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蝴蝶之黑暗篇-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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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的轻微的呼吸声，但是唐杰还是一瞬间就嗅到了浓浓的血腥的味道。
　　他贴着墙，心里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的狂跳。握紧手里的枪，抬到胸前，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往走廊尽头的房间靠过去。
　　刚靠近门，就听见一声枪声，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不用猜，唐杰就知道是有人被杀了，也许是卢比斯的那些杀手中的一个。
　　唐杰默想了几遍可行的方案，但是，除了被杀，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可能。
　　忽然，里面传出人声，“人找到了吗？”
　　唐杰心头一跳，是刚刚那个人，那种平淡无波的声音，他记得清清楚楚。
　　“还在楼里。”
　　“人都进来了？”
　　“是，全都在下面。”
　　“打开程序，启动爆炸。”
　　“是。”
　　唐杰骇然，中计了！
　　废旧的大楼摇摇欲坠，里面传出的硝烟和轰隆声却始终没有停止，大门已经被锁上，军用材料的门，连小型炸弹都难以穿破，要想打开，除非连楼带门的炸了。
　　于是，楼顶空旷的场地上降下了一架直升机。
　　场上还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看见另一个身上的伤之后就不停的大笑。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孟智趴在江城身上，笑得前俯后仰。
　　江城脸色很是难看。
　　“我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改天一定要请他喝酒，实在，实在是太解恨了，哈哈……”
　　江城暂时压下心里的怒火，看向从直升机里下来的人，洁白的衬衣，如果不是脸色不太轻松，简直就像是来度假的，跟自己狼狈的样子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
　　“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忘了当年的事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你又回来了。”孟智看着想自己这边走来的人，收起调笑，正色道。
　　“你不是也一样，忘不了？”江城反讽道。
　　孟智狠狠地甩了自己的头一下。
　　江城无语地看着他。
　　“很多年没这么激动了，哈哈……”
　　江城感觉到见肩上的手的力度，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看向走来的人，那张脸，的确容易让人激动。
　　大楼里，唐杰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冷汗浸湿了自己的手心，脚上的靴子也变得沉重万分，他僵在门外，不敢动弹。他知道很快他们就出来了，但是自己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现在浑身僵硬，他一动就必定会被人发现。
　　炸弹还有多少分钟，他在心里默默地猜测。
　　忽然，他看见对面右边的玻璃反射出的人影，暗道不好，当即决定，就是现在了。
　　唐杰飞快的闪向另一边，冲向左边的楼梯。但是，就在冲出去的那一刻，唐杰感觉到里面的人也出来了，并且身后有一只枪对准了自己。
　　在进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恐怕成了对方的瓮中之鳖，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进来了，那是因为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但是现在，他隐隐有些后悔了。之前的那个人说他们也在找他，那就说明迟早有一天他们自己会找上门来。他早该知道，在黑蝴蝶会在L市出现，根本不可能是个意外。那时候他就应该花点功夫，而不是等到现在。
　　不过，现在可不是后悔的时候。
　　暗室里，唐杰喘着气，眼前发黑。他想起他们说的“所有人”，难道不止孟智，还有其他人？是叶？
　　唐杰不敢多想，他怕自己会分心，这个时候不能分心，他必须从这里出去，还有叶。
　　门外传来声响，连半点掩饰都没有，速度很快。唐杰迅速后退，从另一个门出去。
　　碰——碰——碰——
　　身后大片的枪声响起，混杂着人声和脚步。
　　唐杰刚闪进墙侧，脚边就响起一连串的子弹撞击声。
　　退无可退，前面已经是死角了。枪声渐渐逼近，唐杰伸手从腰上扯下一个烟幕弹和另一把枪，一咬牙，丢了出去，就在烟幕弹飞快的旋转，冒出大量浓烟的时候，唐杰屏住呼吸，从墙侧出来，弓着身子，两手同时朝对面开枪，并以最快的速度朝对面跑去。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但是，他失败了。
　　前面是黑蝴蝶的银发男子，后面是谢米尔的佣兵，前狼后虎，必死无疑了。
　　连呼吸都没有来得及，唐杰就抬起手，对准银发男子，开了一枪，而同时对面的枪也射出了子弹。
　　轰隆——
　　痛，是很久以后才袭来的。
　　而眼前，只有血红的一片。
　　还有……
　　温暖的身体。
　　唐杰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感觉，他甚至怀疑，他从未重新活过，否则他为什么会看到他深深爱着的人倒在他的身上，还不断的留着温热的血。那血滴在眼睛里，为什么那么温暖，他几乎感觉到了那种让他口干舌燥的甜美。
　　想要包裹住的人，此刻却用身体包裹着自己。炸弹的碎片刺进这具身体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了皮肉撕裂的声音。像是魔鬼的召唤，带着彼岸的花香，一点一点，染黑了他的灵魂。
　　唐杰包着唐叶，慢慢地坐起，抬头看向围着自己的众人。
　　江城，孟智，莱比，徐凯，还有不知道名字的其他人，以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
　　唐杰瞬间抬手，“碰”的一声，一个人应声倒下。
　　众人回头，见刚倒下的人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佣兵。
　　徐凯上前一步，刚要开口。
　　“滚开！”唐杰一身戾气地吼道。
　　“别靠过去，他已经是一头发疯的豹子了。”江城开口劝道。
　　徐凯却没停，对唐杰说道，“少爷，请将叶少爷交给我，叶少爷受伤了。”
　　唐杰凶狠地瞪着他。
　　“他在流血，少爷。”徐凯继续说道，尽管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温柔，语气却轻柔万分，“他在流血，或许会很疼。”
　　徐凯慢慢地靠近，直到手碰到唐叶的身体，唐杰也没有出声。
　　“治好他。”唐杰睁着血红的双眼，说道。
　　“会的。”徐凯承诺道，然后轻轻托起唐叶身体，朝后面的看去，莱比立刻会意，上前扶起唐叶的身体，放在徐凯的背上。
　　“时间不多了，楼要炸了，必须赶紧出去。”江城凝神说道。
　　“对方也要出去，恐怕也是在顶楼。”孟智也回过神。
　　“不会，他们往下走了。”莱比答道。
　　“楼下已经封死了，不可能还有别的出路。门是电脑控制的，主机已经被毁了，门自然也不可能打开，他们难道要自寻死路？”
　　“上面全是我们的人，他们要想从上面走也不可能。应该有别的出口。别管这些，先出去再说。”江城看着唐叶不停的留着血，皱着眉说道。
　　说着，众人立刻护着唐叶出去。
　　“小不点呢？”走了几步，孟智忽然问道。
　　江城等人这才发现，唐杰确实不见了。
　　银发男子平静地看着离自己不远的人，被血染红的双眼在黑发下闪着凶狠的光。
　　“难看。”男子说道。
　　唐杰抬起枪，吐出嘶哑低沉的声音，“你会后悔今天没有逃走的。”
　　男子不为所动，即使看见唐杰身后的人是谢米尔的佣兵，也依然是同一个表情。他转身，“即使你是实验里最好的，变得这么难看，也毫无价值了。”
　　“是么？”
　　唐杰也没有回头，丝毫不在意身后的人。
　　很快，身后的人纷纷倒下。
　　银发男子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从冷漠变得深邃。
　　唐杰猛地扑了过去，男子一闪，却没能闪开，被唐杰扯住衣领，狠狠地倒在地上。
　　男子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个人的动作会突然变得敏捷数倍。身体很快反应，一脚揣在唐杰的腰腹上。
　　唐杰被踢了出去，撞在墙上，吐出一口血水。
　　“就凭你？”男子冷冷地嘲讽道。
　　唐杰却笑了一下。
　　男子往下看去，自己的胸口也被划了一刀，血直往外流。他站直身体，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口，看了唐杰几秒，忽然朝左边的窗户，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唐杰立刻追了上去，却被人从后面拉住。
　　“滚！”唐杰狠狠地瞪着抓着自己的人。
　　那人轻叹，“楼要炸了。”
　　唐杰左手挥了一刀，被对方避开，还没来得及第二刀，就被人一个刀手打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动乱

　　“……今晨九时，享誉百年的美胜投资银行正式宣告破产。专家指出，此次美胜投资银行宣告破产，极有可能演变成又一次大规模的经融危机。据悉，从今年二月份起，美胜银行就开始大幅度裁员，五月底，股价就跌破30美元。六月，美胜首席执行官费马达的性丑闻被曝光，股价再次大幅滑落，到九月第二季度，巨额亏损达30亿美元，股价甚至暴跌至3美元。……”
　　美胜破产，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不同的回答。
　　徐凯默默地切着点心和水果，想着水果似乎不能跟药物混合，便把盘子里的苹果拿掉，换上了一杯温水，这是最保险的做法了。
　　做好这一切，他抬头看向正在认真地看着电视屏幕的小少爷，心里沉重。
　　“少爷，梅伦塔医生说您应该补充一点糖分。”徐凯把蛋糕递过去。
　　唐杰没有动，徐凯才注意到，他的瞳孔没有焦距，显然是在发呆。
　　徐凯也不打扰，默默地站在一旁。
　　拉斯维加斯的阳光终年灿烂，与这耀眼的城市交相辉映，仿佛黑夜从未降临，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黑夜从始至终未曾离开，它藏在每个人的心底，比真正的夜更黑。
　　唐杰受伤的左脸贴着一个创口贴，左手缠着绷带右手扎着针头，黑眸无焦，表情漠然，靠着墙抱着双腿坐着。
　　门忽然被敲了两下，徐凯走过去开门。
　　“徐管家。”莱比在门外笑得灿烂。
　　徐凯脸色平静无波。
　　出了病房，走了几步，徐凯才停下来，“莱比管家可以说了。”
　　“难道徐管家没有要问的吗？”莱比微笑地看着他，湛蓝的眼睛在银灰色的长发和略带皱纹的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晶莹透亮。
　　“我并没有什么要问的。”徐凯平静地回答。
　　“每一次接到您的电话之后，就忍不住在心中描绘您的样子，”莱比轻笑起来，“您和想象中的一样。”
　　徐凯皱眉。
　　“作为管家，您非常优秀。”
　　“莱比管家过奖了。作为一个优秀的管家，就不会让自己的主人身处险境，最后自己毫发无伤，主人却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徐凯这些话不知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别人听的。
　　莱比看着眼前这个黑发板直身体的中年男子，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脸上划下多少痕迹，也许因为东方人的脸并不容易老，又也许是因为这个人的表情太过严肃。在见到他以前，他无数次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里这个人的声音，总是严肃又认真，一板一眼，一举一动都无可挑剔，公式公办的语气简直像是人工智能机器。
　　唐家的管家，无论哪一代，都有两个，分别坐镇东西，掌管唐家明暗两线，跟着各自效命的主人，做着各自的事情，从不干扰对方。不仅如此，两位管家是不能见面的，甚至不能私下联系，每一次通话都必须记录在案。这是第三代唐家家主立下的规矩，一直无人打破，直到今天。
　　“徐管家知道为什么身为唐家的管家，不能见面吗？”莱比的声音轻柔，让人如浴春风。
　　“防止叛乱。”徐凯简短地回答。
　　管家在唐家是拥有绝大部分的权利，可以说是半个主人，两个管家几乎就相当于唐家家主。第三代家主之所以立下这样的禁令就是因为曾经出现过管家联合叛乱的事情，差点毁了整个唐家。
　　因此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也许他们一生都只是对到对方的声音。
　　“您说的非常正确，防止叛乱。但是，您又是否知道，叶少爷为什么让我出现在拉斯维加斯？”
　　徐凯心中一紧。
　　“照理来说，有您在，叶少爷应该非常放心，并且万无一失，但是，他却让我立刻赶到拉斯维加斯城，这是为何？”莱比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
　　徐凯这才明白莱比前面的铺垫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句。
　　“我相信您一定有您的苦衷，就像十七年前一样。”
　　徐凯彻底僵住。
　　走廊转弯之后的另一头，站着四个人。一身黑衣容貌出色的江家二少爷，世界闻名的杀手组织人物孟智，以及几年前忽然消失的，而今又忽然出现行踪诡秘的晴天和诺比两人。
　　几个人分别站着一边，眼神没有任何交流，但是想的事情却是同一件。
　　“听说美胜破产了？”江城忽然说道。
　　每个人都撤掉昔日故作轻松的表情，身下一脸深思。
　　“只怕，不是那么简单。”晴天叹道。
　　“你觉得不是他们做的？”江城道。
　　孟智挑眉，“你觉得是他们做的？”
　　“美胜破产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如果没有周密的计划，和超乎常人的预见，除了他们，你觉得还有谁能做到？”江城反问。
　　“美胜破产，对谁最有利？”晴天低声问，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
　　“这要看，美胜牵连了有多少。”
　　晴天皱眉，一家实力雄厚的投资银行，牵扯到的何止几个，简直就是整个金融界。
　　“反过来，只要看看跟这次事件有关的人是否牵涉其中，不就知道了。”江城眼神锐利。
　　几个人沉默一会，猛地齐齐看向对方，“加州石油。”
　　但是，更让他们吃惊的却是这个答案背后的那根线。
　　“不会吧。”孟智摸着下巴，喃喃道，“不会吧。”
　　江城看向晴天，在对方眼中一样看到的是难以置信。
　　“太疯狂了。”孟智忍不住惊叹。
　　“恐怕这不过是个开始。”晴天轻声说道，心里也忍不住暗暗发毛，这样的心机，这样的胆识和魄力，怎么能让人不惧怕。
　　诺比走过去，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晴天抬头看着他，勉强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这件事他知道吗？”江城问晴天。
　　“你觉得呢？”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恐怕就是他一手纵容的吧，这一家人，实在是疯狂的让人无可奈何。晴天透过玻璃看向里面躺着的人，完美无瑕的脸，跟那人一模一样。
　　几个人还没收拾好心情，孟智和江城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挂了电话，孟智几乎不能开口，他看向江城，示意他说。
　　晴天和诺比疑惑地看向他们。
　　“七洲联盟发了剿捕令，目标是谢米尔领导的新进黑手党。”
　　这下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这个疯狂的事实。
　　重新回到病房，徐凯惊喜地看到唐杰竟然正在吃桌上的糕点。看到温水已经没有再冒热气，便立即走了过去。
　　“少爷，这些东西已经凉了，是不是为您另外布置一些？”
　　唐杰没有反对，声音低沉又沙哑地说道，“粥。”
　　“是，我这就为您去准备。”徐凯心里放下心来，语气里带着些许惊喜，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唐杰的吃一顿认真的饭都能让自己微微激动起来。
　　喝了粥，徐凯扶着唐杰躺下，替他捏好被子，看到唐杰合上眼睛，正准备离开，却被叫住了。
　　“奥斯。”
　　徐凯微微一顿，道，“是。”
　　“消息应该传来了。”
　　徐凯站起来，低声应道，“是，少爷。”
　　唐杰闭着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昨夜的谈判会上，政府拒绝提供财政担保，各大银行随后放弃了拯救计划案，今早美胜投行宣布破产。”
　　唐杰没有任何表示。
　　徐凯只好继续说道，“七洲联盟下了剿捕令。”
　　唐杰睁开眼睛，深黑的眼眸熠熠生辉，“嗯？”
　　“据说，今早在圣奥维耶召开了联盟会议，提出议案的是英国黑帮和日本山口组，六票通过，一票弃权。”
　　“哼，棒打落水狗。冈也明雄想谢米尔死已经很久了，上岛村夫就是谢米尔的人，四年前上岛消失，恐怕就是寻求谢米尔的庇护去了吧。”唐杰冷然地说道，“弃权的是谁？”
　　“新世会。”
　　“哦？”唐杰有些意外，“白云？”
　　上岛消失以后，新世会重新选举，东区的白云爆冷成为新任会长，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唐家的推波助澜，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人敢提出异议。
　　但此刻绝不是意外的时候，除了眼前的事，唐杰心里还压着一件。
　　次日清晨，徐凯叫醒唐杰，替他穿好衣服，看着唐杰把餐盘里的东西塞下去。
　　“哥哥醒了么？”
　　听见这个称呼，徐凯先是一愣，随后立即说道，“昨夜醒了一次，吃了些东西，又睡下了，状况良好，莱比管家正在照看。”
　　唐杰便不再说话了。
　　“都准备好了？”唐杰看着左手缠着的绷带，微微皱眉。
　　“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徐凯忽的想起莱比的话，立马又被压了下去。
　　“走吧。”唐杰站起来。
　　现在已经是11月份，饶是拉斯维加斯也开始渐渐泛凉了，唐杰穿着黑色皮夹和黑色针织，高筒皮靴，检查好身上的东西，起身出门，徐凯跟在后面。没走几步，两人停了下来。
　　江城看着唐杰装扮，挑挑眉，“真不错。”
　　“让开。”
　　“怎么，想解除盟约？”
　　唐杰看着他，“不是你想解除？”
　　“我只是不喜欢半途而废。”
　　唐杰心底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这算是同意？江城无奈地跟上。
　　“美胜倒闭跟唐家有关吗？”
　　“重要吗？”
　　“我只是不喜欢不清不楚。”
　　“你凭什么认为跟唐家有关？”唐杰停下来。
　　江城诡异地看着他，“你打算否认？”
　　“我为什么要承认？”
　　两个人对视几秒，江城忽然轻笑起来，“你跟他果真很像，那样的眼神，我绝不会认错。”
　　“谁？”
　　江城却没说，他瞥了一眼徐凯，换了话题，“听说在谢米尔的大营里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他见唐杰盯着他，显然还沉浸在刚刚的话题中，又道，“有人看见了科隆。”
　　谢米尔死了的大儿子。
　　沉默了几秒，唐杰才道，“他没死？”
　　“他死了。”江城表情严肃，“或者说，他本应该死了。”
　　“死而复生？”唐杰讽刺道。
　　“你又怎么知道这种事没有可能呢？”江城低笑，眼神有些飘忽，“这世上什么都有可能，不是吗？”
　　唐杰刚想说什么，迎面却走来两个人，晴天和诺比。
　　“好久不见了。”晴天笑道，身边的诺比却没有任何表情。
　　如果不是晴天和诺比的意外出现，唐杰或许早已葬身在那栋楼里。但是，唐杰却丝毫不想他们出现。因为每一次见到他们，唐杰就觉得那个人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带着嘲讽的嘴脸。
　　“嗯？似乎不太受欢迎？”晴天看看江城，对方也只是意味深长地笑。
　　唐杰不想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废话，便道，“他叫你们来做什么？”
　　“何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
　　“我做什么都与他无关，”唐杰冷冷地说道，“最好不要干涉我。”
　　“那又何必动用风网？”
　　唐杰顿时怒火上窜，黑色的眼眸变得更加幽黑，“躲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冒出来你不觉得可笑？”
　　晴天叹气，“他有他的苦衷。”
　　唐杰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不想再继续这样无聊的话题，现在还不是算总账的时候，“晴天先生也要插上一脚？”
　　“‘黑蝴蝶’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开口的。”
　　唐杰的目的的确是为了黑蝴蝶，卢比斯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让那个女人死得那么轻易。但是晴天的话，让他不得不想想背后的那个人的心思。
　　只是眼下没什么时间来考虑，只好暂且同意。
　　唐杰脸上贴着创口贴，受伤缠着纱布，脸色看起来虽然没有之前的虚弱，却还是有些苍白，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又瘦又小，只有眼睛黑得发亮。
　　“那就少废话，走吧。”说完，唐杰越过晴天直径往前走。
　　晴天几人互相看看，内心有些无奈的跟上。
　　刚走几步。
　　“小杰。”似叹息，似无奈，似担心，又似气恼。
　　唐杰僵在原地，没有回头。
　　“小杰。”唐叶又轻轻喊了一句。
　　唐杰慢慢转过身，四目相望。
　　唐叶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胸口，头上围着白纱，脸色白得透明，身上的病号服干净得像是不染尘埃，眼神却依旧温柔。
　　一黑一白。
　　所有人，就这样安静地站着看着他们。
　　唐杰的心却更加苦涩，他们之间永远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慢慢走过去，在唐叶身前站定，伸出缠着纱布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把额头贴在他的下巴上，微微向上，在唐叶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浅粉的嘴唇就贴了他的嘴角，只一秒就撤去，放下手，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最快跟上的是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的江城以及面无表情的徐凯，晴天也反应过来，和诺比跟上。
　　唐叶怔怔地看着唐杰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全是那张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