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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路作者:牛角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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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吗?”徐悠带着一点做作的茫然表情反问他,“我怎么记得我一进会议室,你们总工说的第一句话就说:徐悠你怎么也得给大家一个说法——难道我记错了?”
  庄少东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再说了,不是要追究责任,你们找我来干嘛?”徐悠摊开手,十分无辜地看着他,“装置出问题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有关系吗?”
  庄少东神色微微有些尴尬起来。
  徐悠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跟林成虎摆了摆手,“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一步,不用送了。”
  林成虎颇有些无可奈何。徐悠的脾性他自然清楚,也知道苏成泽的事儿办得不地道。但是问题已经摊开在这里了,苏成泽又明显是个指不上的人,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他走?
  “徐子!”林成虎喊住他,“先别急着走。”
  徐悠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心知肚明。谭飞在电话里跟他说的很清楚:庄少东已经从设计院调用了整个装置的设计图纸。问题是,设计图从最开始的规划到整个装置建成,期间已经进行过大大小小不下百次的变更修改,就算拿到最初的设计图也于事无补。隆盛整个厂区目前需要的不是复原最初的设计,而是根据现在的烂摊子,把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考虑进去,然后重新进行规划设计。这就不是普通的设计人员能够胜任的工作了。
  显然的,被庄少东一直寄予厚望的苏成泽也没那个本事担起这个担子。
  徐悠大老远跑来这里,除了看看苏成泽和庄少东的热闹,就是顺手把自己摘出来。至于其他……他可不打算替苏成泽收拾烂摊子。
  见林成虎离座来拦他,徐悠忙说:“你们都挺忙的,我就不坐了。咱们有空再联系吧。”
  林成虎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侧过头用一种几乎是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庄少东,同时给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使眼色,示意他们统统滚蛋,有多远就滚多远,以免无辜中枪。他有预感,徐悠这个人来疯今天是有点儿压不住脾气了。
  庄少东不怎么情愿地舔了舔嘴唇,眼神郁闷地看着徐悠说:“徐工,我想,我们之间恐怕是有些误会的……”
  徐悠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请你不要随便拿自己不懂的词语来忽悠别人。我建议你上百度搜搜‘误会’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庄少东飞快地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留下来的刘总和苏成泽,心里简直郁闷到了极点。眼下这个烂摊子,苏成泽是不用指望了。设计院也明确表示收拾不了,这里面牵扯到太多横向变更的东西,他们没这个能力。
  徐悠甩开林成虎转身就往外走,刚走出两步就听身后男人的声音用一种颇为忍耐的腔调低声说道:“徐悠,我向你道歉。”
  徐悠的身体蓦的僵住。片刻之后才回过身看着庄少东,脸上流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说什么?”
  庄少东已经站了起来,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向你道歉。”
  “道歉?”徐悠静静地看着他,眼里讥诮的表情慢慢地被一抹苍凉的神情所取代,“道歉有个屁用啊,庄少东。”
  庄少东侧过脸微微叹气,“对不起。”
  徐悠的眼神晦暗不明,良久之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没用的。我不会帮你。绝对不会。”
  这句话一说出来,林成虎的脸色也变了。他原本打的主意就是趁着这个机会重新把徐悠请回来,但是看他现在的意思,跟庄少东竟然是一副有你没我的劲头。
  这可怎么办才好?!
  庄少东双手撑在桌面上,十分诚恳地看着徐悠,“徐悠,投资这个项目的,是整个庄家。”
  徐悠自然听懂了这句话里隐晦的暗示,这让他几乎发笑,“你的意思是:生意是整个庄家的生意?”
  庄少东点点头。徐悠话语中不确定的反问让他心里微微生起一丝希望。
  徐悠确实有些不能确定了。他侧着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庄少东,“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真小人,现在看来,你已经改变风格走伪君子路线了。”
  庄少东的脸色微微一僵,“你什么意思?”
  “很明显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徐悠摊开双手看着他,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如果生意是整个庄家的生意,为什么你要处心积虑地挤走庄仕杰,把自己的PG挪到这个位置上?”
  庄少东的脸色一白,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是在替他质问我?”
  “No。”徐悠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的神色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倒胃口。看着你站在这里,很违心地说着全世界都知道的假话,道歉什么的……真让人觉得倒足了胃口。”
  “我一直觉得一码事归一码事。” 庄少东抿了抿嘴角,试图把话题拉回正常的轨道,“现在这个是公事,你尽可以提条件。”
  徐悠只是看着他,用他那双亮得让人无法逼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庄少东一直都记得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水光滟滟,看人的时候会带着三分浅笑,像阳光晃在春天的湖面上,活泼中透着脉脉温情。他母亲当年就很恶毒地说过徐悠长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东西。
  一晃几年过去,同样的一双眼睛,依然勾人,只是荡漾在其中的不再是轻轻浅浅的微笑,不再是早春阳光般的温煦和暖,而是掺杂着碎冰的讥嘲刻薄。不过是短短几年的时光流逝,当年那个桃李春风般的明媚男孩,竟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庄少东脸上绷紧的线条不知不觉有些缓和下来,“如果你不接受我的道歉,可以提其他的条件。我说过,这是公事,单纯的一项工作。”
  徐悠转身就往外走。
  庄少东跟着他向外走了两步,“你可以不用当自己是在为我工作,我跟孟总联系,特聘你做项目的技术顾问……”
  徐悠停住脚步,转身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孟峰那儿?”
  庄少东微微一怔,“我……”
  徐悠摆摆手,“我对你的解释不感兴趣。既然你知道那更好了,你看,我现在已经有新的饭碗了。何必蹚别的什么浑水呢?是不是?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念旧的。”
  庄少东追了两步,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徐悠!”
  徐悠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忙着呢。”
  这里是楼梯间的拐角,上下都没有人。庄少东觉得这里还算是个比较能说话的地方,因此也就放下了戒心,一脸诚恳地说:“徐悠,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当年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我那时年轻冲动……”
  “考虑不周?年轻冲动?”徐悠简直被他厚颜无耻的用词气乐了,“我问你,苏成泽跟你是不是那种关系?你是为了他才把我挤走的?”
  庄少东咬着牙点了点头。
  “日TM的,”徐悠轻嗤,“你当初怎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的?嗯?我跟庄仕杰在一起就是贪图你们家的钱,你自己找个男人又算什么?嗯?伟大的真爱?这世上只有你懂感情,别人都是垃圾?”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庄少东徒劳地抬起两只手,“我说了那个时候我还……”
  “你还年轻冲动,你刚才就说过了。可是年轻冲动就是借口吗?”徐悠看着他,眼睛里像是燃起了两簇幽亮的火苗。然而他的神色却是疲倦的,疲倦到几乎和那愤恨的表情不匹配,“年轻冲动就能随随便便毁了别人的生活?就能把你看不顺眼的人一脚踩进地狱?庄少东,谁给你的特权让你可以这么……这么肆无忌惮地混蛋?”
  庄少东说不出话来。他看到了翻涌在徐悠眼底的深浓的悲哀,忽然反应过来在这个男人的心里隐藏着一个不可触碰的伤口,他原以为会被岁月的浪潮一点一点冲刷干净的东西,多年过去,却依然固执地停留在那里。
  “如果不是急需有人来挽救你们庄家的投资,你会降尊纡贵地跟我说对不起?”徐悠看着他,缓缓摇头,“庄少东,你的道歉不值钱。”
  说完这句话,徐悠头也不回地转身下楼了。
  庄少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的转弯处,生平第一次,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了一丝后悔。

  9、会议室

  徐悠心烦意乱地开着车在岛城的大街小巷里乱窜,神差鬼使的,又一次开到了明珠广场。
  明珠广场修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但是因为地点略有些偏,一直没能热闹起来,平时除了附近居民出来散步遛狗,很少会有游客过来观光。
  是一个很清静的地方。尤其在正午这段时间,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隔着广场周围宽阔的草坪,远远就能看到一抹动人心魄的蔚蓝色。不远处的银沙岛像一条从陆地延伸出来的手臂,将整个内海湾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因此这一带的海面格外的风平浪静。
  这里曾经是徐悠最喜欢的地方。
  那时候他刚成年,庄仕杰一有时间就把他接出来,找个空旷的地方带他练车。那时候明珠广场还是一片空旷荒凉的沙滩,附近有一个废弃了的海产品加工厂,大门都没了,只剩下几间破败的厂房和大小堪比足球场的场院。徐悠就开着庄仕杰那辆银灰色的保时捷围着这个场院一圈一圈地兜圈子,怎么绕都不嫌烦。
  那时候徐悠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充实而满足。无论是坐在教室里上课,还是挤在食堂里排队打饭,只要一想起有人会等在校门外,就会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那时候……
  那时候徐悠眼里的世界还不是这么冷酷的样子。
  徐悠叼着一支烟,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仲春时节,正午的阳光已经有了热辣辣的灼人感觉,空气里暗香浮动。海面反射着耀眼的阳光,静得像一幅蓝色的锦缎。
  徐悠忽然觉得意兴索然。
  这个地方只有远处的那片海水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其余的都和他的记忆一样消失在了岁月的深处,无迹可寻。
  那个人,那段曾经无忧无虑的岁月,无论他怎样不甘心,终究是再也回不来了。
  徐悠扔掉烟头,正要上车的时候孟峰的电话打了进来。徐悠模糊猜到了这个电话所要传递的消息,心中竟微微有些踌躇起来。
  “徐工,有个活儿。”孟峰开门见山地说:“郊区有个厂子出了事故,他们需要一个有水平的人过去监工整改。”
  徐悠没有吭声。
  孟峰又说:“是个短期的活儿,不过待遇不错。那边说了,除了给公司的费用之外,有一百万是单独给你的。”
  徐悠冷笑,“庄少东倒是大方。”
  孟峰笑道:“我听庄总的意思,你给他还有点儿过节。不过要照我说,公是公,私是私。你拿钱办事,想那么多做什么?”
  这话也对。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曾经承载了他生命中最美好记忆的地方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还有什么是能够挽留得住的呢?
  还有什么是值得计较的呢?
  此刻的他,两手空空,意冷心灰,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对生活满怀希望的青年。如果庄仕杰看到自己,还会不会认得出来?
  徐悠忍不住问自己:如果他就在这里,会希望自己怎么做?
  时隔一天,再一次出现在隆盛主控楼的会议室里,徐悠的心情十分微妙。
  事实上,这种微妙的感觉并不如他预料的那般让人反感。徐悠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看着他们眼里流露出来的全心信赖的神色,心里甚至是有些感动的。
  设计院的谭飞也过来了,加上各个施工队的技术负责人和满桌子的图纸变更单,把个偌大的会议室几乎塞满。徐悠翻着比他还高的一摞图纸,眉头越皱越紧。他发现实际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一些。D区中转站要重新修起来,一部分主控管道和辅助管道要拆除,已经被苏成泽特批拆除掉的分压管道也需要重新规划设计,而E区在爆炸中受损的设备也需要联系厂家安排维修,一部分损毁的设备在复核之后还需要重新订购。
  说是需要重新设计,但实际上设计院在其中只是起一个辅助的作用。给一个新厂出设计图,一般的设计都能够胜任。毕竟有很多类似的设计可以借鉴,有时候甚至只需要把以前的设计拿出来稍作修改就OK。但是隆盛的情况就复杂得多了,这是已经经过了无数次变更后的成品,每一根管道的重新设计都有可能同时牵扯到了几个区的参数改变。谭飞没有在厂里工作的实际经验,他没有能力应对这种牵一发而动全局的连锁反应。
  在这个会议室里,徐悠和这些技术负责人才是主角,谭飞需要做的是把他们的意见整理汇总,然后重新出一份图纸。
  时间紧,工作量又太大。几个人一头扎在会议室里就忙得天昏地暗。陈树也从徐悠的工作助理彻底沦为特雇保姆,除了给这几个工作狂人预备茶水、毛巾、一日三餐,还十分有效率的在会议室里支起了两张行军床。
  这一忙,就是整整一个星期。
  庄少东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记忆中那个窗明几净、整洁有序的会议室已经变成了尸横遍野的古战场:长方形的会议桌一侧堆着图纸、变更单和笔记本电脑,另一侧堆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方便面盒子、豆浆杯、装着包子的塑料袋。每张行军床上至少挤了两个东倒西歪的大男人,还有两个睡在拼在一起的长凳上。
  唯一一个清醒的人就是徐悠,正站在墙边的白板前面写交接班备注。他身上的工作服不知道几天没有换洗了,皱皱巴巴的,领口也咧开着,露出了一侧精致的锁骨。
  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徐悠一脸疲色地侧过身扫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有点儿木呆呆的,庄少东很怀疑他有没有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自己。徐悠脸色原本就偏白,连轴转的几天忙下来,苍白的肤色里甚至透出几分不健康的青灰色。头发乱七八糟的像个鸟窝,眼睛下面还带着淡淡的淤青。
  庄少东从来没看见过这么狼狈的徐悠。他记忆中的徐悠始终整洁,无论是头发还是脚下的鞋子都干干净净。当一个友人半真半假地告诉庄少东,G属性的男人都对自己的外表十分挑剔的时候,他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当年那个穿着白色T恤的大三学生徐悠。
  然而此刻,这个曾经目光清澈的少年,却顶着鸟窝似的一头乱发,穿着被汗水浸透了的皱皱巴巴的工作服,在这个空气里充满了菜包子味儿和臭脚丫子味儿的会议室里,疲倦到连一个不屑的脸色都懒得甩给他。
  庄少东的心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尽管他知道徐悠会站在这里,绝对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看法有了什么改变,或者因为看在他姓庄的份儿上对他伸出援手。他不过把这里的事情单纯地当成是一份工作,一份拿了薪酬就要付出心血的合理交易。但此时此刻,他站在这个混乱不堪的地方,看着他脸上疲惫到麻木的神色,还是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感动了。
  庄少东不太自然地轻轻咳嗽了两声,“我过来看看怎么样了。”
  徐悠自顾自的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对他的没话找话完全没有反应。连着几天都是困极了才摸个地方倒一会儿,这会儿他的脑子都已经麻木了。偏偏不论行军床还是椅子,都被动作比他更快的家伙给霸占了,他只好强打精神给自己随便找点儿事做。等交接的人过来了交待一声好回家休息。
  “陈树呢?”庄少东扫了一圈,发现徐悠那个万能助理居然不见了。
  徐悠像是刚注意到他的出现似的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问他,“你说什么?”
  庄少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说进度怎么样了?”
  “哦,进度。”徐悠回过神来,懒洋洋地放下手里的东西,“陈树送谭飞回设计院,什么事等图纸做出来了再说。今天全体放假。”
  庄少东心头的压力骤然一松,“已经有方案了?”
  徐悠点点头,把自己的笔记本胡乱塞进电脑包,左右看了看,又抓了几张单子叠起来一起塞进去。
  “回去?”
  徐悠又点点头,既然庄少东在这里,跟他说也是一样的。徐悠不想再等林成虎了,他实在有点儿撑不住了。
  “我送你吧,”庄少东心生不忍,“你这个状态不能开车。”
  徐悠一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打车。”
  “这是郊区。”庄少东看着几乎要撞到门框上去的徐悠,有些无奈地拽了他一把,“外面连公路都还没修,哪儿有出租车让你打。”
  徐悠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被他这么拽着,木偶人似的就跟了出去。怎么下楼,又怎么进了庄少东的车,徐悠几乎没有印象了。
  感觉到自己被塞进一个软软的座位,徐悠几乎立刻就睡死了过去。

  10、见鬼的世界

  徐悠睡得很不舒服。一方面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疲乏,另一方面他的意识却始终沉在浅睡眠的状态中,仿佛下一秒钟就会醒,却又偏偏醒不过来。沉重而又粘腻的感觉令人不安,转而加深了疲倦,像被梦靥压住了似的。直到一声清脆的鸟鸣传入耳中,徐悠才勉勉强强睁开了眼睛。
  他半躺在陌生车子的副驾驶座里,身上盖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铁灰色的西装外套,衣领上还染着香水味儿,淡淡的木调,清新如雨后的竹林。徐悠觉得这个味道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但并不是令人感觉愉快的记忆。
  车窗放下来一半,车窗外是一排整齐的梧桐树,明亮的阳光穿过头顶茂密的树冠,斑斑点点地洒落在人行道上。灌木丛的后面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坪,碎石小径将绒毯似的草地分割成了各种不规则的形状,再远一点儿的地方是一个安静的小湖,湖边的游廊里零零星星地坐着几个游人。
  空气中漂浮着仲春时节特有的温暖馥郁的味道,让人不自觉地就会放松神经,沉入这安谧的氛围里去。
  眼前的景色让徐悠有种眼熟的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似乎很久之前的某天,他曾经从这里路过。不过徐悠才刚睡醒,浑身酸疼,懒得费心思去想这些不着调的问题。他靠在座位里伸了个懒腰,深觉这一觉睡得比不睡还难受。
  驾驶座上没人,周围也没什么人的样子。徐悠在琢磨这到底是谁的车时,后知后觉地想起临下班的时候似乎碰见了一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家伙……
  这该不会是庄少东的车吧?
  自己上了他的车?
  而且还睡着了?!
  徐悠瞥了一眼被他叠起来放在驾驶座上的那件西装外套,心情忽然郁闷了起来。自己到底是有多困啊,居然眼都不睁的就跟着人走了?
  徐悠很想掉头就走。他是真的不愿意跟庄少东打照面。但是人家的车停在这儿,还是挺贵的车,万一丢了,回头再赖上自己,这事儿可就说不清了。徐悠一点儿也不想冒险担这种责任。他一向觉得庄少东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主儿。
  犹豫来犹豫去,几分钟之后,徐悠就看见庄少东拿着两罐可乐穿过草坪慢慢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会儿走是不会有丢车的嫌疑了。但是就这么掉头走了,会显得自己很没有气势。徐悠琢磨了一会儿,索性靠在车门上大大方方地等着庄少东过来。
  “醒了?”庄少东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顺手把手里的饮料罐递了过来。
  徐悠在心里别扭了一下,面上却纹丝不动地接了过来。他的脑子里还有些昏沉,一触碰到冰凉的饮料罐,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可乐是他除了酒之外最喜欢的饮料,不过这个习惯没几个人知道。
  庄少东手里那罐可乐并没有打开,见徐悠只是低头喝饮料,便没话找话地说道:“你上车光说了去南区就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你住在哪个小区,就先停在这儿了。这个公园人挺少的,比较安静。”
  徐悠点点头。脑子里飞快地琢磨了一下:用道谢么?
  庄少东把自己手里的饮料罐也塞进了他手里,“走吧。我送你回去。”
  徐悠看了看手里的可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他虽然不至于反感别人会这么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说话,但是他认识的庄少东不应该是这么温和的样子。这种莫名其妙的改变让徐悠觉得十分别扭。
  “不用了,”徐悠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庄少东已经绕到了驾驶座一侧,听到这句话,飞快地侧过头瞥了他一眼,“从你现在的位置到公园最近的门需要步行二十分钟,出了门到最近的公交站点要步行十分钟,还不一定有你要乘坐的路线——你确定真要自己走吗?”
  徐悠小小地挣扎了一下,转头坐回了车里。他平时虽然也跑个步、健个身什么的,但是在连着加了一个礼拜的班之后,再让他走这么远的路,那还真不如在庄少东车里再坚持一会儿,反正也坐了好几个小时了。
  庄少东将他眼里的纠结看的一清二楚。见他拿着可乐又坐回车里,忽然觉得徐悠这副自己跟自己较近的模样也挺有趣。这人出来进去总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劲头,没想到也会流露出这么孩子气的表情。
  上了车,徐悠说了小区地址就不打算再开口了。庄少东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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