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作者:明生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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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云成接着说：“那你说说你看的惯什么？”
　　李绍君没搭话，他之后就再没说过话，饭局散了他和桐姐搭伍云成的便车回家，他在车上打盹，靠在伍太太肩上，下了车还夸伍太太说：“您就和我妈妈似的，靠着就觉得安心。”
　　他说话时眼里有泪光，伍云成见了，在车里冲他嚷嚷：“你小子别演了，赶紧回家睡觉去！”
　　李绍君冲他作了个鬼脸，转身跑开，他到了公寓门口才发现没戴钥匙，打了电话让方辞下来给他开门。方辞说：“你按一下门铃我在楼上就能给你开大门了，还非得下来？”
　　李绍君冷着声音说：“让你下来就下来。”
　　方辞拗不过他，穿着睡衣睡裤就下来了。李绍君进门前忽然拉住他，转身朝外面比了个中指。方辞一下明白了，忙低下头往里面走。李绍君吹着呼哨跟在他身后，等电梯的时候，方辞让他以后别再这么干，说影响不好。李绍君问他是不是已经睡了，方辞说在看剧本，下个月谈好的一个舞台剧就要开演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了家门口，进屋后，方辞让李绍君把衣服脱了，说上面一股火锅味，明天拿去给他干洗。李绍君趴在沙发上打开电话看，方辞在厨房给他弄热可可，李绍君嗅到香味，爬起来坐在沙发上随手翻了翻方辞放在茶几上剧本。
　　电视上正好在重播傍晚时分的娱乐节目，李绍君听到自己名字时抬眼去看，可此时的镜头已经接到了苏秦出席某品牌手表代言会的场景。
　　苏秦站在看板前摆着各式各样的姿势展示手腕上的手表，他个子高，五官深刻，从前当偶像时还留在眼底的稚气也早就没了，如今他真像电视屏幕下方打出来的形容词一样大展成熟魅力。他已经不再年轻，李绍君也早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可他看到苏秦，却还是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事，就这么盯着他看。
　　他疯狂迷恋他的时候，那还不是他最好的时候，现在他俨然是最好看最吸引人的时候，可他对他已经不再着迷，唯独剩下那股疯狂的劲儿还留存在身体里。
　　他想到苏秦，好像就想到了那些个夜晚里，他在他身边静静看他睡颜，跟在他身后默默看他背影，还有那些个白天里，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时光。
　　李绍君躺在沙发上，方辞给他热可可，他也没去接。方辞只好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他在李绍君边上坐下，李绍君说想做/爱，方辞问他：“在这儿？”
　　李绍君摇了摇头，又点头，他把方辞拉到身边吻他。亲热的路数他驾轻就熟，很快两人就脱得精光在沙发上缠绵起来。李绍君在沙发边的抽屉里摸到安全套撕开，给自己戴上，他把方辞压在沙发上做，发泄了一通后就跑去浴室洗澡。方辞躺在沙发上还没回过劲来，他侧着身看李绍君围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去厨房的柜子里拿了包香烟，就又钻进了浴室。方辞伸手拿了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冷掉的可可，味道有些怪，好像能喝出没泡开的粉末一样。方辞皱着眉，披上衬衣想去浴室清理一下。李绍君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反锁了门，方辞喊他，李绍君也不出声，他没办法，只好说：“那我去卧室里洗，你少抽两根。”
　　李绍君靠在墙边看了眼玻璃门上渐渐模糊的人影，他把浴室里熏的乌烟瘴气的，他自己闻了也觉得不舒服，开了排风扇又觉得吵。李绍君抓了下头发，冲着排风扇的开关发脾气，砸了好几拳也没解气。他的手有些抖，连香烟也拿不稳，只好叼在嘴里，半天也不抽一口，让香烟自己烧。一包香烟烧完，方辞又来找他，让他开门。李绍君口气不怎么好，质问似地问方辞怎么还不去睡。方辞说：“你开门，在里面也待了够久了，明天不是还要赶早上的飞机吗？出来睡会儿吧。”
　　李绍君听了，抹了把脸上的汗，说：“知道了知道，你再抽会儿。”
　　他倒是想在多抽两根，可烟盒已经空了，只好在地上捡烟蒂。他蹲在地上再找不到能抽的烟蒂后才开门出去。方辞在门口等他，手里拿着根项链，李绍君见了，微弯下腰，方辞配合地把项链挂到了他脖子上。他摸了下李绍君的后颈，他身上皮肤白，后背一片汗，又瘦，转身的时候，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一条脊骨的曲线。
　　方辞抱了抱他，揉着李绍君的头发说：“去睡吧。”
　　李绍君搂住他，方辞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闻上去比烟味好闻多了，他把方辞按在怀里，忽然想到，苏秦的身上也总是有股挥之不去的味道，不怎么香，像是汗味混着点又涩又清新的茶味。
　　李绍君进了卧室，一躺上床就睡着了。早上五点桐姐就来接他去飞机场，没想到飞机晚点，一行人只好在候机室干等着。这一等，就让他等到了苏秦。桐姐和苏秦的经纪人rose认识，两人见面寒暄，rose说本来是赶下午的飞机，宣传活动改了时间，刚才才改签好飞机票。李绍君竖着衣领戴着墨镜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苏秦和rose挨着坐，低头在看手机。贵宾室的接待员给他们送来茶水，李绍君却问他们要酒喝。苏秦看了眼他，这眼神被他捕捉到，他脱下墨镜对苏秦笑，“要不要也来一杯？”
　　苏秦举起茶杯说，“我喝茶就好了。”
　　李绍君脸上还挂着笑，别人来问他要签名他签好之后还主动拿过去给苏秦，对找他签名的人说：“正好苏秦也在，让他也签一个吧，你要是不要，回头在网上拍卖也好。”
　　rose听了一阵尴尬，苏秦倒是大方，在李绍君的签名边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李绍君坐在苏秦沙发座的扶手上低头，凑过去看，笑说：“写个日期吧，今天几号来着？”
　　苏秦说：“10号？”
　　“不对不对，是11号。”李绍君说着就伸手去拿苏秦手上的圆珠笔，两人的手指碰到一起，谁都没抓住圆珠笔，眼睁睁地看着它掉到了地上。
　　
　　第三章

　　李绍君弯腰捡起笔，递给苏秦，两人再没交流，一个坐回原位继续翻杂志，一个和经纪人说笑，镇定自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苏秦和李绍君错开了登机的时间，李绍君先上飞机，调好了椅子，准备要睡会儿时苏秦才上来。说来也巧，李绍君的位子正好在苏秦的前面，他听到苏秦在他身后坐下，拨弄了下调整椅座的按钮，把椅子调正了回来。桐姐正和他说话，忽然看到他人往前倾了，心里还觉得奇怪。李绍君解释说：“起飞的时候还要调过来，桐姐你也自觉点。”
　　他话虽这么说，飞机起飞后他也再没调过位子，笔直地坐了三个小时。到了目的地，李绍君打着哈欠下飞机，他在飞机上一分钟都没睡着，加上昨晚本来就睡得少，坐在保姆车上哈欠连连。桐姐让他睡会儿他还不要，非要拉着司机和他聊天。从电台情歌讲到饮食养生，天南地北什么都聊。车开到市中心遇上堵车，眼看就要过了和人约好的时间，桐姐给杂志社打了通电话，杂志社方面也不着急，让他们也不用太赶。
　　李绍君趁桐姐打电话分神的时候，让司机解了门锁，他打开门下车朝着路边的24小时超市跑了过去。桐姐在车上看傻了眼，叫也叫不回他，只好扒着车们干看着他。李绍君跑进超市没多久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个塑料袋，裹着风衣回到车上。
　　“你别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桐姐抓着头发唉声叹气，“你说你要被人拉住了怎么办？你什么东西买得这么着急？？”
　　李绍君拍着她肩膀安慰她，“我肚子饿，买了点点心，给你们都买了一份，司机师傅你吃吗？”
　　桐姐扶着额头翻白眼，指着李绍君的脑袋说，“那下回也请你注意点形象行不行？戴个墨镜，戴个口罩，再戴个帽子，换双鞋子，别这么邋遢就下去行不行？？”
　　李绍君咬了口热乎的肉包子，理直气壮地说：“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
　　桐姐戳他脑门，“是是是，整个圈子就你不是靠脸吃饭的，行了吧？？”
　　李绍君更得意了，“再说了，我觉得我这样也挺好看的，不挺帅的吗。”
　　他从后视镜里打量自己，摸了下自己的脸颊，特别自信地问司机，“司机师傅，你说我是不是你载过最好看的？”
　　司机哈哈笑，桐姐的手机这会儿又响个没完，这回是《摇篮曲》的宣传打来电话，说首周票房出来了，拿了第二，整部电影除了李绍君这个大牌之外，从导演到女主角再到后期剪辑全部都是新人，公司对这个成绩已经十分满意，有意搞一个庆功宴。李绍君听了，问桐姐：“那票房第一是谁？”
　　“《火热追击》，陈苗导的那个。”
　　“哦，苏秦那个啊。”李绍君嚼着包子又问，“差了多少？”
　　桐姐怕他没完没了问个不停，找了个托辞敷衍了过去，李绍君吃完肉包，擦了下嘴巴，靠在座位上不说话了。他这人一阵一阵地，桐姐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不说能百分之百摸透他脾气，可引得他滔滔不绝或是一言不发地人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头到尾就那么一个人。
　　他能吊起他胃口，吸引他注意，又能立即让他沉默，拉下所有帷幕，陷入自我的世界。
　　到了杂志社，从地下停车场往电梯走的时候，李绍君还遇到了同样来拍杂志封面的同门师妹夏洛特，两人走进同一班电梯。夏洛特是个中法混血儿，中文法文都说得溜，见到李绍君，热情地和他来了个贴面礼。李绍君搂了下艾丽莎，“哇，夏洛特，你最近又瘦了？可不能再瘦下去了，到时候成竹竿可不好看了。”
　　跟在夏洛特边上的两个助理还起哄开玩笑，说：“怕什么，苏秦喜欢就好了。”
　　夏洛特双手合十拜托她们：“饶了我吧，可别再说了。”
　　李绍君笑着看夏洛特：“你们俩好好发展我看行，他就喜欢你这一型的，身材好，大眼睛，懂外语，有点异国情调的那种。”
　　“真的假的，上次听别人说苏秦那个圈外女友是娇小可爱型的，他口味变这么快？”
　　李绍君拍着胸脯保证，“真，肯定真。”
　　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出口，他想说：他喜欢什么，我最清楚。
　　那么多年，苏秦的口味从来没变过，出道时和混血的同班同学谈恋爱，单身没多久又和同剧的德国女龙套交往，这场速食爱情三个月后以女方回国惨淡收场，再后来到了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他身边再没混血的大眼睛美女，近几年外界都说他有稳定的交往对象，可谁都没能挖出这位神秘女性的料，没有照片，没有线索，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捕风捉影，说他有个交往已经五年，关系稳定的女友。
　　这次他这本《火热追击》，夏洛特也有客串演出，还被狗仔队拍到她出入苏秦公寓。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制作公司的炒作手段，记者倒是喜欢这种手段，不管是采访苏秦还是夏洛特都喜欢问他们这档绯闻。李绍君当然在大大小小的娱乐报道上看了许多苏秦夏洛特的绯闻，比起有个圈外女友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他还是相信苏秦真得对夏洛特有意思多一些。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出电梯，夏洛特和李绍君在两个棚，两人道别后，桐姐就和李绍君说：“后天庆功宴，还在这里，宾馆已经订好了。”
　　“这么快就订下来了？那上次说的代言是什么时候来着？”李绍君贴着桐姐和她撒娇，“唉也真是的，说好了这周就不给我排工作了，说好的休假呢桐姐？”
　　“你恶心不恶心？”桐姐瞪他，“学谁呢这是？”
　　李绍君嘿嘿笑，他看向迎面走来，手里拿着照相机冲他打招呼的摄影师。桐姐也跟着看过去，看到摄影师扭着腰朝他们走过来，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绍君来了啊，过来过来。”摄影师拉起李绍君的手，还掐了把他的手心，把他往摄影棚里拽。
　　“哇，小林老师，这么久不见，你真是越发青春滋润了。”李绍君嘴甜，把摄影师小林哄的眉开眼笑。李绍君换好衣服坐在镜子前做发型的时候，发型师还熟络地问起他阿美这回怎么没来。
　　“放了他们大假，反正忙完这一阵我自己也要休息了，就先给他们放了假。”李绍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接着说：“他们多幸福，不像我还要整天飞来飞去的，说好的假，公司也还不放给我。”
　　“有工作忙多好，总比没工作好。”发型师把李绍君最近留得有些长的头发往后梳，在他脑袋后面扎了个小辫子。李绍君已经很久没留这么长的头发了，他觉得新奇，伸手摸了下那一小措头发，自己撇了撇嘴，评价道：“我发质不太好。”
　　“不错啊，黑得很亮，也很柔，怎么？你要代言洗发水？”发型师把李绍君的头掰正了，又抹了点油光光的发油上去，“我记得你以前代言过洗发水，是吧？”
　　李绍君眨了下眼睛，“是啊，拍完《信鸽与我》的时候，那时候头发有些长。”
　　“哦，和苏秦那个。”
　　说话间，发型已经弄妥，化妆师过来给李绍君抹了点粉，小林就来喊他去试光了。白色的布景板前放了一张黑色的椅子，小林让李绍君坐上去看看。李绍君想也没想，叉开腿，抱着椅背就坐了下去。李绍君的手指又白又修长，两只手懒散地搭在椅子上，小林让人给他点了根烟，他抽了一口，把烟夹在了手里。烟雾升腾，他仰起脖子看，脖子的线条展露无遗，他身上的衣服特意选了大一号的尺寸，穿着非常不合身，像是挂在他身上，衣领敞得很大，不单露出锁骨，连胸膛也暴露了一大片。他把衣袖扯到手背的位置，黑色的衣服将他的手衬得越发白皙，在聚光灯下他整个人都黑白分明。没人给他任何指示，他只是坐在一张椅子上悠闲地抽一根烟。
　　烟雾起来了，他或是用手挥开，又或者只是躲在烟雾后面静静地看。
　　他在看什么？
　　是什么吸引了这样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不放，他黑色的瞳孔因为这种专注而蒙上了层蓝宝石般的光泽。最后还剩一小截香烟的时候，李绍君换了个姿势，他伸长腿，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再没人能看到他的眼睛了，他嘴里叼着烟，死了一样垂下了手。
　　换第二套衣服的时候李绍君说想听点音乐，小林拿自己的mp3出来放歌，李绍君穿了一身蓝色西装，里面配了件花俏的衬衫，这次没有任何辅助道具，他听着音乐，歌词唱什么他就演什么，自己玩得高兴，工作人员都被他逗笑了。照片拍完，小林和几个助理一起在电脑前挑照片，李绍君没参与，他在摄影棚里闲逛。摄影棚的墙上挂着许多明星的封面照。李绍君看到自己之前拍的，笑着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再往前走了一步又拍了一张。
　　“你照什么呢？”小林冷不丁从他身后冒出来，探头看他的手机，李绍君吓了一跳，退出好远，说：“你吓死我了。”
　　“哦，拍自己呢。”小林指着李绍君去年的封面照，“那时候还是平头啊。”
　　李绍君嘿嘿笑，收好了手机，“是啊，青春年少。”
　　小林拉着他去看他们选出来的照片，他那群年轻的助理交头接耳地在说一场车祸。小林听到了，还嫌他们晦气，“呸呸呸，讨论什么不好讨论车祸。”
　　一个留小胡子的助理说：“不说了不说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兴许就擦伤吧。”
　　李绍君凑过去问：“谁出车祸了？”
　　“苏秦啊，说是去一个访问的现场时候出的事，看来下周的专访要换日子了。”另外一个助理说道。
　　李绍君没再多问，卸了妆，换了衣服，和众人别过后就和桐姐一块儿走了。桐姐手机不离手，忙着安排另外一个艺人的活动，她下午要飞去另外的城市，和李绍君吃了顿午饭后，还不放心地叮嘱他：“你就在酒店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
　　“那可不行，老饕他们知道我来了，已经发短信找我晚上去夜店。”李绍君笑嘻嘻地说，桐姐拍了拍他手背，“去夜店也好，去吧去吧。”
　　李绍君下午把桐姐送到了机场，一个人回到了酒店。他一进门鞋都没脱就趴在了床上，他开着电视机打电话，忙音响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接。
　　“喂。”
　　他说出这个单调的词，李绍君听到了，立即坐起身，挺直了腰杆，说，“听说你出车祸了。”
　　“还好，擦了一下，没事。”
　　“那就好，别影响你接新的电视剧。”李绍君说完才意识到说漏了嘴，他咬了下手指，补了句：“我听妍丽姐说的，那天正好吃饭。”
　　“没事我就挂了，还在医院。”
　　李绍君愣了下，急忙喊住他，“苏秦你等一下，那本电视剧你接吗？”
　　“怎么了？”
　　“随便问问。”
　　“接啊，之前就说好了。”
　　“签约了？违约要赔多少？？”
　　“真要挂了。”苏秦说完这句，再见也没说就挂了电话。李绍君听了好几秒忙音才回过神来，他躺在床上查新闻报道，又找人打听苏秦在哪个医院。打听到了他也没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坐在房间里看电视，看得累了就合衣躺在床上睡觉。
　　半梦半醒间他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去医院看苏秦，却看到夏洛特陪在苏秦身边，他站在他们边上看，他们有说有笑，谁也没看他一眼。
　　可这怎么可能，他这么引人注目，他们怎么会看不到他？
　　就看一眼也好啊，就稍微抬起头，随便扫一眼也好啊。
　　像电影里一样，把他当作那只信鸽看一眼也好啊。
　　不知怎么，医院里忽然下起大雨，将李绍君浑身上下都浇透了，他冷得发抖，蹲在地上抱着胳膊哭。可他哭得再大声还是没人理他，没人看到他，没人想来拉他一把，更没人来给他撑伞。他没办法，只好一直哭，希望能哭来一些关注。
　　哭着哭着他竟然把自己哭醒了，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他的手机在床上震个不停，他一看，已经有十通未接来电，他接了电话，电话那端一个自称“杰克”的人热情地喊他来一家新开的夜店玩。李绍君揉了下眼睛，他发现脸上干干的，好像真的哭过。他走到浴室照镜子，拿毛巾沾了点水擦了把脸后，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对朋友说：“好啊，你们等我，我马上就到。”
　
　　第四章

　　杰克说的这家夜店有个拗口的英文名，李绍君听了就忘了，到了门口他打电话找人出来接他。往夜店里走的时候，几个眼尖的人认出他来，多看了他两眼，他还笑着和这些陌生人打招呼。杰克是个光头，穿着紫色衬衣，留着山羊胡，李绍君看到他，实在想不起他是自己哪门子的朋友，幸好他们那一桌还有两个李绍君认识的编剧。大家看到他，全都起哄说他迟到要罚酒。李绍君指着那个闹得最厉害的中年男人说：“老饕你别趁机公报私仇，我给你介绍我们公司那个新人王给你演电影还不行吗？”
　　老饕勾住他肩膀笑，他在李绍君耳边说了什么，李绍君也没听清，夜店里音乐太吵，震耳欲聋。李绍君坐着只管喝酒，男男女女往他身上靠他也不介意，搂着一个看着另外一个，很是享受。老饕问他要在这里待多久，李绍君说下星期还有个代言活动要出席，去完这个活动他就开始放假了。
　　“你说真的？？”老饕扯着嗓门在他耳边吼，李绍君用力点头，又闷了一杯酒，拉起边上一个金发洋妞钻进了舞池里。两人大跳贴面热舞，跳得兴起，还搂着亲了起来，洋妞把李绍君拉出舞池，抓着他手，看他的眼神颇有暗示的意味。李绍君推开她，摆了摆手，又回到了座位上。老饕看到他和那个洋妞分开，还特别好奇：“怎么回来了？？这么快？”
　　李绍君白他一眼，“什么这么快，裤子都没脱当然快。”
　　“那怎么不脱裤子。”
　　李绍君拍了下他大腿，指着自己说：“你以为我和你一样？？”
　　两人互相嘲讽起来也是不遗余力，最后还玩起划拳罚酒喝的游戏，李绍君不太会划拳，喝酒喝到胃里难受，借口去外面抽烟，从酒局里脱身。谁知道跑到外面，冷风一吹，胃里更难受，扶着墙就吐了出来。他不顾形象的站在路边大吐特吐，吐完还问路人借火抽烟。他听到别人窃窃私语，“这个人怎么有些面熟？”
　　“好像那个李什么，演电影那个。”
　　李绍君冲他们笑，想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就又吐了。老饕从里面跑出来，看到他在吐，立马拦了辆出租车，把李绍君塞进去。
　　“你住哪儿？”
　　李绍君手里还夹着烟，半闭着眼睛抽了一口后才慢吞吞地说：“市中心的花园酒店，你别管我了，继续玩儿去吧。”
　　老饕拍了拍他，往他手里塞了点钱就给他关上了车门。司机发动汽车，开出两个路口，李绍君忽然拍了下他的椅子，把手机拿出来给司机看，指着屏幕上医院的地址说：“师傅麻烦先去下这个医院。”
　　李绍君此时酒已经醒了大半，摇下车窗看外面风景，路上，方辞忽然打电话给他，关切问他还有没有睡，催他快去睡。
　　“想让我快点睡，你还现在打电话给我？”
　　方辞笑了，和他说：“昨天我姐打电话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回美国看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