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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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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学校一实行晨跑,他的训练计划全都被打乱了。按理来说,大师兄让他免于早操有的是办法,但师兄觉得这小子最欠缺的就是组织性纪律性,一定要他遵守学校规定。因此,许山岚早晨的训练,就变成四点钟去,六点钟回来跑操,吃早饭,剩下的时间在寝室扎马步,反正他们寝室空地很多,只要别对着门就行,否则来来往往的学生们看见,都得进屋来瞧热闹。
  只可惜,他把徐春风忽略了。
  春风这孩子,和别人不熟的时候,话都不轻易说一句,得到的评语一定是老实忠厚、沉默寡言,其实只要他一混熟,就是所有人里最闹腾的那个。
  徐春风一进寝室,就在床旁边看见扎着马步的许山岚。他很是惊喜的叫一声:“蹲马步!武术基本功!”然后开始近距离观察。
  许山岚扎马步,和电影里演的不太一样,电影里演员们头顶上、平伸微曲的双臂肘、与地面平行的大腿上,都放着一个碗,有时里面还要盛满水。许山岚身上放的,却是扣着的碗。这碗很奇怪,一看就是特制的,下边碗口很宽,比乡下用的大海碗还大一圈,这样和手臂直接接触的只有很小一部分碗沿,极不利于保持平衡。上部的碗底却非常小,几乎是一个小小的圆形平面,围着几不可见的一点小边沿。就在这小平面和小边沿之间,静静地躺着一颗浑圆的铁珠子,大小恰恰和平面一致,稍稍一动,就会滚出边沿,一直落到地上。电影里演员摆五个碗,许山岚身上只有四个,头顶上一个,双腿上一边一个,微曲的双臂上担着一根二指粗的扁平木棍,木棍中间放着一个。
  许山岚面前还有两块立着的木板,中间隔了一段距离,高度恰巧和他平抬的双臂相同。徐春风一拍脑袋:“啊,我知道了,一定是许子先把木棍和碗架在木板上,然后胳膊伸进去,一抬起来就行,嘿,这招真不错。对不对,许子?”
  许山岚没出声,双目微阖,面容沉静似水。郎泽宁一拉徐春风:“别捣乱,他在练功。”
  徐春风不无艳羡地看了许山岚一眼,端着水盆去洗漱。刷牙洗脸,对许山岚仍然念念不忘:“哎,郎泽宁,你说他真不动吗?”
  郎泽宁点点头:“应该是。”
  “得蹲多久啊?”
  郎泽宁想了想,说:“估计是六点多跑操回来开始的,怎么的也得一个小时吧。”
  “一个小时……”徐春风叼着牙刷伸臂曲腿摆姿势,没到半分钟就受不了了,“靠,这也太难受了,双腿直突突。”
  郎泽宁笑:“那么容易就不叫功夫了。”
  徐春风唏嘘感叹不已,回寝室围着许山岚转悠,一指许山岚下身的地面,说:“这里还差一炷香,坚持不住一屁股坐下去就完蛋啦。”看看他的头顶,再看看双臂,扑哧笑出来。郎泽宁叹口气:“你别烦他,再过一会就可以吃饭去了。”徐春风忍不住,说:“不是,你看看这四个碗,翻着盖,像王八壳不?”
  还没等郎泽宁回答,许山岚把眼睛睁开了,抿嘴笑笑,对着徐春风眨眨眼。徐春风得意忘形:“哈哈,你也是这么想的!”凑过去问:“哎许子,蹲马步有什么用?”
  许山岚合上眼睛,慢悠悠地低声说:“力从地起,下盘稳,力量有根基。”
  “电影上演,蹲马步的时候别人怎么推也推不动,你也是呗?”
  许山岚没动,半阖着眼微笑。徐春风受到鼓励,上前真的踹了一下许山岚的小腿,跟踹到柱子上似的,一点效果也没有;又用力强扳他的左手臂,纹丝不动。徐春风一翘大拇指:“行,真厉害。”
  郎泽宁见许山岚不反对,也就由着徐春风胡闹。
  徐春风又晃两圈,眼珠一转,突然伸手挠许山岚的腋下。许山岚身上痒痒肉特别多,最怕被人挠痒痒,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体内气力泄了,下盘不稳双臂一晃,木棍上盘子底里的铁珠子顿时滚了下来。许山岚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伸手要接住,结果稀里哗啦一阵乱响,瓷碗碎了一地,只剩下头顶一个碗,还完整无缺。
  一时间三个人全愣住了,呆了好半天徐春风才哭丧着脸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郎泽宁皱皱眉,对许山岚说:“他就是爱闹,对不起啊。”许山岚脸色也有些发白,可他的秉性,只对惹着他的外人厉害,对朋友脾气一向好,只低声说:“没事没事……”随手把头顶上的碗轻轻拿下来,一动之间已然恢复平静,脚尖踢一踢地上的一块碎瓷片,笑出来:“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抬起头眼波流动,在徐春风和郎泽宁脸上转了两转,扑哧一笑,说:“春风惹祸,你郎泽宁道什么歉哪?”
  许山岚这孩子,懒散、无所谓,但也敏感、尖锐,只可惜当时郎泽宁只顾着替徐春风解围,只当许山岚随口说句话来化解尴尬,完全没往心里去,至于徐春风那个小傻瓜——你就继续傻吧!
  徐春风见许山岚不生气,长出一口气,慌忙去墙角拿扫帚:“我帮你收拾。”许山岚拦住他:“不用,这些碎片还有点用,你们先去吃饭吧。”
  “啊?碎成这样了,能粘回去吗?”徐春风还以为他要重新修补。郎泽宁看出许山岚说得挺认真,一拉徐春风:“那咱们去吃饭,对不起啊许子。”
  许山岚等两个人走了,从柜子里找出个塑料袋,把碎瓷片收到里面,将地面打扫干净,去水房简单洗漱了一下,也没去吃饭,拎着塑料袋出了学校。
  他再跑半个小时回到大师兄家中,已经七点半了。大师兄正在侍弄花草,蔡荣走进来说:“丛先生。”丛展轶一回头,看见许山岚默默地站在院子里。
  丛展轶拿起手帕擦擦手,没有理会许山岚,直接回到厅中坐下。许山岚跟上去,将塑料袋放到大茶几上,打开。
  丛展轶扫一眼,说:“怎么回事?”语气宽和而随意。
  “同寝同学搔我痒,笑出来,力气泄了。”许山岚简单说一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
  “几个?”
  “三个。”
  丛展轶微微点点头,略想了想,说:“沙袋吧。”
  许山岚低头说:“是。”转身跑上楼,又来到那个古怪的惩戒室。他绕过半人高的木墩,到角落里打开柜子,见底下摆一排沙袋。说是沙袋,其实里面装的是长条铁块,有十斤、二十斤、五十斤三种。他拿起一个十斤的,掂量掂量,想了一阵,又放回去,一咬牙,拿出四个二十斤的,下楼。
  丛展轶看出他拿的沙袋的重量,不置可否,淡淡地说:“院子里吧,吹点风,清醒。”也不再看一眼,起身去吃早餐。
  许山岚来到院子中间,把四个沙袋分别绑在两个小臂和两条大腿上,沉腰立马。蔡荣端来五个练功碗,小心翼翼摆在许山岚头顶和四肢上,低声说:“丛先生吩咐,到时间他会叫你起来的。”
  许山岚垂下眼睑,抿着唇没说话。
  




16

16、一起去看流星雨(4) 。。。 
 
 
作者有话要说:转载的务必把这段也转上
各位亲啊,我发现我犯了一个灰常严重的错误,就是把狮子座流星雨的日期搞错了,应该是每年11月份,我就记着天很冷,把它当三四月份了,所以这段有很严重的时间误差~~~大家千万别PIA我啊,唉,老啦不中用了,呃~~~
 
  其实许山岚一开始的确心里很懊丧,觉得自己做错了,特地来领罚,否则也不会连早饭都不吃一口,再用半个小时徒步跑回来。他知道大师兄对自己一向严厉,直接拿了二十斤的铁块,在院子里扎马步。扎马步是武术基本功,以前一蹲半天也不是没有过,所以不太在意。
  可渐渐的,他发觉不对劲了。眼睁睁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升到中天,再一点一点向西偏,就是不见丛展轶出现。
  身上多了八十斤的沉铁块,又用一个姿势站了这么久,更何况他从昨晚到现在水米没进呢,许山岚有点生气了。他一直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所以大师兄一直想尽办法要磨一磨他的韧劲,这种感觉不到时间流逝、望不到尽头的等待是最熬人的。许山岚索性一咬牙,我看你要我站到什么时候!
  他觉得自己像个木桩子,四肢僵硬地挺着,有些飘忽,闭着眼睛自暴自弃地想,自己脚底下不会是长草了吧。
  到后来许山岚的意识有些混沌,以至于没有听到大师兄走过来的脚步声,直到蔡荣拿下他头顶的练功碗,才觉得身上一松。但许山岚仍然没有动,等蔡荣把剩下的四个碗都拿走,慢慢站直身体,深吸口气,浑身酸痛得要死,仍装作若无其事地对着丛展轶散漫一笑:“大师兄,惩罚完了我可走了啊。”也没等丛展轶说话,转身就走。
  他扎了好几个小时的马步,刚一起来哪能走得利索,没有两步双腿就开始打晃,眼见往下倒。丛展轶一把搂住许山岚,横抱起来,回到卧室里。
  热水早放了一浴缸,温度不太高,恰好适宜。丛展轶脱掉许山岚的衣服,说:“洗个澡吧。”推门走了出去。
  许山岚泡在热水里,浑身每个毛细孔都叫嚣着舒张开来,那叫一个滋润,忍不住半眯着眼睛,小猫似的呻吟一声,就差伸爪子挠挠了。磨磨蹭蹭一直玩到水凉,这才出来擦干,披上浴袍。
  丛展轶捧着本书,坐在床边等着。许山岚直接爬到床上,眼皮都不抬,钻进被窝里开睡。丛展轶也不出声,就看着那小子完全肯定地无视自己,自顾自躺下,不一会就发出轻微的鼾声,呼吸缓慢而均匀,还真睡着了。
  丛展轶有些好笑,他完全应该把许山岚用力扯出来,板起大师兄的面孔,好好教训一顿,让他知道到底错在哪里。几小时的马步不能白站,得记住下回练功时要专心致志、不能走神;一遇猝变、心神宁定,至少不能因为一个碗,再把另两个一起打翻;还有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爱惜身体,不能随意减餐。他对对这个在身边长大的孩子太了解了,许多事不用问,一猜也知道个大概。
  只是,许山岚就躺在被子里,面容沉静而柔和,长长的睫毛像停在花瓣上的黑蝴蝶合起的翅膀,柔顺的头发在枕头上散开,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丛展轶心头软了软,终究还是没出声。他看到许山岚的唇有些发干,伸出食指沾了一点杯子里的温水,轻轻在许山岚的唇上涂抹。许山岚觉察到温润的湿意,忍不住吐出舌尖舔舐。
  丛展轶缩回手,指尖那一点暧昧的热度流连不去。他在旁边抽屉里拿出一根吸管,插在杯子里,抵到许山岚唇边。许山岚狠狠喝了大半杯,扭过头继续睡。丛展轶自失地一笑,起身离开,出门低声对蔡荣说:“告诉厨房熬点玉米糊糊,给他喝了。还有,注意桌子旁的温水不要断。三个小时之后叫他起来吃晚餐。”
  
  徐春风发现许山岚一天都没来上课,心里直犯嘀咕,跟郎泽宁说:“会不会他师兄又打他了?”郎泽宁想说,那还用问,四个碗碎了三个,不挨收拾才怪。可一看徐春风特忐忑特惶恐的小眼神儿,出口的话就变成:“没事,那是师兄,又不是老虎,许子心里有数。”
  可徐春风还是惴惴难安,晚饭也没吃好,守在寝室等许山岚回来。
  一直到九点快封寝了,才见许山岚慢悠悠地推门进屋。徐春风立刻冲过去,连声问:“许子,没事吧没事吧?”许山岚抿嘴笑笑:“能有什么事?”徐春风上下打量他好几眼,确定没有什么伤痕,这才大松口气,挠挠后脑勺,嘿嘿傻笑:“我怕你师兄打你。”许山岚眨眨眼,说:“差一点儿,我认错态度好。”
  “行,许子,哪天请你吃饭啊。”徐春风乐得屁颠屁颠的,摇头晃脑端盆洗漱。
  
  XX座流星雨将要大爆发的消息不过几天时间席卷全城,除了那些铁杆的天文爱好者,最热切期盼的莫过于大学生。这可是他们枯燥单调三点一线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亮点。想想吧,在浩瀚无垠的夜空下,在密集夺目的流星雨中,牵着情人的手,对他/她说声“我爱你”,那是多么浪漫的事啊。没有情人?好说,邂逅一个就是了。邂逅不着?嗯,可以对流星许愿嘛,那么多颗,随便被哪个听到也能实现哪。
  于是全校都沸腾了,而且还听说这个大学紧挨着天文台,正是观赏流星的好去处,别的人还要费尽心思赶来呢。学校也特别照顾,这一晚寝室楼全不锁门,让大家自由出入。
  徐春风一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得直搓手,在寝室当中直绕圈:“流星雨呀流星雨呀,还是大爆发,得多好看?唉,可惜不能回家,农村的天可比城里干净多了,看得更清楚。”
  封玉树喷点摩斯抿抿头发,扫一眼徐春风,心想:少见多怪。拿起床上那件新买的西装外套,出门约女孩子去也。
  徐春风跑过来趴郎泽宁的床栏杆:“榔头,咱也去看呗。”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发现了大粮仓的土拨鼠,郎泽宁笑:“行。”
  徐春风又跑过去趴许山岚的床栏杆:“许子许子,你也去呗。”
  许山岚:“呼……呼……”
  “你去不?”
  “呼……呼……”
  “真不去啊。”
  “呼……呼……”
  徐春风很是同情地看了许山岚一眼,还是得好好念书啊,别练武术,看把这娃累的,太可怜了。
  流星雨终于在万众瞩目中即将到来,徐春风先去市场买了一大堆好吃的,一宿呢,万一饿了怎么办。
  先和郎泽宁吃顿晚饭,再去图书馆看张VCD,实在没事干又去一趟市场,最后走累了看见校门口收发室里坐着几个学生。徐春风说:“咱也进去歇会,有点冷。”
  随着他俩进去的还有两个男士,其中一个说:“就他们吧。”另一个说:“行。”然后第一个人就对着一台小机器说:“这里是S/M41。9,感谢大家收听我们的节目。这一期是XX座流星雨专题,我们来到位于天文台附近的XX师范学院,采访一下里面的学生。”
  收发室里面的几个人一听就都明白了,这是电台的啊这是,本来都等得有点打蔫,立刻跟刚浇了水似的,全支楞起来。
  那人微笑着走过来,询问:“我想采访一下各位同学,可以吗?”
  大家连忙点头,一起说:“可以可以。”
  那人随便问了几个诸如“从哪里知道流星雨的消息呀”,“要在这里一直等到流星雨出现吗?”之类毫无营养的问题,然后问:“你们看到那么多的流星,会许下什么愿望呢?”一指右手边的同学:“你先说说。”
  那个男同学带个眼镜,一派斯文,很谨慎地说:“我希望自己学业有成。”
  电台记者点点头,说:“这位同学志向很远大,一定学习不错。”一指另一位同学:“那你呢?”那个同学不回答,先看身边的女孩子,女孩子低头羞涩的一笑,原来是对情侣。那个同学鼓足勇气:“我希望能年年都和她一起看流星雨。”女孩子不好意思地捂着嘴乐,脸都红了。
  电台记者点点头,说:“这位同学很浪漫,也希望你能实现愿望。”又问另一位:“你呢?”
  “我希望父母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这位同学很孝顺。那你呢?”
  “我希望世界永远和平。”
  “这位同学心怀天下。那你呢?”他这回问的是徐春风。
  徐春风坐得小身板直直的,很认真地说:“我有三个愿望。”
  “哦?”记者眼睛亮了,职业敏感告诉他,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都有些什么?能告诉听众朋友们吗?”
  “第一个愿望,我希望大二期末考试不挂科。”
  记者愣了一下:“啊——很实在,那么第二个愿望呢?”
  “我希望大三期末考试不挂科。”
  “啊?啊。”记者真没见过这样的,有点迷糊,很顺势地问下去,“那第三个愿望呢?”
  “我希望大四期末考试不挂科。”
  旁边人憋不住直乐,记者反应过来了,靠,你小子涮我呢?但是职业素养让他装作很淡定地接下去:“这位同学,我觉得你的愿望一个流星就够了,你完全可以许愿大学期末考试不挂科。”
  “那怎么行。”徐春风一瞪眼睛,很严肃地回答,“时间那么久,科目又很多,一颗流星记不住。”
  其他人笑瘫了,记者憋半天说一句:“这位同学很朴实。”再扫一眼郎泽宁,心想:拉倒吧,他俩一起进来的,肯定都不太正常。招呼同伴,起身走人。
  徐春风看看郎泽宁:“我说错什么了?”郎泽宁强忍笑说:“没有,真没有,很好。”他知道徐春风说的绝对是真心话,这小子迷信,而且害怕英语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就算有点提高仍然感觉没底。
  他俩从收发室里出来,徐春风忽然一拍脑袋:“哎呀,我总算发现哪儿不对劲了。我没说希望过四级!惨了惨了。”郎泽宁安慰他:“没事,只要一会真许愿的时候别忘了就行。”
  只可惜,他俩是没忘,不过流星雨没给徐春风机会。这一场号称华丽绚烂的天文盛事,最后惨淡落幕,连个流星的影子都没见到,所有人大呼上当。
  徐春风刚开始还扬着脑袋望天空,一会咋呼一下:“那里,看那里!……啊……看错了。”“那边,那边有……啊,是飞机。”“那个是不?是不?”
  后来低头看表:“再过一会,时间还早,咱先吃点东西吧。”
  再后来:“有没有啊到底有没有啊?天都快亮了……”
  再后来:“榔头我困……我想睡觉……”
  郎泽宁说:“那回寝室吧。”
  “几点了?”
  “三点。”
  徐春风勉强直起身子:“不回去,万一刚进屋就有了呢,白等一宿了。”
  再后来:“呼……呼……”
  郎泽宁:“徐春风——”
  “呼……呼……”
  天还没亮,很多同学都已经回寝了,还有十来个不甘心,继续等着。徐春风把头枕在郎泽宁肩膀上,睡得那叫一香,就差流口水了。熬一宿对郎泽宁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大庭广众的这么近距离被另一个大老爷们靠着,实在有点别扭,更何况他自己就是心里“有鬼”的人。可那又能有什么办法?这小子一根筋,醒了肯定还是要看流星雨,说什么也不会回寝,自己也没招儿,谁让他是徐春风呢?
  
  唉——
  




17

17、我对你有一点动心(1) 。。。 
 
 
  认识徐春风,是在体校的办公室里。
  她第一眼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觉得好笑,真的很土,一定是个老实木讷的家伙,她想。很随意地问身边陪着她参观学校的人:“这些都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
  “是啊。”周扬笑一笑,手指在课间值勤表上沿着名字一个一个划过去,“喏,陈瑶是科长,就是带你去校长室的陈科长;文科教研室组长于翠翠,她是教语文的,初中语文;理科教研组组长张那,你还没见过他;英语教研组组长是春风,徐春风。他可厉害了,是我们校长特地从体二校要过来的;专业课教研组组长王梅,以前是练体操的,运动员出身……”
  “哦——”她点点头,没有太在意,反倒一指其中一个名字,“白既明,这个名字真好。‘不知东方之既白’,他父母一定很有学问。”
  “你们教语文的一开口就是文绉绉的,我都接不上茬。不过白既明可不教语文,他教数学的,L大数学系毕业,正经科班出身。”
  “可不是师范类呀。”
  周扬捂嘴一笑,低声说:“实话告诉你吧小丫头,咱们学校老师正经八百师范学院毕业的,就一个徐春风。哈哈,算上你就两个啦。我们的教师资格证,都是参加工作以后才考的。”
  她很诧异,眨眨眼,没有深问——她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一直都是。
  这时,下课铃响了,过一会一个男人推门走进来,于是,她见到了徐春风。
  徐春风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健康的肤色,眼睛不大,穿着一身运动休闲装。不是阿迪耐克比较烂俗的牌子,但也看得出来质量很不错。他一进来就笑,眼睛看向她,却对周扬说话:“这就是新来的英语老师吧,美女呀。”
  她很少被人这样直接的夸赞,便有些不自在,很矜持地笑笑,听着周扬接口:“当然是美女了,跟你一个办公室,算你小子有福气。”
  “哈哈,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徐春风式的大笑,很开朗的样子,“我叫徐春风,以后有事找我,肯定没问题!”
  初次见面,她并不欣赏这个人,觉得太自来熟、太咋呼、太不懂得含蓄,甚至有点——用东北话说,就是“二”。他的话她也只当是客套,随便听听,全没放在心里。
  这个学校就徐春风一个正式的英语老师,其他两个全是外聘的,她也只好去听他的课。这个老师简直比学生还疯,上来一股子热情劲,甚至能在六年级学生面前学猩猩叫,瞪俩眼睛鼓起腮帮子,还膝盖外撇双手上举走了两步,逗得全班学生前仰后合。
  这叫什么呀,太难看了。她想,我可不能这样。
  轮到她讲课了,给初三的学生。她备课备得非常充分,而且也很有自信。不过虽然在学校不止一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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