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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有头债有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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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人又是嘻嘻一阵冷笑道:“我说什么用得着你管?我是说世上一个贼子,装起伪善面貌,故意纵凶杀人,又再出手……”
才说到这儿,但见玉箫郎君俊俏的脸儿一沉,杀机立布。对秋娘叫道:“原来这老贼也是牛魔王的党羽,想来挑拨我俩感情!”
话才落,双袖呼呼地交相扫出,流云飞袖一出手,那老人显得有些错愕,咦了一声,脚下蟠龙绕步,急急闪过,饶是他闪得快,虽免着了玉箫郎君的道儿,但感身上热辣辣一阵疼痛,好不难受。
老人一退步,陡地大喝一声:“你是紫府宫的什么人,如此作恶!”
在他的心目中,还以为当前这邪恶少年是紫府中人,然而紫府宫英豪辈出,安有如此不肖之徒。
玉箫郎君一招落空,也觉诧异,他使的这招是流云飞袖中的精妙招数,却是奈何不了那老人,想来当前此人必是武林中顶儿尖儿人物,非一般泛泛之流可比了。
王箫郎君眼睛一转,冷笑道:“你既知郎君的紫府迷宗武功厉害,还想来送死?”
口中说着,双袖也不闲,呼呼声中,已经打出逾十招。
老人似已有备,不像刚才那般狼狈,只见他脚下连点,轻描淡写便已闪躲过去,却不回手袭击。
但听他随闪随自言自语道:“紫府门哪有如此不肖之徒,唉!不过所使的确是紫府的技业,这真怪!”
老人突然大喝一声:“好小子,待我查明你的底子,才收拾你不迟,看你能作恶到几时!”
他显然有了顾虑,不敢冒昧出手打伤玉箫郎君。玉箫郎君心中恍(书)然(网),料当前此人必与紫府宫有莫大渊源,益是毫无惮忌,放胆进招。
但是玉箫郎君最后一招打出时,那陌生老人一长身已上了房顶,瞬间已失踪影,身形实在快疾之极。秋娘是个没有武功的人,直看得她瞠目结舌,惊愕不已。
玉箫郎君却不在乎,这贼子已志不在此,而在秋娘身上,老人既肯不与纠缠,正是求之不得的事。老人一走,他笑嘻嘻地对秋娘道:“老贼中了我一袖,想来受伤非轻(霸*气*书*库^。^整*理*提*供),将来必死无疑,娘子就请放心!”
他分明在撒谎,目的在安慰秋娘,生怕秋娘心中忧虑。
秋娘一来受了玉箫郎君大恩,对他已然深信不疑,二来老人不战而走,岂会无因?
当下,秋娘对玉箫郎君的话,自是没有疑念了。两人回到玉箫郎君客寓。秋娘问道:“相公什么时候动身赴川?”
玉箫郎君入川访友一事,原是信口胡言,但此刻不好意思转腔,敷衍道:“秋妹妹,哥哥今日才与你相聚,彼此应该好好地玩一下。早间你为无赖所扰,受了惊吓,也不宜起行,倒不如休息一天,翌日再走不迟!”
秋娘心中奇怪,她对心上人,一忽儿行色匆匆,一忽儿又耽着不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兀是无法猜测。不过,她心中虽是疑念丛生,却是不便深究。
这也难怪秋娘滋疑,她爷爷不幸惨死,殓葬无人,而玉箫郎君既份属孙女婿,自应与孙女儿秋娘亲视殓葬,于礼才合,玉箫郎君既推说有事远行,倒也罢了,不料行而复止,全出常规。但秋娘又怎能料到这个终身托人儿,原来是个薄幸郎,志在渔色,对莫老汉那会有动于衷?
当晚,秋娘便与玉箫郎君共枕同衾宿于客寓,成其好事,一生最重要贞操,遂毁在这歹毒的狎手上。
洞房初夜,分外旖旎,大抵宵来快活,顿忘起床,一直到得晌午,秋娘才好梦初回。一醒觉犹可误了枕畔郎君行程,忙着推了玉箫郎君一下,道:“炎哥哥,时候不早,快起床,你还要赶路呢!”
玉箫郎君睡意正浓,乍给叫醒,揉揉眼睛,不由脱口问道:“赶什么路,到那儿去?”
秋娘诧然问:“你不是要到西蜀去吗?”
玉箫郎君蓦地一醒,心中微微一震,双睛一转,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大抵因妹妹你太可爱之故,使哥哥顿忘世上一世俗务!”
他掩饰也快,这贼子心中又在转念:“秋娘一颗红丸,已为我所盗,早晚总会生厌,上西川走走也好,素常里听人说蜀中风景雄伟,三峡水流奇观,峨嵋山壮绝谷,我郎君就上去一游也不错。待得把这雌儿玩腻,再把她弃在川中,岂不一举得!”
玉箫郎君心中打着歹毒念头,这在秋娘方面,如何晓得,她一听心上人对她如此爱恋,不由乐得心花怒放,一爬起来,就忙着帮他收拾行李,预备启程。
玉箫郎君神态自若,他是个城府甚深的人,邪恶之态,自然不会流露出来,秋娘尚信以为真,不一刻已把行装收拾妥当。
当天下午,便已动身。自镇江府西行入川。至少也得两千里路之遥,最捷径是取道陵甘,但玉箫郎君志在遨游,却沿江而下,两口子在路上倒恩爱相得,新婚燕尔,也是命该如此。
不知不觉已走完苏浙,计算日子,行来已达一月有奇。
这天到得一处,但见面前一座高峰,高接天际,形势峻险雄伟,玉箫郎君在江湖练历有限,秋娘家道中落也是近年间事,生平足不出江南之境,怎会知这座大山是什么所在。欲知玉箫郎君以后怎样遗弃秋娘?本书再说下去的情节又是怎样?请看下集分解。
第二十五回 山神庙外苟且之欢
玉箫郎君好奇心陡起,找个樵子渔人一问,才知这座山峰叫天姥山,位于东海之滨。素常他也曾听单婵说过天姥故事,虽然不知他的亲娘史三娘被囚此处,却隐然闻得这儿有一个叫南星元的怪人是他生父。
他为人对于孝道一节,向来漠视,他此刻心中怦然动念的,并非想会亲爹,骨肉团圆,叙其天伦。而是耳闻南星元此人武功盖世,想会一会他,印证一下,自己的技业是否胜过老子。
这种念头,自是大逆不道,但在玉箫郎君说来,却毫不在乎。玉箫郎君携着秋娘,自天姥之南,一路慢慢往山上攀行,这一带奇花遍地,异草丛生,山明水媚,郁郁苍苍,风光也煞是妙绝。
玉箫郎君与秋娘两人,观看美丽山色,行来甚是缓慢,谈谈说说倒不寂寞。
玉箫郎君和秋娘正指指点点,谈论山上风光,蓦然里,眼前红光一闪,自山腰中转出一个红衣少女,那少女眉目如画,秀丽中带着妖娆,手中擎着一枝奇形怪状的鞭子,那鞭子乌溜溜,光闪闪,竟有一个蛇首,蛇口舌吐红针,煞是怪异之极!年纪不过十五六岁。
那少女一瞥玉箫郎君,登时现出惊异神色,往后倒退两步,手中鞭望空一扬,顿时异响杂作,宛如历鬼夜啼,玉箫郎君与秋娘同时心头一颤。
鞭子一扬过后,红衣少女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上天姥做甚,莫非就是赤城老贼派来踩踏的奸细!”
“赤城山老贼?”玉箫觉得这名字好熟,一时却想他不起,只是他无暇理会,他觉得那女子手中的鞭子好怪,怎会一扬便发出摄人心魄的异声呢?
玉箫郎君且不答话,定睛朝当前少女一看,但觉这女孩子和秋娘相去不远,美丽、妩媚和充满青春气息!
他是色中饿鬼,寻常一点的女孩子,他也会转念头,打主意,何况美色当前,岂肯放过,也不理会身旁的秋娘,一对眸子,放射出贪婪淫乱目光,直向少女身上溜动。
这当儿,红衣少女也和他的目光接触,乍见这少年郎君,皓齿明眸,衬着山光,更丰神俊逸。红衣少女乍与他的眼波一接,登时粉面飞霞,原来这少年郎君,好生迷人,不自禁地心头扑通扑通直跳。
他笑了,笑得红衣少女心头痒痒难煞。他那异样流波顾盼辗转,如同神魔,自撩得她心猿意马,慌乱无主,她也如痴如呆,楞在当场。
过得片刻,才听那玉箫郎君对红衣少女拱手为礼,答道:“姑娘高姓大名,在下江湖人称玉箫郎君的便是,因慕宝山风光绝妙,前来观赏,别无恶意!”
他口中说着,流波转得更快,那少女显已着迷,给他那醉人眸子,撩乱六神,一对明眸,直跟着玉箫郎君不停转动。
但听玉箫郎君朗声说将下去:“何物赤城老贼,在下倒不曾听说过,从姑娘口气中,那什么赤城老贼似乎与姑娘结下过节。姑娘就且告诉在下,待在下替你报仇!”
“好大的口气啊!”红衣姑娘自迷乱中惊觉过来,心中想道,却是给他那迷人的风姿,俊朗的神采,以及撩人灵魂的目光所困所惑,竟把口中本来要说的话,硬吞下肚子里去。
红衣姑娘盈盈一笑答道:“你问我姓名吗?好。姑娘就告诉你。姑娘叫南玲,我娘当年的名震武林,乃八荒英雄,鼎鼎大名的玄冰美人桑龙姑!”
玉箫郎君见识虽然不多,但对玄冰美人的威名,却不能无所耳闻,不由心头一震,想道:“她娘是玄冰美人,这可棘手!”
只是玉箫郎君为人心高气傲,连从未蒙面的老子南星元也不放在眼底,哪会惧怕桑龙姑。但他不明白天姥山何以有这许多高手居停,除南星元,八荒英雄玄冰美人也住在这里?
这一节,单婵前此因他年幼,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所以他对老子南星元的事,知之不说,桑龙姑是他老子的继室一节,他也如在五里雾中。
心念一转过后,玉箫郎君再不惧什么玄冰美人了,拱手对南玲一揖,笑道:“久仰令堂大人之英名,如雷贯耳。哈哈,在下虽然和她缘谋一面,但今天得与其千金见面,也是幸会!”
南玲给他的眼波转得心花缭乱,半晌才找出一句话来说:“你到这儿来干会么,还没有告诉姑娘呢!”
玉箫郎君眸子一转,说道:“姑娘说得是,我郎君不辞千里迢迢,到天姥来,也正是为了晋谒令堂,除此之外,在下还要找寻一人!”
南玲诧然道:“找寻什么人?”
玉箫郎君顿了顿,才道:“那是叫什么塞外怪杰的南星元,南……”
他因不知虚实,本来想说下去的是“南老前辈”四字,不料话未竟,已给南玲打断了话柄。
但听南玲格格一阵娇笑过后,幽幽道:“你要找南星元那老不死吗,你可知道南星元是俺的什么人?”
玉箫郎君不由一怔,南玲这话可难猜测了,照她语气南星元与桑龙姑一家必有深渊源,而南玲口里亲切中却骂起老不死来,这是何故呢?
他想着,想着,这贼子聪颖过人,一想已通,自忖道:“南星元与桑龙姑前此必是好友,后来反目,所以南玲才在亲切中大骂起来!”
“管他与桑龙姑是什么关系,我郎君好歹弄这个雌儿到手再说!”那贼子心念团团又是一转。
他笑答道:“在下和南星元从未晤面,也不知和姑娘有何关系,但愿姑娘赐教!”
南玲忽然问:“我姓甚么,你忘记了?”
玉箫郎君憬然一悟,失声叫道:“姑娘莫非是南星元的……”
竟是说不下去。南玲吃吃笑道:“你猜得对极了,那老不死正是我的亲爹,只为他对我娘不好,夫妇反目,现在已逃到江湖上去。喂,你这人还找他怎地?”
玉箫郎君心中暗叫一声“好险!”因为他如果直截了当,自承是南星元的儿子,则与眼前这姑娘便有血统之亲,要吊膀子那就难了。但他有些莫名其妙,他老子南星元究竟多少老婆,除桑龙姑和单婵外,还有没有?
这贼子果然色迷心窍,连自己同父异母之妹,也思染指,岂不谎谬至极!不过,他并不知有一生身亲娘,给桑龙姑幽囚天姥之北,一线天的岩洞之中,仍以为亲娘是单婵,还以为单婵是嫁给南星元成为夫妇的了。
玉箫郎君暗虑一过,脸色一变,登时装出极为难过的神情,对南玲道:“令尊令堂两人,武林名宿,俱为在下钦仰的人,可惜他俩反目,唉,真可惜!”
南玲性子和她娘桑龙姑极是相肖,听他这话,却无动于衷,但说道:“你伤心可惜什么?那老不死假慈悲,装道义,死了也不可惜,何况出走!”
看不出她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这正合玉箫郎君心意。他心念怦然一动,想道:“这雌儿倒乖巧,看来不难吊她上手了!”
他想了想,忽然道:“既然桑老前辈伉俪不睦,谅来心情也不快意,在下本待晋谒,这刻只好打消,改天才行补谒就是。”
说着作势拖了秋娘,朝下山之路,慢步便走,陡听南玲叫道:“喂,喂,你要到哪儿去?”
玉箫郎君两只眼珠一转,答道:“四海飘萍,哪有定址,逛名山游灵胜,好玩的地方都去!”
南玲叫道:“且休走,我有话说!”
玉箫郎君巴不得她叫停步,便也和秋娘停了下来。南玲忽然向秋娘,一指道:“她是你的什么人呀?”
这声问,玉箫郎君倒为难起来,要知女人的醋劲最大,若直承自己的妻子,南玲不难拂袖而行,那时岂空挖一场心思?
但见那贼子,两只眼儿转啊转!他在琢磨妙计,来引那姑娘入壳。半晌,才听他答道:“她吗,她可以算是我的妻子!”
答得多怪,南玲乍听之时,脸色一沉,及至一琢磨,不由皱起秀眉问:“你这话怎讲?”
这时,秋娘也为他心上人那句话感到困惑,张大眼儿直瞪着玉箫郎君。玉箫郎君回首一顾,两人目光接触之下,心中微微一荡,瞬已平复。
他笑道:“因为我们还没有举行成亲仪式啊!”
玉箫郎君两眼不断向南玲闪动,南玲也忒聪明,一瞥已知他的意思,心念怦然一动,笑答道:“这么说来,你们是野合姘上的?不过,既同宿同栖也算夫妇,我辈武林中人,最不讲究这一套!”
她笑将起来,笑得如一株盛开的桃花,又道:“你这人倒爽快,咦,你叫什么郎君,唉,就叫你郎君哥哥。喂,郎君哥哥,我想和你们一起到外边去游山玩水,你可愿意吗?”
玉箫郎君朗朗一笑,说道:“欢迎,欢迎,那太好了,有姑娘同行,增光不浅!”
“不!”南玲突然叫道:“郎君哥哥,别叫我做姑娘,干脆叫做妹子罢了,俺就认你做个亲哥哥吧!”
这小妮子分明也是迷于玉箫郎君的丰采颜色,已然步步奉承,承欢色笑了。玉箫郎君色然以喜,叫道:“承蒙垂爱,愧不敢当。恭敬不如从命。也罢,我郎君就认你做个妹妹!”
又道:“玲妹妹,郎君哥哥姓史名炎,你以后便叫我做炎哥哥好了!好妹妹,咱趁着天色未晚,下山去吧!”
两人眉目传情,打情骂俏.竟把秋娘冷落一边,视而不见。南玲听了玉箫郎君的话,嫣然一笑,正待说话,陡然间她放眼前望,发觉站在玉箫郎君身畔的秋娘,已然泪光莹然,挤满一眶。
南玲心中不由一怔,趋步而前,格格笑道:“嫂子,啊!我既认了玉箫郎君做炎哥哥啦,你自然是我的嫂子。嫂子,你不高兴吗?不高兴我和炎哥哥做兄妹?”
秋娘自悲身世,感情本已脆弱至极,方才两人一幕戏,她已尽瞧眼底,对个郎薄幸,已起疑念,怎不伤心。南玲一凑近,语甜言温,她才稍稍觉得好过些。
这其间,玉箫郎君也已觉察,不由失笑道:“秋妹妹,休要多心了,我又不是移情别恋,不过认了一个干妹妹,唉!看你这么大的醋劲,怎配做江湖儿女!”
秋娘座首无语,玉箫郎君趁势一拉,拉起她便和南玲一起下山。
南玲因慕玉箫郎君俊俏,竟着迷了,也不告诉桑龙姑,便已痴痴迷迷,迳随玉箫郎君下了天姥。三人继续赶道,路上有说有笑,倒不寂寞,玉箫郎君为免使秋娘狐疑,再不敢像刚才一般,只偷偷摸摸和南玲调笑。只缘两人都是武林高手,而秋娘在此时犹不谙技击,所以也不觉察。
这天行到晌晚时分,回首天姥,虽然遥遥在望,但已相距百里之遥。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归鸦队队,宿鸟疾飞,夕阳西映,把大地耀得一片金黄。
玉箫郎君忽道:“你们瞧,鸟儿也回巢了,天将黑了,咱非找个地方安歇安歇,错了宿头,餐风眠露,太不好受!”
这贼子心眼中又在转坏念头,他正琢磨着今晚上怎样丢开秋娘,去和南玲偷情。这在秋娘来说,如何得知。
玉箫郎君的话一歇,南玲秋娘不由自主,同时往前路一眺,只见阡陌万顷,一望无垠,尽是麦田。轻风吹处,金黄色的麦穗,起伏如浪,煞是可观。
只是四野尽皆苍翠郁绿的树木,全无人家,可资借宿,秋娘愁道:“像这般荒凉所在,不餐风眠露怎么可得,今晚想来可得野宿一宵了!”
南玲张开眼儿,只四顾眺望,对秋娘的话,却不理会。
陡然间,她色然以喜,叫道:“有了,约莫在十里之外,一定有村落,你瞧,那不是人家炊烟么?”
语毕,纤纤素手,向东面一指。秋娘和玉箫郎君放眼向南玲指处一望,果见有阵阵轻烟,袅袅而飘,只见那轻烟稀而且薄,料来纵有人家,也必甚孤单。
本来一行三众,是往西南而走,此刻为投宿安歇,只好中途暂时折返,朝东面急走而下。以南玲兄妹的脚程,十里路不消半个时辰便可到达。可惜秋娘不谙武技,且莲步姗姗,难作神行太保,因此慢慢行来,挨到薄霭沉沉,才抵达炊烟起处所在。
哪有什么村落人家,乃是一所剥落不堪古旧的土地庙,香火萧条,似是失修已久。三人这时只顾要有宿处,那管是什么所在。玉箫郎君一马当先,便去叩那土地庙的大门,可也怪,像这般破落祠庙,大门却是关得紧紧地。
敲了一会儿门,良久,才见一个苍头,衣衫褴褛,出来开门,那苍头一瞥三人,已知是过往行客,错了宿头要来度过一宵。
玉箫郎君对他说道:“不错,在下等因贪图赶路,前程尽是荒山野岭,所以才来叨扰老伯一宵,望施方便则个。”
随说随自身上,掏出一绽碎银子,递给苍头。这苍头正是土地庙里的庙祝,因为这庙野处荒山,素常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乍见闪闪发亮的银子,苍头笑得两眼眯成一线,忙着称谢,躬揖三人进庙。
庙中昏沉沉,只正殿上有点星火,那星火乃是供奉庙中神明的油灯。这庙也委实太破旧了,有些地方竟至坍塌,尘封土积,霉臭弥漫。
南玲是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一进门便掩着鼻子嚷着要到外边去,宁愿露宿。秋娘虽觉地方脏些,但她久随爹爹流落江湖,歇祠宿庙倒是习惯了,却不感怎样难受。
玉箫郎君岂是过惯这般生活的人,只见他一进门,眉头紧皱,已知心中大不满意。
但这贼子心中歹毒念头已发,他想:“今晚上正是吉日良辰,我郎君岂肯轻易放过,要是在外歇宿,秋娘必定睡不安宁,要下手可难些,庙里虽脏,尽是温暖些,也许会睡得甜!”
想着,也就不觉这土地庙怎样可厌了。不由笑道:“玲妹妹,出门人将就些,外边风正紧,睡也睡不安稳!”
这倒是实话,秋娘也觉有理,帮着玉箫郎君劝说南玲道:“好妹妹,过一会儿习惯了就不觉难受啦,我们占地也只一角,就将一角打扫干净,胡乱过了一晚,管他这庙是好是坏!”
玉箫郎君鼓掌称善,叫道:“秋妹妹的见识不差!”
这时,那苍头已持着一支草帚,便来给众人在西厢地方打点。苍头受惠落力,理所当然,边扫边喃喃道:“地方虽脏些,慢待贵客,但打扫过了,勉强还可度过一宵!”
老苍头似乎很怕这拨客人不住庙中般地,打扫完了,又忙不迭给搬来一些干草,铺在地上,以便一行人等安歇。玉箫郎君心中倒是好笑。
收拾停当,苍头已自往庙后安歇去,玉箫郎君取出干粮水汁,分给各人,吃饱了肚子,倒头便睡上去。
按照情理,自然是玉箫郎君与秋娘睡在一块儿;南玲独自睡得稍远的一角。
这一夜,三人久久都不入睡。秋娘隐忧在抱,情郎变志,今早天姥之上,已经瞧得真切,想起自身凄凉身世,孤苦伶仃,一生指望,端在玉箫郎君身上,他若薄情,一生幸福,岂不断丧?
想到这里,不由珠泪偷弹,暗自伤怀。幸而庙中昏黑,瞧不真切,同时在这些日子来,玉箫郎君对她已厌心日增,睡觉也不多理她。
玉箫郎君呢?他已涉入绮思,恨不得秋娘立刻入梦,好给他去逗引南玲,越想心中越痒痒地。过了一刻,玉箫郎君假意抚慰秋娘,用手轻轻摸了秋娘,但见她身子一颤,幽然低叫:“哥哥,你怎地还没入睡?”
这贼子,不由咬一咬牙,恨道:“该死贱人想些什么,怎地全无睡意!”
但他却绝不能强迫秋娘入睡,天下任何事物都可强迫,惟独睡觉强迫不来。玉箫郎君心中又在打转,暗自叫道:“有了,用这方法,哪怕她不沉沉入梦?”
一念至此,不由心花怒放,偷偷地往身上一摸,摸出一颗弹丸来。
这颗弹丸便是当日在荒岛滩头,暗算秦寒梅的那种奇毒无比的迷灵丹。玉箫郎君一击出迷灵丹,暗运劲一捏,把丹丸捏成两截,一伸手已然递到秋娘的鼻尖,同时低声道:“秋妹妹,你嗅嗅看,这是什么东西!”丹丸内有缕香气,直扑秋娘的鼻端!
秋娘本能地一叫:“好香,这是什么东西……”
活未竟,经已迷惘当场,沉沉睡去了。玉箫郎君犹恐秋娘沉迷未透,又用力摇晃了她几下,心知她已浸入黑酣乡里,再无知觉来理会他的邪恶行为了。
一翻身,便向南玲那边挪去,口里轻轻呼道:“玲妹妹,你好睡了?”
南玲哪里睡得着,她与玉箫郎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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