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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有头债有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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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可听不明白,赛刁婵所指先夫遗嘱之事,这里有一段因果在,当日赛刁婵离开南星元之父时,曾挟带南家一本秘芨绝学,也即她今日赖以名震湖海之“排山掌法”。嗣南星元之父亲弥留之际,曾暗自修了一纸遗嘱,托一武林好友,叮咛如遇赛刁婵时即便交她,其后事隔十多年,该武林故友也已物化,此纸遗嘱乃在赛刁婵路过此人家中,无意得到,赛刁婵为人本极多情,夫婿已死,前事已了,一接遗书,乃走遍江湖,寻访南星元,恰也在当晚给她碰到,这才手下留情,不伤及南史二人,且约下上述地点,以便将秘芨交还南家传人,这些事群雄如何得知。

当下,群雄乃分三拨,扬帆出海,各奔前程去了。               

第十四回 怪妪逞雌威

光阴荐苒,瞬经二月,时已深秋,关外到处皓峰银峦,一片萧条,长白山麓位在东北末梢,势峭地高,严寒尤其早到,虽云此时尚属秋令,已然冰天雪地了。

漫天风雪中,山畔官道,这时来了一伙行客,这伙人正是来自蛇岛,准备为紫府宫清理门户之赤城聚义群雄。但见他们仆仆途道,不时回望远眺,似在等待一人,一伙人迳奔长白之西,脚步稍稍放慢,其中一人,不时皱眉蹙额,低声对他的同伙道:“约定今天到的,唐古拉铁怎还不见到来!”

说这话的人,乃是紫府宫长辈追风神叟,又埋怨道:“赤城老兄不该让阿铁这孩子回赤城,唉,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阿铁莫非为了那女孩子,忘了正事?”

赤城山主也觉诧异,沉吟道:“不,我看唐古兄必不失信,老夫与他相处有日,别的不知,这点倒是可信!”

话声未落,陡听不远处有人在吆喝,似是厮杀声音,铁笔书生拟耳一听,失色道:“是唐古拉铁,唉,他不知和什么人交上手啦,若撞在阴阳二怪手里,可不是耍的!”

此语一出,各人俱各吃了一惊,但听厮杀之声发自山外,尚隔两座雪峰,众人一急,俱各展起轻功,向前飞扑,以各人武功造诣,两座山峰,自是不消片刻已到。

一到当地,可是大吃一惊,但见唐古拉铁双袖齐发,正与一对男女拼斗,那女的其貌寝陋,手持一支奇形七孔魔剑,迎风飞舞,发出阵阵魔音,震得各人心痒难煞,铁笔书生一顾,失声叫道:“这丫头正是阴阳叟老怪的女陡,七孔魔剑单婵!”

蓦地里,铁笔书生又叫将起来,道:“咦,怎么是他,唉,这家伙反了么?”

此时,赤城山主等人也认出与唐古拉铁对打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千手如来耿鹤翔,这事委实出乎意外,看他与单婵一路,莫非已然投进阴阳二怪门下?

铁笔朽生不暇细想,陡地一长身,便到两拨人打斗场中,大毛笔一展,便向千手如来扫去,耿鹤翔斜斜一闪,右手如钩,竟来硬抢铁笔书生的大毛笔。

铁笔书生赫然震怒,骂道:“叛贼,想不到你这般卑贱,正路不走,走死路!”

耿鹤翔一抬头,连连闪眼,反唇相稽道:“天下武功,以长白山阴阳门为宗,老子投入此门有何辱没自己,要待你这老贼来管?”

唐古拉铁这时也气得脸色铁色道:“耿鹤翔,前此不过一场误会,纵使我有不是,你也不必叛入对方之门,罢了,今日便与你见个真章!”

耿鹤翔嘿嘿冷笑之声,接了下去道:“唐古拉铁,你要是认栽,我也不打你便是,似你这般狭量小人,太辱没紫府宫名头了。”

唐古拉铁气得满脸通红,一声不响,运袖如风,连环抽击,耿鹤翔也不示弱,尽出本门技业,以断玉袖相御。要知耿鹤翔之断玉袖凌厉,比起唐古拉铁的八手神功,不啻小巫见大巫,五招才过,已觉吃力,给迫得连连倒退,一时间,险象环生。

单婵手擎七孔魔剑,原只观不动,此际一瞧耿鹤翔败象已呈,自己如不出手,必定伤在对方手里,更不思索,手中剑一挺,迎面递到。

唐古拉铁这时左袖分花,右袖拂柳,堪堪要拂中千手如来耿鹤翔身上两道要穴,突然呜呜一阵怪声,背心乍凉,急撤袖回身,脚下斜跨半步,用紫府宫独传之秘,“呼风唤雨”

一招,呼地一响,便朝单婵手中魔剑卷到。

单婵端的技出名门,只见她不慌不忙,魔剑横里一撇,登时魔音大作,响遏行云,唐古拉铁乍闻魔音,不禁全身劲力一散,袖尖不但卷不到对手魔剑,反给她划下一道长长裂缝,欲待转招换式,单婵七孔剑发出魔音愈急,唐古拉铁心下一颤,冷汗挟背,木然悄立,却是不知应敌。

就在此时,单婵大声呼道:“千手如来,用袖尖打这家伙离魂穴,他此时已着魔相了。”

耿鹤翔皱皱眉,袖角飘飘,跨步而前,正待拂下。忽地里,唐古拉铁双眸突张,精光夺眶而出。千手如来心下一震,袖角还未递出,唐古拉铁已然双袖往地面一拍,和身腾起,直似大鹏振翅,苍鹰掠翼,左袖掠到耿鹤翔面门一拂,右袖罩头扑向单婵。

耿单二人正待得手,陡见唐古拉铁临危醒觉,展出紫府宫绝艺,来势凶狠异常,那敢怠慢,齐齐向旁一卸,才堪堪避过这一险招。

要知紫府宫乃正派武林万功之宗,技业岂是寻常可比,初时魔音突发,唐古拉铁乃是首次听到,不察何物,自不由迷惘难禁,浑浑噩噩着了人家道儿,及至单婵那句“他此时已着魔相”之语一出,钻入唐古拉铁耳里,心头蓦地一醒,神智一恢复,本能武功,自然展出。

三人倏合乍分,各自目灼灼地瞪视,谁也没敢动手,斯时,群雄已然赶到,一瞧这情景,追风神叟那老头儿性子最急,脚下三爻六变,立展紫府宫独步武林轻功,才展眼已至当地,未及打话,双袖齐飞,使出的招式也和唐古拉铁方才一般的“分花拂柳”,而其威力,却要强上一倍。

单耿两人忽见半空里掉下一个穿回装的白首老头,先是吃了一惊,那分花拂柳一展出,已知是顶尖儿人物到了。耿鹤翔认得此老乃是赤城山上遇过的唐古拉喀木登,立时一楞,劲风已到,不能不接,急聚生平内力于两袖上,拼命向前一挡,饶是以两袖敌人家一袖,也给震出十丈开外。

单婵未见过追风神叟,虽知当前来人厉害,心中还不怎么惧怕,袖招一到,百忙中七孔剑往上一撩,满拟把来人一只袖子割下,同时从七个孔中魔音迸发。

追风神叟也是经戏魔音侵袭,心中本能一颤,这下劲力已然消失一半,待得单婵魔剑递到,反手一卷,她那口夺人魂魄的七孔剑,竟给卷的无影无踪,人也给震跌数丈之遥,还亏此老这时用的只五成真力,要不然单婵安有命在?

两人跌下一爬起来,千手如来首先叫道:“不好,风紧扯乎,硬点子来了!”

话声一落,单耿二人往后疾奔,但见追风神叟冷冷一笑,吆喝道:“那里走?”脚下又是三爻六变,已然如影附形紧缀跟下。

人未到招先发,追风神叟运袖如风,连向两人背心击去,两股劲疾锐不可当的飒风,已钻到耿单二人身后,若给击中,宁不吐血亡身当堂!

当此千钧十发之际,忽听半空里传来一声沙哑嗓音:“紫府宫的老贼,凭你这点小能耐,也敢卖狂?”

话声才落,追风神叟顿觉发出两股真劲,竟给一阵飒风反撞回来,自己身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心头不觉大震。

单婵一翻身,雀跃呼道:“师娘来了,我们不怕老贼追击!”

不错,来人正是长白山阴阳门二怪中一怪的阴阳妪。

追风神叟也是一怔,心想:“正点子果然来了!”

寻思未了,横空里白影一闪,在此冰天雪地一片银白中,几乎瞧不清楚,一闪过后,但见顶上一个人身狼头的怪物,伸开两手,十爪如钩,兜头便已抓到。

紫府宫高手果然不同凡响,追风神叟不假思索,脚下轻轻一挪,三爻六变,便已避过,那怪物一抓落空,已然现身眼前,阴恻恻笑道:“老妈子生平一见面便要杀人,今天却杀你这老儿不着,哈哈,紫府迷宗轻功独步武林,果然不虚,也罢,老妈子生平罕遇敌手,今天找到对手,也道快了!”

这其间,群雄已聚,赤城山主为人意气甚豪,却不欲见面就打当下,乃遥遥拱手道:“素仰阴阳妪老前辈威名,如雷贯耳……”

话还没有说完,阴阳妪怪眼一翻,冷然道:“既仰老妈子威名,怎地还敢上长白山来撒野?”

神气傲慢之极,群雄不禁变色,追风神叟已然气得哇声大叫起来:“你这老怪妇,怎生无礼……”

赤城山主也是气往上冲,却强捺下去,皱了一下眉,轻轻道:“唐古大侠别冲动,先礼后兵,待说不拢,咱们再动手不迟!”

说罢,复对阴阳妪强笑道:“阴阳妪老前辈之言差矣,我们到贵地来,也非无故,原为一宗重要事情而来。”

阴阳妪早已知赤城山主之意。却装听不懂,两眼朝天,口里又问:“什么重要事情?”

赤城山主不管她瞧不瞧自己,把手向唐古拉喀木登一指道:“就为这位本门荣辱,清理门户而来!”

阴阳妪哇声怪叫起来:“好啊!你们果是为那紫府魔君而来,好大胆的孽障,长白山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到来要人,嘿嘿,若胜得过你老妈子,自然把他交给你!”

赤城老人一再忍耐,说道:“此事本与贵门户无关,老前辈何必插手淌这混水!”

忽地里,阴阳妪喝道:“你这厮对谁说话,怎敢这般无礼,你叫什么名号,好报上来受死!”

赤城老人笑道:“在下乃赤城山主,老前辈自觉有理,但不知庇护别一门户叛徒,纵恶行凶之事,有理两字从何说起?”

阴阳妪嘿嘿地一声冷笑:“哦,原来你就是赤城山主,紫府宫清理叛徒是他自家本门的事,你还不是一般插手,敢问这事又是从何说起!”

赤城山主眉毛一扬,须髯俱掀,朗声道:“武林败类,采花淫贼,人人得而诛之,只有邪道门墙,才肯容得如此败类!”

阴阳妪两眼遽张,棱光四溢,喝道:“哎啃,竟骂起人来了,可惜,可惜紫府魔君那小子跟一个婆娘偷跑了,要不然,老妈子要他亲手杀你们这辈狂徒!”

像阴阳妪这般乖僻狠毒成性的怪物,如何吞得下这口恶气,喝声方罢,身形陡抖,运爪如戟,已然向赤城山主进招。

赤城山主心下震,一翻身疾退,两拳一扬,疾如飘飙,势如狂涛,拆招还招,赤城山主独门武功也已展开。

阴阳妪是何等人,岂容赤城老儿还招,也不知她用什么手法,一封一截,赤城老人打出招式,全给封死当堂,要待撤拳,已然迟了,看看便要毙在这怪老妇的爪下。

群雄一瞥大惊,铁笔书生尤文辉首先发难,大毛笔一挺,横撇过来,声势也是不弱,却见阴阳妪把封死赤城山主招式之手腕一翻,呼地一掌打出,还未接实,那杆精钢打造的大毛笔,已然给震得寸断,笔尖钢毛,洒满一地,人也给震出五丈开外,胸臆一闷,哇地一声,竟是吐出一口鲜血来。

阴阳妪一招得手,两掌一合,“童子拜观音”一式打出,便向赤城山主撞到,也是没有接实,只是遥遥击出掌劲,赤城山主扬拳解拆。但听一声惨嗥,赤城山主两手软绵绵地疾然退倒,这一退,唐古拉喀木登与本门七大高手已登时接上,才救得赤城老人一命。

原来在此一击一拆之际,赤城山主两拳才起,乍觉有一股劲道大得惊人的真力向他双腕撞到,这股真力,正是阴阳妪发出的爪劲,说也奇怪,怪老妇以爪代掌,发出爪劲,竟能聚而不散,赤城山主如中巨锤,又似给两只无形铁钳克住腕间,喀嚓一响,已然齐腕给那股真力折断当堂。

紫府宫七大高手联手合击,威力岂比寻常,先是三招五式,阴阳妪还不觉怎样,一上十招,已然险象环生,只觉到处是对方身影,而每个敌手所使出武功,又是截然不同,心头陡然大震,原来紫府迷宫七大高手,素日里会练就一种神妙武功叫“七子连环阵”,那是七个人各依方位,一人接上一人,边环抽击,而击出武功,各自不同,这种阵法,是专用来对付江湖最强的绝顶高手,要知不论是如何强的高手,以一人功力,同时抵御七名高手合击,已然不易,况兼又得接应七种截然不同的诡异无伦武功招法,这就难上加难了。

阴阳妪一震过后,威力大减,但其人一向高傲惯了,平日目中那有余子,此刻突受困厄,除惊恐外,也气得哇哇怪叫,勉强又支撑十来招,阴阳妪的招势已施展不开,即使她最厉害的爪劲,一递出便给对方克制当堂,她不由皱眉寻思:“紫府宫贼子果然名不虚传,技业已是不错,加上以七敌一,看来不但取胜无望,抑且有生命之危,倒不如趁早诱他们上长白绝顶,到老不死处,再行掇拾他们!”

看官,阴阳妪拦途狙截,斗紫府门不过,她的老伴阴阳叟怎地不来应援,这里却有一个缘故,原来这老家伙正在琢磨一种奇门机关,所以无暇到处乱跑。自从紫府魔君避祸上长白依靠阴阳门之后,老怪自顾此后长白山麻烦必多,自知紫府迷宫人物固不好惹,若是紫府宫老掌门亲自前来,他自己也无操胜算把握,何况紫府魔君此人为武林中败类,一风闻他在长白山之上,必然引起轩然大波,纷纷前来找寻,自己武功技业,惟是威震天下,惟是武林人众,此来彼往,络绎不绝,其中难保无风尘内设奇险怪异之客,世外高人,要对付这些人,委实是件头痛的事,于是,便和阴阳妪商量,要营造十二口冢墓,内设奇险怪异机关,以俟江湖能人,自己也徉作身归道山,但这十二口冢墓的怪异机关,饶是老怪如此智力过人,也非一朝一夕所能琢磨得出,因此便镇日坐在屋里研究,把外边巡逻的事,闪给单婵和千手如来,阴阳妪则可策应之职。

要知长白山阴阳门二怪,阴阳妪算二流人物,她的内功武技,虽不迭其夫老怪多少,但论技业之奇诡,心计之精巧,却远远不及,她听了阴阳叟的话,想了想也觉有理,当下也答应下来。殊不料竟败在紫府宫七大高手之下。

阴阳妪心念打定,陡然间身形一卸,避过追风神叟打来流云飞袖,和唐古拉铁的八手神功,一翻身,十指如钩便已递出,觅了七人中最弱的一环,拼力一击,这名高手猝然遇险,身不由己卸过一旁,阴阳妪也端的狠辣,十指分花拂柳,抬虚套实,展眼间,但觉漫天指影,纷然沓至,更是吓出一身冷汗,其余六人,乍见同伴受袭,身陷奇险,都大喝一声由分而合,赶前援手,就在此时,只听阴阳妪杰杰一阵怪笑,身形一拨就是数丈,已然往前壁上疾掠,同时口中嚷道:“千手如来,单婵,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话声才落,人已冉冉没入高处浮云遮障之中,千手如来和单婵闻呼,恍(书)然(网)大悟,飞也似地跟缀上去。三人逃去,赤城群雄竟没有一人追赶,要知以紫府宫迷宗轻功,独步武林,要追赶也是不难,只缘他们这一拨人中,正然有两人伤在阴阳妪手里,两人正是赤城山主与铁笔书生。

待得对方走后,追风神叟长叹一声:“长白山阴阳门二怪为天下万邪之宗,功力技业威震武林看来不假,那老怪妇已如此厉害,阴阳叟可想而知,况有那畜牲助纣为虐,这场仗委实难打了。”

忽听唐古拉铁叫道:“师叔,刚才听老怪妇说,大师哥似已不在这儿!”

追风神叟这才想起,自忖:“阴阳妪为人虽邪恶,也是武林中一派宗主,从来不打狂语,她说那畜牲跟一个婆娘跑了,也许真有其事,唉,这畜牲一生就是断丧在女人手里!”

追风神叟默然走前,到了铁笔书生与赤城山主跟前,但见赤城山主面色沮丧,两臂下垂,软绵绵地,坐在那里发楞,又见铁笔书生面色灰白,端坐地上,瞌目调元,这才稍稍宽怀,心知两人受伤不重。

赤城山主一见追风神叟行进前来,问道:“阴阳老妇走了?”

追风神叟点点头,说道:“赤城兄台受伤不要紧吧!”

赤城老人,深深吐了一口气,苦笑摇头,然后说道:“好厉害的老怪妇,功力端的厉害无比,她那爪劲打来,我才挡她一挡,还未接实,这双臂已给她那股劲风钳断,你说,似此武功,岂非世上罕见。”

追风神叟为人也是高傲,虽知阴阳妪功力深不可测,惟自己并不肯服输,听了言语,心中微有不悦,沉吟道:“赤城兄台臂伤现在觉得怎样!”

赤城老人又是把头一摇,回答道:“此刻犹未治疗,方才你们打得炽烈,我只在此处静坐运动,调息内元,无暇料理!”

说到这里,唐古拉铁也跑上前来,一听忙赶到赤城山主跟前,替他察视伤势,一察之下,但知到一双臂膀的骨骼,已齐腕断折,急忙自百宝囊中取出金创伤药,替赤城老人敷上,包紧停当,又走到铁笔书生之前,轻声叫道:“尤前辈,你怎样啦!”

铁笔书生尤文辉本来紧闭双目,默然连气调元,乍闻呼唤,双眸遽张,忽呵呵大笑起来,道:“没事,没事了!我早才没有防备,着那老怪妇掌力击中,此刻已经调元完事,嗯,唐古兄,你有金丹吗?”

唐古拉铁点头称有,正待伸手进百宝囊中掏落,陡听赤城山主主大叫道:“唐古拉铁,你过来,我囊里有更好的,你给尤老弟取去!”

唐古拉铁怔一怔,忽地恍(书)然(网),心想:“赤城山九转绝命救生金丹,饮誉江湖,比紫府宫的丹丸还强,就用他老人家的!”

当下,笑着跑到赤城老人坐处,在他的行囊中,掏出两颗金丹来,一颗递给铁笔书生,教他嚼了;另一颗拿到老人面前,低声道:“你老人家也服一颗。”

分把掌平伸,金丹便置于掌心中,因赤城老人双臂已断,动弹不得,正待把丹药投入他口中,忽地里,赤城老人把口一张,陡地喷出一口罡气,迳向唐古拉铁掌心吹到,唐古拉铁本能的一抓,要抓牢那颗金丹,却是抓它不住,给赤城老人的罡风一卷,展眼之际,已然自动入他的口中,骨碌一声,直吞下去。

唐古拉铁心中一震,他料不到赤城老儿在受伤之后竟有如此功力,连自己也抓不牢金丹,口里笑道:“老前辈果然不同凡响,晚辈心服了!”

陡地赤城山主直身站起,眼放精光,冷笑道:“你这小子,此时还来和老夫比量功力!”

唐古拉铁脸上一红,忙不迭拱手道歉道:“晚辈实在无心,老前辈,休要着恼!”

赤城山主气呼呼地骂道:“你虽是紫府宫嫡传,论辈份还是老夫晚辈,老夫义女秦瑜,是你什么人来?”

说时竟是声色俱厉,唐古拉铁心中也微有不悦,心想:“我不过跟他开开玩笑,不料这老儿恁地认真起来。”正待答话,但看铁笔书生尤文辉已行近前来,瞪了他们一眼,大笑道:“赤城老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怎地这般大火气,后生小子跟你开开玩笑,犯得上生这么大的气?”

赤城山主这才没有说话,唐古拉铁又赔了罪,这场误会,总算过去。

群雄霎忽间又围住拢在一起,计议下一个步骤,赤城山主和铁笔书生二人,受伤虽轻,要临敌交手,总有未便,因此之故,大伙主张,暂时滞留此间,养好二人伤势,再行计议。

这其间虽是霜雪满途,幸好隆冬未届,要找栖宿之所,还不十分困难,十多人逐分头去找落宿地方,峻山穹岭,必有岩洞,不消花费多大工夫,唐古拉铁已在对面主峰,找到两个深洞,这两深洞,乃依陡坡而生,势险形峻,躲将起来,外边轻易不能窥见,当真是个好藏身之所。

大伙人既找到落宿之所,又忙着拾掇枯枝衰草,风干了再搬入内,亮起火石,焚火围坐取暖,两洞甚宽敞,抑且相通,里面可以藏百数十人而绰有余裕,何况区区十几个人。

当下,各人安排停当,便在柴火之旁,一边取暖,一边闲谈。铁笔书生首先开腔,埋怨唐古拉铁道:“休怪老夫数说唐古老弟,当日若非一场误会,迫走千手如来,他也不会背叛朋友,甘入邪门!”

唐古拉铁心中也是一阵难过,一时间不知说什么的好,默默无言,却听赤城山主接腔道:“这也是我始料不及,耿鹤翔在江湖上也是个响叮当的男子,虽与紫府门不睦,也不敢如此下作,我看其中必有缘故!”

赤城老人此语一出,各人也觉有理,只是以今日途中所遇,却又瞧不出耿鹤翔有背叛道义迹象,正自嗟叹间,唐古拉铁忽想起二人来,因问道:“尤前辈,在蛇岛时那两个陌生男女来路好怪,你能瞧出何人么?”

铁笔书生笑而不答,赤城老人忽憬然道:“他们莫非是阴阳门门下,南史二位……”

唐古拉铁也是恍(书)然(网),跃然而起,叫道:“对了,我也这样疑他们是南星元和史三娘,只是他俩怎地又销声匿迹!”

铁笔书生道:“两位也不必费心胡猜,反正这两人是友人不是敌,是否南史他们,日后自当水落石出。”

处此荒山,虽无更鼓,众人谈谈说说,不觉夜色已深,揣测大约是三鼓时刻,群雄正待拿出干粮裹腹,忽地里,但见追风神叟长眉一掀,目射神光,侧耳倾听,像在听什么动静,只一转瞬,已见他身形暴长,一飘便待出洞外,口中吆喝:“好鼠辈,竟敢来此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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