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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侠侣-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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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厉害!”大喝一声,又变了另一套掌法。
蝉儿用“鹄鹚夺蝮”的功夫困住蓬头僮之后,见他竟惊叫起来,不由得又犯了戏谑的天性,忘了尚有强敌窥伺,也就笑起来道:“小鬼!你能逃脱我这鹄鹚夺蝮就算你有种!”
旁边那位身躯高大的老人一听蝉儿说出“鹄鹚夺蝮”四个字,急忙高呼一声:“住手!
”
蝉儿那里肯听?反而大喝一声:“我就不肯上你这些奸贼的当!”掌风更加猛烈地打进圈里。
蓬头僮听到那少女笑他不能冲出,嘻嘻笑道:“你看小爷出来了!”右掌一招“寒犀回首”虚接对方一招,左掌如梭往外一伸,身随掌走已冲出三四丈,还笑道:“这可不是?”
这一来大出蝉儿意外,急忙一盘莲步,仍想用鹄鹚夺蝮的身法困住对方。这回蓬头僮也不傻了,一见对方身法如风又卷上来,急忙施起“旋风舞絮”的身法,反卷上去,两人身法都快,看得场外各人眼花撩乱。
这不过都是瞬间的事,那喝叫“住手”的老者被蝉儿回答一句之后,还没有再说什么,已见三条身形一先两后飞驰而来,远远就叫一声:“那里来的奸贼,吃我一剑!”话音未歇,一道白光加长虹下泻,朝这老人的头上斩来,一条身形随着落下。
老人骤遇此变,也无暇说明原委,急忙一步纵开,喝道:“来人是于志强么?”
后来这人见对方竟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也有点愕然,喝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这一对答之间,另外两条身形已到,一个高呼:“不要上当!”另一个高叫:“蝉姐!你的剑在这里!”剑拔弩张,快成乱杀。
老人忙高叫道:“统统给我住手!”又喝一声:“我是一线天文亮!”轻身一纵拦在三人的面前。
于志强见老人自称为“一线天文亮”,不由得愕然。
牵着黑马那位老者也笑呼一声:“志强!你见了三师伯为什么还不拜见?我们是从酆都来的?”
说到“酆都”于志强有点相信了,但仍恐有诈,又道:“你们从酆都来可见到我敏弟?
”
文亮温和笑道:“你还恐怕有假么?志敏、紫霜、文玉、凤英,我都见过了!”
于志强这总相信了,一眼看去了见蝉儿和那蓬头僮还打得异常激烈,不由得笑呼道:“师姐!都是自己人,住手了!”
蝉儿“哦——”了一声,双脚一顿已纵了过来,一双妙目溜向于志强身上道:“这是什么一回事?”
于志强脸红红地说一声:“先拜见三师伯!”双膝一屈,朝文亮跪倒,蝉儿和秦氏二女见状,也忙着跪下叫道:“师伯!弟子该死!”
文亮这时心花怒放,呵呵大笑道:“不知不罪,快点起来罢!雪上凉得紧!”双手扶起于志强。
蝉儿和二女见状也磕了一个头,自动站起来了。可是,一条小身形如飒风地走了过来,朝着于志强就拜道:“师伯!信儿叩见!”
于志强一看,正是和蝉儿打得难解难分的蓬头僮,这时竟把自己叫成师伯,因为不明就里,愕然道:“这是为什么?”待用手扶起,文亮却在一旁笑道:“你就受他一拜罢!他是你敏弟的门徒,而且今天所用的全是你敏弟教出来的功夫!”于志强这才扶起他来,笑道:
“算了罢!拜个什么?”却看到蝉儿在一旁偷笑,心里暗道:“我吃你的苦头也够了,且看你怎么下台?”顽皮地往蝉儿一指道:“只是你怎么和师娘打起来了?快点过去领罪!”
信儿愕然未答,可是,蝉儿已羞得粉脸娇红,碍着师伯在场,又不便放刁,恨不得立即钻到雪里面去,银牙咬得咭咭怪晌,却惹得在场各人一阵大笑。
文亮听于志强这么一说,猛然记起戴文玉曾经说过四师妹明因乱点鸳鸯谱那一段事情,不由得“啊!”一声,喝令信儿快拜,又对于志强道:“你还有一位弟妇呢?”
于志强一听,料想必是罗凤英已经把话说明了,忙回头对秦玉鸾笑道:“请出来吧,你的徒儿要叩见哩!”
玉鸾脸红红地嗔他一眼,信儿已在蝉儿的面前拜了四拜又飞步过来,在她的面前跪倒,大模大样地拜着,更羞得她心里暗恨。
玉鸾看这情形,不能不说话了,在志强的身上拧了一把道:“还有多少正经事待办,你却有闲情来捉耍人家!”
于志强被她这一提醒,忙连声“是,是……”回头喊声:“三师伯!这几位前辈是……
”
文亮已知其意,忙带群小到各人面前一一指引,这才知道老的几个是:云中龙秦平、雪里寒犀孟开先、排云剑客武隐真、老书生盛凌如、屠龙手鲍逸志,少的几个是:盛凌如的女儿盛逸芳、秦平的女儿秦浣霞和文亮的孙儿文信儿。
于志强和蝉儿追随明因师太已久,对于几个老一辈的成名人物都已久闻,这时一旦见到而且又在强敌将行发动之前得此意外的大援,无不欢喜欲狂,惟有蝉儿因为一开头就用重手法几乎打伤师伯,而且还和信儿打个胜负不分,此时不免有点靦腆。
文亮何等的练历?一看蝉儿的神情,早知她的心意,微笑道:“蝉师侄!我看你刚才一出口就骂奸贼,必定另有隐情,何不趁此时机告知我们?”
蝉儿粉脸一红,嚅嚅地说不出话来。
于志强笑道:“请师伯和各位前辈进庄再说罢!仇人已经在四周埋伏着,再则此地雪大风寒,也不好说话!”
文亮和诸老听说附近有仇人埋伏,回想当时蝉儿情急拚命的情形,知道不虚,彼此交换一眼,然后道:“好罢!你先行带路!”
于志强应一声“好!”刚一回步,蝉儿和秦氏姐妹已旋风般走往逸芳和浣霞的面前,手牵手儿“姐姐”“妹妹”一阵乱喊。
再说秦方夫妇命玉莺姐妹正商议如何度过“腊八节”,那知打个转身已失去玉鸾的踪影,起先还以为她找蝉儿玩耍去了,但是,到了夜幕低垂,还不见她和蝉儿回来。龙啸云爱女情深,急得六神无主,忙叫过志强和玉莺分头去找,就在这忙忙乱乱的当儿,“刷”地一条身影已降落中庭,就听到一声:“妈!赶快准备兵刃啊!仇人快打上门来了!”
各人无不大惊,还不待问及详情,玉鸾已加上几句道:“蝉姐已和敌人打起来了,敌人很多,我们赶快拿兵刃去救!”也不待各人答应与否,一溜烟似地飞步奔回自己的房间。
秦方见状,知是时间急不容缓,也就说一声:“快取兵刃!”四人立时分散。
于志强和玉莺取得兵器出来,已见玉鸾捧着两枝宝剑,焦灼地站在厅上,忙问:“蝉师姐在那里?”
玉鸾的樱唇一启,才说得一个“在”字,秦方夫妇也出到厅上。玉鸾忙道:“仇人分两路来攻,家里也需要有人守哩!”
龙啸云只得道:“那么你们三人快走,让我和你爹在这里好了!”
于志强和秦氏姐妹转身纵出墙外,由玉鸾指点着方向,急急地趋援蝉儿,远远就听到蝉儿喝骂的声音,这才脚下一紧,奋身上去。
龙啸云看看他们走了,立即和秦方率领家人分头埋伏起来,并且把所有的灯火尽行熄灭,提心吊胆地恐怕蝉儿四人敌不过仇人,又恐怕仇人漏进来毁了这个新建不久的家。约莫过了顿饭的时光,龙啸云从墙头的上端看到远方十几条黑影奔来,而且还隐闻马蹄驰骋的声音,因为知道自己这方面并没有马,不用说也知道果然是仇人来了,顿时紧张起来,暗作准备。
那知就在紧要关头,忽见一条黑影超出其余的黑影前端,转眼之间已距离自己这边不过十几丈,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叫道:“妈!三师伯文亮他们来了!”说到“了”字,于志强已现身来到。
龙啸云这一喜非同小可,先叫唤家人点灯,又忙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志强也欢天喜地笑道:“我也闹不清楚,师伯们快来到了,还是开大门接进来再说!
”
几句话的工夫,果然人声马嘶,已到墙根。秦方夫妇忙带了于志强开门迎接,自有家人把马匹带往后厢,安置去了。
秦方夫妇肃容进厅,经过一一引见之后,忙问蝉儿说的仇人是谁。蝉儿才把和玉鸾在潴龙河畔窃听到赤髯龙谈话,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秦方一听说赤髯龙又再度寻仇,想起前情不由得又悲又恨,切齿道:“文师伯和诸位前辈请坐一会,晚辈去去就来!”站起要走。
文亮忙道:“你想到那里去?”
秦方双眉一竖道:“杀这赤髯龙去!”
文亮笑道:“要杀他何必忙在此时?蝉师侄既说他们要分两路进攻,迟早也必然发动,我们现在有十几人在这里,赤髯龙那群狗党能有多大本事?”
老书生盛凌如耸一耸眉峰,笑道:“文老哥!你说的确有道理,不过,若仅是毕江平那种人物,倒不必惧怕,但高崇武这人却不可轻视。听说他一双地煞掌已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正步内的岩石也可打成粉碎,不知打败多少成名的高手,连到飞马神廖昭民都曾经败在他的掌下,我们遇上还得小心哩!”
在座各人听老书生这样一说,无不默然。
惟是蝉儿先已由丧门神的话里,转出他正是杀自己的父母叔叔的凶手。这时见老书生把白日丧门神高崇武的地煞掌说成恁般厉害,又看到老一辈的英雄沉吟无计的样子,不由得暗暗有气,立时杏眼睁圆,冷笑一声道:“盛老前辈!也许姓高的地煞掌没有恁般厉害呢?晚辈不自揣功力,倒想和他较量一番,就是死也要劈他一剑,届时还请老前辈接应一二!”
说起蝉儿的功力,在和文信见对招之前,一掌同时袭击文亮和秦平;后来和文信儿又打那么久,各人都已见过了。这时听她说出这种话来,无不愕然望她一眼。
盛凌如自然也听出蝉儿话里的意思,虽觉得措辞不恭,可也原谅她年幼轻率。微笑道:
“蝉姑娘好说!老朽行将就木,能有多少力气?不过,蝉姑娘既然这样说,我也只好认命就是!”
蝉儿一听老书生这几句话,分明就带有责备的口气,心里暗说一声:“糟!”腆腆地不好意思也怔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盛逸芳心有急智,吃吃一笑道:“蝉妹妹!我爹一晌来说话就是这样的,有时候,我被他说三天也还没有说完哩!”
盛凌如竟呵呵大笑起来道:“这小妮子又来排暄我了!”排云剑客武隐真最是朗爽,白了他一眼,掀髯笑道:“那还不活该?别人怕你,你自己的女儿不怕你,这叫做现世报!”
各人都被排云剑客这几句话惹得笑了,笑声直达户外,几乎忘了四周尚有强敌环伺和立即展现在眼前的凶险。
秦方虽也惊慑于仇敌骤然而来,但也因这些前辈到来而感到高兴,趁着各人笑声未已,忙对龙啸云道:“大妹!你往后面叫他们备酒去罢!”
龙啸云应了一声,移步要走,瓦面上也哈哈两声道:“你们有何好笑,待我也来听听!
”同时“刷,刷,刷!”落下几条身影。
玉鸾因为坐在门侧,欢呼一声:“爷爷!”翻身扑出门外,又叫一声:“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呀?”
秦寒竹哈哈笑道:“回来过腊八节呀!”
厅里各人错愕之间,已见玉鸾牵着一位老人的手,走进厅来,后面也跟着一位六七十岁的老者,和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壮汉。因为玉鸾那样高叫,各人也就知道来人必然是天都剑客秦寒竹,也忙起立招呼。
秦寒竹骤见厅上黑压压一群,也微微一怔,旋而呵呵大笑,抱拳当胸说一句:“难得!
难得!”立即大步向前,将跟来的一老一少向各人引见。
于志强眼光锐利,秦寒竹一现身的时候,他已看到骆中明跟在后面,当即越众而出,很亲热地握着骆中明的手;到秦寒竹引见各人,才知道跟进来的壮汉竟是自己的师兄,急忙跪下磕头。蝉儿见状,也急忙过来相见。
飞云燕吴征信在路上已听秦寒竹说过:“到达河间府就可见到一位同门师弟和师妹,所以一进门来,就对那几位少年男女留心。但是,因为于志强动作太快,还没等到吴征信把人看清,就已跪倒。此时,看到另一位同门师妹又将跪下,忙搀起于志强目视柳蝉儿笑道:“柳师妹!你快别下跪!”然后对志强道:“你还是那么俗套,你敏弟却不像你!”
蝉儿一听吴征信说到于志敏,也不管吴征信这时是否需要和别人招呼,立时问道:“大师哥!你在那里遇上了志敏?”
吴征信也知道这位师妹就是于志敏未过门的妻子,但料不到她竟恁般朗爽,当那么多人面前也敢着急发问,不由得微微一愕,才点点头道:“我们在酆都见上一面,可是,他和王女侠都往滇池去了!”说完又急忙和各人招呼。
吴征信说那几句话倒不觉得什么,可是,却把蝉儿气苦了。玉鸾听了也蛮不是味儿,轻轻一拉她的衣袖道:“阿姐!他们两人去滇池做什么?”
蝉儿没好气道:“鬼知道他们?”
这时,各人忙着纷纷招呼对方落坐,虽见蝉儿和玉鸾在门侧低语,也不过认为是她们商议些什么,没有加以留意,真正是“梁园风暖,独寒孤鹤,修水月明,单照鳏鱼。”
秦方见老父已回,招呼人客的事自有老父作主,所以见过各人之后也就和龙啸云往后面张罗吃的,由得一群老老少少暄暄嚷嚷,坐在厅上。
文亮待各人落坐完毕,双眉微蹙朝着秦寒竹道:“老弟!你这里再过一会就见凶杀,你可有什么打算?”
秦寒竹愕然道:“文兄此言从何说起?”
文亮朝着站在门侧的蝉儿一指道:“我知道的不详细,你还是问她去!”
秦寒竹忙叫她两人过来,蓦见蝉儿满脸凄惶之色,误认为她听到什么凶险的消息,而替自己一家人耽心,不由得大为感动道:“蝉师侄!你不必耽心,快点告诉我们准备!”
蝉儿只得把经过再说一遍,最后还加上一句:“要是阿敏在这里就好了,可是他偏偏要往滇池!”
秦寒竹听了蝉儿的话,才知道三年前的仇敌竟又要寻上门来,已恨得双目乱转。最后听到蝉儿有责备于志敏之意,还不知道文亮一行来后,未及把于志敏往滇池寻父的事说出,不禁愕然道:“你怎能怪志敏?他正需要往滇池去找他的生父哩!而且,他还托文师伯来叫志强赶去,你们为什么还不去?”
文亮忙笑道:“秦老弟,你也不能怪她,因为我也是刚到,只忙着听她说的凶险,还来不及把志敏的话对她们说………”接着把于志敏如何清扫阴风洞,和王紫霜一同往滇池寻父,托自己来河间府告知于志强,要于志强暂停婚事先往寻父的话说了出来。
蝉儿这才知道其中竟有这般曲折,然而念及自己的婚事又茫茫无期,将来变化如何,真难臆测,一只峨眉,蹙成了“一”字,默默无语。幸而秦方夫妇已从后院出来,指挥仆妇摆上酒菜,她才趁着时机把玉鸾拉回房里说体己话儿去了。
待到摆好酒菜,秦寒竹请各人归座的时候,却不见蝉儿和玉鸾的踪影,忙问于志强道:
“你师姐往那里去了?”
玉莺却抢着答:“我看见蝉姐和鸾妹往后面去了!”
秦寒竹笑道:“你去找她们出来吃饭,过一会还要对付那些魔鬼哩!”
于志强心急,没等到秦寒竹把话说完,回头就跑。
龙啸云忙道:“强儿回来,让莺儿自己去!”
于志强一听龙啸云的口气,似有轻微责备的意思,不禁愕然止步,玉莺已越身而过,给他划个羞脸。但是,于志强一时还回不过意来,怔怔地发呆。
秦方看他那付样子,拉他往一旁笑道:“你怎么恁般糊涂,难道连到‘闺房之内,防闲三尺之童。’这句话也不懂,妹妹长大了,做哥哥的都不可以进她的闺房,何况她两人都是你的弟媳,做大伯的你更不应该和她们开玩笑哩!”
这一套礼法,于志强因为学武之故,从来未听到人说过,被秦方数说下来,一张薄脸竟从头上红到脚跟。
龙啸云到底真喜欢这个女婿,眼看于志强怔得不知所措,心里又怜又爱,笑道:“算了罢!下次不再这样就行了!”可是,这么一句,更把于志强说得羞不可仰,低下头去。
秦玉莺却从后厢跑来,在龙啸云耳边轻轻道:“妈!蝉姐和鸾妹都说肚子很饱,正在房里装束哩!”
龙啸云嘟噜一句:“傻丫头,难道还要出去打?”吩咐一声:“你们吃饭去罢,我自己去找她们!”迈开莲步,自往后厢,快到房门就听到玉鸾的声音在劝道:“阿姐!你别哭了,这边的事一完,强哥哥如果不走,我也和你一起找他去!”龙啸云心里一惊,放轻脚步贴耳倾听。
只见蝉儿抽抽噎噎道:“阿妹!你这样的情意,阿姐永远记在心里,但是你的处境和我不同,你有亲的爹娘和快活的家,那能够抛弃爹娘出走惹人家笑话?不像我是孤零零一个人,到处可以流浪,自从绳金寺那一天起,我就默算我自己的命,知道这一天终会来的,阿敏绝不会回来,这只能怨我的命……”
又听到玉鸾也抽噎起来道:“阿姐!你别说下去了,我们两人都共一条命,只要能够往滇池去找到公公,不怕他不为我们作主。强哥哥不敢去,因为他也应该去寻他的爹哩!”
龙啸云在房外听了蝉儿的数说,自己的鼻尖也是一酸,后来听到自己的女儿竟也要不顾一切,想离家出走,不由得既可怜,又可笑,也有点可恨,一时天人交战,盘算半刻,自己也滴下泪来,暗忖,自己遇上这种事,又应该怎样处理?茫然地身躯往板壁上一倒,发出轻微的晌声。
虽然那响声异常轻微,但已惊动房里的人,双双喝道:“是谁?”就听到有人从床上跃起。
龙啸云心知自己一退,必致引起她两人疑虑,忙道:“你这两个丑丫头,在房里说什么?”
蝉鸾二女一听是妈妈的口音,惊得互相望一眼,急急忙忙地揩泪,玉鸾更喊一声:“妈!你不要进来!”
龙啸云听到房里窸窸苏苏一阵乱响,明知她俩必然要揩眼泪,但见她俩忙成那样子,心里暗笑,嘴里骂道:“丫头越大越没样,连妈也不给进来了,快点开门!”用手轻轻敲着板壁。
玉鸾只得把房门打开,却不敢探头出来。
龙啸云一面跨进房里,一面笑道:“哭!就懂得哭!要是好好和我商量,我还让你们走,现在可就不给!”
蝉儿一听,知道自己和玉鸾所说的话,全被龙啸云听去,更觉又羞又愧,背转身子,一语不发。
玉鸾却听出妈的口气虽嗔而不怒,反而上前一步,双臂环着龙啸云的脖子,娇声道:“妈!你最坏,听到人家哭了,还不快点进来,却在外面偷听,现在又要来笑人家啦!”
龙啸云被这个小女缠得没有办法,轻轻拍她的屁股道:“快点下来!那么大的人还像孩子一样,不怕你蝉姐笑你!”
玉鸾仰脸凑上龙啸云的脸孔道:“妈!让不让我们往滇池去?”
龙啸云笑着骂道:“痴丫头!要去也不是这时候呀!”
玉鸾急道:“不!我要你说让不让去。”
龙啸云又笑又嗔道:“让!让!还待怎的?”
话音未歇,蝉儿倏地一个转身跪下,“妈!”一声,泣了起来。慌得龙啸云把她拉起道:“你这干什么?”
玉鸾却俏皮笑道:“这是蝉姐姐谢你哩!”
蝉儿被她惹得“叹”一声笑了起来,又把头埋往龙啸云的怀里啜泣,一掌把玉鸾推开去。
玉鸾现时虽然眼泪未干,也趁势一让,在一傍拍掌笑道:“啼啼笑笑,猴子痾尿!”
龙啸云嗔她一眼,轻喝道:“痴丫头!你自己呢?”
蝉儿由龙啸云的怀里一挣,抬起头道:“是啊!”
龙啸云被二女逗得啼笑皆非,没办法,只好道:“好了!好了!我被你两人闹够了,横竖要去也不急在这时候,再过一会,我不知能否活着,快点揩掉眼泪,一同出去吃饭,不然人家要来笑你了!”
这时却听到一听“大妹!”秦方的步音由远而近。原来秦寒竹见龙啸云进来那么久,仍然未见带二女出去,只有玉莺一人陪着秦浣霞和盛逸芳,未免过于冷漠,所以命秦方来催促。
秦方走尽了回廊来到后厢,才见自己的爱妻领着二女走出房门,当下笑道:“你们女人尽是婆婆妈妈,扭扭捏捏的,半天地出不了门,害得人家……”却被龙啸云用眼一瞪,把话缩了回去。
玉鸾看到这付情形,心底却是暗笑。惟有蝉儿想到将来和于志敏又是何等结果,自觉毫不是味儿,默默地跟在后面,由秦方夫妇领头走出外厅。
这时厅上已经设好两桌,上首一桌坐的是:一线天文亮、雪里寒犀孟开先、排云剑客武隐真、云中龙秦平、老书生盛凌如、屠龙手鲍逸志等六位武林前辈,由天都剑客秦寒竹和骆中明亲自作陪。下首一桌坐的是:飞云燕吴征信、于志强、秦浣霞、盛逸芳、秦玉莺、文信儿等晚一辈的人物,应该由秦方夫妇作陪。
秦方夫妇领着二女在厅上一现身,下首桌上各人也就同时起立招呼。但是,蝉儿却怕别人看到她哭肿的双眼,只在远处裂嘴一笑,点一点头,立即把头一低,迳自跑往主位坐下,回头向龙啸云一招手道:“妈!来呀!”
她这一举动,当然是不合武林的规矩,反而招惹起别人的留意。秦玉莺往她脸侧一看,眼见泪痕犹新,脱口笑道:“阿姐!你哭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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