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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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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春风本来不想去,看那犊子炫耀啥呀。可一想里面还有郎泽宁的钱呢,不吃白不吃,于是乎也加入进来。
  二十来号人要了个包间,两桌,啪啪啪起啤酒。一开始女孩子还装矜持,一个劲地说:“不会喝,真不会喝。”“来一点,就一点。”等几样菜下肚,叽里呱啦唱上卡拉OK,全都兴奋起来,啤酒喝的跟水似的。这时候才发现,女孩子要能喝,绝不是一般的能喝,一个女的能干趴下俩大老爷们。他们班几个女生?二十个!几个男生?四个!你说结局能啥样吧。更何况男生里还包括正不知该怎么显摆,被女生夸两句就晕菜被女生敬酒就是个干的封玉树;抿着唇笑得腼腆拉不下脸来拒绝,尤其不好意思拒绝女孩子的许山岚;好不容易开荤心里盘算着不吃不喝亏大发了傻大胆徐春风,那还有好吗?到最后也就郎泽宁一人还清醒,一直坐在座位上,不论是谁拿酒过来,就抿一口,你说出天花来也绝不多喝。
  最后郎泽宁看见徐春风抱着麦克风嚎丧一样地嚎完了一首摇滚之后,明显有下滑摔倒的趋势。他抢上去扶住小破孩,说:“喝的差不多了,散了吧。”又过去拉趴在桌子上的许山岚,三个人跌跌撞撞向外走。
  刚到楼下徐春风忍不住跑到卫生间大吐特吐,用凉水洗把脸漱漱口,清醒了不少,脚下虽然还打晃,但脑袋已经不算混沌了,对着郎泽宁嘿嘿一笑:“我有量没?还能继续喝。”
  “拉倒把你。”郎泽宁扶着随时可能摔倒的许山岚,“赶紧回寝吧,一会锁门进不去了。”
  徐春风一抬眼睛,正看见封玉树面对着门口一棵大树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什么,他一指:“那犊子干啥呢?”非要走过去看个究竟。
  封玉树出饭店门,被风一吹,突然想要尿尿,迷迷瞪瞪找不到厕所,对着大树根就尿上了。尿完系裤子要走,衣服被一根树枝挂住拽不回来。他也真是喝多了,还以为有女同学扯着他不让他走。
  徐春风走过去就听见封玉树对着大树笑着说:“别盲目崇拜,真的……我就是可能比别人用功一些……别这样,我得回去了……呃,行行,哪天我教你,亲自教你……”抬起手摸了摸树干上一个凸起的树结,迷茫地说:“你这化妆品是什么牌子的?很特别……”
  把徐春风乐得一个屁蹲坐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一辆车驶过来停在他们身前,丛展轶推门下车,看看歪在郎泽宁怀里的许山岚,淡淡地问:“喝多了?”
  “嗯。”郎泽宁点点头,想起眼前这位“大师兄”的严厉,解释了一句,“今天大家玩得很开心,都有点喝多了。”
  丛展轶微一颌首,上前接过许山岚:“他今天不回寝室,去我那里,谢谢你。”
  “不用客气。”郎泽宁拉起徐春风,见车开走,皱眉说,“咱俩把封玉树弄回去吧。”有矛盾归有矛盾,毕竟还是同学,这么晚了扔下他一个人回不了寝室,实在很危险。徐春风叹口气:“那走吧。”幸好离学校也不算远,走几步就到了。
  两人好不容易上了楼,把死猪一样的封玉树扔到床上,坐在旁边直喘气。六楼啊,这也算仁至义尽了吧。
  徐春风一边跌跌撞撞往自己床上走,一边摆手:“我不行了我不行了。”仰头倒下。郎泽宁不像他喝那么多酒,起身拿盆和热水去洗漱,太晚了水房是要停水的。
  等他洗漱回来,徐春风早已经快睡着了。喝酒之后浑身燥热,衣服扒得就剩个短裤。他听见有动静,强睁开眼皮说:“榔头,求你给我弄点水呗,我都快渴死了。”
  一时半会到哪儿找温水啊,暖瓶里倒还有点,可是太热了喝不到嘴里去。郎泽宁把自己水杯拿过来看一眼,还行,剩了半杯凉水,又兑点热的,递给徐春风。
  徐春风一口气喝个干净,吧嗒吧嗒嘴,闭上眼睛又睡了。
  郎泽宁想了想,索性把暖瓶里剩下的都倒到饭盆里,凉着,这小子半夜肯定得起来要水喝。
  他抬腿往上铺爬,一眼瞥见徐春风只顾着睡觉,被子也没拉上来,光胳膊光腿全露在外面。犹豫一下,终于还是认命地叹口气,下来把被子抖搂开,搭在徐春风身上。
  一转身,胳膊却被拽住,徐春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对着郎泽宁傻笑:“嘿嘿,榔头,你对我可真好,嘿嘿。”也没等郎泽宁反应,闭上眼睛又睡了,也不知道说的是醉话还是梦话。
  郎泽宁摇摇头,无可奈何地一笑,爬上床躺下。望着窗帘缝隙中透出的些许月光,想起刚才徐春风那句话,忽然发现自己睡不着了。
  
  许山岚平时不爱说话,喝醉酒之后更是安静得出奇,只是笑。丛展轶抽出一张纸巾来,擦了擦许山岚额头上的汗,低声问:“喝了多少,嗯?”
  许山岚不回答,乖乖坐在椅子里。孩子似的笑得纯净,小脸粉扑扑的,一双瞳仁被酒气氤氲得格外的亮。丛展轶长出口气,没有再说话。一直回到别墅中,他把许山岚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起身去给他拿水。
  “哥——”许山岚忽然惊叫一声。这个称呼在记忆中太过亲切而久远,令得丛展轶心头一颤,回身见许山岚张皇地望着自己,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兽,脆弱而又无助。“哥。”他喊,“我错了,我不该喝酒,我知道错了,哥你别打我……”话没说完,眼泪成对成双地落下来。
  这些泪水就像海浪,将丛展轶心里那座沙筑的堡垒瞬间冲垮,只剩下一片湿润柔软的沙滩。他立即扑过去,将那个哽咽着的小兽拥在怀里,安抚地摩挲许山岚的后背:“哥不打你,哥只想给你拿点水喝。”
  许山岚不管不顾,或者说他根本没听见丛展轶说的是什么,只是哭,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一股脑发泄个通透。丛展轶没有办法,只好哄着他:“哥不打你了,不打了,对不起,对不起。”他本就不擅长做这些,说到后来无非也就是“不打了,对不起”六个字而已。许山岚却不哭了,看着丛展轶笑,软软糯糯地叫:“哥——”丛展轶见他安静下来,忙着给他脱衣服,再用温热的湿毛巾给他擦了脸、擦了身子,喂他喝水。许山岚乖乖地伸胳膊伸腿配合,仍是笑,说:“哥。”
  丛展轶躺下来,把他搂在怀里:“睡吧。”许山岚闭上眼睛,脑袋在丛展轶胸前蹭了蹭,睡着了。
  许山岚是父亲的关门弟子,刚来时才六岁,比原来最小的师弟还要小四岁。长得也漂亮,招人喜欢,大家都叫他大许宝。许山岚性子倔强,平时不声不响,一动起手来打架,比谁都狠,就算面对比他大得多的孩子,也不会低头服软。父亲说:“这孩子戾气太重,磨一磨吧。”别的弟子刚入门时,扎几个月马步就能学习一套简单的拳脚,只有许山岚,一扎就是一年。一年里什么也没干,别人练功夫,他在角落里扎马步。可也正因为如此,许山岚的基本功极为扎实,后来者居上,成为父亲最得意的弟子。
  不过不是没有委屈的,但许山岚从不在人前表露,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肯多说话。只有一天晚饭后,他看见许山岚偷偷躲在大树底下哭。等他走过去想要问问清楚,那孩子抹把眼泪跑开了。
  练武的孩子都很苦,那么小,很长时间才能回一次家见见父母,心里怎么能不想。生了病发高烧,闭着眼睛叫妈妈,满脸都是泪。他忍不住把许山岚抱在怀里,低声哄:“大许宝大乖乖,明天就带你回家去。”
  许山岚病好了一点,他就实现诺言,跟父亲请几天假,带着许山岚坐火车回家。一路上许山岚开心得不得了,一直拉着他叫:“哥,我请你吃好吃的。”
  从此以后,他的身后跟了一条小尾巴。他这才发现许山岚是很粘人的小孩子,练功要一起,吃饭要一起,睡觉也要一起。
  
  许山岚好像被他搂得热了,伸腿把被子踢开,舔舔唇。丛展轶拿过桌上的水杯,喂他又喝了几口温水。许山岚舒服地哼哼两声,翻个身继续睡。
  什么时候开始只叫他大师兄不再叫他哥,什么时候突然产生了距离?丛展轶闭上眼睛,似乎又看到父亲临终前拉住自己的手:“山岚是个好苗子,你要好好培养他成才。”
  今天喝醉了的许山岚,又回到以前小时候的模样,让他看到隐藏在深处的最柔软的部分。丛展轶第一次对以往的严苛管教产生了怀疑,他明知道许山岚生性懒散,不喜欢约束,对那些名誉称号一点兴趣也没有,那为什么还要逼迫他去做不喜欢的事?为什么不能像这样,一辈子躺在他怀里,做个乖乖的大许宝?
  唉——丛展轶无声地叹口气,低下头,轻轻吻了吻许山岚的唇角。
  
 20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4)

  郎泽宁一宿没睡好,翻来覆去地想想以前对徐春风的种种行为,好像是有点太过了。尤其居然还会给他盖被子,现在都觉得有点肉麻。但也不能真看着他光胳膊光腿的都露在外面,着凉了怎么办?不过又一想,封玉树昨晚也没盖被,自己怎么就不给他盖?可封玉树身上穿着衣服呢,再说了,封玉树和自己关系也不近,能给他弄回寝室就算不错了,徐春风不一样。
  不一样?为什么就不一样?当然不一样,那是哥们、朋友。郎泽宁自问对徐春风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就算自己是个GAY那又怎么了?GAY就不能有男性朋友了?异性恋不还有红颜知己呢吗?也不能和所有男人都保持距离呀,该勾肩搭背还得勾肩搭背,该一起吃饭还得一起吃饭,别弄得紧张兮兮的,那才不正常。
  不过也得注意点吧,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郎泽宁心头忽然掠过四个大字:日久生情。这四个字刚刚冒个头,就被小破孩穿着四条白杠杠的假阿迪嘿嘿傻乐的蠢样子彻底打趴,日久生情?和他?拉倒吧,和头公猪还能快些。困了,睡觉!
  许山岚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懒洋洋地蹭蹭枕头,这一觉睡得真香。忽然睁开眼睛,靠,几点了?四下里一看,自己居然不在寝室,而在大师兄家里。
  昨晚上一些模糊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似乎好像就是大师兄把自己接回来的,剩下发生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完了完了彻底完了,许山岚很悲催地呻吟一声,喝醉酒、没起床晨练,这两条哪个都够抽上四十鞭的。怎么办?他想了想,打个呵欠,反正都这样了,死就死吧,先睡个回笼觉再说。
  这一觉睡到上午十点,许山岚终于起床了,好好洗了个澡,换套干净的衣服,一身清爽下了楼。他没敢直接去餐厅,一步一步磨磨蹭蹭走到院子里。
  丛展轶坐在石桌旁喝茶,两个下属站在旁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许山岚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丛展轶却似乎发觉到他过来了,抬起头对他招招手,许山岚只好走过去。两个下属跟他打招呼:“许少。”丛展轶御下极严,所有下属看到许山岚都是客客气气的。
  丛展轶抿一口茶,问:“睡得怎么样?”
  许山岚抿抿唇,笑:“挺好。”
  丛展轶点点头,说:“去吃早餐,吃完了让蔡荣送你回学校。”顿了顿,又加一句,“冷酒伤身,不可多喝。”
  这就完了?许山岚目光诧异地一闪,要是以前,不打他几下也得狠狠罚一回,没想到这次就这么算了。他偷偷看看大师兄的脸色,仍是面无表情神态自若,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又瞄一眼身边两个下属,他知道丛展轶从不在下属面前说他打他,难道是这个原因?心里胡思乱想,脸上没敢表现出来,生怕丛展轶反悔,应了一声:“是,大师兄。”转身向餐厅走,走两步没听见丛展轶叫住自己,看样子真是到此为止。许山岚忍不住扬起嘴角,加快脚步去吃早餐。
  丛展轶一直看着许山岚的背影,眸色幽深,静静的也不知再想些什么。两个下属不敢打扰,只好默立着。过了好一阵,丛展轶收回目光,淡淡地问:“还有什么事?”
  北方的春季一向来的晚,先得熬过停了暖气比冬天感觉还冷的四月份,再等着大风天都过去了,五一前后才算是春季。
  今天的五一尤其令人期待,因为国家突然规定放七天大假,叫什么黄金周,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好事,大家都兴奋得不得了。
  可是郎泽宁却一点也不兴奋,因为徐春风。这小子一心就惦记钱,奖学金要到手了还在眼皮子底下溜走,真不甘心哪,跟郎泽宁整整叨咕了半个多月。天天发誓一定要积极参加学校活动,绝对不让封玉树再钻空子。
  叨咕着呢,活动来了。学校要在五一长假之后组织纪念“五四”青年节的演讲活动,大海报贴得到处都是。徐春风一看眼前一亮,拉住郎泽宁就嚷嚷:“榔头榔头,这个我行,我以前演讲过好几回,还得过奖呢。”
  郎泽宁点点头:“参加没有坏处,既然有经验就更好了。”
  徐春风兴致高昂,因为这是汉语演讲,他觉得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一定要大显身手,让大家刮目相看!他课也不好好上了,英语也不练了,也不让郎泽宁给他讲语法了,一连几天拿着一根笔和几张纸,说要写出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演讲稿来,要震惊四座来个满堂彩,把那个尾巴都翘到天上的封玉树打压下去!
  一开始郎泽宁没怎么把徐春风前所未有的热情当回事,照旧该学习学习,该赚钱赚钱。直到放假前几天,徐春风等到封玉树不在寝室的时候,神秘兮兮地拉住郎泽宁坐下来,很是炫耀地拿出自己写好的演讲稿递到他面前:“看看,大师之作。”
  郎泽宁接过来,他知道小破孩有点文采,确实带着拜读的心情打开了那几张纸,只见第一段写着:“我们,是五月的鲜花;我们,是明天的太阳……”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牙根发酸,赶紧露出个笑容:“写得挺好。”
  “是吧是吧。”徐春风对自己颇为自信,得意地摇摇脑袋,“不光我,还有你的。”又掏出几页纸来,“这是给你写的。”
  “啊?”郎泽宁极为诧异,“我……就不用了吧。”
  “当然要用!”徐春风一瞪眼睛,义愤填膺地说,“你忘了你怎么从第一变成第二的啦?封玉树那小子,就不能让他再得逞!你快看看,我给你写的可好了。”
  没办法,郎泽宁只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打开了演讲稿,还没等看开头,迎面一句话立刻让他接受不能:“啊,青春!啊,祖国!”后面还跟着个括号注解——(要深情地),郎泽宁差点抽搐,忙把稿纸塞给徐春风,“算了算了,我就不参加了。”
  “不行。”小破孩还挺认真,把稿子放在桌上,起来说,“明天初赛,照稿子念一遍就行。”一拍郎泽宁肩头,语重心长,“榔头你要加油啊,明年第一名奖学金就靠你啦,任重而道远哪兄弟。”
  郎泽宁无奈地抚额。
  第二天的初赛,因为时间有限,只念了包括徐春风在内的几个同学,根本没轮到郎泽宁。反正参加的人不多,老师说,那就都上吧,大家好好准备准备。徐春风极为失望,他发现自己写的稿子和其他参赛同学,风格十分不一致。那些人的演讲稿写得都很内敛,没有他这么煽情。回到寝室,他皱着眉头,很迷茫地问郎泽宁:“这玩意也分城里乡下啊?”封玉树在一边扑哧扑哧偷笑,徐春风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抢回郎泽宁的演讲稿:“我重写!”
  这一回徐春风算是把压箱底的本事全弄出来了,郎泽宁再拿过来看,果然和上一次大不相同,要说这小破孩还是挺有水平的,找对路子之后两个稿子写得都不错。
  稿子是写完了,关键还得熟练地背下来。于是乎,郎泽宁第一个五一长假,彻底泡汤,天天拿着几页稿纸,翻来覆去地背。弄得他爹看到之后大感安慰,满意地连连点头,大有孺子可教之意。
  正式比赛终于来了,是在学校小阶梯教室举行。一共十二名选手,其中包括郎泽宁、徐春风和封玉树。排在最前面的是封玉树,这小子确实有一手,风度翩翩声音洪亮,弄得下面女生们个个眼睛放光。
  郎泽宁第六个出场。他老爹对他这次比赛极为重视,特地点拨了一番,让徐春风在底下放录音机播放歌曲——《五月的鲜花》。咱说过,郎泽宁以前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中学时还曾代表学校参加过市里比赛获了奖。演讲得不急不缓声情并茂,再加上居然还有背景音乐,这招太出其不意,连封玉树脸上都有些不好看。眼见第一名非郎泽宁莫属,徐春风兴奋得拍巴掌拍疼了手,就差站起来叫好儿喝彩了。
  轮到徐春风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台上,郎泽宁竟然发现比自己上去演讲还紧张,手心里全是汗。都不敢抬头看那小子一眼,只盯着自己面前放着的演讲稿,听徐春风一句一句背下去。
  说实话,徐春风表现还真不错,除了长得没有封玉树白,其他的足可以与其一比高下。眼瞅着演讲稿就要到结尾,极具喜感的一幕发生了——
  徐春风忘词了。
  演讲比赛忘词是件很平常的事,谁上台都手脚发麻四肢冰凉,能不卡壳不重复,就挺不容易。所以当徐春风因为忘词而重复一遍那句:“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而青春则是这仅有的一次生命中易逝的一段”。郎泽宁不由自主叹口气,真是挺遗憾。那口气刚叹完还没喘回来呢,就听见徐春风又说了一遍:“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而青春则是这仅有的一次生命中易逝的一段。”
  郎泽宁愣住了,连忙大作嘴型提醒徐春风:“我坚信。下一句:我坚信!”可惜徐春风根本没往这边看,嘴里又重复一遍那句话。
  后来郎泽宁问他:“我说你当时脑袋里想啥呢?就不能看我一眼?”徐春风既无奈又懊丧:“啥也没想,一片空白。”
  猜猜这句“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而青春则是这仅有的一次生命中易逝的一段”,徐春风童鞋重复了多少遍?——九遍!
  他重复第三遍的时候,大家都挺惊讶;重复第五遍的时候,就有人憋不住开乐;重复第八遍的时候,下面人都乐翻了,连郎泽宁都直笑,没法再提醒下去。等他重复了第九遍,评委老师实在受不了,强忍着笑说:“真想不起来可以看一眼演讲稿。”
  “哦。”现在的徐春风,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丢脸就想找地缝钻进去的小破孩了,他深深地记住了郎泽宁的一句话,那就是:当别人笑话你的时候,你也要笑。并把这种精神完全落实在行动上,结果现在没脸没皮,大家都笑翻天了他跟个没事人似的,很淡定地从郎泽宁手里接过演讲稿看看,放下又回到台上,继续演讲:我坚信:流星虽然短暂,但在它划过夜空的那一刹那,已经点燃了最美的青春……神情还挺严肃,语气奔放而激昂,到最后还手臂前曲做了个英雄般的手势,鞠躬下台。
  他一坐到郎泽宁身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搞笑,很悲催地一捂脸,猛地趴在桌子上,小声说:“榔头,你砸死我吧,我不想活了。”
  郎泽宁摸着他的后背忍笑忍得非常辛苦,低声说:“还行,还行,真的。”

 21 制服诱惑(1)

  廖维信回家已经很晚了,应酬的时候多少喝了点酒,出酒店还不觉得怎样,进了家门身体放松下来才发现有些头晕。
  每天这个时间白既明已经睡了,客厅的灯还亮着,廖维信轻手轻脚关门,脱鞋,忽然听见里面白既明说:“你回来啦?”
  “哦。”廖维信吐出口气,走到沙发坐下来,倒杯水喝了,问,“还没睡?”
  白既明没回答,反问:“喝了多少?”
  “还行,没怎么太喝。”廖维信揉揉眉间,见半天白既明没出来,随口问一句,“干吗呢?”
  “我和春风今天录了个节目,要在教师节联欢会上放,我试试衣服。”声音越来越近,白既明走过来,“你看看,我穿着怎么样?”
  廖维信抬起头,看见昏黄灯光下的白既明,忽然忘了一身的疲惫,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白既明居然穿了一身高中学生的制服。挺括的黑色西裤,整洁雪白的衬衫,领子上系着一条半长的黑色领带。
  白既明气质本就干净清冽,穿上这身衣服,没有半点违和感,反而从里到外透着一种禁yu的气息。廖维信觉得有些燥热,拿起水杯又喝一大口,说:“行,挺合适。”声音干涩。
  “是么?”白既明轻笑一下,“我特地等你回来才穿上。”他慢慢走到廖维信的面前,躬下身,修长的手指在廖维信的喉结处轻轻打着圈,温热的气息喷到对方的耳边,“而且……”他低语,声音近乎呢喃,“除了这身衣服,其他的,我都没穿……”
  廖维信最受不了,就是白既明用最纯洁最淡定的神情和语气,说出这种简直令人发疯的话。他心浮气躁,一挺身就要站起来。
  “别着急。”白既明微笑,一只手按住了廖维信。他直起身子,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一颗一颗解开白色衬衫的纽扣。双手一扯,衬衫半褪下来,勾在臂弯里,上身近乎赤果,领带却完好无损地挂在脖颈上。他舔舔唇,跪在廖维信的腿间,解开皮带和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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