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痞-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西门离冷酷肃杀的心意瞬间柔软。
他轻轻地拂了拂她的发，她叫他“西门离”，很久以前，或许他们是有渊源的吧？只是他记不清了。
“你要对她做什么？”
两个女子的声音，一前一后，踏浪而来。白衣女子明眸冷冽，粉衫女子娇小可爱，正是柳暗花溟与禾早二姐妹。
西门离停在小孩额头的手指收了回来，唇角勾起凉薄的一笑。
难得，她们竟然能够追到这里。看来魔界的小妖这数千年来也有所长进。
“喂！你是哪里来的妖怪？快把我们的猎物还回来，俗话说妖在江湖，也要道义，夺人所得并非君子所为。”
待她们快要追得近了，西门离仍是单手负于背后，袍袖轻轻一挥，她们连他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那人连同凉亭海滩已经消失不见。
二女惊讶地发现自己陷在了一片黄沙岗中。乱石飞崖，哪里来的海滩和白衣男子？
……
一念成海，虚弥幻境！
柳暗花溟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顿时脸色泛白！
“不可能！那不是法力通神的人才可以做到的吗？他是谁？”
“姐。”柳暗禾早推了推她，“我们怎么办？还要追吗？”
“什么怎么办，那人我们是惹不起的，只希望这小孩运气够好了。回去吧。”
禾早一步一回头，柳暗花溟拉着她快速走了。
第四十二章　归去来兮，昆山
　　　　　　　　　　“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你是不能跟着我的，因此就留在此地吧。你命格缺少五行相佐之物，只有修成剑仙才能够摆脱躯体束缚。记住我的话，若是将来遇到能给你本命仙剑的人，你身上封印便可破除。”恍恍惚惚，只感觉指尖从自己的面颊上划过，冰冷得如同风中落下的泪珠。他不认得她了？又要弃她而去吗？
飘渺云雾之中，那如风神一般的男子看着她的眼神温柔。恰似一种久违了沉淀了的感情从心底的某处渐渐又开始萌芽，西门离心中一惊，自己何时竟然会有人类的情感？
忽而，一阵风起，他微微一牵唇角，白衫便如云烟一样消散，蓦然不见。
小妖的手指动了动，似想抓住什么，但却徒劳无功。
狐狸，你是否也忘了你曾承诺说“百年之后，若我修成正果，便会来引你升仙，我们再不分开”。百年还没有到啊，虽然见到你是我已希望过一千遍一万遍，甚至我每一天睁开眼睛都希望能看到你，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出现在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为何看着我的眼神如此陌生，为何不再记得曾有个孩子将你视如这世上的唯一！
狐狸，他是不想让她跟着自己了吧？这一次是真的，因为他甚至没有给她开口选择的机会。
……
日落之后，原本荧光灿烂的归墟渐渐黯淡下去，在昆山的脚下，云海浮沉，碧波浩瀚。
天共有九重，第一重，凡人抬头便能看到，唤为青天，青天之上是离合天，云苍天，琼天，彩云天，迦罗天，梵天，玄天。
每一重天上都居住着仙人。青天之上四海洲，两座仙山相连在一起，浮在东海上，因此凡人皆不知其所在。一曰昆山，一曰——云离山。
有个小孩被丢弃在昆山的脚下。
良久，她睁开了双目望向天空，久久凝视的眼睛终于眨动了一下，一滴泪水随着睫毛的开合滴落在青草地上，渗透进去。
在她面前，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慈祥的圆胖的脸，面前不远处，老道士白眉飞扬，长须拖地，身形像一个可笑的葫芦，滚胖滚胖的，但却异常的精神。
小妖一见之下又悲又喜，开口叫了一声：“师父！”便从地上一跃而起，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与委屈，朝他奔去。
老道士呵呵笑：“你们瞧，我正要去寻她，她倒自己找来了。”说话的同时他张开了手臂，姿势古怪，相当笨拙。
他身后的两个少年一个抱着手臂挑了挑眉，另一个含笑看着向他们奔来的小孩。一个气质冷冽，一个如明月高华而温和。
不管这小孩是从哪来，怎么来的，从此以后，也就意味着昆山上乏味的修道生活又多了一员。对此他们倒不置可否，只是这两个当年曾在昆山遇见过婴儿西门小妖的童子，他们也没有认出小妖就是当年的那个妖怪小孩。
小妖扑进了水镜仙师的怀里。
“好了好了，莫哭，小心眼泪脏了我新衣。”白水镜拍拍她的头。
……
云海开合，磅礴似大海。青天为上，天穹下便是人间界。
幽都皇城。
这节气正是轩辕清帝三十一年，夏末秋初，轩辕未明在位三十一年，没有任何征兆忽于一夕驾崩，享年五十八岁，举国大丧。
根据先帝遗昭，年仅十四岁的太子帝追继位，改国号为“望”。史称——“轩辕望帝”。
而此时本应高高端坐在九龙金銮宝座上的少年却出现在烟波浩淼的云水之间，脚步松快地走在天芒山中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他虽只有十四岁，但身材修长挺拔，锐气勃发。看上去已是十七八岁少年模样。想起就要见到西门小妖了，不知道那厮没有他罩着的日子里有没有意外？
父皇不仅传位于他，竟还将西门小妖指与他为王后，起先是觉得有一点别扭，那厮……老实说真无法与女人联系在一起。但是……也许是有一些微妙的感情吧。他也并不排斥。只是如果她的生活习性能改改，那就再好不过了。
少年微笑着拈起一朵漂浮的云花，负着手信步走上白玉阶梯。天机宫三个大字仍旧是光华灼灼，但是门庭冷清，一路闯进来竟然没有人前来阻拦？
帝追得到了天芒的力量，以凡人之身而修成不死无灭，又得以拜在白鹤真人门下继承衣钵。
轩辕未明的骤然去世疑点重重，三日后遗体便不翼而飞。帝追却怀疑父皇并未驾崩，只是退隐幕后而将帝位传他。只是不知道为何要筹划一起假死的事件？父皇那么做，必定有他的理由吧。
快要到达主殿的时候，天机宫里才飞出许多着黑色劲装的女子，回头一看，后路也被封死了，原来是进了人家的包围圈，中了埋伏。
少年环顾四周，不动声气，但是他身上某一种凌厉的东西却令众女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为何擅闯天芒山？”领头的黑衣女子喝了一声，无数人自天机宫内涌出，从天空而降，一刹时把少年重重包围了起来。
天芒山结界坚不可摧，凡人与神仙妖魔无法穿透，虽然不知道小妖如何离开的仙山，安全与否，众女虽然着急，但也没有任何办法离开天芒山。如今见这少年只身前来竟然能够穿透结界，而西门小妖原本并没有法力，便怀疑是他带走了小妖。
天机宫众女看似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头梳双环灵蛇髻，黑衣覆体黑纱蒙面。她们虽然有些已活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但在天芒山上不易衰老，又从小生活在此甚少经历过人世，小妖失踪以后因为没有交代过任何事情，她们便也不知要做什么，只能继续修练，坚守住天机宫，静待她归来。
少年轻轻一跃，巧妙地飞身而出踏着八卦方位急走两步，已置身在众女所布“天门八卦阵”外，天机宫众女大惊！
少年朗声道：“我只是来找一个人，并不想与你们为难。请通禀黑山姥姥，就说我来带西门小妖回幽都。”
“放肆！西门小妖乃是天机宫新的主人，竟敢直呼我们宫主名讳！可恶的凡人！说你把姥姥带到哪里去了？你是怎么进入天芒山？或许我们还可放你一条生路！”
“姥姥？”少年神色有点迷惘。
看来，西门小妖同学果然是到哪里都能落地生根，开花结果，混得风生水起。帝追莞尔一笑，复又担心，这么说来她已经不在天芒山了，那会在哪里？可有危险？
第四十三章　颛顼剑
　　　　　　　　　　　山巅之上，风强，云深雾绕，黑石崖上草木不生，鲲鹏与兀鹰交配而生的凡鸟“鲲”在天际翱翔。投下的阴影巨大如黑云，鸣声不绝于耳，声声凄唳。
这种传说中专食人心的鸟类却仿佛没有看到天穹下站立的男子。衣袂飘飘，云为裳，白玉为骨，神态静若磐石。他似感受不到周围，而周围一切全都穿透了他，无声无影，无形。
云离山，又重回故地。
西门离皱着眉。
阴蔼满天，浮光掠影。对面山峰是他破关而出的山涯，半边山壁已经坍了，岩石堵住了洞口，被积雪所覆。他又回到这里，隐隐约约觉得似曾答应过什么人，曾有一些东西遗落在这里，而令他又不由自主地重返故地。这里曾囚禁他，也是他的修练之所，在上一次偶然的天狗食月之日，他体内不知名的力量主导了身体的控制权，突然破开一直以来束缚他灵力的封印。随后，他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西门离负着手，倏忽已飘至山崖下洞口，挥掌一扬那岩石积雪便四散崩飞，漫天白雾中他缓缓走了进去，背影消失在黑漆漆的洞口。
洞内越走越黑，四壁粗糙岩石尖锐，呈现不规则的形状。
西门离手指触摸到洞口附近的巨岩，那上面似乎还有字。他拂开了积雪与灰尘，指腹触摸之下竟然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图画，画着一只狐狸和一个小孩。
狐狸背着小孩在雪地里奔跑。
他们趟过冰水漫膝的小溪。
在深山里一片竹林中修练。
而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扇很小很小的门，那是他们的房子。门板上写着小篆字——“狐狸窝”，后来又被人画了一个大大的乌龟上去。
可是他怎么知道那乌龟是后来画上去的呢？是谁在这里画了这些画？
西门离忍不住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他往洞内走去。
黑暗中似有物蛰伏着，西门离耳朵一动，一声细微的龙吟掠过鬓旁，仿佛来自地下的暗器。他把头一偏，幽绿的丝缕便贴着耳际掠过，隐匿无踪。
圆洞中，似一口枯井，一束月光清冷地笔直垂下，西门离沐浴在光柱中。仿佛他的到来触动了这里的所有机关，周围忽然间金光大亮，四壁那些古老的文字都仿佛活了过来，无数梵字金光煜煜，铺天盖地交织成天罗地网。
这些金光足可以可降灭天下间所有最强的妖魔，使灵魂不能转生，使神灵的意识沉睡，使仙人无法飞升。当初那人设下禁制时便猜到自己会选择此处进行修练，那么，他必是非常了解自己的。
西门离纹丝不动，金光穿透了他的身体，但是现在这些都对他没有用了，他的目光投向地面。遥远的天际，浓云翻滚，似开眼开口，有人叹息一声。忽有忽无，似曾相识。
西门离手掌放到了墙壁正中佛的右眼，将手掌贴了上去。
忽然轰隆隆一声响，天翻地覆，地底晃了三晃，金光顿敛，梵文又恢复到最初的样子，深深嵌入壁内。
地壳慢慢隆了起来，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有绿光刺破地表渗出，一缕二缕。又轰一声，裂开了一条千丈深渊，裂开的地面忽然慢慢地透出了绿光，浮出一把剑，剑身漆黑，在西门离触到它的时候忽然大放光芒，黑色的剑身猛地崩开，化为无数碎片，暗沉的光华中射出刺目无比的白光，西门离的身体被这白光刺透，一寸一寸分离，忽化为虚无，又一点一点聚合，白光猛然间冲出了天灵，西门离面朝天上，一股煞气直冲九宵！刺破浓云。
剧痛之后，西门离只觉得纷纷乱乱无数场景，无数人，无数声音掠过脑海，杀戳、流血、死尸、积骨成山，黄沙漫野，刹那间满眼都是红色。
最后掠过脑海的，那是一个红衣女子，却无端令他心中一痛，她站在云端，微笑若百合花，待他想看仔细，她便已转身飞走。
空中落下雨来，一滴一滴，如人的鲜血。
他亦记起自己为何在此修练，已经多少年了，也记起了是谁曾赋予他西门离这个名字。还有是谁曾对他说“百年以后，我还会在这里等你”，又是谁在洞外面画下了那些图画。
可是他已不再是当年的西门离了。随着力量一起复苏的还有他的欲望与杀戳的原始本性。
“你……还是要那把剑吗？”
他的手触到剑柄，洞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慈祥和蔼。西门离的手指顿了顿。
一个光头老和尚自洞外飘了过来，长长垂至胸前的白眉毛，胡子被风扬起，仿如白练。
“你还是想要那把剑吗？”老和尚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他一遍，“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呢？它于你已没有任何意义，你又为何不能放弃它？”
“那么，是你一开始就将我囚禁在这里的吧？三千年来，所有一切的教诲，包括你赋予我的一切愿望，全都是假的吗？师父。”
老和尚听到这个称呼几乎是全身一颤。
“这一切都是天意，你走吧，别再回来，要相信师父，师父是不会害你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徒儿！”
西门离看着他，眼中复杂望不到边际，慢慢地，恢复到了平静无波的冷酷。
“锵”一声，西门离已拔出了剑。
月华投射在剑身，忽然反射虹光，一丝光芒自剑柄流窜至剑尖，西门离的眼睛里映出了一副瑰丽奇景，连绵不绝，璨灿若星河。
他的眼里如水波一般平静。
“可还记得，三千年前，你曾答应过一个人，永远也不再碰这把不祥之剑！”老和尚厉声阻止他。
西门离眼中冷漠，如千里雪原永不融化的冰霜。没有情绪，也没有了一丝感情。
“我究竟是谁？你为何要如此待我？师父！你是否知道我曾经视你有若神明。三千年来汲汲营营于天道，原来却是受你欺骗囚禁我三千年！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将我从雪地救起带回山中？你看，我原本就属于肮脏的六界红尘，你也就不必再苦心引我修行，归依天道了。”
第四十四章　三千年前之往事
　　　　　　　　　　菩提和尚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形被万道剑气所包围，直透天空。渐渐的，西门离双目闭阖，神态安祥恍如入定。他的右掌伸出，颛顼剑蜂鸣不已，脱离掌心后浮于空中，放射出万丈光芒。
空中落下泪雨，冰冷决绝。
剑已隐入眉心。
“古人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没有父母，只知师恩如同父母恩，不管你如何对我都是我心里最尊敬的师父。但始终是正邪不同路，既然你始终还是无法容我，而我也必将堕入魔道。今日只好剔肉削骨，自绝生机，将血肉还于师父。从此以后，师徒情份已尽，再无相见之日。你不欠我，我亦无愧于心。”
“徒儿！”老和尚眼中落下泪来。征征地看着西门离入定，两缕精魂自鼻中冒出顷刻钻入地面，老和尚眼明手快地抢回一魂三魄，其余魂魄已经四散，他再一探西门离的鼻息，果然已经自绝生机。
他现在的躯体已死，二魂四魄在世间游荡，只要重聚三魂七魄，便可重新修炼，魔功更胜以往。如果要彻底毁灭他，便要趁机将他的躯壳毁灭，魂魄送入转生池囚灵渊永世囚禁，西门离便再不可能汇聚三魂七魄，那么，令天庭都要恐惧的恶梦之源便消除了，自己的任务也便完成了。
菩提心酸落泪，抬起的手掌置于西门离的天灵盖，望着那一张玉雕一般的少年面容，曾经那么温润动容，曾经有一个孩子般的童真，曾经……他们相依为命，度过了数万个日出与日落，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抹灭西门离便是几乎毁灭六界的魔头重生的事实，没有人比菩提更加清楚整个故事发生的历史。
数千年前神魔争战，以人间界作为战场，杀伐四起，烽烟弥漫。自无极中破封印而出的魔头“颛顼”便在那个时候来到人间，他智慧而冷酷，喜好杀生，于浮世如过客。他的力量强大到六界之中无人能匹，毁天灭地。他举手之间颠覆神界，一切仅凭他自己的意愿与喜好，六界兴衰在他一念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直到最后无极之境内又派出五位神人才勉强将他封印，那一战几乎毁灭天地，三界俱倒退回到混沌初始的年代。
正是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魔头，他终有一天会觉醒，他的觉醒就将是三界的浩劫！
可是难道拥有令六界恐慌，无可匹敌的力量，他的本身就是杀戳之源吗？历经三千年教化，菩提相信他的徒儿本性善良，天性是难以磨灭的，不管他将来变得如何，他决不会变成一个十恶不敕的魔头。毕竟，他虽是颛顼转生，但已不再是颛顼了，他懂得了爱，懂得了人世间的真情，虽然这只狐狸爱好吃肉，嘻笑怒骂历尽人生百态，于浮世红尘中匆匆而过，总是会惹一堆令人烦恼的麻烦，但他天性善良。老和尚的手掌迟迟无法落下，眼神又迷芒起来。
只有他知道，如今那人间世所有一切关于神魔的传说都是假的，都是被篡改的过去。
“颛顼为黄帝之孙，昌意之子，生于若水，实居穷桑，七母女枢因感“瑶光”而生，十岁而佐少昊，二十而登帝位，初封高阳，都于帝丘。在位七十八年，寿九十八岁，号为高阳氏，列为五帝之一。
北方之极，颛顼、元冥之所司者万二千里……北至于幽灵，南至于交趾，西至于流沙，东至于于蹯木，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属。”
那么依照传说这颛顼是一位泽被宇内，功德盖世的帝王。然而，“颛顼”最开始代表的却是一位权力至高无上，统辖天上人间乃至下九幽黄泉的破坏之神，他自“无极”而出，举手便能颠覆天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万物莫不臣服脚下。那一段过往的天庭历史已经不为人知，成为过去。
颛顼的统治是残酷的，而且一个人的力量若是太过于强大那真是一件令所有人感到害怕的事情，所以，叛乱发生了。
当年，和尚并非和尚，菩提并非菩提，而曾是一个天庭小仙，他亲眼目睹了灭魔之战，便是那一场讨伐六界之主“颛顼”的战争。
比起那些战战兢兢躲在天兵后面的上位仙人，这个尚司仪的小仙柳玉须（菩提和尚当年的姓名）无疑是很勇敢的，他受到天庭起义思想的鼓舞，为了三界苍生不再受苦，他也愿用血肉之躯对抗魔头，但是凭他那蜉蚍一般的力量只能说勇气可嘉，威力不足而已。当时，他记得是一位女神人救了他，她穿着血红色的罗衣，云髻高挽，姿容绝世，直到现在，菩提和尚也认为她的美胜过一切凡俗与神仙，她的微笑包容万物，洗涤所有罪恶的灵魂。
她，便是混沌之初降生的神人之一——千机女神。与大多上古神一样，她的名字并未被载入史册，但是她却是无极之中，比神女女娲还要早诞生的存在。另位四位神人分别是闻蒙、云将、破军，与另一位女神瑶光。
五位神人耗尽所有灵力，以血肉之躯筑成囚牢封印了颛顼。当神识即将要散尽的时候，女神千机将最后一丝灵力打入他的身体，使这小仙人一瞬间成为一位拥有强大法力的神人。
小仙人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玄天之下，天穹下唯一还活着的小仙人柳玉须用尽全力仰起头看天空。天上下着血雨黄沙……她最后托付给他的遗愿，便是要他寻找颛顼的转生。保护他或……杀死他！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挣扎，看到了有一个人的影子在她的眼眸深处。那人如冰冷冽，似黑暗转生，似为毁灭而来。然而……他对她却是不同的。
柳玉须当时并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因为仙人是没有感情的，神也没有。
但是现在他有点明白了，颛顼必也是爱着她，重逾自己的生命。当她的剑毫不留情刺进他的身体，他的眼里没有恨意，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淡淡忧愁……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剔骨
　　　　　　　　　　　“我们都已经活得够久，已经失去意义了，不管是消失也好，重生也好，只要能忘却前世。我能够相信你吗？”
她流泪的眼睛依然是美丽的，望着那双烂若星河的眸子，小仙人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考虑，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其实她这番话，当时还是一个小小散仙，梦昧以求能够长生不老的柳玉须并不了解，但当他渐渐年长，又活了三千多年，他便也慢慢地了解了。永生……竟是无比寂寞的。
“……神是没有那么容易死去的，每一位神都有唯一而无法改变的神格，你将来遇见他的转生，若他还有记忆，若他还是一意孤行要毁灭人世，那么，你必须用我的剑，杀了他。”千机的身体变得透明，冉冉升上天空，一寸一寸亮得晶莹剔透，如陶瓷水晶一般碎裂，飞向宇宙深渊。
一把光芒四射的剑从天空落了下来，剑芒似飞龙，盘旋鸣飞，剑的名字叫——“封神”。
洞内光华夺目，如水光鳞鳞，那光芒是从西门离的躯体内透出。和尚原本决意一旦西门离碰了颛顼剑就必须杀掉他，颛顼剑是代表杀伐的不祥之剑，假若人剑合一，那么西门离很有可能会重新变成颛顼。
普天之下能够克制颛顼剑的只有封神剑。那是不是就是说，一旦西门离有成魔的那一天，也并非是无法挽救的。老和尚望了望他一手带到大的徒儿，终究不忍心，怀着一种驼鸟一般的心态。当年他奉命统领天兵斩杀魔君转世，但是当他看到他的时候，小小的婴孩赤祼于天地间，眼神澄澈，干净得仿佛没有一丝杂志的雪水。
他也像现在这般心软了。
但若是……西门离当真变成了一个将要颠覆三界的魔头，那又该怎么办？天命，是没有办法抗拒，没有办法逆转的啊！每一位神都有其存在的神意，或司造物，司和平，司星辰，司演化，而颛顼的存在，便是毁灭！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一旦当他觉醒，三界都将毁灭！
神之怒，没有任何人可以承受！
而这是唯一一次可永生囚禁他的机会了。失去这一回以后便没有人可以制衡于他。哪怕是有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