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日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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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文带着简单的行李踏出人来人往的福埠火车站，看到眼前的城市景色和离开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掏出手机给李清锐传了个“已平安到达”的简讯，看到了之前的通话记录，呼出对象是小姨，当时只是简单地说了今天自己会到，并婉拒了她来接自己的提议。
　　
　　转了两趟公车，陈文来到了城郊的月山公墓。
　　因为不是祭祀扫墓时节，除了公墓管理处开着门显示出有人在办公的样子，大大一片山头，上上下下竖立着整齐划一的白色墓碑，丛间点缀着排排青松，没有一个人。
　　这里看来是有定期打扫的，地上不过是些许落叶，墓碑和青松透出浓厚的肃穆氛围。
　　顺着月牙白色花岗岩的台阶拾阶而上，陈文安安静静驾轻就熟地来到了半山腰的两处墓碑前。
　　把提包轻轻放在脚下，献上转车时在临街花店里买的两束康乃馨，轻启薄唇，吐出淡淡的一句话。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对面的墓碑上，一张照片里的女子温婉轻笑，另一张照片里的男子忠厚慈爱。
　　
　　“这时候，要买菊花还真不容易呢，我拿康乃馨替代了，你们不会怪我吧？”
　　“学业和生活都很好，一直有拿学校的奖学金，和同学处得也还好，不用担心我。”
　　“不过，大概还是做不成小时候说的科学家了，当个程序员应该还是可以的。”
　　“在学校有照顾好自己，也会跟同学按时去锻炼身体。”
　　“小姨他们对我很好，妙妙和笑笑也一直把我当亲大哥一样。”
　　……
　　陈文絮絮叨叨地说着，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午后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影在两块墓碑之间，像是一家三个人并排着在一起。
　　
　　说到后面陈文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倒是手机铃声的响起惊醒了他。
　　翻开一看，是小姨家的号码。
　　“小姨？”
　　“是我。文文啊，你的车晚点了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到呢？”
　　“啊，没有，车是准点到的，我先过来看下爸妈。”
　　“哦……这样……那你早点回来啊。”
　　“恩，我现在就回去了。”
　　“好的，快点，我煮了你爱吃的菜。路上小心啊！”
　　“恩，会的，小姨待会见。”
　　
　　挂了电话，陈文随手把手机塞回裤子口袋里。
　　手抽了出来，不自觉地摊开，举高到与眼平行，凝神定定地看着空空的手心，有阳光洒在上面，像是在捧着阳光。
　　“冬日掌上的日光，一寸能许一个愿望。”
　　记忆中妈妈含笑的声音在耳边柔柔地响起。
　　一寸日光的愿望……
　　陈文抿抿嘴，蓦地握拳收回手，提起包包转身离开。
　　
　　陈文去小姨家的时候刚好碰到江城下班的晚高峰，路上堵了一会车，等到达的时候，维妙和维笑都已经放学回到家了。
　　维妙和维笑是小姨杨心雅的一对双胞胎儿女，维妙是姐姐，维笑是弟弟，比陈文小两岁，正在读高三。
　　“文文哥哥回来啦！”一进门，姐弟俩就咋咋呼呼地扑了过来。
　　维妙是拉着陈文的胳膊甩啊甩的，维笑则接过陈文的行李帮他放到房间里。
　　小姨家里，有专属陈文的一间房。
　　
　　晚饭很丰盛，估计杨心雅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十八般武艺齐上，摆了满满的一餐桌，色香味俱全，连姨夫维大伟都连连惊叹这可是陈文才有的高级别待遇。
　　维妙维笑毫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吃，边含含糊糊地叮嘱陈文一定要等他们下晚自习回来才可以睡觉，他们要和他说话。
　　“胡闹，你们文文哥哥坐火车那么累了，今天得要早点休息。”杨心雅瞪了两孩子一眼。
　　维妙维笑立刻撅起了嘴巴。
　　“都18岁了，还这么孩子气，让文文哥哥看了笑话。”
　　“没关系的，小姨，我不累。”陈文笑着对维妙和维笑点点头。
　　既然陈文都这么说了，杨心雅也只好同意：“不许闹得太晚啊，听到了没。”
　　“知道啦！”姐弟俩异口同声。
　　“好了，快点吃饭。”维大伟适时地发话了。
　　一顿饭吃得还是很和乐的。
　　杨心雅没有在陈文脸上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下颇感欣慰。这么多年了，这个孩子平安健康地长大了，也算不辜负姐姐和姐夫的在天之灵了。
　　
　　晚饭后，模范好丈夫维大伟自觉地收拾碗筷，杨心雅和陈文则进到房间里谈话。
　　“知道你要回来，我特意帮你洗了床单和被套，被太阳晒得暖暖的，你今晚一定睡得很舒服。”
　　看着小姨那张酷似妈妈的脸笑着对自己关怀，陈文只觉得心也是暖暖的。
　　“谢谢小姨。”
　　“傻孩子，跟姨还客气什么。这半年在学校怎么样啊？也不见你打电话回来。”
　　“在学校很好的。”陈文专挑好的说，诸如学校又新建了教学大楼硬件条件更好了，参加的社团活动多多都快参加不过来了，周末有空班委还会组织集体活动增加同学的友情等等。
　　“食堂的饭菜怎么样？怎么觉得你瘦了。”
　　似乎每个家长见到久别的孩子总要说这句话呢，陈文轻叹。“学校的饭菜当然比不上小姨手艺好啦！不过你也知道我的，不挑食，都还好。而且我也没有瘦啊，应该是结实了，看看，手臂还有肌肉呢。”说罢卖弄地屈了屈手臂肘关节。
　　“你呀……”杨心雅轻轻摸了摸陈文的手臂把它放下，“对了，打到你卡上的生活费怎么没用？怕你这次回来不够钱买车票，你姨夫给你查账的时候才发现钱都没少过。”
　　“噢，我这不是有奖学金么。学校给的奖学金挺多的，够我日常的开销了。”
　　不想话题一直围着自己打转，陈文转而问起小姨这边的情况，“妙妙和笑笑高三了，课业压力挺重的吧？”
　　说到自己的那对双胞胎，杨心雅自然而然就滔滔不绝起来，尤其又作为两个高考考生的妈，那是太多的事要操心了。于是陈文微笑着在旁边听，不时附和几句。
　　
　　客厅里的钟十点整报时的时候，杨心雅才意识到说得太久了。
　　“我这是……一说起来还就没完了，文文累了吧？”
　　“哪有，还精神着呢。”
　　“好了好了，你先去洗个澡，那两魔头现在也放学了，一会回来还得折腾你呢。”说着杨心雅起身，“你们也别说太晚了，主要是你，好好休息休息，知道吗？”
　　“Yes，Maiden！”陈文也站起身，似模似样地行了个军礼。
　　
　　目送着小姨关上房门离开，陈文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从6岁，到20岁，14年了，小姨一家对自己视如己出。可是，还是自己的原因吧，那种愧疚感压得太重，已经不想再在这个城市继续待下去了。
　　所以为什么高考的志愿选择了那么远的北城，而且那么努力地去适应那个城市。
　　如无意外，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回江城了。
　　过完下个学期就升大三了，既然做了扎根的打算，就要开始找地方见习打零工什么的了，好在自己的专业还是挺适合这个越加信息化的社会的，前景应该乐观。
　　没人知道陈文心中的如此打算。
　　
　　洗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态，陈文回到房里就看到了维妙维笑趴在床铺上冲他一个劲地乐。
　　“放学啦？”
　　“当然！不然我们怎么能在这儿啊，文文哥哥真是没话找话。”
　　“作业写完了没？”
　　“写完啦！讨厌，老说这些无聊的东西。”维妙大小姐不乐意了。
　　“呵，那什么不无聊？”陈文用干毛巾擦擦还湿的头发，一屁股坐到了他们旁边。
　　“说说你们学校呀！”维笑瞪着大眼睛不无好奇地嚷嚷。
　　陈文明白了，这对姐弟是想要作考前的“前期侦查”。
　　“怎么，想考北城？”
　　姐弟对望，点头，“有点儿。”
　　“就你们那成绩，悬。”当哥的好不给情面。
　　“还有时间，我们还有进步的空间嘛！”
　　“得了吧，北城有沙尘暴，不怕年纪轻轻皮肤就像个老太婆的就来吧。”
　　“啊，那我可不要。”维妙闻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小姑娘还是挺爱美的。
　　“我不怕，我去找文文哥哥玩！”维笑不减兴致。
　　“北城的男孩子可都高你一个头有余的，你确定？”
　　“……”
　　“……”
　　不愧是双胞胎，姐弟俩连无语的时候都保持高度一致。
　　“啊，文文哥哥你太坏了！”
　　“就是就是。”
　　随后的时间三人就打闹成了一团。
　　后来还是杨心雅听到动静过来看，才摆平了那两个赖着不愿走的粘皮糖。谁让他们三个人几乎是一起长大的，而作为妹妹和弟弟的事事都习惯依赖陈文呢。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总算清净了，陈文放松了身体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床单和被套都散发出淡淡的阳光特有的味道，很舒服。
　　这里，有家的感觉，可是，始终不是自己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　最近老停电，貌似回到解放前……




16

16、过年了~　。。。　
　
　
　　收到李清锐回信的时候陈文正在摆弄小姨家书房里那台电脑。
　　电脑是维妙和维笑考上了福埠市最好的高中时作为升学礼物买回来的。
　　当初陈文上高中时杨心雅也提出给他配一台电脑，对电脑的兴趣仅限于连接互联网后其获取资讯的自由和飞速，于是说学校有机房也有电脑课所以拒绝了。
　　那时哪知道自己的大学专业就是捣腾这个的，还用它来玩游戏呢。
　　不过今天纯粹就是想帮忙优化优化这电脑，维妙和维笑光知道玩，不知道护理的，都不知弄多少次重装系统了。
　　
　　短信里李清锐问他到家了都还好吧。
　　陈文说好得很都要吃撑了。
　　李清锐哈哈大笑说阿姨的手艺一定很棒。
　　陈文没有和李清锐说过他的家事，于是简单地恩了一声。
　　“回来的时候可别变成胖蚊子啊，到时天天跟我跑一千五都不定减得下。”
　　“谁像你，遇到好吃的就没个分寸的。”
　　和李清锐你一句我一句地打着趣，陈文效率很高地收拾好了电脑，本来运行超慢的开机都要差不多五分钟的重启之后一分多就好了。
　　没办法，有点硬件的问题是没法改善的。
　　
　　小姨家的电脑也是联网的。
　　回到了江城，陈文对上网倒没什么执着。虽然也有想过美丽时空里大家这么一段时间里都在干什么，会不会也有想起他，级别肯定又大大提高了不少……想归想，还真没什么念头要在这段时间进去玩。
　　大概是因为级别太低，进去了也还是一个人孤单单地练级，无趣。要是再碰上之前那种无赖之徒，反还给自己心里添堵，得不偿失。
　　
　　白天小姨和姨夫去上班了，维妙和维笑去上课，陈文很自觉地在中午时分准备了一家子的午饭。从小就懂事地分担家务，怎么说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姨夫中午是在单位吃的，所以饭桌上就是一家四人。
　　因为时间充裕，陈文可以花心思做一些复杂的菜色。
　　“文文哥哥的手艺真好，以后我也要找一个会做饭的老公！”维妙语不惊人死不休。
　　“恩，那我也要找一个会做饭的老婆！”维笑赶紧附和。
　　“你们两个！才多大点就想这些有的没的！难怪功课都进步不了。”杨心雅对这双儿女是哭笑不得。
　　各自扮了一个鬼脸，维妙维笑低头拔饭。
　　主厨的陈文只是高兴地看大家把他做的菜肴吃光光，没有多说什么。
　　
　　离开了校园生活，好像时间一下子也多了起来，陈文对此泰然处之。
　　他很早就办有江城图书馆的书卡，可以在那里的阅览室坐着看书，也可以把书借回来看，都是免费的。
　　有几套书他只看了一半，还有可以顺便看看和专业有关的书，时间很好过的。
　　
　　春节是中国最传统最重要的节日。五湖四海的人们不论身在何方，都要想方设法地赶回家，举家团圆，共同吃年夜饭，再看看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一起跨年。
　　陈文有空，帮着小姨一家前后操办着过年的事情。
　　置办年货、给家里搞大扫除、买福字贴对联、挑选黄灿灿的金桔盆栽、包饺子、做年夜饭……做得有模有样，一派喜气洋洋。
　　维妙和维笑也放寒假了，小姨把他们三个一起拉上街，不由分说很公平地一人给买了一套新衣服。
　　
　　辞旧迎新的当晚，陈文给远在北城的李清锐打电话。
　　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蚊子啊？新年快乐！”李清锐抢先说出了祝福。
　　“呵呵，新年快乐！”
　　“吃饭了没？我在我爷爷家呢，一大家子摆了好几桌菜，大鱼大肉的，看着就没食欲。”
　　陈文失笑，是了，越是这种时候越想吃点清淡的。“我这里还好啊，蛮多清淡的菜，而且量也不多，刚好合适的。”
　　“这时候特想吃点酸酸的东西解解腻。”
　　“这还不简单，待会儿吃饺子你沾点醋呗。”
　　“对哦，不过现在啥吃的也不想提了，听了就觉得饱。”
　　陈文还想再和他聊会儿，听筒却传来他家人招呼李清锐的声音，于是识趣地结束了通话。
　　
　　维妙走到阳台找陈文。“文文哥哥，你躲在这儿给谁打电话呐！”
　　然后自问自答，“嫂子？”
　　“你呀，脑子里就只会想这个。”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维妙的脑袋，“说，什么事。”
　　“噔噔噔噔！”维妙献宝地把背着的双手亮出来，赫然是个长长的纸盒子。“我们去放烟花吧！”
　　
　　江城是允许在过年期间放烟花的，不过有限定地点。而杨心雅一家所居住的小区恰恰不在范围之内，所以只有退而求其次地点点安全烟花过过干瘾了。
　　陈文蛮喜欢安全烟花的，细细的一根像小钢棒，跳动的小火光十分灵动，还可以用手去碰触而不会觉得痛。以前的安全烟花很短的一根，一下子就放没了，而且剩下好长的一截是不能燃放的，现在应该是顺应大众的需求，做成了很长的一根，玩起来惬意多了。
　　“没问题，走吧，笑笑去吗？”
　　“当然去啦，他比我还爱玩呢，这些都是他买的。”
　　“真是长不大……”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云有些厚重，遮住了月光，室外还是刮着轻微的北风，不过兴致盎然的三人并不介意。
　　小区里设有一片健身区域，房开置办了那种很普及的颜色鲜艳的各种公共健身器材，就近还有一处小桥流水，空间比较开阔，主要是有维妙最喜欢的秋千，所以三人选择在这里放烟花。
　　维笑最先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小小的火苗不安分地在棒子尖跳动了起来，四下迸发出细小细小的火焰。
　　“哈哈哈哈好好玩！”维笑夸张地舞着像荧光棒的烟花，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又一个大圈圈。
　　“我要边荡秋千边玩！”维妙才不在乎这个秋千是做来给小朋友玩的还是给大朋友玩的，趁着晚上没人，赶紧爬爬爬。
　　也只有在陈文面前，两人才有这么幼稚孩子气的一面。有慈爱的父母、有爱护的兄长，双胞胎一直都很无忧无虑。
　　
　　在秋千对面的树下坐着，陈文在莹莹火光中看着维妙的笑颜。自己也曾有过这样欢乐的时光，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学前班的时候吧……
　　学校放学了，一个个家长会陆续地来把小朋友接走。家长还没有来的时候，小朋友是很自由的，可以在学校的小操场上挑自己喜欢的玩。
　　有大象鼻子的长长滑滑梯、有蜈蚣身躯的弯弯爬梯、有一高一低的跷跷板……不过陈文还是最喜欢高高低低摆荡的秋千。
　　小小的陈文已经很懂得怎么玩秋千了，踮着脚尖蹭蹭地，借力使力地晃荡起来，再顺势扭扭小屁股，来来去去之后秋千就会越荡越高。谨记老师的叮嘱，小小的手始终把秋千两边的绳子握得紧紧的。
　　然后，就能在秋千荡得高高的时候，第一眼望见妈妈微笑着向自己走过来。
　　
　　“文文哥哥！喂喂！”对面的维妙哇哇地大叫。“你的烟花燃尽了！”
　　“噢，好的，马上换。”摇摇头甩去凌乱的思绪，陈文站起身和维笑一起比看谁画的圈圈更大。
　　三人夸张的笑声很快吸引了小区里别家的小孩子，吃饱了年饭又不愿看电视的小朋友们也在家长的带领下出小区来溜圈子，一下子围了上来。
　　陈文等人很大方地把烟花分给了围过来的孩子们，这片不大的地方瞬间热闹起来。
　　虽然只有少少几盒的不算烟花的烟花，也不怎么绚烂，大家还是玩得十分尽兴。
　　
　　春节，其实浓郁的氛围还是在将过未过的时候，一旦过了大年三十、初一初二，走走亲戚，那个过节的味儿就渐渐淡去了。忙活了一年，休息七天，又要打起精神迎接下一年的各种工作各种挑战了。
　　维妙维笑接下来还要忙着参加小学初中的同学聚会，然后还有玩得好的朋友的小圈子聚会，也不能一直腻在陈文身边。
　　陈文乐得可以独自落得轻松，趁这段时间，他好好地走了走江城，还去以前的幼儿园看了看，只是在远处远远地看，那家幼儿园还在那里，不过已经翻新了，面积也扩大了，操场上的娱乐设施种类也多了很多。周围虽然也还是居民区，不过已经由老旧的破房子换成了钢筋水泥的高层住宅小区。
　　
　　江城很有名的小吃是一种叫“青囊”的零食，其实是腌制得很脆口的梅子，老少皆宜。从有一次陈文带去学校意思意思之后，李清锐就喜欢上了，这次更是强烈要求多带几罐回去。
　　于是陈文也是顺便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
　　大年三十那夜，小姨和姨夫非要给陈文压岁钱，陈文怎么推也推不了。陈文说自己都那么大了不用再拿了，小姨却坚持这个是长辈给小辈的跨年红包，陈文非收不可。僵持之下还是维妙和维笑嘻嘻哈哈地帮衬着老妈硬塞进了陈文的衣服口袋里。
　　后来陈文打开看，十张红色的老毛。
　　欠小姨家的真是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青瓜帮忙画的人设，可爱的正太文文童鞋~




17

17、美丽时空，我回来了！　。。。　
　
　
　　寒假很快就过去了，陈文提前买好了车票，做好了回校的准备。
　　走之前，他又去了月山公墓一趟。
　　上次放在墓前的鲜花已经被管理人员收走了，陈文又放了一束上去，很自然地说了自己今后的打算。“北城挺好的，我也该闯闯自己的生活了。”
　　“对了，有件事……我好像，只喜欢男人。”
　　“现在有一个喜欢的对象，是我的大学同学。不过他有女朋友了，我大概是没有结果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姨说你们以前就爱说这句话，随缘吧，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我也很想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回到学校，生活的色彩一下又明亮起来。
　　班委和学生会的效率很高，获得这学期奖学金的同学名单很快公布了，陈文赫然榜上有名。
　　把带回来的特产分了个七七八八，宿舍的人还嫌不够，闹着要陈文请客。
　　陈文也不小气，定了个周五晚上就说宿舍的一起聚聚。
　　地点还是在学校外面的四季饭馆。
　　不约而同的，两位学长和李清锐都带了“家属”过来。
　　入席的时候，姜静思哈哈大笑，“蹭饭都蹭得这么有默契！”
　　杨定渝只是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笑而不言。
　　他们的女朋友因为也是高年级的缘故，面对小辈都很自然。
　　而兰朵则是有点不好意思，和陈文打了个招呼后，就总是拉着李清锐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真没礼貌。陈文心中腹诽。而且当面看着他们亲密的姿态，心中很不舒服。
　　
　　好在吃的是重庆火锅，饭桌上基本没有冷场。
　　几瓶啤酒下肚，男孩之间的话题也放开了，挤兑着陈文怎么还是孤家寡人不赶紧找个伴儿。
　　陈文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李清锐，刚好看见他把脸别到一边。
　　“我不会说话，女生不喜欢我这样的。”
　　“怎么会呢，咱小师弟多帅的一小伙儿啊，要不要师兄给你介绍个？”
　　“恩恩，这个可以有。”
　　“阿锐你也是，光顾着自己恋爱小两口甜甜蜜蜜，不懂得照顾照顾好兄弟。蚊子，你嫂子那儿真有不少水灵灵的小师妹们，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喂喂，说相亲还过得去点，你们这怎么像拉皮条儿的啊。”姜静思的女友好气又好笑。
　　闻言李清锐只得低头嘿嘿一笑带过，倒是兰朵窝在李清锐怀里弱弱地开口：“哎，师兄你平时是不是挺低调的？我有个好姐妹就是喜欢安静的男孩子，要不要……”
　　“你们行行好吧，我还没享受够一个人的自由生活呢。”陈文不得不站起来自罚一大杯酒，“这个话题打住、打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