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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遣有涯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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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昀回了条短信,更可能短信发错了:
“大河流日夜,响彻入云霄。吾欲追不得,归来未有朝。
君如大河水,饮水爱思源。大河偶涨落,天命未可知。
吾意伴东归,随波载浮沉。怎奈天缚我,失据海云端。
吾欲归不得,迷途其已远。目送河东远,伴君有生涯。”
蓝加本来对肖昀,那么点逐渐抬头的小私心,赶紧收起来了。肖昀人是好人,但心里没自己不说,还是个死心眼。蓝加感觉自己和东远很像,“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悠着点。
但肖昀没怎么拿那天当回事儿,或者自己喝醉也忘了。和肖昀聊天、喝酒、划拳、去户外,没负担、有趣儿,只要不误入雷区就会很舒心。临走了,还有人抢着买单。何乐不为?
#9#
肖昀当然也不是易消沉的人,感情嘛,只是一小半,毕竟年轻人。去实习干得风风火火、很得领导赏识,留在那个知名企业,也只看肖昀的意愿了。
但总有的时候,天不遂人愿。肖昀那段时间犯太岁,开车老实遵守交规在一个三岔口被大货车给撞飞了,倒没魂飞魄散,但也伤筋动骨。头部撞伤了、右腿大面积骨折。
接到朝沐的电话,蓝加当时心提到嗓子眼里,吓了一身冷汗,心想要是肖昀一命呜呼了,怎么着也得和他解释下,那天他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后朝沐说其实也不能说太严重,脑袋检查过没啥损伤,就是腿需要恢复。这蓝加才放了心,心想最好别变成个铁拐李。
去探病,肖昀头上裹着纱布,右腿包得如同木乃伊。在病房里看电视、上网、玩游戏,还挺快活。蓝加看肖昀没大碍舒了口气。有点滑稽地想起,《黄金时代》里王二被打晕了,陈清扬扑过去说,你要是瘫了,我照顾你一辈子。
“疼吗?”
“废话,我又不是石头。”肖昀有点好笑,“不过医生说了,2周就可以出院。”
“那还好,”蓝加唏嘘着,“嫌闷的话,我这学期啊,反正课不多,可以经常陪你出去逛逛,咖啡店、书店什么的。”
肖昀说那怎么好,你不是要打工么?
蓝加说,既然是朋友,说这么多干什么?
于是,蓝加成了他的兼职陪护。像肖昀这样的大帅哥屈尊在轮椅里实在有点憋屈,好在现在也不算特别歧视残疾人,两人出入倒无大碍。只是经常有好奇的路人回头来看一眼,习惯了也便泰然自若。
南京秋天很美。他有时和肖昀到医院附近的玄武湖转一转。那里一般人挺少,和肖昀一块放风筝,或去茶舍喝茶。
肖昀是个好朋友,好玩、有意思。车祸当然不乏朋友探望。人前的肖昀还是那么能折腾,玩牌、下棋,谁也别想赢。但毕竟和肖昀独处的时候更多,那时的他很安静,一本书、一杯茶便可消磨一晚。蓝加喜欢那个安静的他,比人前快活的他更显得真实。
蓝加和肖昀在茶舍喝茶,便接到了东远的电话,没打给肖昀却打给了自己。他看了眼肖昀,遁出屋外,才应了声,“东远!”
东远急问是不是肖昀车祸了,伤得如何,怎么样了?
蓝加便问,你干嘛不自己问他。东远说他俩最好别联系,如果肖昀没大碍,他也就安心了。
“问题倒不大,但恢复要一阵,伤筋动骨一百天嘛。”蓝加又问,“你在哪儿呢?怎么听说你要结婚,什么情况?”
东远说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和肖昀讲了,结婚毕竟是早晚的事儿。
“你要不要过来看看他?”蓝加想抽自己,“他挺无聊的。”
“我在乡下,奶奶病故了。现在家里人在操办丧事,回不去。刚听到消息,所以着急打电话来。”
蓝加急忙说节哀,奶奶92岁高寿也算白喜事,东远那边沉默不语。过了好半天,又说如果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唉?”蓝加奇怪,这话怎么不对肖昀说。
“现在这里一团糟,”东远叹了口气,奶奶走了,我爷得了老年痴呆。现在他还在1946年,每天给我念叨建国前的往事,我就仿佛被困在过去了。46年之后是47年、48年,还有个五十来年,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东远?”蓝加没想到东远家里会出这样的变故,不是安慰能解决的,“你父母都回去了吧?”
“还在路上,”东远道,“所以肖昀要多拜托你了,我暂时没那个心力。还有,别说我打过电话,别提我家里的事。”
“嗯,你是不是要挂电话了?”蓝加问。
“有事吗?”
蓝加想了想,“你们真的连朋友都没法做吗?”
东远沉默了会儿,“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让他生气的话,我也会生气;他难过的话,我也会。有时,他把人逼到绝路都不自知。我现在就想躲他远一点。”
蓝加一直觉得东远过于聪明了,却不知道他是怕肖昀的。
“我们在一起,不出五句话保翻脸,我没那心理素质。所以你千万别提我。”
“好,我不提。”蓝加道。
“真是伤人一万,自损八千。你要是我就明白,这3年便是内力雄厚,也耗尽元气了。”东远在自嘲。
听东远要挂电话,蓝加冒死问了句,“说实话,你到底喜欢肖昀吗?”
东远沉吟了片刻,“喜欢与否,又能如何?”
#10#
肖昀毕竟年轻,恢复力就是很强。2周出院,但腿伤还在恢复,夹着拐也能走路,只是有损帅哥的形象。蓝加时不时去慰问下伤员有点焦躁的情绪,能聊几句天就非常满足了。他也奇怪了,那何东远就是忍得住,自始自终不和肖昀联系。
11月中旬的一个晚上,蓝加在宿舍里打游戏,收到东远的短信,“方便否?”蓝加说方便,便接到东远来的电话。
“我爷爷去世了。”这是东远的第一句话。
宿舍里太吵,蓝加接了电话去走廊。深秋的深夜了,冷得让人打了个寒战。
东远解释自己在守灵,如果有空的话,单纯想和他聊聊天,不会占用太长时间。蓝加倒知道东远为什么找上自己,他们有些相似的背景和过去。东远的想法只能说给他听,和别人说,又有谁能明白?
东远的爷爷是“寿终正寝”,毕竟已有95岁高寿。人知足常乐,能活这把年纪不容易。所以东远是挺看得开的,但1个月内2位至亲去世,打击还是挺大的。
蓝加能想象,东远家是个满老派的家庭。他现在应该独自坐在院子里给爷爷守灵,家里数他和爷爷最亲了。家道没落后,爷爷是教过私塾的,但建国后村里的孩子们都去学堂上课了,谁还听这老爷子的四旧?就这样,老爷子还在“三反”里批斗过。东远爸是老爷子唯一的儿子,也是最小的孩子,毕业后分配到外地搞水利,在外地结婚、生子。那时候工作条件苦,东远便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可能是老爷子的私心,东远没怎么上过小学,都由爷爷辅导,所以他受过些旧式教育,什么四书、五经、老庄孔孟,很小的时候就烂熟于心。爷爷会给东远糊风筝、做灯笼、用纸扎蚂蚱,不知有多少孩子羡慕。乡下死人有时候会找爷爷糊纸房子、纸马、纸花之类的,好看。
后来父母生活条件好了,想接东远去城里。爷爷不说,心里舍不得这个长孙,去地里猛抽烟,流眼泪,半夜才回家。东远知爷爷年纪大了,自己有的是时间,爷爷不知还能陪他几年呢,于是留在乡下念书,初中、高中,直到大学才离开那个小乡村。
爷爷这几天犯糊涂,开始念叨以前的事儿,奶奶被收上去的首饰盒,被分了的良田、马车和牛羊,被埋在坟岗上早夭的女儿,死了半个世纪的亲友出来找他话家常,死透了的生产队长喊他下地种田,还有朝鲜战场阵亡的弟弟,就仿佛一个世纪的浮沉看在眼里。
东远的描述很安静,甚至没有太多的伤痛。蓝加能想象,他一个人独自坐在庭院里,11月哪怕南方也有些湿冷,有露水浸透了衣衫,他只穿了单衣单裤。他父亲舍不得儿子,想叫他早点睡了,而他依然坐在庭院,看着爷爷安详的面容,也把人生的大起大落尽收眼底。
蓝加也想起已故爷爷奶奶的慈爱,乡村童谣、白云苍狗,忍了好久,眼泪还是掉下来,说话也哽咽了。倒是东远安慰他,“蓝加,你知道我们最幸运的是什么?”
“什么?”难道是CCAV讲的,生在了“盛世”?
“我们还活着,甚至还很年轻。”东远应该是望着庭院的门斗,“所以,尽量不要让已故的亲人失望吧。这样,你死去的爷爷、奶奶才会安心。”
蓝加觉得,东远的话,与其是说给他,倒不如是说给自己。那个夜晚,便如同东远的讲述一样悠远、绵长,就仿佛有几个世纪。
肖昀11月底彻底恢复了正常人,但因为腿里钉了钢筋,没法弯下系鞋带,但毕竟还有没鞋带的鞋。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要学习托尔斯泰,也写一本《复活》。”肖昀跑到蓝加宿舍去,活蹦乱跳的。
“你复活了都干嘛?”蓝加不动声色地把宿舍里的袜子收拾好。看那家伙斜依在床柱上,明朗帅气,心情大好,头发因为车祸剃光了,长出来短短的,居然还算有型。
“回去继续工作啊。”肖昀伸了伸懒腰,“荒废快2个月,真是光阴虚度。我这20年,从没这么倒霉过,以前病倒最多也就2天。得,算丰富人生阅历了!”
蓝加心想你腿都断了,起得来那得是神仙,“咱要不要庆祝下,叫几个人来,随便谁谁谁。”
肖昀仔细思考了下,“现在酒不能喝,肉不能吃。白水就干饭?不行不行!”又转念一想,不如去带帐篷去郊外,风餐露宿,粗茶淡饭,畅聊人生与梦想。
蓝加心想这肖昀,好一副有志青年的样子,如果不同意,就显得自己没有追求了。于是抚掌,大好大好。
肖某人荒废2个月,开车有障碍,便叫了几个朋友。宋功夫恰好在南京附近,还有1位不认识的据说是肖昀高中同学卢汉,一起杀到某度假村去也。到了才知,肖昀 “风餐露宿”是假,一切安排得妥帖,温泉娱乐样样不少,颇有些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倾向。
“想我这阵子做铁拐李,容易么?”肖昀笑道,“总要找个舒服的地方。咱坦诚相见,畅聊人生和梦想。”
肖昀几个朋友连叫好,大概说肖昀大难不死,必将千秋万代,寿与天齐。只是蓝加猛然想到,好个坦诚相见,如果不知肖昀是gay倒也罢了,知道怎么感觉这么别扭。
肖昀见蓝加面有异色,便笑,“同行虽没有美女,不过温泉里面多的是,阿蓝你一定不虚此行。”
肖昀在水池里,因为蒸汽的关系,脸有点发红。虽然伤势初愈,身材还是相当完美,手臂、双腿都非常修长、韧性。他坐在温泉里,背靠着池边,和几位朋友聊天,没有戴泳帽,短短的头发根根竖起来。看上去非常好看、有活力。
蓝加没怎么插话,呆呆看了他好一会儿,斥责自己没出息,分明有泳装美女在旁戏水,盯个大男人算什么?
这时候,正巧有来电。熟悉的《大长今》响了起来,因为肖昀在旁边,他帮忙拿起来,疑惑了一句,‘东远,找你做什么?”
一下子,手机仿佛烫手的山芋。蓝加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躲起来接更不是。终于硬起头皮按了接听键,闷声道,“东远,肖昀就在我旁边,你和他说吧。”还没等东远反应,就把手机塞给了肖昀。
肖昀接手机时已没什么表情,没听里面的声音便直接按掉了递回蓝加,拿起浴巾起身便出去了。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过了会儿,蓝加才想起来赶紧追过去。肖昀倒没有走远,只是换上了运动外套,坐着在大厅里喝可乐,哪是喝啊,分明是灌。
“肖昀,”蓝加匆忙披了外套,跑了过去,“东远只是找我问你的事。”
肖昀一口气把可乐喝完,用力将罐子压成一团,远远丢到垃圾桶里,砰地一声。
“他有点担心你。”
肖昀盯着远处的垃圾桶,“打给你的,没必要接。”
蓝加偷偷瞥了眼,真是可气的家伙,“你不是刚复活吗?大好青年投身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有多少事儿等着你做啊。想他那个封建遗毒做甚?他除了恰巧救了你一次,哪里好?你倒说说啊?”
肖昀摇摇头,“我们以前关系不是这样子。”
那是大一的时候,东远虽然时常挖苦他,关系还是满好。也不知道具体好在哪里,只是一个眼神或一个动作。抑或普通的动作和眼神,在肖昀眼里有了别的用意。曾经一起去图书馆看书,一起去演戏。有一次东远扮演武生,演薛平贵,肖昀反串王宝钏,本来只是为了噱头。但涂着油彩的东远有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魅力,从那时候开始,对他的感觉就变了。
两人的相处从未跨雷池,但共寝共浴的经历还是有的。这多亏了肖昀的单身乐窝,毕竟即使东远也有要赶论文的时候。肖昀威逼利诱地撵走了其他人,隆重得让东远有点儿尴尬。两个人聊天其实还算轻松愉快。东远看世事,自有一种读书人的刻薄,很多日常小事东远说出来都有几分警世的味道,哪怕再崇高的事,拨开它表面的尘埃,自有一种俗世的可笑。
东远并非厌世,却喜欢带着嘲讽的眼光看一切。似乎任何凡念在他看来都有一种滑稽,但他不是凌驾于之上,只是我行我素、自得其乐。何东远有很多女孩喜欢,却从来片叶不沾身;东远成绩很好,但从来不会拿第一;辩论时从来不做一辩;登山队只做副领队。他做事从来都从从容容的,不拼命、不着急,倒有几分“夫唯不争,天下莫与之争”的架势。
肖昀有时候在想,以东远旁观者的角度,自己如此拼命博得他的好感是不是有点儿可笑?简直与追求他的女孩子一般无异。但自己毕竟肉体凡胎,为了爱情,也只能沦落如此了。
不过,东远真的英俊,一千个人里也能一见难忘,一米九的个子有点过高了,但他甚至不会弯腰讲话;他的脸仿佛希腊雕塑一样硬朗,有几分冷傲,只偶尔笑起来时自有一番意乱神迷,那时肖昀只会睁大眼睛看着。
肖昀一次约东远夜里留宿,顺便来个促膝之谈。奇怪的是,东远竟没有反对。东远的身材真棒,登山队造就的完美身材,出浴时让肖昀目不斜视,伪装很哥们地拍了拍他肩膀,顺便问他胸肌有几块。
倒是东远有点尴尬。迅速换上T恤。说也许和超人一样多,可能比蝙蝠侠多,不知和钢铁侠比如何?
这种话由东远讲出来有点贫了。于是肖昀便开始笑,从微笑到大笑。东远便问你笑什么?然后自己也笑起来,然后问要不要喝啤酒。
那个晚上,肖昀以促膝之谈为名,约东远共寝。东远没说几句便睡着了,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声,肖昀便觉得很踏实,这种感觉陌生而熟悉,就仿佛早等着这一刻。月光下,东远的侧脸如泛着冷光的雕塑。肖昀终于没有忍住自己,轻轻在他脸上啄了啄。
那个晚上,肖昀以促膝之谈为名,约东远共寝。东远没说几句便睡着了,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声,肖昀便觉得很踏实,这种感觉陌生而熟悉,就仿佛早等着这一刻。月光下,东远的侧脸如泛着冷光的雕塑。肖昀终于没有忍住自己,轻轻在他脸上啄了啄。
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那一刻……肖昀几分恍惚。东远实在不能以“温柔”论之。他总是飘忽不定。这么多年了,也仿佛触摸不到。那轻轻一吻,转眼间便仿佛消失在空中了。
《劫梦惊魂》里的外星人能够潜入人脑,甚至把主人囚禁在大脑的某个角落。肖昀多么希望也能去东远的大脑看看。说东远不在乎自己,倒不如说他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这样想着,却也觉得东远有点儿可悲。记忆中他很少有大悲大喜。肖昀也曾想,他快乐吗?对于肖昀,快乐就是快乐,痛即是痛。而对于东远,他却不曾了解。东远总以旁观的眼光看世界,仿佛看尽人生百态,却不知对自己的人生如何看法。
早上,东远跑步回来肖昀已准备了早餐。东远穿着浅蓝色运动衫,清爽得如同清晨。他从隔壁花店买来小盆风信子,可以做客厅的点缀。“现在种,新年便可以开花了,如果你不养死的话。”
肖昀笑了,“如果养不死,那怎么养呢?”
东远便教他怎么养,保持充足的肥料和水分,经过4个月将可开花,开花前、后各施肥1次。还有就是花开后,花头该如何保护。
4个月…真麻烦。看到东远对他摇头,“你,一看就是没耐心。我爷养花很擅长。家院子有片竹林、花圃。水仙也养,但确实不好养,如果觉得是负担,便失去养花的意义了。
“你在家也这么爱教训人吗?”肖昀不满意,“这么对你弟弟?”
“没有,”东远倒是笑笑,“这是对你的特别待遇。我弟弟啊? 说实话,和他相处还没你好呢!”
“为啥?”
东远低头摆弄着那盆花,想了想,“不好讲。成长环境不一样吧?他和我爸妈在一起,从小上少年宫,辅导班、玩电脑、打游戏。我去他们家,觉得怪,不像一家人。”
“对了,你家两小孩?为啥单独把你丢在乡下?”
“这个嘛……”东远沉吟了下,“那时候我爸妈在新疆工作,边境嘛!条件差、又没时间管我。我那时候小,不适应。就被送到乡下爷爷家,省事。后来他们调到了广州,想接我过去,我倒有点舍不得了。”
“那你爸妈有没有说,这儿子怎么一点都不亲啊?”
东远站起身,将花放到餐桌边的窗台上,难得地苦笑,摸了摸下巴,“是吧,相敬如宾。我没让他们操过心,他们也不会以我自豪。”
很少看到这样的东远,肖昀做了云吞当早饭,给东远盛了一碗,笑道,“因为你很独立吧。什么事儿都游刃有余。但这样很酷嘛。”
东远点点头算是接收了“很酷”的褒奖,“有的时候也想融入。我是说,我父母的家。”
“那不也是你家吗?”
东远边吃饭边道,“我在那儿的房间,什么东西都井井有条,但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和弟弟从小相处不好,他很任性,我爸妈要我处处让着他。”
“你哪是会让人的?”肖昀哼了句。
东远似乎不满意,用力弹了弹他脑袋,“我怎么了?”
“你,性格不讨好,不像我人见人爱。”肖昀想象着,东远以一种他九十岁爷爷的口气和父母讲话,画面真好笑。孩子嘛,要迷糊一点、淘气一点、不用太聪明、偶尔撒撒娇。
东远有时候去父母家做客,去敲书房的门,父亲站起身给东远开门,然后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烟。父亲比他矮半个头,所以要微微仰头看着他,然后给他让座。就仿佛是同辈人。
他们聊些男人的话题,父亲会讲自己工作上的事、家里这几年的情况等,也会讲弟弟如何不争气,成绩不理想,问东远有啥建议。
吃饭的时候敬酒。父亲会像对自己兄弟一样给他敬酒,让弟弟给他敬酒。当然,东远很少碰烟酒,只有回家的时候才会破一次例。
东远只比弟弟大2岁,那时还不到20岁。但在父母眼中,他早已不再是孩子。
“你看你!”肖昀循循善诱,“想要让父母关心,要自己争取。以后你遇到喜欢的人,也等她来纠缠你吗?”
东远似乎听出他说话的别有用心,顾左右而言他,“当年父子成兄弟,可遇不可求呢。”
“对了,你有喜欢的人吗?喜欢啥样的?”肖昀追问。
东远说他还没考虑过,这是个哲学问题。
“我们系里很多gay呢。不少人还对我别有用心。”肖昀故意道。
“嗯,”东远也不惊讶,似乎对碗里的云吞更感兴趣。
“你呢?能接受男人和男人的关系吗?”
“这是两个人的事,和别人没关系。”东远道,“当然,我们班也有这样的。”
肖昀讲他们几个哥们儿,宋功夫、何田田,有时喝醉酒撒个酒疯,宿舍里不好搞,在这里便屡禁不止了,起先只搞女孩子,有时候把男孩子也领回来。班里有个小男孩,挺内向的,自己无意间帮过他,没想到他竟然喜欢上了自己。一个字,乱。
东远先是笑,又纠正肖昀,这其实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不然你去看看《阅微草堂笔记》,连人兽、人鬼都有,同志算什么。
肖昀倒啧啧称奇,以为东远只看四书五经,二十四史呢,没想到这等闲书也看,真没白喜欢他。
“那你也不反对做gay了?”
东远倒是不满意了,“肖昀,这和我啥关系?那是纪晓岚的独特爱好。要是看了同志便做同志,看了人兽便去人兽。也太不成体统了。”
肖昀心想,没把你绕进去。不过咱以后走着瞧。以为何东远保守,接受尺度还挺高,什么人兽都知道,可爱。
#12#
回忆总让人感伤。以前和东远,再怎么争执,还有许多难忘的回忆。但现在,却再也回不去了。
肖昀还记得大二的寒假。那一年父亲、慧姨和朝沐都去她奶奶家过年,自己觉得无聊,便一个人留在家中。结果染了风寒,严重到大年三十一个人去医院挂吊瓶。感冒事小,只觉得有点凄凉。便发短信给东远,说自己在医院。
那边东远打电话过来,笑话道南京冬天挺暖和,这也能感冒?
肖昀就说就是太暖和了,你看我在北京怎么不感冒哪。
东远便问,是不是一个人无聊?
肖昀说有点,主要外面太热闹,要是烟花爆竹禁燃禁放,医院所有病人不准陪护,就能抚慰自己忧伤的心。
东远在那边笑起来,“我在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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