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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欢作乐作者:南北逐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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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念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了无生趣的样子。
“你和小蒙……”徐景怡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们……你是他‘朋友’?”
他听懂了徐景怡话里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徐景怡安慰一样的拍了拍田念的肩膀,沉默了下来。
此时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从医院离开后,田念关了手机,开着车绕着北京的大街小巷,他没什么思绪,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要去哪儿,眼睛看着前方,一直开一直开。
从得知韩蒙的死讯之后他整个人都是茫然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的他们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早上韩蒙还让他开车送他,还跟他开玩笑,晚上回来时,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有人跟他说,他的蒙蒙没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这只是一句并不好笑的玩笑话。
兜兜转转不知怎么的就开回了韩蒙家,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打开门,韩蒙总说感觉家里冷,现在他也感觉到了。
田念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打开电视,平常一样的钻进厨房弄些吃的,然后照旧在饭桌上摆了双人份,然后安静的坐在一旁。
客厅里的表一圈一圈的转动,饭菜也渐渐的凉了,电视节目也从娱乐新闻变成了电视剧。
他觉得自己有些麻木了。
他也知道,韩蒙是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田念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什么都没有。
他走到卧室,站在衣柜前,韩蒙原来经常这样盯着衣柜,然后发愁一样的思索好久,最终选定一件合适的衣服。他把衣柜打开,还是早上的样子,早上韩蒙还在这里站了好久。
田念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放在床上铺好,最终把整个柜子都掏空了,他低头看见柜子最下层好像压着什么东西,就伸手去拽。
一个封好的文件夹。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便好奇的打开看。
一本病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但是照片很旧了,女人的眉眼轮廓跟韩蒙如出一辙,田念想,这应该是韩蒙早逝的妈妈。
他以为这本病历是韩蒙妈妈的,便不假思索的翻开,里面竟是韩蒙上一次住院的时候的诊断记录。
就那么几行字,他却没勇气读下来。
病历里掉落了一张纸,田念捡起来,发现是台历上撕下来的一页,就是这个月的,上面的一个数字上画了个圈,旁边写着“去医院”。
那个日期,是春节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也就是两天以后。
忽然间一切事情都有了答案。
田念突然像是被抽了魂一样跌坐在床上,双手拿着那张纸却止不住的颤抖。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傻,韩蒙瞒着所有人,他问不出来就不会去查么?那几天韩蒙总是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他还傻不拉几的以为韩蒙是要接受自己了。
韩蒙问他把头发都剪掉是不是就不好看了。
韩蒙说本命年没好事儿。
在他说来日方长的时候,韩蒙却闷闷不乐。
田念责怪自己,如果他能深想一点,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样?
他看着那个日期,觉得胸中是快要窒息的苦涩。
韩蒙决定去医院了,韩蒙想重新开始。
可上天没给他这个机会。
田念抱着病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得知韩蒙死讯的时候他没掉眼泪,看到韩蒙遗体的时候他也没掉眼泪。
而现在,他像是认了一样,躺在韩蒙的衣服堆里嚎啕大哭。
他之前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可现在却也没了逃避的理由,他自责,痛苦,悔恨……所有的情绪一瞬间都涌了上来,他觉得自己真的无法再承受了。
他不断喊着韩蒙的名字,说韩蒙骗他,韩蒙答应过他新的一年要给他戴上戒指,可韩蒙没做到,韩蒙是个骗子。
……
得到太难,而失去又太容易。
世间道理往往如此。
他们俩离各自的幸福都只差一点点,可终究没人能成全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3 章
33
路边隔天收到讣告的时候,起初也是脑子一空。
韩苒先是通知的韩家的一干亲戚朋友,然后对着韩蒙手机里的联系人一一告知,韩蒙有个习惯,关系亲近的从来不存大名,存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并伴以奇怪的头像。就是摸到了这个规律,韩苒才没把电话打给韩蒙原来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炮友。
李春雷见路边去拿手机接电话,电话讲完了,可人却一动不动,他纳闷的走过去,发现路边整个人有点呆,眼眶有些红。
“怎么了?”李春雷伸手在路边眼前晃了晃,“见鬼了啊?”
路边忽然抓住李春雷,“春哥,你……你快掐我一下……”
李春雷直接一巴掌糊了过去,“有病吧你。”
“蒙蒙……”路边有点发神经一样的拉住了李春雷,“刚才蒙蒙他哥给我打电话,说蒙蒙没了。他是不是逗我?我没听懂……蒙蒙怎么可能没了?他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
“没了?”李春雷一下理解不了路边的意思,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接通的时候对面是个陌生的男人。
“您好,请问是李春雷么?”
“嗯,您是?”
“我是韩蒙的哥哥韩苒。”韩苒的语气很平淡,没什么情绪,“我弟弟昨天因病去世了。”
“什……”李春雷反应不过来。
“葬礼后天举行。”韩苒继续说,“……来看他最后一眼吧。”
挂了电话,李春雷陷入了路边一样的沉默。
他们俩谁也没说话,可却知道彼此现在的感受。过了好久,路边才开口:“既然他哥也给你打了电话,那应该就是真的吧……”
李春雷长长的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可我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路边声音不大,可是特别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就是不敢相信,“他哥说蒙蒙跟他妈妈是同一种病,只是太突然了,他们谁都想不到……可是,上次,上次我去医院里看蒙蒙,蒙蒙就问我说,他会不会跟他妈一样……我那会儿还跟他说祸害遗千年。”
路边顿了一下,也抬起了头,“……可怎么就没了。”
李春雷没有说话,胡乱的抓了抓口袋,掏出烟盒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他将烟盒揉成一团,用力的丢在了地上,吓的路路赶紧跑了。
他俩比韩蒙大一些,他一直以来都当韩蒙是个长不大的弟弟,路边带着韩蒙玩到大的,感情自是没的说。他们谁都不愿意相信,韩蒙会这么死了。
他看着路边和韩蒙两个人在各自的世界里兜兜转转,韩蒙又疯又闹,也只是想让自己过的快乐点,或者说,让自己看上去快乐一些。他们聊骚时光,肆意大笑,寻欢作乐,可李春雷知道,韩蒙是开心不起来的。
是不是上帝也看出来他活的难过了,所以要带他走?
可明明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啊……
李春雷揉了揉眼眶,一言不发的走到工作台前,拿着铅笔在纸上来回扫,烟蒂了在了身上也没有理会。
路边吸了吸鼻子,愣愣的坐在沙发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有什么样的表情,该说什么样的话。
他们都太年轻,年轻到还没有经历过什么生死离别,年轻到还承受不了生死离别。
年轻的韩蒙离开了他们,路边觉得,人生就这样了。
他甚至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晦气了,弄的身边的人也没有好下场,上天剥夺了他最喜欢的事情,如今也带走了他最好的朋友。
路边倒在沙发上,哀叫了一声。
举办葬礼的那天是韩蒙去世的三天后,也是他原定的,决定要去医院治疗的日子。
灵堂很大,黑白的气氛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韩家的亲朋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韩齐修坐在轮椅上,没几天头发已经花白,整个人憔悴了很多,他今早刚从医院离开,没什么精神,只能坐在那里,让徐景怡推着他。韩苒在外面接待客人,他一身黑西装,冷冰冰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路边和李春雷一起来的,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抓住了李春雷的手臂,李春雷看了他一眼,问他怎么了。
“我……”路边用力摇摇头,“我不想看……看他……”
李春雷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明白了他的意思。
之前没见着的时候,他还能骗自己是在做梦。可等一会儿真见着了,那就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路边是真的害怕了。
李春雷叹了口气,“你这样畏畏缩缩的,韩蒙会笑话你的。”
他拉着路边进了灵堂,路边一直低着头,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才敢看摆在最中间,韩蒙的遗相。
照片里的韩蒙年轻耀眼,生机勃勃,黑白的颜色衬托的他的眼睛更加明亮有神。
路边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他就那么傻愣在那里,对着韩蒙的照片流眼泪,还是李春雷按着着他鞠了三躬。路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来到韩苒和韩齐修面前,只能说出来一句节哀顺变。
可也不知道是谁该节哀。
李春雷拉着路边离开,临走前,路边回头看了一眼。照片里的韩蒙就好像在对他笑一样,好像在说,傻边儿,原来你也会为了我哭的这么伤心。
他们往外走,碰巧商晔呆着陈妍进来,双方打了个照面,本来错身过去了,商晔忽然回头对路边说:“边儿,你等我一下。”
路边红着眼睛一抽一抽的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商晔他们就出来了,在外面的院里找到了路边和李春雷。
李春雷站在一边儿正要点烟,看商晔来了,向他示意了一下,商晔摇了摇头,李春雷就给自己点上了。
“你……还好吧。”商晔小心的问。
路边只是叹了口气。
“……也别太伤心了,生死有命。”商晔安慰的说,“韩蒙,他……”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商晔应该算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那天田念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明白了。但是生死大事,电话里难保听错了,他不敢乱说,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给田念打电话,开始的时候没人接,后来就干脆关机了。陈妍问他怎么了,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后来接到了讣告,商晔也是一阵难过,陈妍更是哇哇大哭。她虽然跟韩蒙认识没多久,可两个人就是玩的来,她当韩蒙是很好的朋友,反倒是比商晔更伤心。
商晔想也知道路边会怎样,说到底,他们这代人都是无风无浪的长大,能感觉到的痛苦啊伤心啊难过啊纠结啊,其实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的,自己想不开。
但是朋友的忽然离世,却是从没经历过的,不可言喻的悲痛。
陈妍站在一边,神情也是十分悲伤。其实她回去美国,以后也是没什么机会见到韩蒙了,也许很久很久以后想起韩蒙,也只是一个在遥远中国结识的朋友,那会儿玩的很好,回忆起来也是淡淡的,也可能若干年后根本连名字都不记得了,就像个擦肩而过的过客。
但是这跟死亡带来的分别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陈妍就更加难受,她揉了揉眼睛,不想当着几个男人的面哭,就说:“我去趟洗手间……”便借口离开了。
他们三个人站在那里,谁也没说话。
不一会儿陈妍回来,商晔提议把他们送回去,路边和李春雷没意见,商晔就载着他们回李春雷的店里。
路边一直靠着窗户看外面,失神的念叨,我还没来得及跟蒙蒙说句再见呢。
车拐出去的时候,商晔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挺在外面,印象中跟田念的有些像。他还奇怪为什么田念不来送送韩蒙。此时却已经明了。
原来他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远远的看着韩蒙,灵堂人太多太乱了,他只想和韩蒙单独的待一会儿,最后的一会儿。
到店门口的时候,李春雷先下的车,路边在副驾,本想一起下去,却被商晔拉了一下。李春雷瞟到了,叫了陈妍一声,“陈妍,你中午想吃什么啊,走,进屋,哥给你做。”
“啊……”陈妍顺着李春雷的话下车,不假思索的跟在他后面进了屋,“我不知道……没胃口……”
车里面又剩下他们俩了。
“你想说什么?”路边声音有点哑,带着鼻音。
“你……真没事儿吧?”
“又能怎样?”路边淡淡的回答,“蒙蒙也回不来了。我就是……就是觉得,怎么会这样……他还那么年轻……”
商晔叹了叹气,“人从一出生开始就在倒计时了,他只是比我们都短一些,大家的终点都是一样的。你记不记得《我与地坛》?死是不必急于求成的,死是终将会到来的节日。韩蒙……只是先走了一步,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他跟你最好,你也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人的,如果让他知道,让他最好的朋友伤心难过的人是他自己,他也会不开心的。”
“商晔。”路边整个人趴在前面,“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不会哪天也这么没了?我觉得人真的太脆弱了,在接到消息的这两天里我一直想,想到头疼也想不明白,我们这一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什么?恋人会分手,朋友会离去,碌碌无为走过一生,这样有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4 章
34
一阵沉默。
沉默是对于活着的茫然和麻木。
商晔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沉吟了一阵,才缓缓开口,“我哪儿知道。”
“……”
“也许对于咱们来说,活着确实很无聊。”商晔继续说,“可是死了能干吗?说句不好听的啊,韩蒙觉得生活没劲求而不得生无可恋的造了小半辈子,可你把他从棺材板里拉出来问问,你问问他愿意死么?”
“你闭嘴!”
“韩蒙走的时候能没遗憾么?可是早干嘛去了?为什么非要无可挽回了才觉得后悔?是,他死了一了百了,可别人呢?”
“别人?你说田念么?”路边无力的笑了一下,“你别闹了,他俩才好了几天,也就当下掉两滴眼泪算了,过个两年田念身边有了别人,他还记得韩蒙是谁?”
“你他妈当谁都跟你一样没心啊?!”对于路边的薄情,商晔有些不理解甚至愤怒,就好像在他的认知里,爱是根本不值得相信的一样,“人家好歹还有喜欢高兴爱!你呢?你有什么?!”
商晔难倒了他,他没有对商晔的叫喊有异议和反驳。他有点迷茫的看着商晔,他还有什么呢?
路边从来不吝啬对别人说喜欢,他能拿出十足十的诚意来,可从不走心。这太难了,韩蒙原来问他,喜欢是什么感觉?他答不上来。
很久之前对商晔的那种感觉是喜欢么?路边不知道,他只觉得合眼缘,甚至没有多想,年少时候合心意的就奋不顾身,而后来则变成了一种自然而言。他从来没有思考过那么多深层次的东西,路边想,也许当初就应该和商晔好好的当朋友比较好,现在也就没了这么多的烦恼。
可是,烦恼又来自哪儿呢?
只有凝眸处,才能添的了一段惆怅。
他看了看商晔,又看了看窗外,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好啦。”商晔咳了一下,刚才他口气有些冲,话说出来就后悔了,怕把和路边本来就微妙的关系弄的更加糟糕,他抓了抓头发,小声说:“我……我不是有意要吼你。你常说人要活在当下,及时行乐,可我觉得你自己也不明白这个道理。”
“对啊。”路边放弃一般,“人生那么多大道理,我哪儿弄的明白?别说这些了,我没脑子想,想多了,我怕我晚上睡不着。”
商晔抬起手伸向路边,他看到路边明显的往后缩了一下,他却坚定的握住了路边的手,“爱和恨都是活人才有的权力,活着的人才有未来,我希望你能懂。”
路边看着商晔,有些出神,并没有抽回手。商晔就那么握着他,他们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对视彼此了,安静无声。
他需要安静,安静一天,一周,一个月,或者更久,久到他能够从失去挚友的痛苦中走出来,久到他能想明白,人活着需要去做什么,去需要去看到怎样的未来。
路边最终没有回答商晔什么。陈妍和商晔在李春雷那吃过了午饭便离开了,毕竟韩蒙的离开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打击,一方面是因为失去,另一方面,是因为突然。
世间万物之所以会因老而死,是因为在漫漫的生命长河之中,我们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他们让我们变的坚强而勇敢,以至于不再畏惧死亡。
韩蒙走的太突然,他们谁都没有做好长大的准备,就被韩蒙的死亡,一下拉入了成长的轮回。
路边的生活好像跟从前没有什么改变,每天依旧睡觉吃饭,依旧有李春雷同他作伴,可他始终觉得房子里空荡荡的,少了点什么一样。
回神时才想到,是少了吵吵闹闹的韩蒙。
原来他不在的时候不觉得什么,是因为知道他早晚会来。
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路边把自己压了很久的画箱拉了出来,还是自己当年上学时候用的笔墨纸砚。因为不再画了,他就把笔都收了起来,后来也没再收过新物件。
毛笔虽然有些旧,但都保存的很好,只是颜料干的干,缺的缺。他拿出几个小碟,把颜料放进去,对了水磨好,然后裁下来二尺的宣纸铺在桌子上,用镇纸牙好。
他坐在桌子前,提着笔发了好久的呆,笔尖靠近纸面的时候就开始微微的抖。路边皱了一下眉,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很久没拿过毛笔了,他又因为手上有旧疾,画的很慢,笔锋也有些潦草,线条总是勾勒多一笔或少一笔,颤颤巍巍的,完全没有他当年的韧劲。路边以为自己很在意这些,他原来根本受不了那些无力又参差不齐的线条是他画出来的,可现在,也不怎么在乎了。
不在乎了,反倒顺畅一些。
他花了两天的光景画画,李春雷不问也不打扰他,房间里有淡淡的墨香,让他们都静了下来。
头七那天,路边把他画的那副画发到了微博上。
他说他最好的一个朋友去世了,来不及珍惜来不及说再见,回忆起他们疯过玩过的日子,像是做梦一样,于是拾起了老本行,画一画记忆中的他们几个,上天带走了他的朋友,就不要让时间也剥夺了他的记忆。
画里是四个人,松松散散的走在一起,韩蒙开开心心的追赶着前面的蝴蝶,路边和李春雷笑的随意,商晔仰着脖子趾高气扬的跟在后面。
他们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纸上的四个人仿佛走在岁月的光阴中,他们曾这样一起走过,后来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就散了,走着走着,韩蒙就离开了。
一条微博发出去,路边忽然觉得释然了好多。
有些话他从来没说过,跟李春雷都没说过,可现在他愿意跟陌生人聊聊,人真奇怪,心底里的话往往跟素不相识的人才能谈起。
程宇风看到了他的微博,大半夜的戳了戳路边,没想到他一下就给戳活了。
“这么晚了不睡觉?”程宇风开玩笑的问。
“不是很晚,也睡不着。”路边回复,“想些事情,想了好久想不明白。”
“哦?是什么?”
“和别人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是上次的那个么?”程宇风意有所指的问道:“就是在饭馆里,你那个脾气很大的‘朋友’。”
“不全是。”
“那就说明大部分是。”程宇风跟路边玩起了文字游戏,而恰恰是他吃饭的家伙,“与其说是前任,不如说是始终没分干净吧?我猜的对不对?”
“谈不上。”路边发了个谈起的表情,“跟他认识太久了,谈不上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了,我想可能大家更适合当朋友,但还是怕对不起他。”
“其实就是舍不得,要不哪儿有那么多理由?你说是吧。”
看着程宇风发来的信息,路边愣了愣,舍不得……也许是舍不得,舍不得认识一场,舍不得一场缘分。韩蒙的事情叫他陷入了更深的纠结,他忽然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太脆弱了,今年两个人还开心的玩在一起,也许明天就阴阳相隔了。
所以现在拥有的,是不是要加倍珍惜,以后才不会后悔?
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久。
他喜欢过去的他们,喜欢那时候的无忧无虑,虽然大家都很傻逼,但却无比鲜活动人。
这样的情怀,就叫他更加难以割舍了。
“你朋友去世……我能理解你。”程宇风继续说,“或者比你更甚。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喜欢跟你聊天,喜欢写会画画的主人公么?我原来有一个朋友,他就是画画的,我不懂这些,但是他是我见过的画的最好的。我常陪他去采风写生,我看着他画画,两个人不说话过一天也不觉得无聊,后来,他出车祸死掉了……”
“……不单单是朋友吧?”
“对他而言,我们一直是朋友,到死都是。”程宇风回答的很快,“但是对我而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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