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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逢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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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生太急功近利。他做事没能预计风险,急躁冒进,会跌跤也是人之常情。
  “安迪……”宋家源知道他在气头上,好言叫他。
  然而令左安迪在意的,并不单是周文生的问题:“你一直是介意周文生的,只是你既不愿意承认,也不愿让我知道。就像刚才,我与顾嘉乐一起你也明明看得清楚,却要装作视而不见,不闻不问。我真不知道,你这样算是对我信任有加,还是失望透顶。”
  宋家源不说话了,他似是想起了刚才安迪与顾嘉乐在路边相拥的情景。那画面好容易才在他脑中被压下,现在却又因为左安迪的一句话重新又浮现在眼前。
  “你要是没有心虚之处,又何必担心我会怀疑?”宋家源反问道。
  左安迪一时语塞,明明是他自己将利刃交到了对方手上,现在刀锋调转,他却又控制不住地惶恐起来。
  宋家源说完便感觉到自己这句话是雪上加霜,让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更僵了。然而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人在口角时难免会意气用事,言不由衷。可话一出口,要再收回却是不可能了,宋家源唯有清了清嗓子,道:“安迪,我们别再吵了好不好,今天是你的生日,不管有什么事,都过了今晚再说。”
  安迪这才想起今晚是自己的生日,乔正邦特地取消了晚餐约会;留给自己与宋家源二人世界的机会。谁也没想到,顾嘉乐与周文生的事会突然横j□j来,搞得两个人都毫无心情。
  他只觉得心中闷闷的有一团郁结,不吐不快,但回头一想又觉得可惜。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纪念日,本来是多么令人期待的日子,要是被争吵占据那真是莫大的遗憾。于是左安迪克制地深呼吸了两下,终于没有再顶嘴,也没有再做回应。不久,两人在这尴尬的沉默中,到达了目的地。
  作者有话要说:  阿邦真·年度好基友!!!!


☆、第 59 章

  宋家源带左安迪来到郊外。那是一片尚未经过商业开发的土地,建筑密度很低。附近是郊野公园,方圆数十公里内仅有的建筑群落就是个原生态的围村,住户也并不密集。
  左安迪见宋家源将车停到一座大屋外面。那建筑是简洁明快的新潮设计,外表看上去并不突出,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屋顶中央有透光玻璃,大堂三层中空,由底层大厅可以一直往见顶层那扇大天窗,星空就在头顶上。
  屋内摆放许多桌椅,看起来应该是个办公空间,只不过布局开扬,风格自由,倒一点也没有办公室的拘谨感觉。
  “我的公司以后会在这里办公。”宋家源给屋子开了灯。偌大的地方一下子变得敞亮,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暗沉沉的看不见外面的景观。宋家源又动了一个开关,藏在屋外绿化里的照明也亮了起来,是淡淡的青绿色灯光,趁着修竹山石显得格外幽静。
  左安迪虽然觉得新奇,但还是记得宋家源说要给自己过生日的,他观察眼前的地方,怎么都联想不到这与自己的生日有什么关系。宋家源没等他开口,带他走到屋子中央,那里有个半人高的玻璃柜,被一块布幔给盖住,看不见下面的模样。
  宋家源似有点紧张,在墙边也不晓得摸索些什么,折腾了一下才松了口气。左安迪听见悠扬的钢琴声从四面飘来,这才知道他是开了屋子里的环绕音响。
  “设备刚装好,还有些不大熟悉操作。”宋家源不好意思道。
  左安迪谅解地点点头。
  宋家源在钢琴声中揭开了玻璃柜上的布幔,左安迪见到柜中是一座建筑模型,规模像是一整座城市,有高高低低的建筑群落,还有微型的山坡、树木、草地及池塘。虽然比例缩小了,但能见到建筑模型上大面积的落地窗和顶端的天窗。里面所有建筑的概念与这间工作室如出一辙,显然是出自宋家源的手笔。
  “这就是你的环保城?”左安迪问。对于宋家源的作品,他当然是欣赏的,只是不甚明白对方在今天将这些展示给自己看的原因。
  宋家源微笑了一下,放下了墙上的一幅巨型屏幕,打开投影仪。音乐被他关掉,一条三维技术模拟出来的建筑效果片缓缓播放,镜头从环保城上方的整体俯瞰视角缓缓推进到街道,然后移向建筑内部。
  左安迪发现这些建筑内部的空间都十分宽敞,没有沿用传统的间隔方法,许多隔断都运用了透明材质,凸显了空间的整体感,看上去也格外悦目。就像他曾经形容过的那个理想的家,所有空间都连成一片,从大门便能望到屋子尽头,在任何一个角落都能随时见到屋内的另一个人,让人感觉舒适而贴心。
  对比左安迪当年简陋的设想,显然宋家源的设计更加灵活,透明的隔断上还加了可收放的多功能隔音帘幕,让居者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的隐私。另外在采光和通风上,整个设计也充分考虑了节约能源问题,充分利用了每一分资源,真正贯彻了环保无处不在的理念。
  宣传片播放完毕,宋家源对左安迪道:“安迪,这是两年前项目刚推出时的宣传片。环保城是我这十年来最重要的一项设计,也是我事业上的重心。我你能了解这个项目,从而也更了解我。这样,你就知道我在做什么,也能够想象跟我在一起的未来会怎样。虽然现在这些都还没有实现,但只要我们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在未来的某一天,梦想总会变成现实。”
  左安迪听他说得真诚,也颇有感触。华丽浮夸的礼物他收过许多,但像这样脚踏实地的告白还是第一次听到。虽然宋家源只是给他看了一幅图画,一个虚拟的场景,但左安迪能明确地感觉到自己在其中的分量。眼前的城市模型已经是最好的证明,这其中的用心不需要刻意挑明,左安迪就能感觉出来。仿佛整座城都是为他打造的,没有一处不符合他的心意,也没有一处不令他感动。
  宋家源似乎为这一天筹备了很久,工作室的事情他并非刻意瞒着安迪,只是刚回香港的时候得到消息知道这里有座废弃的厂房,便用最快的速度收购下来并予以改装。他已有决心回到这座城市定居,因而在这件事上并没有犹豫。他要在这里置业、安家,发展自己的事业,而这,只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
  宋家源看得出左安迪眼神中的触动,对此他显然也是很觉欣喜的,立即说道:“你稍等,我去拿蛋糕。”
  他转身进了茶水间,左安迪则在边上找了张沙发坐下。他见投影仪的遥控器放在一边,便顺手拿起,想再将视频倒回去,重新看看虚拟城市的景观。可当左安迪按下按键,画面却继续向下流转了起来。原来宋家源暂停的地方并非片尾,紧接在三维宣传片后的是一则对项目主设计师的访问。画面中宋家源独自坐在镜头前,提问者在画外,就像电视台常见的访谈那样,被访者需要围绕着提问自行做一些发挥。
  左安迪放下了遥控,很有耐心地看了起来。
  ——请问这个项目的灵感是什么?
  “家。”宋家源在镜头前笑了笑说,“一切的建筑,其本质都是人生存和居住的地方。所以我们设计的城市,整体上就是一群人的家,是大家共同生活的地方 。”
  ——项目内的住宅设计十分有特色,似乎是只有一间房子,但同时又具备了现代建筑的各项功能区隔,请问这个概念是怎么来的?
  宋家源在回答问题前沉吟了一下,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而后脸上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缓缓答道:“项目里的住宅就是我理想的家。我希望与自己的爱人生活在这样的空间,所以在设计的时候就自然融入了自己的想象。比如在我的梦境里,希望一回到家就见到在家里等待自己的另一半,比如在家里需要对方的时候,能随口一叫就让对方听到。早晨如果我先起床去做早餐,他不必担心我是否离开,起身就能看到我在厨房,而晚上如果我加班到深夜,他也能在卧室的床上一面看着书或电视陪我……当然,如果他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能受到我的打扰,必须早点休息,所以我们设计了活动帘幕,不但可以阻隔光线也可以隔音,能够适应不同情况下的需要。”
  ——这样听您形容,这真会是个非常温馨的家庭。能问一下是否有人启发了你这方面的灵感?
  “嗯……其实这个设想最初的概念就来自于我的一个朋友。在我还没有接触建筑的时候,便听这位朋友描述过他脑海中理想家园的样子。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每当我为自己的设计假想一个家庭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代入他的好恶。”宋家源停顿下来,又自嘲地笑了笑,“但也许这只是我脑中根深蒂固的坏习惯,或许对方并不会满意我的设计也不一定。”
  ——真是没想到宋先生的设计理念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这样说来,也许这位朋友可以称作是您的灵感缪斯?
  “嗯,或许这么说也可以。不一定是服装或者饰品才需要一个固定形象作为假想的模特,建筑本身也是为人服务,联想人在其中生活的状态,的确对于塑造空间关系和构造环境十分有帮助。所以我也需要有一个对象,以此作为一切设计发源的基础。也庆幸有了这样的创作机会,才令我能想象出家的样子。”
  ——您所说的这个“家”的理念的确十分能打动人,我们是不是能猜测有这样的一个人,您的这个家是为他而建,并且等待着他回家来呢。
  宋家源低下头去,沉默了一会,说道:“说实话,我并不喜欢等待这个词。我的母亲,她这辈子就为了等一个人回头,奉献了生命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我知道这个词的重量,有时它能束缚一个人,令人窒息,叫人想要逃避。因此一开始我并不理解她的做法,只是这些年来我有了自己的经历,也终于明白,有时等待是最无奈的选择。当你跟不上对方的脚步时,就只能在原地等待。虽然这样的命运实在太过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0 章

  左安迪看着宋家源在屏幕上强颜欢笑的样子,不知为什么,眼角却湿润了起来。这段采访拍摄在两年前的冬天,当时宋家源还在纽约,而左安迪正跟不知第几任情人在加勒比海。他们彼时还没有恢复联系,安迪脑中根本已忘了宋家源这三个字,他哪会想到在远隔重洋的彼岸,会有一个人每天想象着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光,一笔一划地,为他划出了整座城市的蓝图。
  似乎是因为长久以来的习惯,左安迪已惯于专注眼前。他谨记萧锦良的教诲,也承袭了他的爱好习惯,时刻活在当下,不计较将来。可以说,左安迪所过的每一天都是充实精彩的,因为他选择了忘记过去,抛弃了负担,与宋家源截然相反。也是到此刻左安迪才真正知道,宋家源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是如何度过那三千多个日夜。也许他不是不想忘,只是,他做不到而已。
  左安迪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脏抽痛起来。正如宋家源所说,等待会令人窒息,过分倾斜的感情天平一样会倾轧得人透不过气。这一刹那,左安迪猛然想起了宋安美欣,想到她这么多年来苦苦纠缠宋伯年,不依不饶,如同苦藤一般缠住对方直至生命的最后一秒。宋家源和他的母亲何其相似,他们同样执着同样坚持,同样会为了一个人坚守等待,直到对方回心转意。但同样的,任何背叛不忠三心二意,都是在他心头下刀,会让他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这种联想忽然令左安迪感到恐惧,他不是宋伯年,但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好得过宋伯年。他有过太多历史,也习惯了松散自由的感情,越是让他坚守,他就越是不安。与宋家源在一起的日子久了,爱情那美丽而脆弱的外表就会逐渐剥落下来。而令人感到悲哀的是,在那外表下的果实,往往苦涩多于甜蜜。
  即便并没有出过轨,左安迪也对自己并无信心。他怕管束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况且就算没有新人,单是那些丰富多彩的历史,要应付就已经很不简单。
  人生最无奈的就是没有办法重来。印记一旦烙在身上,疤痕就永远都在。左安迪正在对着屏幕出神,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变暗。原来是宋家源关了灯,欢快的生日歌在耳边响起,一片漆黑中,宋家源手捧着点燃蜡烛的蛋糕进来。
  左安迪慌忙将投影仪关掉,看着映照着宋家源的那一片小小烛光,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蛋糕被端上桌,糖霜做的字牌上依然是“Dearest Andy”。左安迪的眼眶又有一些发酸,感觉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他死死盯着蛋糕,一直不敢抬头来看宋家源。
  “许个愿吧。”宋家源柔声说。
  左安迪僵硬地坐着,却不敢闭上眼睛。他甚至不敢眨眼,生怕眼皮颤动,泪水就会滴落下来。
  宋家源没有催促,任由烛泪随着时间慢慢融化,数字形状的蜡烛在面前软化变形,烛火也一点点矮下去。音响里的生日歌终于停了,左安迪仍旧坐着,他开口,声线却是极其干涩的:“家源……”
  宋家源像是意识到什么,急忙说:“生日愿望不必说出来的。”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左安迪摇摇头,他已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拖延下去,宋家源的忍耐如同一把锯子拉扯着他的心脏,而他所能做的,只是在自己真的伤害到对方之前,将他推向一个安全的距离,而这,也许是安迪唯一能为宋家源做的,“我想说,我……恐怕不能同你结婚。”
  宋家源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眼神震动了一下,勉强地微笑起来:“……我说过这件事不必急着答复的。”
  “我不想再逃避,家源,也不想再骗你。”左安迪顿了顿,还是鼓起勇气把话都说出来,“我还没有准备好。甚至……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准备好。你的等待可能根本不会有结果,我不希望像你父亲对你母亲一样,给一个坚守不住的承诺……”
  他不想伤害宋家源,连一丝一毫都不愿意。然而为了不在将来互相戕害,却偏偏要现在把最残忍的事实在彼此面前摊开。这其中的因果,不可谓是不矛盾的。
  宋家源并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在摇曳的烛光下与安美欣尤为相像。那样的眼神沉默而执拗,仿佛将所有的伤痛都积蓄在心中,却不懂得如何释放。这种眼神让左安迪不由得感觉罪恶,他并不想见到宋家源步上母亲的后尘,更不喜欢自己这种加害者的身份,因而话说出口就愈发决绝:“没错,我现在的确是喜欢和你一起,但下一天,下一分钟,下一秒如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不敢向你保证自己不会爱上别人,更不敢许诺一生一世。也许一开始我们对彼此的期望就错了,我承受不了这样的期望,你明白吗,家源?”
  宋家源沉默了一会,低声道:“……那就让我等。”
  左安迪听他如此委曲求全,却觉得愈发不能忍受,激烈道:“你明知道等待有多么痛苦,为什么还要等!难道折磨你自己就真的这样痛快?”
  宋家源没有回答,左安迪的态度坚决,他知道说什么都不能左右后者的想法。任何委曲求全,此刻都只会将安迪推得更远。
  宋家源深呼吸了一下,似已为自己做好心理准备,问道:“所以……你想要怎么样?”
  左安迪愣了一下,他只是一时冲动之下将情绪宣泄而出,并没有要同宋家源分手的意思。他见不得宋家源为自己伤心,更不想两人的关系毁灭在对彼此不恰当的期望之上。然而左安迪没有想到,无论自己怎样处理,这样的话题一旦开始,就不会有圆满的结尾。他越是不想伤害宋家源,却越是会在无形中将对方折磨得遍体鳞伤。
  安迪知道自己语气绝情,但他若不表明态度,恐怕以后对宋家源的伤害远不止今天这样。于是他狠心道:“我想要我们暂时冷静一下。”
  宋家源在烛光中悲哀地笑了一下。
  蜡烛已烧至尾端,最后一滴烛泪滴也落下来。火焰渐渐变弱,终于熄灭,留下两人在漆黑的空间里默然相对。
  左安迪在黑暗中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抬眼见到门口透来屋外的月光。蓦地,他听到了一声艰难的叹息。左安迪的头皮麻了一下,再也无法忍耐地站起身来,顾不得光线昏暗,在一路磕绊中沿着那光线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出门。
  他截了的士回家,一路上穿过这座城市的万千霓虹。绚丽的色彩在车窗外汇成一道道光带,左安迪却第一次觉得这烦嚣的景象令人生厌,过去令他精神百倍的炫目夜景,如今竟然让人感觉疲倦。
  回到公寓楼下,却有一架极眼熟的轿车停在大门前。安迪从的士上下来,放慢脚步走过去。车上人从后视镜中见到他,也开门下来。
  “锦良?”左安迪有一丝诧异。
  萧锦良看了一下手表,松了口气道:“我来祝你生日快乐,好在还赶得及。”
  左安迪低头查看了一下手机,未见任何遗漏的信息,于是问:“你等了多久?为何不早给我电话?”
  萧锦良笑道:“我想你一定在与宋大公子撑枱脚,我又何必做那个扫兴的电灯泡?他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
  左安迪苦笑一下,低落却是写在脸上:“他有事。”
  这谎话对萧锦良却是无用,被他一眼看穿:“你们是不是吵过架?”
  “对不起,现在我不想谈这些……”
  “Andy,你和他……”萧锦良的口气凝重起来。
  “我说了,不谈这些。”左安迪却有些烦躁,想要快些转个话题,便对着萧锦良伸手道,“你不是来贺我生日的,礼物呢?”
  萧锦良虽不是年年都当面道贺,但祝贺的电话和简讯从来少不了,每年的贺礼也都是准时报到。今年虽然特别隆重些亲身来到,但左安迪料到他一定也如往常般准备了厚礼。他也好奇萧锦良究竟准备了些什么,值得他这样亲自驾到,劳师动众。
  萧锦良神秘地笑了笑,从西装内袋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左安迪手里。
  安迪打开,却是更诧异了,那是一张去美国的机票。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对不起,Andy,今年的礼物不是送给你,是送给我自己的。”萧锦良略带歉意地笑笑,“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去美国?”
  左安迪刚才真的还没记起来,给他一提醒,才想到之前的确曾经答应过萧锦良这件事。但当时他未与宋家源确定关系,又以为对方是一时戏谑,所以应承得十分草率。要他现在来履行这个诺言,却格外的不是时机。
  左安迪将机票递回给萧锦良:“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没办法离开……”
  萧锦良没有接那张机票,双目直直地看向左安迪,十分平静地道:“Andy,我得了肝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1 章

  左安迪愣了一下,怕自己听错,难以置信地盯着萧锦良的双眼,又重复问了一次:“什么?你得了什么?”
  “肝癌。”萧锦良的语气很平静,说起自己的疾病像个无关的旁观者,“cancer。病灶面积大,医生不建议局部切除,我已经决定去美国换肝。你知我家里的情况,我父亲年事已高,我又是萧家唯一的男孙,被寄托上萧家所有的未来。你说我自私也好怎样都好,这件事我目前没有打算让父亲知道,万一他听到消息刺激出什么状况,我也实在没有余暇来处理。”
  左安迪吸了一口冷气,问:“你何时查出患病?上次见面时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瞒住我,不早些告诉我?”
  “你又不是医生,Andy。早告诉你也于事无补的。” 萧锦良苦笑了一下,然后正色道,“不过现在我就真的需要你帮忙。美国的医生我已经联络妥当,只是需要一个可靠的人陪我去处理手术相关的事宜。”
  左安迪握着手里那张机票,百感交集 。萧锦良对他而言,远不止一个前男友的身份。他曾是左安迪人生的一座灯塔,在茫茫黑夜中为他指明前路。对左安迪而言,萧锦良亦师亦友,重要性早已不亚于至亲。
  乍闻萧锦良身患绝症,对左安迪而言绝对是晴天霹雳。他眼见宋家源身边双亲骤然离世,很难想象类似的事情与自己会如此接近。死神就像是缠上他们似的,先是将宋家源玩弄在鼓掌之中,接着就把眼光瞄准了左安迪。
  “我陪你去。”安迪知道自己责无旁贷,在这样的时刻萧锦良能想到自己,也证明他已别无选择。
  “谢谢你。”萧锦良露出感激的神色,但很快他想起一件事,又微微皱眉,“只是这件事,暂时还需要保密。不仅我父亲不能知道,除你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不论手术成功与否,我都不希望在进医院之前就先惹来一堆不必要的麻烦。你知的,万一被同行知晓我的病情,不止我父亲,就连萧家的事业都会受到波及。”
  萧锦良在媒体界打滚多年,也算是经历丰富,他生性不羁,在事业有成的同时也结下不少仇怨。左安迪知道万一萧锦良身患绝症的消息传出去,外面不知有多少人会弹冠相庆,那些被他握有把柄的大佬们,说不准会窃喜到想开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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