是愣住了，多少对于自己逞一时之快的恶作剧有些后悔，蒙着一种将功补过的念头走近两步却发现无从插手。
　　
　　“哎！我刚才才想起来，钥匙还放在抽屉里，门你没锁吧？”
　　
　　“没锁……”
　　
　　“那就好……”韩郢舒了口气，扭头继续抱着自己的大腿。只见他用右臂抵住了残腿，左手拇指和食指一撑，顶端原先略微有些皱起皮肉就被紧紧的撑开，连带着原来不是那么可怖的伤痕也被皮肉牵拉得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
　　
　　夏池后来回想起当时脑海中浮出的第一个词是蚯蚓，不是钓鱼时偶尔会用到的那种细长的红色的，而是幼年钓龙虾时表哥时常差遣自己去田埂潮湿的地方去挖出的那种湿湿滑滑还裹着浑身黏液的大蚯蚓，很长很粗那种……
　　
　　几片尖细的红砖碎片插在了那条大蚯蚓两边，有些已大半没入了皮肉，有些只是穿透了薄薄的表层，被韩郢弯弯勾起的小指轻轻一弹就不知道落去了何处……
　　
　　韩郢低着头专心挑着嵌入皮肉的碎片，手指顺延着大疤的痕迹一路撑开，眉目间不由也稍稍皱了起来。这种繁琐又无奈的工作……
　　
　　【上】

　　　　　　　　　　　

第二十章

　　　　
　　不知过了多久，夏池觉得眼前的韩郢似乎微微晃动起来，像是印在水面的倒影，晃晃荡荡的越发模糊起来，连带着胸口也是一阵窒闷。夏池下意识的往墙上扶住了墙，咧着嘴恰好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的韩郢笑了笑，“喂！那个东西是我放进去的……”刚想带些骨气又带些傲气的说句对不起，夏池才发现自己的脑子却是下意识的让自己懦弱了一回，眼前连韩郢的影子都不复得见，双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血色，于是晃了晃没什么力气的胳膊指了指自己，“韩郢，我头有点晕……”
　　
　　说完这些，夏池连后悔得要咬掉自己舌头的机会都没给自己就彻底的华丽的躺在了冰冷的地上，失去意识之前还打心底感叹了声：这地上真冷！
　　
　　韩郢瞅着自己腿上那些小小的伤口大都被冰冷的水冲得密合起来，随手拉出张面纸压住还有些渗着血珠的几个，打量着自己现在的德行完全是传说中的弱势群体，似乎完全没什么逞英雄的可能，于是就一不做二不休拉过倚在洗手台一边的拐杖捅了捅夏池的手指……
　　
　　夏池似乎吃痛，原先微微张着的双唇抿了抿，手指也稍稍蜷了起来。韩郢嘿嘿一笑，于是又用力的点了点，夏池却像是睡熟了，除却鼻息中稍稍不满的哼声，再没了半分动静……
　　
　　这下连玩的正欢的韩郢也有些后怕起来，万一是什么顽疾心脏病之类，在洗手间歇菜似乎都有点悲催，怎么着也得拖到外面去。
　　
　　想着想着，韩郢不再耽搁，挨着洗手台站了起来，把自己卷的老高的裤腿理好，这才弯腰用力捏了捏夏池的手指，“夏池，夏池，能听见吗……”然而除却因为吃痛而微微缩了缩的手指，夏池再没了其余反应……
　　
　　韩郢心中的不安更重了些，急忙蹲了下来，伸手拽着夏池的胳膊搭在了肩上，起身后直觉得自己左腿一紧，已将近愈合的伤口似乎又渗出些许温热液体。看着镜中这时自己的诡异姿势，稳倒是站稳了，只是夏池在后面拖着比麻袋还要诡异……
　　
　　韩郢觉得背着这时的夏池无异于背着一具尸体，或者说是一大包米，对于他这样的伤残人士来说实在太勉强了。其实背着也没啥，自己倒不至于吃不住夏池小身板那百十来斤的分量，就是背着这么一个死沉死沉的身子在蹦到外面去却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他呼吸这么平稳，应该没什么问题。”韩郢有些不厚道的安慰了自己，放下了夏池，顺手把他扶着靠坐在墙上。
　　
　　然后……
　　
　　像是怕惊醒昏睡的夏池，韩郢几乎有些蹑手蹑脚的跳回了洗手台边，盯着白花花的水流发了会呆，瞅着水阀旁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遗留下的一个旧口杯，用水冲了冲，然后接了满满一杯水径自泼在了夏池的脸上……
　　
　　暴力触动和温柔呼唤都没有叫醒的夏池在这晶晶亮透心凉的呵护之下，终于睁开自己睡美人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隔着还从头发上不断留下的水帘看了一眼还抓着杯子准备来第二次亲密接触的韩郢，脑袋里空转了几圈，这才手忙脚乱的躲开冷水侵袭……
　　
　　“你在做什么！？”
　　
　　“你醒了？”
　　
　　“我说你干嘛浇我一头冷水！”
　　
　　“呦！”韩郢侧着脸看了看一脸狼狈的夏池，笑道，“你刚才在我面前晕倒了，鉴于我目前情况，叫醒你然后你自己走去看医生比较可行……”
　　
　　“谁要看医生了！”夏池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虽然这样的天气被浇上一头的凉水不是什么值得欣喜的事情，心中的气愤却是立刻减了许多，“我可能有点晕血……”
　　
　　“有点……晕血……”韩郢有些夸张的抚着自己的胸口，惊异的看着夏池，“果然只……有点……”
　　
　　“哎！你的腿没事了吧？”夏池有些歉意的指了指韩郢的左腿，“那个……那个……”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不是存心的。对不起……”
　　
　　只见韩郢收了笑，窝着手指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啪的一声闷响倒是让夏池惊了一记，稍后才觉下手极轻，才知他只是玩闹……
　　
　　“晕血……”韩郢似乎要将夏池从上到下打量一遍，“那你干嘛看着？”
　　
　　“我不看着怎么知道自己会晕？”夏池不满的鼓了鼓腮，盘算着自己有些近乎贫瘠的生命里竟然窘迫到除却在电视中看到，连流血也是这一次亲眼目睹……
　　
　　“也是……”韩郢勾了勾手指，“别赖在洗手间了。学校都快没人了……”他略有些为难的看向夏池，“今天想麻烦你见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眼见着他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答应似乎都有些过意不去，况且自己还是始作俑者。于是连纠结思考都没有，夏池就差拍胸脯保证的答应了……
　　
　　回了教室，韩郢简单的收拾了两本书，其余东西一股脑的塞进了抽屉，然后指着端端正正立在桌侧的假肢，“麻烦你帮我拿着这个……”
　　
　　“啊？”抱着这么一条假的很逼真的大腿走路，夏池还是完全没有想过去尝试，脑中霎时浮起了杀人分尸然后拎着尸体到处藏的景象，先是黑线了一把，然后瞟到韩郢多少有些失望的眼神，愧疚心和同情心连带着悔过之心又一下飘了上来，于是带着委屈带着囧和多少还有些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更新在下面，极少，为了凑每章两千……
　　
　　带着着那点不多的愧疚心和仅有的一点点同情的意思，夏池抱着那条算不得轻的仿真大腿屁颠屁颠的跟在韩郢的身后走出了早就人丁稀落的校园……
　　
　　即便是拉紧了衣服，渐渐暗下的天色夹着一阵一阵卷起的秋风也不由让夏池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把怀里的东西抱紧了些，鼻子微微皱了皱，现出一点贪婪的神色。
　　
　　风中隐约飘来一阵阵夹杂着煎饼香气的吆喝，夏池的鼻翼又不由自主的掀动了一下，偷偷舔了舔嘴唇，顺手把原先还紧紧抱在怀里的大腿往地上一杵，看了看韩郢又回头张望了似乎渐行渐远的煎饼摊子，“要不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今天好冷……”
　　
　　眼见着夏池的眼睛似乎大有跳出眼眶追逐着美食而去的趋势，韩郢伸手指了指被夏池杵着的假肢，“先给我。快去快回……”
　　
　　“你不吃吗？”他搓了搓手作出冲刺的姿势，眼睛似乎也被食物点亮，不多时韩郢就只听着他奔去的身影留在原地的一声含糊不清的话，“我请你……”
　　
　　【中】
　　

　　　　　　　　　　　

第二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更了一点点点点……时间隔久了，不知道在写什么……　　
　　嚼着带着大蒜想起和甜面酱气息的煎饼，看着夏池有些贪婪的狼吞虎咽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很饿？喏，这里还有……”
　　
　　“唔……”夏池包着满嘴煎饼含糊不清的摆了摆手，“你怎么还没开始吃？”
　　
　　“吃了，没你快……”　韩郢轻轻哼了哼，晃了晃自己还剩大半的煎饼指着前面，“天快黑了……”
　　
　　……
　　
　　直到很久以后，在夏池偶然再见到这样廉价又带着一种欢乐气息的食物的时候，总会习惯的学起很久之前韩郢斜靠在墙上细细咀嚼的样子慢慢的咀嚼着这许多年来早已变了的味道。
　　
　　也许更多的变的不是味道，只是在咀嚼时不断回旋起的往事，混着这种简单的气息，掺杂出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
　　
　　从来不记得韩郢回家的路其实要走很久，天色渐渐的黑透，昏黄的路灯下偶然飘过几片落叶，被秋风卷着翻出忽明忽暗的光影。夏池听着身边拐杖一下一下落在地面的脆响，时间也在这一点一滴的流逝着，连带着抱在手中的冰冷的肢体也越发的沉重起来……
　　
　　“是不是很重？”不知什么时候，这单调得有些沉闷的声音在自己耳后停下，“先休息一会？”收了平日里所不自觉带着的一种调笑的语气，韩郢的声音在这时听来却是有着一些陌生的低沉，以至于在这有些寂寥的晚上听来不由让夏池莫名的警醒一下……
　　
　　“不用了……”夏池甩了甩手舒了口气，“你家到底有多远？”
　　
　　“就在前面……”似乎受了风，韩郢闷闷的咳了两声，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铁皮大门，“就是那个……”
　　
　　“你怎么不早说！”
　　
　　“是你自己停下的……”韩郢加快了些脚步，声音飘过来，又收了那分带着低沉的陌生，和平日里一样是犯嫌……
　　
　　……
　　
　　“我回来了……”像是做了贼一般，韩郢急急忙忙的就要钻回自己的房间，只听着背后一人喝道，“等等！”
　　
　　韩郢迟疑着回过头来，低着头看也不看，嘟囔道，“妈……”
　　
　　“先别走……”那女人伸手指了指被韩郢塞在腰间的裤腿，冷哼了一声，“怎么回来这么晚？”
　　
　　“放学晚了！”韩郢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信口答道。
　　
　　“放学晚了。恩！那具体是晚了多久？”
　　
　　“一个小时。”韩郢侧着身子往后悄悄挪了挪半步，眼睛急急瞟向还半掩着的大门……
　　
　　“看什么呢？”只见那女人卷起手边一本崭新的杂志，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然后用力对准了韩郢悄悄往后缩去的左腿用力一抽，“我说过什么？！”
　　
　　“就今天一回，下次不会了……”韩郢眼见着闪着冷光的铁门中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忙顿下了就要逃走的脚步，只觉得腰间又被抽了两下，忙指着呆立在门口的夏池央求道，“等等。你看我同学都在看着你呢！！！”
　　
　　“看着怎么了？”那人冷冷一哼，“连我说过的都当耳旁风了！”顺手又冲着他的大腿啪啪抽了几下……
　　
　　韩郢跳躲蓦的一顿，像是无奈又像是涎着脸想要从母夜叉手中套点好，“轻点，这东西抽人疼的……”
　　
　　直到讨了这句饶，她这才住了手，清了清嗓子，“夏天你不高兴穿说是怕热，这个天应该不算热了！”
　　
　　“恩……”韩郢冲着有些迟疑着往这边挪着步子的夏池挤了挤眼，岔开话题道，“妈，这是我同学……”
　　
　　“哦！同学，你等等……”她眉毛一横，盯着韩郢打量了一番，眼睛定在夏池正以抱琵琶的姿势斜在怀里的假肢，顺出了后半句话，“你说你为什么不穿！”
　　
　　“他腿上有伤……”夏池被她的眼神几乎瞪得低下头去，原来准备好道歉认错的话半句也说不出来，最后支支吾吾的憋出了半句，“你别打他了……”就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下文来……
　　
　　“就是擦破了点皮，你别瞎说！”
　　
　　夏池心道着我也没说啥，冲着你妈这架势好在你习惯了，要是自己挨抽还不被抽个半死？于是原来就不怎么多的愧疚心也被这几下来势汹汹的三娘教子给吓没了踪影，心里只剩下自保的美好意识，于是带着一种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的心照不宣偷偷对着韩郢比了个OK的手势……
　　
　　“那你怎么不早说？”她将被卷成一团的杂志又铺展开来，没好气的问道，“伤口都处理好了么？你自己应该知道分寸！”
　　
　　“哎！”
　　
　　“阿姨，那我先走了……”夏池躬下身像放下一块烫手山芋一般把那条假肢倚在沙发边，这才对韩郢比了个怕怕的姿势，迫不及待的说道，“阿姨，天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一旁韩郢伸手拽住了夏池的衣服，眯着眼睛笑道，“怎么走这么快，还没坐会呢。再说了，我家又不吃人……”夏池想着方才韩郢吃瘪的样子，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暗道：你家那位差不多是要吃人了，心思未定，只听韩郢又接道，“你不会是怕了我妈吧？”
　　
　　夏池不禁有些后悔方才替他求饶那句，他这样的德行被抽死估计也活该！然而更多的却是郁闷，为什么自己心里琢磨着些什么偏偏还都被他给挑明了？
　　
　　……
　　
　　在很久之后，即使是再想起这样可以透彻看出的狡黠，韩郢有些在这之前微微眯起的眼睛。夏池由先前的那种不满或者挫败之后总会生出一丝的怀念……
　　
　　在那样的年纪，即使是狡黠其实也是通透的很，那种只是想要多说句话，多坐一会的心思在多年后的今天渐渐的掺进了许多的心思……
　　
　　很多很多时候，多坐会是在和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人见面时的客套言语。曾经小小的狡黠之下道出的心思成了连自己都能清晰的认出的谎言……
　　
　　在很久之后，夏池想起对于韩郢，那种连二人都无法清晰分辨的暧昧，实则没有曾经想象过的那么缠绵。
　　
　　在很久之后，夏池记着那时的韩郢，想着那些逝去的日子，其实是被自己一层层剥开的洋葱，也许还有以后，然而过去和现在早已在剥开的时候泪流满面……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谎言，是在很多时候连说谎的那人都已经忘了它是谎言。
　　
　　在很久以后，韩郢回想着那天夹着醉意的气息，那种似乎沉思了许久才说出的拒绝，当真不知谎言，究竟是自己先说出了口亦或是夏池？
　　
　　很久之后，发现对于爱情，对于那种密不可分的触觉，却是渐渐的淡漠下来。爱情远远不会是生活的全部，像一个人饿了很久之后，往往忽然发现对于食物的渴求却总是会淡漠一样。于是甚至连你爱我吗这样的话都不屑再问出口。
　　
　　爱，即使有了承诺又能如何？
　　
　　也许今天深情的表白爱着你的人转眼间就会走出你的生命……
　　
　　或许是三两天……
　　
　　也许是三五十年……
　　
　　你也许会等着……
　　
　　也许没有时间再等下去……
　　
　　你已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要等的那个人……
　　
　　未来有那么多的时间，可是未来的时间里也许不会再有韩郢或是夏池……
　　
　　……
　　
　　对于酒精，韩郢一直有些敬而远之，不仅仅是酒，连带着触碰了一些美食或是享受也习惯的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韩郢不会是清教徒，甚至连韩郢都不相信自己会相信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那一夜莫名的怒气，迷惑的不仅是夏池，韩郢原本对于老同学重逢时生出的一种喜悦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不友善行为给冲淡了许多；然而没了夏池的空间，辗转反侧想要忘掉那种手指将要印上眉心所传来的些微压迫……
　　
　　韩郢承认自己是胆怯了，害怕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幕会重演，害怕自己畏惧了很久的那样的场景重现。
　　
　　韩郢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夏池……
　　
　　……
　　
　　在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的时候，已经沉默许久的夏池反常的叩响了他的门，一种不紧不慢速度，不疾不徐的声音让人有些烦躁……
　　
　　“能不能？”似乎是敲累了，夏池将整个身子都倚在了门框上，怀中抱着的一箱啤酒晃了晃又被他用膝盖顶住。整个人歪歪扭扭的倒像是早已醉倒，“陪我喝一会？”
　　
　　“为什么？”
　　
　　“没什么。忽然想喝酒，进了超市发现离你家更近，于是就顺便过来了。”夏池歪着嘴指了指韩郢身后的椅子，“能不能让我把东西先放下……”
　　
　　韩郢狐疑着点了点头，侧身把夏池让了进来，只听夏池又絮絮叨叨的说着，“其实真没什么，只是又分了一个。”夏池空开手挠了挠头，这次是迄今为止最快的一次……
　　
　　夏池准备了一大箱子啤酒，却唯独忘了喝酒时常要备上的小菜，转了转圈子，径自跑到韩郢的冰箱里也只翻出几袋酒鬼花生还有一包瓜子，花生拿着小碟子装到了桌上，瓜子又塞回了原处，屁颠屁颠的开了酒，这才昂着头掀了掀手中的起子，笑道，“喂，一起喝……”
　　
　　韩郢指尖圈上凉凉的啤酒瓶口，低头打量着夏池不觉间有些亮起的眼睛，那种眉目间藏着的失落却解脱的神色，实则是模糊了些……
　　
　　虽说是霸者一整盘的花生，夏池似乎忘了去尝上一口，径自灌下了两三瓶才不停的打着酒嗝指着韩郢才小下半瓶的印记笑道，“怎么不喝，喝完好陪我说会话！”
　　
　　在韩郢的耳中，似乎还是很多年前那个懵懂又莽撞的夏池，指着面前被自己踢倒又扶起的瓶子，满面通红，嘿嘿笑言。
　　
　　“韩郢，我的脸好烫”
　　
　　“韩郢，你别走，听我说”那时的夏池把自己本就被酒精刺激得略有些干哑的嗓音扯得老高，猛咳了几下之后更是像极了破锣的声音……
　　
　　“韩郢，我想吐……”
　　
　　韩郢慢慢回想着那个下午，在做了小小的窃贼之后那种夹杂在欣喜和不安中的醉意以及夏池嘟嘟囔囔着像是孩子一样的话语。韩郢甚至喜欢夏池一遍一遍的念着，“韩郢，我……”
　　
　　……
　　
　　空着肚子喝下了几瓶，眼见着夏池的舌头似乎也大了起来，原先就有些听不甚清的声音这时候更低了些，然而眼神却是亮得可怕，盯紧了韩郢，深吸了几口气才用力一伸脖子，仰面向上，冲天打了长长的一个酒嗝……
　　
　　韩郢原先微微有些发冷的手心被他这准备许久的仰天酒嗝吓了回去，轻轻拍了拍夏池不断晃着的肩膀，“慢慢喝，别急……”
　　
　　“对了……”夏池吞下又要泛上的酒意，“她说，她说我心不在焉。她说我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在想着别的事……”
　　
　　“恩……”韩郢这一听总算明白，原来那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