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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逢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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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价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负担得起。不过除了他,最近有个李博士风头也很健,在电台的黄金时段开了节目,又四处办学,将风水变成科学,很受年轻人欢迎。”
“这些都是宣传包装。”宋家源已经恨透了风水先生。
“是,很专业的宣传包装。”左安迪道,“他的宣传助理,就是我这里跳槽过去。”
宋家源眼睛一亮。
“我试试联络他们,如果成功,李博士的话应当会有些分量。他们这一行,最喜欢打擂台挑战权威,要搞到针锋相对,争到口沫横飞,这样才博得了眼球才得打响知名度。相信这一点我明白,李博士也不会不懂。”
李博士身边的人既是从左安迪这里出去,那么这件事的成功几率无疑又高了许多。
宋家源正待与他商量具体细节,只听卧室里传出异响。宋母的轮椅移动不便,多数是又撞到了东西。宋家源放下饭碗,左安迪却按住他:“你继续吃,我去看看。”
他是这房子的主人,总是要显出主人的风度。
左安迪进了卧室,不久之后,却又是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碎在地上,然后轮椅与什么相撞,又闷,又响。
宋家源立即离开桌子,跑进卧室里去。
两个水晶奖座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宋母手里还有一樽,在她颤抖的手中被高举着,金属质地发出凌厉的光芒,尖锐的棱角充满戾气。
她尖着嗓子大叫:“你这个妖精!在屏幕上扮清纯少女,下了戏就变狐媚妖精!勾引有妇之夫,你不得好死!看我撕烂你的嘴,抓破你的脸,戳瞎你的眼,叫你再去勾引别人老公!”
左安迪靠在墙上喘气,他刚才险险躲过先头一下攻击,还未来得及搞清楚面前的状况,面对地上的一片狼藉,一时有些发怔。砸碎的是他早年得的两尊奖杯,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总也还有些纪念意义。不知这东西触动了宋母哪一根神经,联想到了过去的什么经历,竟然一下子就歇斯底里起来,毫无征兆地就朝安迪发难,让人措手不及。
宋母安静时干枯可怜,谁想到仇恨竟能在那瘦小的身躯里注入这样大的力量,令她宛如一头发狂的母豹,能随时扑过来将人撕扯得皮开肉绽,血肉淋漓。
几十年的仇恨,已将人变成了鬼魅。宋母扬臂,将那奖杯用力向前投掷出去。在左安迪动身闪避之前,宋家源已一个转身,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胸膛坚实宽厚,手臂有力,他的呼吸从头顶喷到头发上,也是充满暖意的。左安迪感觉自己像被裹在一个巨大的茧中,所有的危险和动静都被隔绝在外。
腥热的液体滴下来,安迪伸手去摸,发现手上是血。他把宋家源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拉下,压下他的肩膀去查看他头皮,血液在发根处已经漫成一片,看不出伤势的程度。
鲜血从额前滴下来,宋家源被那液体糊得睁不开眼睛,半眯着一只眼紧张地问:“你有没有事?”
一刹那左安迪几乎就想伸手拥抱住他。跟他说你可不可以先担心你自己。
可是宋母在后头又推动着轮椅要冲过来。
刚才是猝不及防,现在有了心理准备,他们两个大男人真要阻止一个老妇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宋母发起疯来,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留情。她在宋家源的手臂上抓出几道血痕,几乎就要抓破他脸颊,被左安迪及时按住,才终于没有得逞。
两人联手将宋母压制住,找了布条来绑住她手脚,给她服下镇静剂,才让宋母安静下来。
宋家源坐倒在床边,感觉头有些发晕。他失血很多,也不知还有没有砸出其他内伤。左安迪拿出药箱给他止血,将血迹擦去后终于见到伤痕,血液不住地从伤处涌出,很快又将那伤疤没掉。他拿纱布在宋家源头顶匆匆包了几圈,果断合上药箱:“不行,得去医院。伤成这样,要缝针的。”
宋家源第一反应,是回头看一看房里的母亲。
吃了药,又发泄了那么一通,宋母已经疲倦地睡着了。
“送你过去,没事就马上回来。”左安迪知道他放心不下,立即补充,“不然也可以让阿邦过来送你去。”
“你送我去吧。快去快回。”宋家源伸出手,捏住药箱上那双冰冷的手。
左安迪由他这样握了一会,才抽开手,拿车钥匙,准备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宋家源的伤没有大碍。该做的检查都做了,没有淤血,也没有肿块,只是头顶外伤很大,在急救室止了血然后缝了许多针。
医生建议留院,宋家源不肯,麻药一退就坐上安迪车回来。这次左安迪并没有反对,他知道硬把人留在医院也无济于事,宋家源在医院一刻都坐不下去,他把母亲和自己的一颗魂都留在了家里。
回到安迪家的住宅大楼,当值的保安认得左安迪面孔,一见他回来就快步迎上前来。他脸上有乌青,嘴角破了皮,神情也是焦急的,看到两人一时忘记了如何组织语言,只是伸出手指向楼上连连指点。
左安迪直觉不妙,眉头已经皱起。
“先生,你家!快,快去看看!”保安终于冲口而出说道。
左安迪与宋家源对视一眼,立即飞奔进电梯,猛拍楼层按键。电梯升上安迪家楼层,门才开了一道缝,两人就迫不及待冲出去。
到了家门前,他们的脚步却滞住了。
公寓大门洞开。门口看得见的地方一片狼藉。
宋家源顾不上迟疑,当先抢了进去。卧室里空空如也,宋母果然已经不在。他拉开所有房间一一查看过,房子有破门而入的痕迹,不少东西被砸得稀烂。宋母在被带走前大约是惊醒过,从卧室到客厅都能看出清楚的移动痕迹。这样的入侵既霸道且嚣张,这样的肆无忌惮甚至不排斥有示威的成分。
“是他们。”宋家源发怔地看着面前的空屋,懊恼地一拳捶在墙上,顿时手上的关节变得红肿,皮肤在粗糙的墙面上蹭破,已经渗出血来,“我不该走的。”
左安迪皱眉看了看他,说:“可就算你在,他们也一样有办法将她带走。”
两人都知道那个“他们”是谁。这样保安严密又警备森严的地方,这些人竟可以堂而皇之地闯进来而不怕吃官司或收告票,说明他们在动手之前一早收妥了丰厚的安家费,所以办起事来才毫不手软。
宋母是如何被这群如狼似虎的人带走,她在走前可曾想起自己的儿子,她现在身在何方,是否安全,有没有人会安抚她受惊的情绪……左安迪皱眉看着宋家源,觉得现在去想这些实在太过残忍。宋家源那张因失血而苍白的脸现在看上去分外憔悴,左安迪知道他在懊悔自己不该去医院。尽管他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安迪就是知道。
“我应该回去看看。”宋家源转身,要离开公寓。
“等等。”左安迪拉住他,“再怎样大的可能性,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万一你回去了,你母亲却不在,岂不是弄巧成拙。我先找人打听,证实这件事后再说。”
宋家源问:“你找谁打听?”
左安迪其实并不想告诉他,自己要找罗少康。在他所认识的与宋家有关的人员里,唯有他让人感觉放心。
他们在忙不迭打听消息的同时,乔正邦也接到左安迪的电话赶来。
左宅的门锁已经毁坏,大厦维修处要到明早才有师傅上门。乔正邦到达的时候,左安迪家的大门就这样虚掩着,现场仍是同被发现时一个模样,左安迪与宋家源都在打电话,甚至都没察觉到他进门来。
“为什么不报警?”乔正邦看到公寓内的景象,简直不敢相信。以他从小在蜜糖般的三口之家中成长的经历来看,一个家庭的内部矛盾能闹到这种地步,简直闻所未闻。
宋家源十分疲惫地抬头:“我们还不知道他们要什么。”
“要什么?”乔正邦一下扯起火来,“要什么也不能这样要法?你是人,你母亲也是人,香港是个法制社会!”
左安迪放下电话,走到乔正邦身后,把门口的矮柜搬过来将门挡住。然后他才道:“万一他们要的就是家丑不外扬,一闹到警局去,我们就什么筹码也没有了!他们可以去中环雇上一打律师,让家源母子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宋家源听到这句话,不禁打了个颤。
乔正邦住嘴了。他真的太少见这样的场面,跟宋家比起来,乔家二老的争执简直可以算情趣。现在他算明白,少年时候三人中明明是最高傲的宋家源,为什么总要在人前人后装出两副样子。在宋家,宋伯年就像是至高无上的帝王,谁都不敢忤逆他,不能违背他。哪怕是他的结发妻子与亲生骨肉,只要他看不惯,就能叫他们好看。
左安迪叹出一口气,坐到宋家源身边,说道:“罗少康说他打电话回去问过,别墅的佣人说没见有人送你母亲回去。”
宋家源道:“也可能是暂时送去别处。”
左安迪说:“阿康说他明早会去宋宅打听,现在太晚,过去太不自然。”
那孩子在了解到事情之后十分惶恐,不停同他说“对不起”,仿佛宋家所有的不幸都是他们姓罗的所造的孽。左安迪只能温言安慰他没有关系。事实上,罗瑶可能巴不得宋家源母子永远不要回去,她虽然对待大房母子兵不厚道,但这件事情倒未必是她的主意。
乔正邦也寻找宋母的下落出谋划策:“家源,你家还有几处住宅?我派人一一去找。”
宋家源也打起精神:“我可以尽快弄到清单。”
他们各自分工,开始忙碌。
谁也没注意到天色亮起来。日光从窗户里斜透进来,慢慢升高,照亮了窗外的高楼群厦。屋里的三人谁都没有功夫去欣赏,三人马不停蹄地搜罗所有可寻找的资源,手机的电池打完了又充,充满了再打。
宋家源与乔正邦一起出去跑了几个可能的地点,但均是徒劳而归。他们熬到眼圈发黑,喝掉了三壶咖啡。凌晨的冷风从没有关上的大门门缝里透进来,窗外已经传来早班巴士的引擎声。安静的氛围里能听到那庞然大物慢慢悠悠地靠站,上下客,再慢慢悠悠地向前。
宋家源打了一夜长途,联系了几个在美国时候同自己熟识的朋友。他在美国负责的业务相对独立,虽是宋氏集团控股,可人员组成都是他自己钦点。这些都是他能信任的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公司脱离宋氏的掌控,摆脱宋伯年。而这一切准备,已经不是一两天。
可时机毕竟还没有成熟。宋家源这次带母亲出来,实在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宋伯年的帝国太过庞大,要与他做对除非能彻底扳倒他令他永不翻身,不然惹急了他,随时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宋家源相信,这一点宋伯年绝对做得出来,就算自己是他亲生血脉,也不会让他心软。
电话铃声响起,三人都去找手机,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宋家源的电话铃音。
电话还没接,三个人就都在原地定住了。屏幕上一个字:父。
宋伯年亲自给他打电话。
左安迪与乔正邦都屏息。宋家源把电话接起来,听对方说了几句,很快就挂断。
左乔二人抬头看他。
宋家源看着乔正邦说:“不用找了,我母亲在何文田。”
左安迪警觉道:“什么条件?”
宋伯年这么轻易告知安置地点,一定不是为了方便宋家源做孝子探望母亲。
“他要我交出手上所有的宋氏股份。”宋家源道,语气平静。
乔正邦“啊”了一声。那是要将宋家源踢出宋氏的预告。没有了手上的股份,宋家源就失去了与宋伯年抗衡的根本。纵然他再怎样才华横溢,要短时间内拯救母亲脱离苦海,都是不可能的。没有钱,他连那场监护权的官司都无力支撑,宋伯年可以调动一切资源与他耗时间,直到宋家源弹尽粮绝,再也无法继续诉讼。
这根本是场强弱悬殊的战争,也是这个金钱社会的基本规则,只是大家怎么都没想到,宋伯年与自己的儿子也会以这样的规则说话。
外界早有传言,说罗瑶有了子嗣之后,宋伯年已开始重新考虑宋家继承人的问题。宋家源已不是宋老爷的唯一命根,以宋伯年对罗氏母子的偏爱,小儿子宋家祈极有可能上位,坊间传言分分钟有可能应验。
左安迪看向家源:“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宋家源道:“他没给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丢!”乔正邦啐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机往沙发上摔去。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再怎么争吵,都不会牵连到他头上。他当然也不能理解,一家人的事情,如何能闹到这样不近人情的地步。
“或者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宋家源从沉默中抬起头来,眼神决绝,“我手上有宋氏的一些资料。”
他说的“一些资料”,当然不会是什么公开资料。各个公司在业务上总有些瑕疵,外人看不出端倪,但由内部调查,结果就不一样。
“如果失利,你可能身败名裂。搞臭你父亲,后果会怎样你应该最清楚。”左安迪郑重地提醒。他与宋伯年打的交道不多,对他的事迹也有所耳闻。像他这样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商人,绝不会给任何对手第二次挑战自己的机会。
现在宋伯年只是要收去宋家源的股份,兴许待他百年之后,遗嘱里还会保留宋家源的名字。但若父子真的撕破脸皮,那两人之间就无亲情可言。到时宋伯年就是将宋家源逐出家门,从族谱上除名,都不足为奇。
乔正邦也有同样忧虑,看着宋家源:“你想清楚了?”
宋家源点头:“别无他法。”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乔正邦无奈,想了想,唯有说:“不论如何,你还有我们。”
宋家源在他肩上按了按,有时候,感激并不需要说出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已足够。
“不过,这件事我必须一个人去。”宋家源刻意看了看乔正邦,像是在特别叮嘱他,“你们都不能跟来。”
乔正邦坐在沙发上,动了动嘴,最终还是坐回去,没有反驳。
宋家源说了“不能”,而不是“不要”。谁都知道此行有多凶险,威胁宋伯年这个罪名不是普通人能够担得起。多一个人去,只会更加激怒他。宋伯年活在世上这半辈子,从来都奉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原则。无数人在这“宋”字头的威慑之下,都被吓软了脚步,没人敢去触他的逆鳞。要与宋伯年叫板,是寻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乔正邦明白宋家源的苦心,也知道这件事情大概只有他可以做到。待宋家源坐上的红色的士在视野里驶远,乔正邦才回过头来,问安迪:“接下去要做什么?”
安迪已经有些想法,说道:“你那边的房子还是继续准备,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家可回了,准备一个地方,也好让他有片瓦遮头,有寸土落脚。”
乔正邦听左安迪说得有理,叹了口气,点点头。
左安迪与乔正邦分别,自己则驱车去见了萧锦良。
萧锦良是城中的万事通,他手下狗仔无数,像极了生活在武侠片里的隐士高人,要知道城中名人的秘辛,去问他就一定不会落空。左安迪的确是有求于他,关于宋家夫妇的事情他总觉得另有隐情。
萧锦良懂得享受生活,行踪遍布本市的高级食肆酒店,他是不惯带人回家的,每每在外厮混都是在五星级酒店租房过夜,寻常人几乎很难觅到他踪迹。幸亏左安迪不是寻常人,一个电话问到萧锦良过夜的酒店,半小时后便在大堂的咖啡座等他。
早晨的自然光还是有些刺眼,左安迪架着墨镜在沙发座上打量新装修的酒店大堂。这里他过去常常光顾,理由同萧锦良相似,都是不喜欢带人回家。现在这一打量,左安迪才发现新装修的环境看起来陌生,似乎是宋家源回港之后自己就再没有出来玩过,就连与人搭讪调情都是极少的。这变化在不知不觉中发生,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Andy。”萧锦良自电梯出来,他坐到安迪对面取下眼镜,眼皮有些肿,昨晚应该喝了不少,“这么早,真是要命。咦,你不需要陪宋大少?”
左安迪当然不奇怪他知道自己与宋家源常在一起,这城市里没什么事情能避过萧锦良的耳目。于是他开门见山:“你既然知道,我就不打哑谜了。我来是想问宋家的事情,宋安美欣与宋伯年,还有罗瑶,他们究竟有过什么瓜葛,你知不知道?”
“天,大清早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就为了听故事?”萧锦良仰天打了个呵欠。
左安迪直言不讳:“是。”
萧锦良伸手摸肚子:“唔,让我先点一客早餐。”
他自小家境优渥,从不亏待自己,做什么事都是优哉游哉。萧锦良仔细研究过菜单后,同侍应生讲明蛋要糖心,两颗蛋不可打在一起,转手又把菜单递给安迪。
“我不用。”安迪有些不耐。
“那就这些吧,多要一杯鲜奶,给这位先生。”萧锦良将菜单还给侍应,笑着摊开自己面前的餐巾,看安迪,“有没有发觉,自宋家源回来,你变了很多?”
左安迪愕然,哪里会想到他无端提起这个。
萧锦良兀自笑道:“别忘了我眼线众多。就是你不来找我,我也知道你每天做些什么,同什么人见面,吃饭,约会。”
“原来你是跟踪狂。”
“别误会,只是信息递上来,见是你的,就特别留意而已。”
若是平时,安迪或许会接下这个话题,与他打情骂俏地调笑一番,然后再不紧不慢话入正题,可是现在,他等不及了:“这是我的荣幸。现在,关于我想知道的,能告诉我了吗?”
萧锦良还是没有回答,他看上去已清醒了,不再是刚起床的迷蒙样子,看着左安迪的眼神也是镇定平静的:“Andy,我一直关注你,是怕自己对你影响太大。自从我们在一起,你身上就留下我的影子,我都不知道这影响会不会是一辈子。”
安迪不说话了,他口渴,抓起桌上的水杯,仰面喝下一半。
“可近来我发现,宋家源对你的影响比我还要大。”
“你想说明什么?”左安迪已有些不耐烦了。
“呵,我无意惹你生气。”萧锦良终于适可而止,“你要听宋安美欣的故事?我想想,应该从何说起……”
他说这话的口气像个老头子,论年纪,他比安迪大了有十余岁,只是外形年轻,加上穿着时髦,才仍旧像个混世公子哥的模样。
萧锦良清了清嗓子,开始讲故事。
“安美欣当年参选港姐,是最热门的夺冠候选。当年决赛还没出来,各家报纸就争相找她专访,以备结果公布之后,可以第一时间刊登。那时我还在小学,依稀记得我父亲的杂志也找她拍过一辑硬照。那时候的化妆与服饰都及不上现在先进,更没有什么电脑修图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即便如此,当时她拍出来的照片依旧可说是艳若桃李。”
左安迪想起这两天见到的宋安美欣,心里只是一阵冰凉。
“本来像这样的美人,又有选美冠军的光环,踏入娱乐圈可说是前途无量。但她当选之后,便宣布退出幕前,火速结婚生子,安心做全职太太。有人传言,说她急着退隐是婚前已有了身孕,而那个孩子,当然就是当今的宋家源宋大少爷。在那个时候,宋家并不是现在这样的地位。宋伯年只不过是薄有家财,外界媒体对这桩婚事还很有微词,认为是他耽误了一个新星,好好一朵鲜花,被摘去种在了温室里。”
“此一时,彼一时。”安迪禁不住冷笑。
“是,媒体瞧不起宋伯年,宋家的二老却还瞧不起安美欣。在他们眼中,再漂亮都是戏子,是戏子便低人一等。原本恃才傲物心高气傲的美人,如何在这样压抑的婆家求生,本来就是老套得不能再老套的戏码。只不过事情的转折在后面,宋伯年的生意开始做大,宋家二老也相继去世,本该媳妇熬成婆的女主人,却意外地,并未因此过上好日子。”
“宋伯年开始寻花问柳?”
“呵,看来我说的,对你而言都不新鲜。那么你知不知道,在罗瑶之前,宋伯年有过一任红颜知己,他为了她,甚至不惜要同安美欣离婚?”
左安迪摇头。罗瑶的风头太劲,多年来,她几乎是城中二奶的偶像,她的事迹也成为攀高枝钓金龟的教材。连罗瑶都未曾做到要宋伯年离婚,在她之前竟有人能接近这一理想,左安迪觉得难以想象。
萧锦良笑:“的确难以想象。当年传说,那女子已坏了宋伯年的骨肉,也因此,他决心给她名分。当然,他提出的分手条件不薄,愿意分出半数身家给安美欣,只求一纸文件,让他重获自由。”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条件也算相当丰厚了。难道……安美欣还是不肯?”
萧锦良点头:“安美欣在宋家苦熬多年,受尽委屈。她显然不觉得金银能买去她十数年的光阴。于是她去跟踪,去追查,她找到了那女子的居所,与对方纠缠。妊娠中的女子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在惊吓之后症状加剧,终于,不久之后那女子便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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